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上滕王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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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上滕王阁-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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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师古笑了:“你这十二三岁的娃,历世极少,知识不多,自以为才智超群,聪明过人,单凭童心辨善恶,仅靠你个人感观论是非,洋洋洒洒写下这评论我汉书注的,“指瑕”十卷。咳咳”。

  王勃忙端过茶杯,又为颜老夫子捶背,竟又固执地问:“难道我指正评论得不对?”

  “而今且不论你评得如何,日后你长大了,见识广了自己再去评你这十卷‘指瑕’的是非。”

  “师叔公,我这样写,他们指责我目无尊长。还有人贬责我过于狂妄。你说我该不该写?”

  “文章,只管写,大胆写,文人笔下见赤胆。文章要言之有物,切莫写虚情假意歌功颂德的马屁文章!”

  “哪,”王勃高兴了:“师叔公,我这十卷文章中,你看得出我对你的赤胆吗?”赖着问颜夫子。

  “看见了,看见了”颜夫拍拍爱徒。

  王勃更放纵了:“你肯定我这不是马屁文章了,是吗?”

  “比马屁还臭!”颜夫子正色结论:“马屁虽臭偏有人爱闻。你的文章单刀直入,不伤皮肉直伤人心哪!”

  王勃疑惑地:“我的文章有这么厉害,还能刺伤人心……?我伤您的心了”

  “不不”颜夫子微笑着说:“你是童言无忌,也就只当放屁,不是马屁,是人屁。不过你是要长大成人的,今后要遇事三思而言,说话要经心里过;更不可信笔指点江山,随意评议权贵;得罪了奸佞小人,就是给自己找麻烦,添苦难哪!”

  “能使坏人不痛快,我心里才痛快,受点苦遭点难我愿意。”

  “瞧瞧,你这小顽固,比我老顽固还顽固。”

  书斋里老小两顽固,像两个顽童嘻嘻笑逗闹。

  (闪回至寂寞书斋内,红烛摇影,秋虫哀鸣。王勃泪洒在“指瑕”的手稿上,他触摩沉思,又犹闻见颜师古感慨之声:“……我嘛,老而无用,你呢,幼稚无能。你我又能有何作为?”

  王勃面对“指瑕”扶案慢慢立起,耳中不断鼓鸣:“……你我又能有何作为?……我能有何作为……

  王勃眼前身后,叠印贫妇抱女拖儿投江;官兵挥鞭驱打壮丁;官兵架走黄土佬;一排木笼中黄土佬枷死笼内。

  深沉的画外音:“我能有何作为?我能有何作为?……

  画面在一声宏亮自问:“我为什么不能有所作为?”……中闪回到书斋中。

  王勃拍案挺立:“我为什么不能有所作为?”大声疾呼:“我要为民上书!”

  烛光摇曳。王勃激情澎湃,用力磨墨,用力磨墨越磨越快,又由快而慢,越磨越慢,他耳中又犹闻颜夫子深沉的告诫:“上书谏君,比不得你评议为师的汉书诠,我容得你犯上写下十卷“指瑕”。触犯了皇上是要人头落地的呀!……”

  (叠印王勃的意识流:

  (高宗阅王勃呈上的谏书,愠怒地撕了谏言;刀斧手架着王勃奔向刑场。

  (闪回到书斋:王勃的磨墨的手缓缓停顿下来。

  王勃凝视桌上“指瑕”,丧气地下意识拂到地上。他从意识中醒来,懒懒地去拾“指瑕”文稿。忽见扉页上有颜师古的朱笔批语,他急忙拿近烛光朗读:“

  白璧有瑕疵,凡间无完人。

  修身当博古,治国需通今。

  刻意求真谛,*靠精诚。

  悟道死不悔,功到自然成。

  “悟道死不悔,功到自然成。”他热血沸腾了激动地重复:“颜老夫子死已无悔恨,我怕什么人头落地!”

  他急速磨墨,奋力拂纸,挥笔疾书。

  烛光在王勃脸上跳动,他全神贯注,稚气的孩子脸上双目炯炯,英气焕发。笔如利刀在手,点撇钩捺,转折顿挫。显现了他此时此刻,倾泻在纸上喻事、论理、引伸、呼吁为民请命的赤诚急切的心境。

  (说书人语态平静地调侃:瞧他这个激情澎湃的认真劲。十三岁的娃娃,敢违天下之大不韪,上建议去批评皇上,这不只是童心纯真,也不仅是天资超人。主要是从小受祖父文中和颜老夫子忧国忧民的教诲。然而,这孩子在目睹血和泪中,也仅能将朝廷中分了忠臣、奸臣;人世间分成好人坏人哪!

