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上滕王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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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上滕王阁-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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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老豪绅笑道:“哪些肉麻当有趣的情哥情妹,听得耳朵起老茧了。今日以文会友的盛会,我们不亮金玉珍宝比钱财。就请二位誉满京都的才子,当众吟诗赛文彩。”

  吴子璋夺彩不让人:“尊敬不如从命,敝人先来抛砖引玉。那日我有幸被太平公主召入府中赴宴赏花,公主随手指向盛开的牡丹,小生立刻摘花在手吟道:

  艳丽乃国色,倾城溢天香。”

  雅士甲赞道:这哪是赞花美,分明是夸公主国色天香嘛!”

  文人甲:“妙,妙不可言,往下吟。”

  吴子璋这时又摘牡丹一朵吟道:“

  神韵天泼彩,春色压群芳。”

  雅士甲:“吓,美姿天生是画不出来的。”

  文人甲:“不言可知,小家碧玉怎及皇家公主。”

  老豪绅:“不对不对,我记得你的第四韵是什么的……,吴子璋你自己说吧。”

  吴子璋笑道:“原本是:神韵天泼彩,我呀,凡心难妄想。”

  文人雅士起哄:“你这凡心妄想什么?”

  吴子璋毫无羞色:“天仙配,当附马呀,老将军你可愿为我做这大媒。”

  “哈哈哈”老豪绅大笑道:“太平公主是武后娘娘的掌上明珠,你就做梦娶公主,去妄想,去梦想吧!”

  文人雅士起哄:“去妄想,梦想,去梦想!”

  吴子璋敲茶盅,大家静了,他笑道:“比起诸位,我虽无此艳福,也秀色可餐大饱了眼福。现在该我的子安贤弟吟风弄月,沾花惹草了。”

  王勃尴尬推辞:“我,我不爱花草……!”

  雅士甲:“你不爱花草,爱佳人吧!”

  王勃被逗得分辩:“……我不爱花草,我平生最爱翠竹。”

  吴子璋打园场:“好,贤弟你就以窗外绿竹为题吧!七步成诗,开始一、二、三、四、五。”

  “有了!”王勃看着窗外竹吟道:这窗外春竹是:

  虚心不争春,持节向云天。

  君莫夸新绿,无意夺桂冠。

  雅士甲夸赞:“立意高雅,品格不凡。”

  文人甲贬道:“分明是绿竹难以比春花,他是想来个假装谦让不丢人。子璋兄,你该当仁不让,勇夺桂冠。”

  文人乙也助威:“子璋贤弟题过大牡丹,再吟小桂花,也来过五步成诗,一、二、三、四…”

  “有了!”吴子璋傲然笑吟:“桂花虽然小啊,

  飘香入青云,移栽御园林。

  鳌头已独占,荣披一身金。

  文人乙捧场:“吴贤弟就是鳌头独占的金桂!”

  文人甲刁难王勃:“该你了,子安贤弟!”

  王勃不想纠缠:“不不,我才思已尽。”

  吴子璋笑道:“才思已尽是动了春心。不吟诗可以,就让爱玉来慰你春心,亲上一亲。”

  歌妓爱玉向前*,王勃吓得连忙逃避,向吴子璋求饶:“好好,我吟,我再吟一首。”

  文人甲刁难:“不攀花惹草,你爱竹就再吟竹。”他指向室内一横幅:“请吟这墨竹。也是五步成韵,一、二、三、”

  “好吧”王勃被迫无奈,站到墨竹前吟念:

  墨染绿更斐,笔下吐芳菲。

  淡雅留纸上,何惧斜风吹。

  雅士甲更赞道:“不只高雅更高洁。”他向文人甲讪笑道:“身正不怕影子歪,仁兄的歪风邪气他不在乎。”

  文人甲赌气大嚷讽刺道:“你有种不怕斜风吹,你真有才气,就再吟一韵竹。吟首狂风凛冽中的风中竹。”

  文人乙逼道:“你不怕斜风,定爱香风,爱玉他不吟诗,你就投到他怀里吹香气吧!”

  爱玉追逼,王勃遁逃,文人甲乙堵住。

  王勃毅然挺立:“好,我就奉命再风吟中竹:

  风啸色不变,翠绿舞蹁跹。

  宁折身不屈,挺立岂畏寒。

  雅士甲高赞:“好个敢迎寒风不变色,有骨气,好品格。”

  文人甲顶牛贬道:“口气不小,哪象个文人雅士,分明象个蛮横的武夫!”

