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上滕王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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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上滕王阁-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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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得得,你吃醋啦,嫉妒啦!放心,我不是那种喜新厌旧的无情之人,不信你问问跟了我十多年的曹达。”

  “是是,殿下是天下最讲情义的有情人。”他转向吴子璋:“吴学士,你快去醉仙居吧,莫让王勃又飞啦!”

  李弘又亲近地拢去:“只要王勃进了我东宫,我就重重赏你。”

  “是是遵命。”吴子璋为避纠缠,欣然而别。

  裴炎手捧一包物件走来,与吴子璋几乎相撞,他急忙将物品紧抱怀中,二人略略施礼,又匆匆各自分开。裴炎走向李弘深深的打躬。

  “免礼啦,”李弘正在水榭更衣,随便问道:“咱们久违啦,裴尚书贵人多忙事吧!”

  裴炎近前告密:“殿下深宫欢乐仅儿日,朝中人事大不同,情况不妙啊!”

  李弘穿着内衣问道:“有哪些事值得你这样大惊小怪的。

  裴炎严肃机密地禀报:“自从褚遂良放逐桂州,近日韩瑗和于志宁也被远远贬谪黔贵蛮荒之地。你老舅公长孙无忌现在已经完全被架空,他这曾经是受先帝遗诏,权宠至极的顾命大臣,已是孤掌难鸣了”

  李弘无视轻重地说:“大树底下长不出大树来,我那长孙老舅公和他那三个被贬的老东西,就爱自以为是,指手划脚说东道西,他们是自作自受。老的该死就该死,老而不死是为贼。没有新陈代谢,哪有改朝换代。像我总不能头发白了还当个皇太子。”

  裴炎笑道:“大江大河后浪推前浪,一浪必然高过一浪,新旧更替才有一元复始,万象更新,殿下进取的壮志是帝王襟怀无可置疑。只是大唐开国之旧臣长孙无忌辅保殿下是最亲情忠贞啊!”

  李弘自傲地分析:“我知道他盼望我这外甥孙早登九龙之位,他有个靠山。可眼下我母后独霸朝堂,我军权还没掌牢,就想去掌政权。岂不梦寐以求的还是梦想。”

  “是啊!”裴炎顺其心绪笑道:“你老舅公知道你已深领悟了,没有军权难掌政权,不掌政权也难保军权的致理名言。他很是欣慰,他老人家愁只愁年迈体弱,不久可能也要贬到蛮荒之地去。”

  “你就告诉他,有我这外甥孙驾坐九重,我母后能将他贬出去,我就能将他召回来。”李弘注意到裴炎紧抱怀中之物:“你怀里搂着的是个什么珍贵宝贝?”

  裴炎笑道:“这虽不是珍宝,确又非常贵重。”他打开织锦包裹,现出是个远古陶罐:“这是殿下的老舅公长孙无忌托我送给殿下珍藏的。”

  “珍藏?就这么个破玩意儿,是千年古董也摆不上我的古玩架!”

  “这确是千古祖先创造的器具,蕴藏了先祖无限智慧,其品格价值胜过现在金缕玉雕的精品。”裴炎引上了正题:“长孙*期望你能识宝惜才,真正器重。只可珍藏,不可暴弃,千万不能一时性起,信手砸了听响声!”

  “哈哈哈……”李弘大笑道:“你们这些老谋深算,老奸巨滑的老狐狸。你们不就是怕我与母后争夺人才,失手伤害了小王勃吗?你们明说好了,何必兜这么个大圈了!”

  裴炎正色地说:“一个王勃,不足轻重,怕的是丧失了殿下爱才敬贤的声誉,就此会失信于天下士人的心啊!”

  “放心,我认识这是价真货实的真古董,该怎样器重我知道演这种戏文!”李弘将正在仔细把玩的古陶罐狠狠砸在地上,裴炎被吓了一跳。李弘大笑:“哈哈哈……”

  裴炎有所领会,随之也哈哈对笑道:“再珍贵的货色,该砸就砸,哗的一响,值千金,才能惊震人心。”

  醉仙居楼上,王勃一手拿着他写的文稿,醉意较浓地端起酒杯向吴子璋发牢骚:……那个二贤王,他,他只顾玩弄他的鹰犬,不见我……我,不要紧”

  吴子璋也端着酒杯颇有醉意同情地,抱不平:“他,他不该让个小小门官通宵,通宵地捉弄你!”