  王勃写罢,他搁之有力的放下笔。信心十足,精神亢奋,沉醉在自己的憧憬中。他模拟入朝见君,叩拜呈表。他如见皇上向他点头称道,胜利的喜悦流露满面。

  (说书人感叹地:孩子的想往憧憬是美好的。王勃以为呈现上谏书,就能让既专横又任性的帝王回心转意,改正错误的决策,他哪知在操纵政坛,玩弄政治的帝王将相眼中,黑字落在白纸上,一纸就能定终身啊!

  王勃从美好憧憬中醒来,兴奋地说:“我告诉颜老夫子去!”他扬了扬手中的表章,连走带奔冲出了书斋。

  颜师古的灵堂中,一位鬓发苍白的村夫,跪拜后走向香案,捶案悲泣。他听见王勃远远奔来的脚步声。他走已不及,躲入灵后帏幕中。王勃兴冲冲进来,一下跪在香案前,双手举起了谏书奏折,兴奋地:“师叔公,颜老夫子,我写好了,写好了啊……”他神气十足的:“我念给您听,念给您听……。皇天在上福佑人世,帝王在下抚育万民……。”

  幕后村夫微有感叹,立即噤声。

  王勃似有所闻,他四处张望不见人影,白烛摇影,蛙声鼓噪。他出外探觅,残月如钩映入池塘,老树婆娑静立深院,他转身在外面正视灵堂。他耳边又似响起颜夫子的感叹:“……你呀,心比天高。你还没有进仕为官,庶民稚子,怎能见得着君王!”

  他懊丧回顾,似见严父一本正经在训斥:“顽童无知,而今纵有时弊,你能干涉得了吗?”

  “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王勃缓慢走进灵堂跌跪在神案前悲切地呼叫:”老夫子啊,我该怎么办啊……!、“他跪匍地上抱头痛哭,哭得很悲切,很伤心。

  幕后老村夫仔细聆听,幕后窥视,探头观看,泄气了的王勃疲乏地在啜泣中睡熟了。他走了出来,弯身欲爱抚,顿又停止,他拾起王勃身边的谏言,观看不清,走到烛前远看不清,抹眼再看,依旧是老眼昏花,他沉重的摇了摇头,深深叹了口气:“唉——!”

  站在灵堂门口的王福畤,一一看在眼里,欲走上前被老人止住,老人指指地上的王勃,悄悄走到王福畤身边,又摇了摇头,再叹了口长气“唉!”他走出门去,王福畤随在身后欲掺扶。老人将他拂开,又把手中奏章送了过去,王福畤手持奏章,目送老人老态蹒跚地消逝在月光下的阴暗中。他这才转身看看桌上的灵牌,寂静的灵堂,和地上的王勃,他蹲下身细看熟睡的儿子脸上,满是悲痛的泪痕,他爱怜地抚摩着王勃的头,为他抹去伤心的泪水。

  王勃醒来,睡眼朦胧地:“……父亲!”

  王福畤将王勃扶起,拥在怀内替他掸去尘土,劝慰道:“颜老夫子已享天年,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要过份伤心了。”

  “这,你看过了。”王勃猛然振奋起来。

  “看过什么”,王福畤有点迷惑。

  王勃指指他手中的奏章:“就请父亲替孩儿呈送给皇上。”

  “什么?”王福畤这才注意到手中的奏折。他拿到烛光下观看,逐渐双眉紧绉,手也战抖,还没看完就怒斥:“胡闹!”

  “我写的不是事实,没有道理?”

  “这要落到裴侍郎手中,那还了得!”

  “我也不会交给这个奸臣,我是请父亲上朝时面呈给当今皇上的。”王勃自认为理由十足。

  “皇上多病不理朝政,你这奏折就可能让监军的皇太子见着。”王福畤找理由说服儿子。

  王勃还按自己的推理辩解:“太子早晚要继承王位。皇上昏庸,我上谏书能让皇太子英明起来,岂不更好!