  老豪绅扔碎了手中茶盏:“武夫怎么样,大唐的江山就靠武夫打出来的。王勃,你有种,你们的诗情画意我不懂,你接二连三吟竹子,读得上口意不同样。来,就以你这武士气慨再念一道!念哪,有我在这里,我一个武夫就能打倒他们所有的文人雅士。念!”

  王勃无可奈何道:“小生遵命就以老竹为题奉于老将军指正。”

  老豪绅笑道:“文士当有武士胆,上了阵只能向前冲。念!”

  王勃向众人拱手施礼高声朗诵:“

  嫩笋破冻土,倔犟逆天时。

  春寒何足道,老竹吾严师!”

  众人纷纷鼓掌,文人甲乙更鼓掌给老豪绅看,老豪绅拍案而立,当胸击了王勃一捶“好!”王勃挺立未动,老豪绅:“你挡得了我一捶,王勃,你呀该是文武双全吧!”

  众人又是捧场,又是盛赞,又是哄笑。

  吴子璋欣然而主持盛会:“今朝并不是翠竹压红花,我是主随客便显文彩。我和子安贤弟是一吹一唱,一搭一挡唱和双赢的知音好友。我俩若即景生情,出口成章地吟诗作对,吟诵个三天三夜,也耗不完我们才思,显不尽我俩文采。只是我这子安贤弟初入情场,爱玉,他不爱喝你们这些*娘们迷魂汤。”他向被爱玉纠缠着的王勃:“贤弟,愚兄让你见识见识在京都才特有的西番胡旋舞。爱玉,将那些西域蛮子们唤出来。”

  王勃身旁的爱玉姑娘,朝楼下扬了扬粉红手绢。顿时楼窗下的庭院中,传来节奏多变的羯鼓声,引得满楼男女混杂地拥到楼外环廊上,你拥我搂勾肩搭背,凭栏观赏。

  王勃身不由己,被老豪绅拉在身边与吴子璋一同簇拥在一处。

  随着激越的手鼓声,从鲜花丛中飘出几个长裙曳地,经纱遮面体态柔美的胡女,舞步轻盈,婀娜多姿,时而似彩蝶纷飞,时而似金鱼悠游,缓如浮云飘移,疾如水入漩涡。突然响起了欢快明朗的弹拔乐曲,一支嘹亮的短笛声,在丰厚的和声之上,悠扬飘逸,轻快雀跃。随之从假山上跳下,从怪石后跃出,一群又一群涌动而上的健壮的西域汉子,击着羊皮手鼓,弹着东不拉,吹着鹰骨短笛,在胡女中穿插跳跃,奇异奔放地旋转,更掀起了热烈激动人心的气氛。

  “贤弟,番邦舞伎,情调如何?”吴子璋问。

  王勃目不转睛张口结舌情不自禁连声吐出:“妙,妙妙,太热烈了!”

  纪王夸道:“王勃呀,你若西征去过吐蕃的火焰山,吃上那马奶葡萄,哈蜜瓜,看这粗野奔放的歌舞,哪才更叫甜美,热烈呢!”

  正当此时一位郎将引校尉冲入到花园内,舞乐顿时中止。

  吴子璋在楼上喝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郎将生硬回答:“搜捕刺客!”

  “刺客?”吴子璋傲慢顶撞:“这里只有我们以文会友的贵宾!”

  郎将被吴子璋气势摄住了:“你,你能保证没有刺客在此藏身?”

  “有啊,我就是一个刺客!”老豪绅坐在太师椅上向下吼。

  “啊,纪王爷!”郎将大礼叩禀:“下官不知纪王爷在此,多有冒犯。”

  纪王爷摆谱地问:“是哪个王府的爷儿们被刺了?”

  “不不,”郎将怯怯地回答:“是下官的上司裴宏武,裴侍郎在祭奠东征的英烈亡魂时被刺,受了重伤!”

  “没送命,不就是伤了点皮肉,有什么大惊小怪虚张声势的。”纪王爷气愤不平地骂道:“这个没用的刺客,没有刽子手那一刀鲜的本领,就别挥屠刀!裴宏武这个狗仗人势的兔崽子,要落在本王爷的刀上,我不光要斩了他的头,我还要掏出他的狼心狗肺!”

