《逼上滕王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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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上滕王阁-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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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相爷……他不在寒舍。”

  “他可曾来过?”

  “不曾来过。”

  “真的?”裴宏武停步逼视。

  王福畤似有不满之色:“太子殿下已有旨意,本官何苦要瞒你!”

  究竟官大一品,不敢得罪,裴宏武连忙露出惯向上司谄媚笑容:“呵呵呵呵,你也太认真了!”

  “这,岂能开得玩笑。”他故作胆小怕事。

  裴宏武又端起架势:“实对你说,我是奉命来请颜师古老夫子重回京都,到太子东宫任赞善大夫的。”

  王福畤试探地反诘:“这是太子殿下的旨意?”

  “不。”草包露馅:“是太子太傅裴炎,我叔父的指令。”

  “唉!”王福畤娴熟地应付:“颜老夫子已没这福命了。如今年迈多病,他正辞馆不愿在寒舍为我儿授课呢。”

  “哪正好!你那调皮捣蛋,目无王法的小崽子,是该换一位严厉的师父,严加管教了。不光打手心,还得打屁股。你不要心疼,子不教父之过呀!”庸俗不堪的裴宏武,严然摆出上司的气派训导王福畤。

  王福畤逆来顺受,碰上瘟神烧高香,满脸微笑唯唯诺诺:“是是,是啊!”他礼让裴宏武进花厅。裴宏武毫不谦让,傲然而入。

  皓月当空,清风送爽,月光下白荷花特别皎洁醒目,似*婷立,绿叶如伞,伞上晶莹的露珠闪动着月华,微微滚动。

  荷叶转化成一个荷叶似的漏斗玉盆,一滴露水由斗茎坠落在玉杯中,杯前是新鲜莲藕,菱角,苹果,雪梨等水果糕点等供品。供桌前长跪着几个宫女和年青太监,不远的品月亭中,月阴下太子李弘在靠椅上睡得正香甜,清秀的脸上透着美梦中微微的笑意。他宠爱的贴身太监曹达悄悄过来,推醒李弘,李弘拉着他的手抚摩着听他禀告:“殿下,该去叩拜太阴娘娘了。”

  李弘这才放下他的手,打着呵欠伸了个懒腰,朦朦胧胧问:“露水接满了?”

  曹达唏唏耳语:“我原在玉杯中盛了蜜糖和清水,现在有大半杯了。”

  李弘懒洋洋的起来,接过香。音乐声起,他插香叩拜,五体投地,起来接过曹达从供桌上取来,放在托盘中玉杯,走向高宗的寝宫。

  双手捧着托盘,李弘由宫娥太监伴随着走过宫内重帏,走到正在咳嗽的高宗床前,向半倚半卧的高宗软语柔声地:“父王,这是孩儿乞求太阴赐来的月华甘露,父王饮下定能病体康复,延年益寿。”

  伴寝的妃子从盘中端过玉杯,用勺子喂高宗,高宗饮得过猛连声咳嗽。李弘急忙上前,轻轻捶背,缓缓抚胸,等高宗缓过气来,他扶高宗坐正,背后加垫了靠枕。然后接过玉杯一勺勺喂高宗,高宗亲切地拿过玉杯,自己一口口饮尽玉露,他感叹地:“好清凉,还有些甘甜香淳。”

  曹达特地献殷勤:“太子殿下,从半夜子时长跪到圆月西沉,不待到鸟鸣鸡啼,太阴娘娘就天赐了这杯清香甘甜的玉露。”

  高宗十分挚爱的赞扬:“我儿孝感动天哪。”

  “这是父皇仁德泽世,神灵福佑。”李弘看出高宗听着顺耳,又作赤诚地说:“只要父王龙体康泰,孩儿就每逢月圆之夜,跪乞上苍赐甘露,保佑父王益寿延年。”

  “嘿嘿嘿”高宗溺爱地说:“我的傻儿子,上天赐福何需月月乞求,只要你有这份孝心,心到神知啊。”

  李弘接过一锦盒,呈送到高宗面前:“父王,这是支百年的野山参,受天地的灵气,已成人形,父王煎当茶饮,定能生精添髓更加精神。”

  高宗看了笑道:“好大支人参,果然长成人形了,前番百济贡来的野山人参,还有很多呢。”