  “这可不是儿戏!”他知说不服儿子,随手将谏书撕得粉碎。

  “父亲……”王勃夺过碎纸退立一侧,怒视着父亲。

  “回去睡觉!”王福畤故作气恼,来拉儿子。

  王勃用力甩开父亲,咬呀不语,挺立不动。

  王福畤爱怜之情油然而生,想去劝慰,又止步不前,忍不住就严厉训斥:“不懂世故的奴才,不许胡思乱想,不许再去惹事闯祸。”走到门口又转身吩咐:“深更半夜了,快去睡觉。”

  王勃头也不抬,更向下垂。王福畤摇了摇头叹惜而去。

  (说书人也叹惜道:“唉!老一辈总以为比晚辈才智高一筹。在专制朝代天地君亲师谁长一辈,谁就有任意指责的特权,晚辈们偏偏又都有个逆反心理。这也许就是“代沟”吧!……

  王勃突然大声嚎哭,望着手捧的碎纸,哭得更凶,更伤心,伤心得跺脚,拼命的跺。

  (说书人又接着叹报:唉!瞧这股怨气。这种强制命令的特权培植下,这种“代沟”只怕要代代相传,是个不治之症了。

  王勃突然停止嚎哭,目瞪着手中碎纸,似有所悟,匆匆走到门外,碎纸抛了个满天飞,他冲过纷飞的碎纸,飞快沿池塘,穿长廊冲进书斋,坐在书桌前,神情十分倔犟,他打开砚池,奋笔疾书,提起了笔,胸有成竹,不假思索,奋笔疾书,越写越快。

  窗外,曙光破晓,金鸡啼明。

  室内,蜡泪已干,小王勃全神贯注,思绪流畅,下笔不能自主,黑字留在白纸上,曙光映在他脸上,满脸是朝霞的光彩。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三集偏冒天下大不韪
说书人叹道:唉,高官离京巡视,本是替天子牧民却总是护卫随从不少迎来送往的地方官吏更多,加上看热闹的草民,更吵吵闹闹热闹非常这是古今中外官场的自然规律克除不了的通病。王勃离家不见了,家人四处寻,孩子嘛当然是哪里热闹往哪里赶,准定是去看热闹去了。

  黄河之滨,水出龙门两岸开阔,风平浪静浩荡东流。傍岸停泊着刘祥道巡视关内的官船。河岸上的几棵大树下,停集着几顶车马官轿,另一边,州县官员聚在浓荫里,相互客套礼让,谈笑生风,他们等着送刘右相登舟启程。周围也聚集了不少老百姓,有的在河滩上等航船,有的在树下摆小摊,更有很多是特地来看热闹看京官的。

  王寿领着几个家丁和憨儿匆匆赶来。他们在人以类分的人群中寻找王勃。

  王勃在人丛中发现王寿一伙人找来,他机灵敏捷地如捉迷藏在人群中躲躲闪闪。王勃闪到憨儿身后,制止他声张,将他拖到树后对他耳语,憨儿忠实的点头,。拖着爷爷走向别处。等王勃钻入了几个富豪乡绅中,回头给他打过招呼,他才拖回王寿去扑空找王勃。