  吴子璋得势不饶人:“这位上将,下官奉皇太子殿下旨意,在这里请纪王爷审视贡奉朝廷的胡旋舞,尊驾是不是往上升,与老王爷并肩坐在这里,一同审视审视,玩赏玩赏啊!”

  郎将吓坏了:“不敢,不敢,末将多有打扰,得罪,得罪了……”他边说边退,那个粉红衣裙的胡女伸腿一绊,郎将仰面翻了个倒筋斗。

  这胡女见郎将爬起欲窜,她一声尖叫,一个舞姿将郎将拦柱,郎将转身又被窜过来击手鼓的壮汉们堵了去路。那胡女在鼓手助威和其他舞女协助下,她以粗犷、刚劲,充满原始野性的舞姿,像戏弄困兽*着郎将,郎将越是想窜逃,越被胡人汉子围困,被魔女般的狂舞堵击。他被激怒了,张惶失措地持剑在手,在纪王爷和众人的呼叫中,他只敢舞剑亮出各种架式,闪躲回避不敢真正反击。那胡女却勇往直前,像旋风吹舞的狂沙,似激流冲起的怒涛,紧紧将他缠住。那原始“十二木卡木”古调中的猎歌由轻而重如阵阵狂潮:(古吐番语)

  打狼,打狼,打凶恶的狼,

  打狼,打狼,打残暴的狼,

  疾风是骏马奔驰的神力,

  飞沙是雄鹰遨翔的翅膀,

  保卫棚帐,保卫牛羊,

  驱逐恶狼保卫我们牧场。

  打狼、打狼,骑上我们的骏马,

  打狼,打狼,展开雄鹰的翅膀,

  打狼,打狼,打狼,打狼……

  这胡女紧追不舍,跳上巨石,如鹰展翅,一个凌风冲刺,夺走了郎将的长剑,劈头盖脑恰似吐番舞,又非汉式剑,吓得郎将终于僵立无术,被胡女脚下一扫,他翻滚地上,胡女抢步上前,猛地将剑插在郎将的项颈一旁的地上,剑于摇晃寒光闪闪

  楼上众人惊呼怪叫。胡女揭开面纱,王勃定神一看,正是他久久追寻的胡女灵娟。

  王勃忘乎所以要下楼去,被吴子璋一把拖住:“贤弟,哪里去?”

  王勃支支唔唔回答:“我,我去看看,去鉴赏那…那些羌笛羯鼓。”

  吴子璋笑道:“嘿嘿,你大概要鉴赏那西域美人吧!走,兄长我陪你去。”

  他二人下楼,这群男男女女纷纷跟下楼来。

  曹达迎面而来:“吴大夫,胡蛮子的歌舞排练好了吗?殿下要宣他们进东宫,让他先过过目。”

  吴子璋答道:“一切就绪了。”

  “啊,王公子也在这里。”曹达发现了王勃。

  王勃正盯着那几个围在一处谈笑的胡女,他看也没看曹达的招呼,随口应道:“幸会幸会。”

  曹达迎了过去:“皇太子殿下有意召见你,请帖已下到你府上了。”

  王勃这才回过神来:“啊……不不,卑人没空。”

  曹达:“王公子爱看胡旋舞。告诉你殿下不喜欢女人,你爱哪个胡狸精,到了太子府由你挑。”

  王勃十分厌烦:“你,你这是什么话。”

  曹达还是粗俗地:“我保证太子见了你,你就会受宠。”

  吴子璋悻悻上前:“曹公公,你不要看走了眼,他是位傲骨铮铮的才子,当不了你这样受太子爱怜的宠物。”

  曹达怒相视:“你,我要……。”

  吴子璋鄙视地:“你要带他进太子府?行啊,我这位贤弟是纪王爷邀来的佳宾。”吴子璋向楼上高声道:“纪王爷,曹公公要强邀您的诗文好友去太子府了。”

  纪王正和歌伎们调笑,立刻从椅上站到走廊栏杠边吼道:“是谁吃了豹子胆,敢扰本王的诗文会!”

  曹达上前请安:“不不,奴才是奉太子旨意来召这拨吐番艺人去太子府的。”

  纪王威风凛凛发话:“准定是你这个狗奴才,拿着个鸡毛当令箭。回去告诉你家主子,他老国丈老太公纪王爷虽是武将最爱文才,我敬重的才子,不许他召进他那左春坊,右春坊去。你给我滚!”