  “父王,前番进贡人参的,是请求我大唐出兵援助攻打百济的新罗。现在新罗又反叛我大唐,这支野山参是高句丽很害怕新罗入侵,让孩儿转呈,请求父王出兵攻打新罗,他们将年年来朝,岁岁进贡这样的人参和鹿茸。”

  “哦哦,这么说这是支高句丽参了,”高宗感叹地:“嘿嘿,这个半岛不大,究竟有几个蛮邦小国?我也记不清楚,说不明白,今天这个打那个,明天那个又打这个。都在逞强好胜。他们爱打就打吧。只要他们臣服我大唐,年年进贡,岁岁来朝。朕已让你监军了,你就大胆发兵去东征吧!”

  “孩子一定扬我大唐雄威,不负圣上重托。”

  宫闱重重帏幕升起掀开,夜色将尽,微透曙光,武后已走进宫来。她拿起人参看了看,不动声色地问:“这支百年的野山参是新罗,百济铁勒,还是高句丽进贡的啊?”

  高宗摄摄答话:“高句丽的”。

  武后平静地说:“:这是他哪个小国王被咱打怕了;还是他又想求咱帮他去打谁呀?”

  “嗯,好像是去打百济吧……”

  李弘纠正:“不,是新罗。”

  “新罗不是经你出兵帮着打败了百济,臣服大唐和咱好着吗?”武后滴水不漏追问。

  高宗护犊地说:“是呀,是好着呢!”

  武后和蔼地追问:“弘儿,为娘我问你呢。”

  李弘心有怯意:“……是这样,新罗强大了点,就又背叛了……”

  “背叛了我大唐?”武后斩钉截铁。

  “是啊,是的,还是皇后英明。”高宗想和稀泥。

  武后似感慨,像分析,也是告诫:“一个小小半岛上,才几个四分五裂的小国,今天你咬我,明日我咬你,都想壮大自己,以强欺弱,力大为王,独霸全岛。他们狗咬狗一嘴毛,我们犯得着兴师动众,派上大军压境,去管那些狗打架的闲事。”

  高宗有点急了:“这怎么是闲事,当年隋炀帝派大军东征,大败而归。是父王平息了西域后,又去东征才让半岛上的几个小国,全都臣服了我大唐……”他气喘吁吁又咳嗽起来。

  “母后,虽然这几个小国各有野心并吞别国,但兵力有限,只能小打小闹,各有伤亡……。”

  “伤亡的是强征的兵丁,受苦遭难的终究是无辜的平民百姓。”武后直指要害。

  高宗强辩:“他们已经臣服了大唐,朕若不管他们,他们会打得更混乱。也有损朕臣服天下的声威。”

  “圣人云:春秋无义战,这个岛上正象我华夏春秋时的战国,凡是当上皇帝的,和想当皇帝的。都是想方设法抓军权,开疆拓土占地盘。要打让他们岛上人去打岛上的人。我朝能不参战就不参战。他们想让我朝参战,我们就千方百计不参战。”

  “母后,你是说我朝不东征了。”

  “早该将大军撤回来了!”

  眼看计谋将落空,李弘急了:“不行,一旦他们并吞成功,杀红了眼睛,定会越过鸭绿江侵犯我疆土的!”

  “哪!”武后轻松肯定的:“那时我大唐平番就出师有名了。”

  太监来禀:“请皇上和皇后临朝了。”

  武皇佯装关怀:“你们怎么还没有伺候皇上更换朝服。”

  “不用了!”高宗斜靠了下去:“我头疼,梓童,还是你多辛苦,代劳了吧。弘儿你……”

  “你就在这里伺候你父皇吧!”武后不加推辞,不告而别。

  李弘无可奈何求助地:“父皇,母皇这样,……”

  高宗笑道:“她说她的,不要和她拧着干,凡事当面顾着她尊颜,她就顾着你的面子了。”高宗为爱子现身说法了。

  “不不,这些我知道,儿臣是说这扩军……”

  “嗨,我的傻儿子,握不着军权,就抓不了政权。精兵强将你要扩得越多越好啊!咳咳……”