  王勃笑笑不在意地说:“他……们捉弄我,我只当被狗咬了,这,无所谓,我要和他们一般见识,也去与狗论理,去咬他们……”

  吴子璋赞赏地调侃:“那,就成了狗咬狗了!”

  “可可是,他不该放狗吓唬……吓唬年过花甲了的刘老宰相……这群狗东西……!”

  吴子璋有所感触:“唉……君要臣死,不能不死……伴君如伴虎啊!”

  王勃酒醉心明:“不能打虎,我我就离虎山,君王是个昏君,我就就不做官!”……

  “不做官,不做官,说说容易做做难哪。”吴子璋面对现实地说:“不做官,十年寒窗的苦,苦就白受了。”

  “难道读书,读书就是为了做官?”

  “学,学而优则仕嘛!”

  “仕,仕,嘻嘻,是个屁,不能为清官,回家去种田,我学那陶渊明,去悠悠见南山!”王勃一口饮尽了酒。

  吴子璋酒醉吐真言:“不为五斗米折腰,我我办不到,人生几何,岂能无美酒。”吴子璋看看杯中酒,一饮而尽又说:“不,不能让美酒逼死我英雄汉!”

  “那,那该怎么办?”

  吴子璋为王勃斟酒,又为自己斟酒:“大丈夫能伸能屈,韩信能受跨下之辱,才,才能有六国拜相。老弟,当忍则忍,不该忍时也得忍,善于忍者,是能人。”

  “你要我学会忍?”王勃又饮尽杯中酒:“我能忍妇幼庸人的苛责,不能容公候王孙半点污辱!”

  吴子璋又为他斟酒:“在人屋檐下,只能暂低头呀。”

  王勃又一口饮尽酒道:“我也是个宁可断头,也不低头的强项令董宣,敢以一死对君王!”

  “这么说,你不愿屈从沛王去当朝散郎了?”

  “是他不稀罕我去当他的陪读舍人。”

  “你可知道皇太子殿下十分器重你呢?”

  “他是器重我的品格为他李氏大唐治国,还是器重我的文才为他结党营私当刀笔?”

  “朝中无人莫做官,既入了宦海,独木舟是抗不了狂风恶浪的。想不翻船就要……

  “你要我不上沛王龙舟,就上皇太子的战船?我呀宁可弃舟登岸不做官,上山当隐士去云游天下,独善其身。”

  吴子璋又有感触:“我啊,不学你,也学不了你,我是怕入了苦海上错了船,再回头已无岸了啊!”他也以酒浇愁了。自斟自饮干了杯。

  王勃另有所悟:“你不是劝我投入皇太子殿下的怀抱吗?”

  “那也是自投陷人坑,不能,也无能自拔了!”

  “我才不像你自暴自弃。”王勃为他斟酒后说:“今日我,来了个此处不留爷,小爷我去酒楼。我来了个不辞而别,在这醉仙居中饮美酒。酒越饮越美,美酒助酒兴,酒兴催文思,文思涌来,灵性飞来,我信笔写下了这篇鹰犬赋!”

  吴子璋举杯在手:“什么?‘鹰犬赋’?”

  “小弟不才,我浓墨泼彩歌颂那些,了不得,气势凶凶的鹰犬们,吾高歌吟颂道:

  展翅雄鹰,腾空已无凌云志。

  俯冲直下,叼来锦鸡;

  歇人肩头,昂首瞪目,不可一世!”

  吴子璋夺过赋文,颇欣赏地接着朗颂:“

  狂吠猎犬,疾奔并非驱邪恶。

  猛扑向前,衔回玉兔;

  绕人跨下,摇尾乞怜,生已逢时

  王勃放任起立饮酒,招来邻客酒客注视,他毫无察觉,接着高声赞颂:“

  鹰犬竞技,

  赢来喝采声嚯嚯;

  吴子璋沉缅于赋文中低沉叹息:“

  呜呼哀哉,谁怜弱肉强食!

  王勃猛饮酒后低吟高啸:“

  鹰犬争功,

  博得赞扬人济济;

  吴子璋醉入赋文大声感叹::

  吁嘘噫嘻,能不趋炎附势?

  吾难矣,欲变鹰犬邀宠,

  恨无回天之力!

  王勃猛饮掷杯:

  吾悲焉,图享鹰犬福泽,

  憾无奴颜婢膝!