  远处火铳声声,金锣开道,遥远可见刘右相威严的仪仗队,和八抬官轿,在前后护卫簇拥防护下,向堤岸缓缓而来。

  州县官员立刻停止了闲谈,各自整理衣冠,匆匆走出浓荫,迎立在河岸大路两侧。

  富豪乡绅,地方名流,也纷纷拥挤向前,都想站在人前显眼的地方,召来宰相的青睐。

  在这一时骚乱移动时,躲在两个老乡绅中的王勃,被齐得暴露出来让王寿和憨儿发现了。

  王勃逃得太猛,撞得一位老乡绅踉踉跄跄。在这场合,这老头恼怒难发作,也无暇发作。他不甘落后,分开众人用力往前挤着。

  王勃与王寿、憨儿三个人,在这群衣冠楚楚的人群中,横穿真插,追的追,藏的藏,躲躲闪闪,扰得这纷乱的人群,更加纷乱。

  一位肥胖臃肿的富豪,被王勃闪躲时触着痒处,他呵呵发笑,扭着身子躲让,竟将另一瘦长的乡绅撞得歪歪倒倒,他俩人的闪动的丑态挤得仪表端莊的行列。东歪西斜乱成一团。

  王勃溜走了,无辜的胖富豪,瘦乡绅竟成众人怒视的中心人物。

  王勃逃离了这人群,他将憨儿从身后拖住,原来王寿领着个家丁也向这边寻来。他们急忙逃到车马官轿停聚的地方,车夫轿夫也都在看热闹。王勃钻进了一个官轿,憨儿傻呵呵也要往里钻,被王勃将他推了出来,并指了指王寿的方向。憨儿明白了,迎向王寿,领着他们往别处找去。王勃偷偷窥视。这才笑着又钻出了官轿。

  河岸埠头,刘祥道走下轿来,王福畤、裴宏武和州县的官员们迎上前去。

  “冤枉,冤枉啊——”王勃从官员丛中窜挤出去,边喊边冲到刘祥道轿前。

  众随从护卫拔出剑来截住去路。

  “冤枉啊!”王勃伏跪地上,众护卫将他捉住架起双臂,立了起来。

  王福畤,王寿和憨儿都被吓坏了。

  “又是你这个捣蛋鬼!”裴宏武兴灾乐祸地。

  “不要难为他。”刘祥道挥开了护卫们,和善地问:“小娃娃,你有什么深冤大仇?”

  裴宏武抢先发话:“顽童顽皮,竟敢这样胡作非为!……”

  “你才胡作非为。”王勃毫不畏惧立刻顶撞。他被架离地,怒目相向。

  “小奴才,你……”王福畤急了。上前拉下王勃,被王勃甩开了。

  “老相爷在上,小民王勃为民请命!”他什么也不顾又跪上前去。跪在地上还在抚摩被抓痛的手臂。

  裴宏武又沉不住气了:“哪些平民百姓有冤不喊,要你来乱喊!”

  “那些有冤的平民,有的被你抓了壮丁,有的被你活活打死了。他们有冤能喊吗?”

  “小畜牲,你……”裴宏武火冒三丈。

  “你才是个老禽兽!”王勃恶骂更快。

  “不许恶语伤人!”刘祥道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河岸一时镇静下来,少年王勃的胆魄,气质引起众人关注。人们都被这突然情景吸引,但只是悄悄惊叹,暗暗骚动,谁也不敢喧哗议论。

  憨儿吓得紧拉着王寿,只有裴宏武被出丑露乖了,怒目瞪向心烦意乱的王福畤,王福畤惊惧、忧烦难以言状。

  极大的肃静,王勃全不理会。从怀中取出谏书双手高高举过头,跪步向前洪亮地喊道:“求老相爷为民作主。”

  如被雷击,王福畤吓得小声惊呼:“天哪!”

  裴宏武如临大敌,不敢怠慢,口中斥道:“小畜牲冒犯相爷,目无王法,哪里容得!”说着抢上前去夺谏书。

  王勃敏捷闪开,拿着谏书逃到刘祥道身后,伸出头来圆瞪双眼:“老禽兽,你才不守王法!”

  刘祥道拦开裴宏武,将王勃拉到前面,严肃地说:“有冤诉冤,不可放肆!”

  “替民诉冤,我死也不怨!”王勃又跪呈谏书。

  刘祥道显然坦护王勃,先接过谏书,端坐在随从搬来的椅子上,而后发问:“州有州府,县有县衙,冤民本人有冤难诉,还有他的至亲好友可替他投状伸冤,何用你这娃娃拦轿告状!”

  “你身后定有人指示!”裴宏武又沉不住气了。

  “有!”王勃歪过头去。

  “谁?”裴宏武盯了过来。

  “是你!”王勃怒目相向。“是你逼得我不能不这样告状!”

  “你凭的什么?”裴宏武马上追问。

  “凭王法!”王勃立刻回答。

  “住口!”刘祥道有点火了:“你们这样成何体统!王勃朝前回话。究竟是何人让你喊冤告状?”

  “良心。”王勃毫不气馁:“老相爷,我真正凭的是良心,天地良心!”

  “少说废话,实说冤情!”刘祥道正襟危坐。

  “黎民百姓的这些冤枉,县衙管不了,州府没法管,皇上在上不知道;我又年幼没有品级上不得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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