  高宗又咳嗽了,李弘为他捧上痰孟。

  伺晨太监,在钟鼓楼,擂动震天鼓,撞响景阳钟。

  文臣武将鱼贯进入乾元殿,列班分立。

  太监列队举仪仗,由两侧缓缓进入,肃立殿堂

  正殿前龙座空着,空座侧面宫女簇拥武则天高坐于垂帘后的宝座上。百官朝拜山呼千千岁

  上官婉儿持拂尘走出垂帘,高声宣旨:“圣上龙体欠安,皇后懿旨,各部有事可出班呈奏折。”

  以上画面更递时,说书人插话:

  “人生在世,都爱追求名利,求利者,说到底是图个好吃好穿好享受,求名者,也就是个面子。面子最大的,莫过于帝王,大就大在听政的这气派。因此,自古以来争争夺夺的越位篡权,最激烈当数皇宫内院帝王家了。”

  王福畤府内书房。颜师古接替说书人的画外音,转成老夫子正为伏在他膝上的爱徒王勃讲故事:“西汉刘邦可算威风一世,他一死大权还是落在他老婆吕雉手中,为报前仇,她将汉高祖爱的戚姬的儿子如意毒死,更将戚夫人砍去手脚,挖出双目,熏聋双耳,毒哑她喉咙,扔进了猪圈,赐名为人彘。

  王勃听得入神:“彘不就是猪吗?她将人弄得人不是人,猪不是猪。禽兽也没有她这样狠毒!“

  “是啊,她儿子惠帝见了,吓成一场大病,过了几年就短命而亡了。吕后她呀爱子心切,就怕懦弱无能,忠厚老实的儿子保不了王位,她也当不牢皇太后,结果种下的恶果自己尝。”

  “师父,人家都说慈母心最慈,吕后为什么对别人的独生子这么心狠,对自己嫉恨的女人,更比虎狼毒呢?”

  “她是为了权势,丧失了人性。”

  “当今皇上懦弱无能,武皇后把持政权,你说说,她会不会也象吕后呢。”

  “女人无才便是德,她若乱了纲常,其后果就难料了。”颜老夫子难以儒学料定后世。

  一阵鼓乐传来,窗外清风明月夜色正好。

  颜师古绉了绉眉头;“定又是裴宏武来纠缠你父亲了。”

  王勃吐了口口水:“我爹也是,明知道夜猫子进宅没好事,还这样接二连三美酒盛宴款待他,他能不往我家里跑吗?”他愤怒地将音乐关出窗外。

  花厅上乐伎演奏,酒宴前美妓劝酒。

  王福畤指着盘中鱼:“请尝尝这黄河鲤鱼。”

  “我就是特地来品尝,你们这要跳龙门的鲤鱼的。”他说罢在搂于怀里*脸上亲了一口。

  陪宴的官员们鼓掌哄笑。

  书斋内,王勃向颜师古捧茶过来:“师父,听说,刘右相和裴侍郎都在劝你回京都,你为什么装病推辞。”

  颜师古接过香茶品了一口:“武后母子争权夺势,结党营私,我再回京都,也扭不转皇家的内讧!”

  王勃稚气十足:“难道由着他们这样残害黎民百姓!”

  “我嘛,老而无用;你呢,幼稚无能。你我忧国忧民力不从心,想有所作为,但又能有何作为?”他茶也不想品了。

  “我要为民上书,直言谏君王。”

  颜师古将王勃揽入怀中,抚着他头说:“你呀,心比天高。还没有进仕为官,庶民稚子怎能见得着君王。”

  “不,师父……。”王勃倔犟地站起来。

  “嗨!”颜师古又拉他坐下,慈祥地阐说:“上书谏君,比不得你评议为师的‘汉书’注。我容得你犯上写下十卷‘指瑕’。触犯了皇上是要人头落地的呀!

  厅堂内灯火通明,僮仆丫环端菜送酒进进出出。灵娟改扮成小丫环,捧着托盘进入厅堂。她进门正对宴席嗖嗖甩出两把匕首。一把被裴宏武侧身躲过,插在画屏上;一把刺伤了王福畤的臂膀。

  “拿刺客!”裴宏武随手拔出宝剑刺向灵娟。

  灵娟又连连以菜盘当飞碟,旋向宏武,迅速逃出了厅堂。与追捕的护卫略略交手,就窜进了后花园。

  王勃从书房出来观望,正与灵娟照面。灵娟举手欲打,王勃却闪在一旁:“快进书房!”