  哀哀呼,时欤?命也!

  今生非禽兽,为鹰犬只盼来世。”

  吴子璋扬起文稿:“好个,图享鹰犬福泽,憾无那奴颜和婢膝!”

  邻桌的一位老学者拍案叫绝:“妙啊!妙就妙在今生非禽兽,为鹰犬只盼来世!”

  老学士带头鼓掌,酒楼上其他文人雅士也热烈鼓掌。

  吴子璋又习惯地当众邀宠扬扬手中文稿:“我俩志同道合,他,他竟抢先写出了我的豪情壮志,来,为我吴子璋和他的知心好友这不同世俗,敢向权贵挑战的赋文,干杯!”

  全酒楼上的文人雅士,各在自己桌上,向王勃和吴子璋举杯,大家都一饮而尽。

  只有王勃站了起来,立而不稳地说:“文章乃经国之大业,不朽之能事。如此游戏诗赋,信手拈来,雕虫小技耳,何足道哉!”说着他随手将赋文夺了过来,捏成一团扔了出去,用力过猛几乎跌倒,被吴子璋扶住了。

  赋文纸团正扔在已在上楼的曹达脚下。他随手拾起藏入袖中。喜龇龇地迎了过去:“哎呀呀,你们二位躲在这里寻欢作乐,奇文让人共赏,这美酒也应让人共享。”他边说端起酒杯就饮,拿起鸡腿就啃。

  吴子璋轻轻向王勃说:“小心中山狼!”他又转向曹达介绍道:“曹公公是皇太子殿下最宠爱,贴心贴肝的人儿。他来对你关照,你可不要烧香拜佛……!”他暗中扯扯王勃!

  “我不会进错了庙门去拜瘟神……”王勃碎言碎语猛推开了吴子璋。

  “对对,由我来引导,保你进的是财神庙。”曹达自斟自饮:“来,干杯!”

  王勃装醉意深沉拿起邻桌客人的酒壶一饮而尽:“干杯……!酒酒是有情物,酒后才才能吐真情”他一把抓起曹达:“吐真情……不不说假话,你是找吴子璋……还还是找我王勃。”

  全楼文人雅士惊炸了:“王勃……他就是王勃!”

  “当然是找王勃你这位特大的才子。皇太子让吴学士陪你去东宫饮宴。”

  吴子璋上来扶住王勃暗暗使劲道:“走,去东宫喝酒去,你是海量装酒,醉不倒,我是酒饮千杯,醉不了。今天你我,酒,喝个尽兴,诗写个尽情!……”

  王勃醉态若狂抓着曹达:“曹公……公鸡,你也来陪我喝酒,”他抓着酒壶向曹达身上浇:“陪我吟诗!”他又将喝在口中的酒吐了曹达一脸。

  吴子璋向曹达:“曹公公,我们来扶他到东宫去吧!”

  曹达在抹脸上的酒菜发火地:“去,这样子去让殿下骂我个狗血淋头啊!”

  曹达愤愤冲下楼去。吴子璋与一个酒保掺扶王勃下楼而去。

  那位老年雅士猛然记起:“他是王勃,王勃的‘鹰犬赋’亲笔文稿呢?”他低头找文稿。楼上文人们也纷纷在桌下四处找文稿。

  东宫太子李弘的小憩室内。他靠在大躺椅上。曹达为他捶腿。他正在阅读王勃的“鹰犬赋”连连称赞:“好好,这下好了。”

  曹达:“殿下,你夸王勃这篇文章写得好?”

  李弘粗鲁地:“好个屁!不过是篇游戏文章!”他又颇有心机地:“你与我将这篇‘鹰犬赋’多多抄写尽快散发满京城。”

  “为什么?”

  “他今生不作鹰犬,我让他这世难以做人。”

  王福畤官邸内。

  吴子璋护送醉烂如泥的王勃回府,正与王福畤在院内相遇。憨儿和家丁扶走了王勃。吴子璋谦逊地施礼:“子安贤弟不胜酒力,都怨我照顾不周。”

  “哪里哪里!”王福畤强抑制住对王勃的不满,装出笑脸应酬:“犬子出乖露丑,让吴学士见笑了。你们是在沛王爷府中饮的酒?他在那里可曾出言不逊?”

