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将这美人与王勃扯到一起去了?”
“把他们俩当赌注,斗鸡。你把王勃给赢过来,然后……”李弘比了个斩杀的方式。
“嗨,二哥的那些鸡,都是我斗败的残兵败将啊!”英王失望了。
“听说二圣贤色迷心窍,为斗败你的无敌将军,搞来了个盖世太保。”
“这……”李显犹豫了:“那个野狐狸,我摸都还没有摸过呢。”
“你怕输掉这到口的野味?”李弘激将道:“你没有那口虎牙,就别想套来王勃那头梅花鹿了。”
“我哪能输给他二圣贤。”李显十分霸气:“赌就赌!”
王勃被内侍召到一偏殿内。李贤正蹲在地上,逗着他的宠物犬,随意吩咐:“你来啦,快给我写张檄文。”
“檄文?”王勃不相信自己耳朵:“檄文是挑战书……。”
“我还能不知道!”李贤头也不抬解释:“我要向英王宣战,咱哥儿俩狠狠斗一斗。”
王勃蒙了疑问地:“你们……是亲兄弟呀?”
“哈哈哈……”李贤大笑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笑道:“你以为我俩打仗啊。我向他挑战,斗鸡!”
“斗鸡?”王勃感到无聊:“斗鸡,还犯得着下挑战书。”
李贤将爱犬搂在怀中亲着道:“我要把英王心爱的突厥美人赢过来。”
“用美人当赌注?”王勃惊奇,更厌恶:“沛王爷,你要输了呢?”
李贤站起来扔了抱着的狗,拍拍身上的狗毛,看也不看王勃一眼:“那个火王爷点着名要将你赢了过去。”
“我也是你们的赌注!”王勃火气往上冒。
李贤转身面对王勃无所谓地说:“他还特地派人来,一本正经地问我干不干?”敢不敢?”
王勃强忍怒火讽刺当谩骂:“王爷您是赛马斗鸡的行家里手,岂能不干,怎能不敢!”
“对,我是飞禽走兽的统帅,再大的牺牲我也要保持这尊严,不能丢面子!”
王勃将痛恨装成捧扬:“敢于牺牲多壮志,沛王爷壮志凌云,真该挂帅去东征!”
“东征!”李贤笑了:“哈哈哈,你怕我丢车保帅,像我大哥一样,用将士的鲜血染帅旗,把民脂民膏当粪土啊?”
王勃一字一字掷地有声地说:“是与不是,有目共睹。王爷你不是让我写下您的这豪情壮志吗?
“不不”李贤很不认真地说:“你已经知道,我不肯为沙场奋战牺牲一滴血,也厌烦那争权夺势空操心,宁可不当王候也要跑马斗鸡,力压群雄当霸主!”
“哼哼,王爷也敢粪土万户候,您,够霸道的!”
“闭上你的厉口,快用的刀笔,写斗鸡檄文!”李贤严地命令。
王勃怒火中烧:“王爷一定要写?”
“一定要写!”他盯了王勃一眼,误解地笑道:“嘿嘿,放心,我准赢不会输。你是母后赐给我的才子,你这就给我显显你的才华。写,你快写!写得不好,不输,我也将你赶出我王府去。写!”他又招来爱犬,逗他的狗了!
“写,我写!”王勃挺身走向摆了文房四宝,内侍已在磨墨拂纸的书案。五六个内侍捧着红烛照得通明。王勃在熊熊灯火前握笔在手,遒劲有力的挥洒浓墨,一腔愤恨倾于纸上:
高吭歌声随之迸发:
才子舞姬当赌注,
这样的奇耻大辱怎倾诉?
怎倾诉?怎倾诉?
怨满胸膛比墨浓,
笔如利剑狂挥舞。
愤恨泻入檄文中,
堪称是空前绝后,直指权贵——
直指权贵,嘻笑怒骂——
嘻笑怒骂,直指权贵的挑战书。
沛王李贤在歌声中逗爱犬作各种扣揖乞食,摇头摆尾的各种动作,召来一群内侍奴颜婢膝的赞赏。五六个持红烛者随王勃挥笔而游动。
歌声中幻现王勃被沛王那种人不如狗的羞辱;红烛焰火耀在眼中,闪于笔下疾书如飞,一气呵成,扔给内侍。
内侍双手捧去给李贤,李贤逗狗正乐,看也不看;“送给三太子去!”挥手让内侍送走。
歌声中,内侍匆匆送檄文来到李显面前,李显正在看矮胖饲鸡郎调教斗鸡,他接过檄文看了个标头题目,问李贤的内侍喝道:“斗鸡就斗鸡,什么檄文不檄文。用不着这酸溜的玩意儿。”说罢看也不看,就要撕碎檄文。
李弘一旁顺手夺了过来阅读,目中,先露怒火;脸上,后含狞笑:“看,这就是王勃的文笔,他说你那只无敌元帅,只配宰了当下酒的菜呢!”