  王勃向迎面来的老夫子介绍:“她就是那老兵的义女。”颜师古指点二人,藏入帏幕后面。

  裴宏武持剑匆匆走来,推开书斋门。颜师古迎出堵在门口,傲慢地说:“原来是兵部裴大人,莫非也是当说客来了?”

  “皇太子多次召你进京,你托病推辞,也太不识时务了”边说边扒开颜师古,要闯入书斋。

  “咳咳咳”颜师古故意纠缠:“我这不是有病吗!”

  裴宏武推开颜师古只顾寻察:“不要倚老卖老,谁稀罕你这老古董。”又审问似地:“刚才一个小丫头,你是不是藏在书房里了?”

  颜师古借题发挥,故作气恼:“啊,我一代鸿儒,岂能私藏少女!咳咳咳咳。”这下倒真咳起来了。

  裴宏武命令卫士:“搜!”

  “不许无礼!颜师古强作尊严阻止搜查。

  裴宏武猛力将颜师古推倒。颜师古头碰在橙子角上,鲜血溢出。

  裴宏武视若不见,持剑领卫士在书房内搜寻,忽见帐幕微动,他以剑挑刺,只见窗户大开,晚风轻轻吹入。

  他挥剑叫道:“追!”卫士们越窗而出。

  王勃领着灵娟避开搜捕,在后花园躲躲闪闪,穿过迥廊,花径,树丛奔向后门。

  “什么人?”后门已有人把守,王勃拖走灵娟,守门卫士高喊“拿刺客!”一群卫士追往王勃去的方向。

  灵娟欲拼,被王勃拖往另一侧,逃到池塘边,家丁们提灯举火迎面堵来。王勃将灵娟藏在太湖石后面,自己迎向家丁高喊:“快来,刺客在这里。”边喊边领着家丁,卫士追上了假山。

  灵娟乘机闪了出来,穿过小径奔向围墙。不料又与卫士相遇,她转身又窜入黑暗中。

  上了假山的家丁卫士,闻声又转回去追捕。王勃不能阻止,又不能前去搭救,只能高高站在假山上,急燥地向着山下扔石头。

  家丁、卫士从四处包围过来,裴宏武持剑直向灵娟冲刺过去。危急之际,老道士如展翅仙鹤腾空飞落,一挥宽袖击落宝剑,回旋舞袖又将裴宏武扇倒地上。他顺手一托,轻轻地就将灵娟送上高墙,灵娟跳出了墙外。

  众卫士和裴宏武围斗老道,他挥舞宽衣大袖,象白鹤翩翩起舞,衣袖过处如风扫落叶,扇得众人滚滚翻翻不能拢身。他不恋战,扇开众人,轻轻一跃,又似仙鹤腾空飞出高墙,无踪无影。

  王勃高立假山上,看得清清楚楚,喜出望外,奔下假山。他追出门外,不见影踪。他经小巷到大街,街上冷冷清清,只有残月一勾,银辉撒向失望的王勃,他败兴气馁地踯躅回家。

  走进书斋,只见王寿、憨儿和僮仆女佣。围住卧榻,颜师古已命在垂危。

  “师父——!”王勃惊呼扑向榻前,跪伏在颜师古面前哭起来。

  颜师古微微睁眼,欲言难语,挣扎着抬手指向桌案,王勃从桌上捧来“指瑕”的手搞,颜师古又强抬手,指向文稿,张口未语就噎了气。王勃紧抱着文稿,悲痛地放声大哭。

  烛光下,身着重孝的王勃,面对桌案上颜师古的“汉书注”,他抚摸封面,如见颜师古淳淳训导。(闪回当日情景:

  颜师古拿着“指瑕”……“王勃啊,莫怪师叔公指责你,那部‘汉书’记载了西汉东汉,前后四百零三年,相继三十个皇帝历史更替的是非善恶,功过得失。你师叔公为指正太史令们写史中的差误,用了一生心血引证考究,也仅是作更正注释,供人参考,与人商榷,岂能无挂万漏一,毫无差错”。

  王勃:“只要有差错,我指正你改过来了不就十全十美了吗。”

  颜师古笑了:“你这十二三岁的娃,历世极少,知识不多,自以为才智超群,聪明过人,单凭童心辨善恶,仅靠你个人感观论是非,洋洋洒洒写下这评论我汉书注的,“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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