  曹达立起后向胡人们吼:“看什么,笑什么,跟我走。等着我来收拾你们!”他带着胡人走了。

  吴子璋笑问王勃:“对仗势欺人的狗奴才,就得借比他主子还得势人物的打狗棒吓唬吓唬他。可又不能真正伤了王室贵胄们的宠物。”

  王勃毫无心情听这宦海为官的高抬对策,他竟问道:“这些吐番艺人都去太子府了!”

  “可惜呀可惜!”吴子璋故意感叹:“候门深似海,进去了的出不来。贤弟呀,可惜你只有眼福,没有艳福,哈哈哈……”

  王勃被窘得满脸通红。众男女却又被逗得嘻嘻哄笑。

  王福畤府内,刘祥道进入正厅庭院,王福畤迎了出来。刘祥道微笑答礼,王福畤面色深沉,将右相迎入正厅,分主客坐下,家丁送茶已毕。王福畤冷冷无语,也不正视右相。

  刘祥道坦然而语:“怎么,我这不速之客,来得不是时候!”

  王福畤淡淡而言:“你是天人光临,我这寒舍蓬荜生辉,但愿尊驾不要沾上我家的晦气。”

  刘祥道惊愕地问:“贵府四喜临门,五子登科,满屋吉祥哪来的晦气。”

  王福畤回首瞪眼:“我一再谎称犬子王勃久已卧病在床,就是想让他老死故乡,不要外出为官惹是生非,诛连满门。可你……”

  刘祥道笑道:“老弟,你这杞人总是忧天。年青人难免出点差错,那能有连累满门的罪过!”

  “这个闯祸精他,嗨他竟敢上门砸了沛王府!”

  “啊!”刘祥道先是惊,后又笑道:“这定是谣言,误传,近日我去了几次王府,沛王爷都不在府中,府门紧闭,府前的两尊大石狮子,依然龇牙咧嘴,瞪着双怒目吓人。谁有那斗胆去砸王爷府!”

  “我那孽子他就敢!”王福畤恨得咬牙道:“这闯祸精,不知哪来的气力,将几个门卫打得滚滚爬爬。尤其那个见官大一级的门官,被打得头青鼻肿,已经躺卧在床上好几天了。”

  “这个狗奴才可曾找上府来寻事?”

  “没有。”

  “沛王爷上门来兴师问罪了?”

  “没有。”

  “刑部大堂来将王勃逮捕了。”

  “他们要逮住了,就让我省了心!”

  “王勃他现在哪里?”刘祥道问。

  王福畤向外:“把那个祸害带进来?”

  两个家丁将反臂绑着王勃押进来,两兄长随在左右护着兄弟。几个内眷随在厅外张望。”

  王勃入厅傲然不跪,挺立不动。

  王福畤吼道:“跪下,跪下,你还不认罪。”

  王勃顶嘴:“孩儿无罪。”

  刘祥道问:“王勃,你砸了沛王府?”

  王勃横眉冷对:“没有砸。”

  刘祥道又问:“你打了门卫。”

  王勃直言直语:“是他们打我,我夺了他们的棍棒。”

  刘祥道问:“你打伤了守卫门官。”

  王勃实话实说:“是他冲来打我,我闪开一推,他自己撞在石狮子上了。”

  刘祥道心中有点数了:“哦哦,为什么发生这样的事,你详细给我说说。”轻轻的靠向椅背,翘起二郎腿,饮了口篕碗茶后吩咐道:“来,给他松绑。”

  “不行!”王福畤站了起来:“我要押他去沛王府请罪。”

  “坐下坐下。”刘祥道笑着说:“老弟,你比你儿子还倔犟。王勃,老相爷为你作主,你实事求是讲给我听。”

  王勃深深吼了口气:“嗨,哪天把我气坏了……。”

  门外大嫂和几个丫头仆妇在静听,二嫂匆匆赶来,张口要问被大嫂制止,两妯娌小声叽叽咕咕说了一阵后,两人扒开了仆妇向内张望,只见厅内肃静,王勃在大声分辩。来回走动十分激愤。大嫂同情的说:“真是这样,石头人也要气破肚皮!”

  厅内,王勃跺脚傲立说:“……打我骂我可以,大丈夫不能容人污辱!”

  刘祥道并未动情,平谈地说:“松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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