  吴子璋明知问话有因,却宽慰道:“我俩是在醉仙居酒楼,斗酒论诗,不料诗没论入正题,他酒已进入了醉乡。哈哈哈。”

  “唉,病从口入,祸从口出。我这犬子,从小就是手不伤人嘴伤人,说话不知轻重。请入厅内用茶。”

  吴子璋不自觉地显耀自己:“多谢,太子殿下正等我陪伴去他岳祖公纪王府赴宴,告辞了。”

  花厅内,沉醉不醒的王勃靠在椅上,憨儿端来滚烫浓茶为他醒酒。

  王福畤怒冲进来,横视了王勃一眼,坐在太师椅上生闷气。

  憨儿为王勃耽忧,心慌意乱,茶蛊没对准王勃嘴就往下灌。烫得王勃用手护挡,当啷一声,茶盅摔了个粉碎。

  王勃被烫发得直摸下巴,憨儿也烫得连连吹手。

  王福畤捶着桌子雷霆暴发:“孽种,看看你醉得哪有个人样!”

  “哈哈哈哈”王勃指着吹手惊慌的憨儿大笑。

  王福畤愣怔地问:“你……?”

  王*身坐正:“几杯淡酒,哪能将我醉倒了!”

  “奴才,你为什么这样捉弄人?”

  “父亲,你不是告诫过孩儿,尽可能不要与吴子璋这类人多来往吗?”

  王福畤又是一付尊长的道学面孔:“是瘟神,也要纸烛明灯多烧香;敬而远之。”

  王勃玩世不恭地说:“人要躲避鬼,鬼偏爱缠人。”王勃孩子气地向父亲耍调皮,坐到了王福畤身边:“说真心话,吴子璋挺仗义,对待孩儿一腔热忱,我真的喜欢他。可是他那些诗赋文章,轻飘浮艳,华而不实,献媚邀宠,叫我腻心。”

  王福畤又实实挚爱王勃的纯朴正直,又谆谆告诫:“腻心的文章可以不读,轻浮的朋友更不可交。”

  “吴子璋我多次与他接触,好像他并不坏,他大概被什么鬼迷了心窃,……对,就是那个太子的心腹人曹达,这人总是在我们身边勿隐勿现,叫人摸不透他是不是有个鬼心眼。”

  “不要胡说!”王福畤立刻训斥,又抚着爱子劝导:“宦海变幻莫测,官场就象战场。在仕途中,害人之心不可有;……”

  “防人之心不可无。”王勃调皮地接话:“你这是向我说第一千遍了。”

  “今日刘相爷不是又送你进沛王府了么?”

  提起这事,王勃恼火地站起来了:“皇家府门的门坎高如墙,什么礼贤下士,狗屁!”

  “大胆!”王福畤心又惊悸,立刻制止:“皇室贵胄都是凤子龙孙,怎容你信口咒骂!”

  王勃强辩:“龙生九子,有善有恶。帝王还分个有道明君,暴虐的昏君。……”

  王福畤一时语塞:“好好好,算你有理。有道是凡人斗不过鬼神,人靠神保佑,平安就是福。”

  王勃又堵上了:“没有人造庙,菩萨也没处住。”

  “你……!”王福畤无可奈何地问:“你说说清楚,你去沛王府,怎么上了醉仙居。”

  “听了,你老人家别生气……。”王勃慢慢说来。

  阎伯屿府中花园内假山环绕的绣阁中,几株石榴红花相映,园若满月的窗前阎伯屿的掌上明珠阎秀芹正在阅读诗文。小丫头喜鹊穿曲径远远高喊:“小姐,小姐,你快下来看那!”

  阎秀芹抬头撩开窗纱,露出了她那羞花闭月秀美的脸,微笑地向下道:“喜鹊喳喳叫,叫我看什么呀?”

  小喜鹊扬了扬手中的帖子:“你天天想的东西。”

  秀芹猜想道:“是不是我去东征的望远哥,稍信回来了?”

  小喜鹊抱怨地叫道:“不是。你从早到晚间在楼上看书、写字、画画,你不头疼我头疼,你不心烦我心烦,下来玩玩嘛!这啊,是你说的非要在花前月下看,才有味!”

  “小丫头片子,你又在骗我!我不猜。”秀芹放下窗帘,隐去了身影。

  小喜鹊在窗下叫喊“小姐,小姐,我真的没有骗你,这是你最喜欢的诗赋文章啊!”看看楼上没回音,她又喊:“小姐,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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