“我我,我先宰了王勃这只瘟鸡!”他暴跳如雷。
曹达匆匆过来,在李弘耳边窃窃地说了几句。李弘惊愕地站了起来,他将檄文纳入袖中,也没有向李显招呼,就急冲冲走了。
曹达引着李弘匆匆走来,假山石旁花丛中惊散了一对野鸳鸯,一个黑影窜走,另一个是吴子璋,他被堵进了假山死角中,进退不得。
裴宏武将李鱼儿领到这僻静的死角中来。李弘接过裴宏武呈上的火急求援书,看也不看却向李鱼儿问:“你是怎样突出重围的?”
李鱼儿正要回答,曹达从身后向他一剑刺去,剑穿前胸,李鱼儿转身挺立,怒目横扫向前扑来,被李弘狠狠一脚踢倒。
李弘冷冷地说:“谁要泄露军机,同此下场!”
曹达指令两个内侍,拖走了李鱼儿的尸体。
李弘命令裴宏武:“你快与我多征兵马粮草,火速运往东辽。定要凑足了大军人马,才准班师胜利回朝。”
裴宏武面有难色:“这……。”
“误了大事,灭你的九族!”
“灭了九族,臣也要为殿下效忠!”裴宏武为示忠心,又立即告密:“……只是,刚才我们在这附近,看见一男一女,一晃就不见了!”
“什么人?”李弘十分警惕。
吴子璋在假山洞中,吓得全身颤栗。
曹达一旁补充:“好象是王勃和一个突厥舞伎!”
李弘满面杀气:“你们快去查明白,不能留下活口!”
曹达与裴宏武立即走了。
一内侍引着裴炎匆匆走来。内侍留在原处望风,裴炎拉着李弘在一旁私语,李弘不耐烦地:“得得,父皇和母后又争吵过了。监国,我不做那大头梦,只怕监军我也要监不成了。”
裴炎宽慰道:“皇上亲口对老臣说过,只等东征凯旋归来,殿下就……”
“我就早已被贬成庶人了!拿去。”李弘恼火地将火急求援书,狠狠塞给裴炎。
“这是什么……?”
“这是捷报,又是一份火急特快的捷报。”
“莫非……”
“是你的妙计,这都是你的神计妙算!”
裴炎读了个开头,望风的内侍高声:“殿下礼部尚书来了。”
李弘裴炎走出小径立在大道上。王福畤随一内侍寻来了,他向李弘禀告:“启奏殿下。礼部已遵旨意,京都城内庆贺五王出阁,东征大捷,明日白天*出会,晚上大闹花灯。”
裴炎扬扬手中求援书传话:“王尚书,这是东边加急传来的捷报,殿下命你再拟个请功奏折呈送皇上,哦,立刻送来给殿下。
王福畤:“这奏折该写……?”
“为东征主帅请功邀赏,你们礼部又不是初二三次了,不过是鼓舞士气,振奋民心嘛。等皇上批示了,明日在盛会上宣读,扬我大唐神威。王尚书此事,你得费心亲自督促操办那!”
王福畤躬身答应:“遵旨。”他匆匆离去。
李弘当时在一旁难以插话,急得来去徘徊,王福畤走后,他冲到裴炎面前火冒头顶:“你瞎了眼!你手中这是捷报吗?
“是不是捷报不重要,重要的是六百里加急密报,除了我们几个人,没有人知道。”
“这是火急求援的呀!”李弘心烦意乱。
裴炎不紧不慢轻松地说:“不就是又冻又饿,求战不能吗?”
“将士们又被困在一座空城中了啊!”
“事实是将帅英勇又攻克了一座城池!”
“那……你也不该又让王福畤替主帅邀功请赏啊!”
“难道让兵部、吏部,或是殿下你出面为东征夸功吗?王福畤胆小怕事,殿下的旨意他不敢不遵。”
“只怕血染的沙场雪化了,尸横遍野终久要见天日。”
“圣上没有去御驾亲征,殿下监军也没巡视过疆场,东征战迹有哪位大臣奉旨去核察过。一旦战事呈报有些出入,首先是王福畤对谎报的军情未作核实,夸大战功蒙蔽圣上。事若败露,欺君之罪他是自取其咎。”
李弘恍然大悟:“对,前线有,拼搏争功敢于牺牲的枉死鬼,朝中有夸功邀宠蒙蔽朝野的替罪羊,你呀,比那神奇妙算的鬼谷子还鬼。”
“不不,”裴炎奉承不露痕迹:“老臣巧计妙算不过是鬼鬼祟祟的鬼机灵。老臣那点成就,全仗殿下自有天保佑的运筹帏幄稳操胜券,神龙治水的那点神气才开了我的鬼心窍。”
李弘会心一笑:“你呀,鬼心窍里出来的只能是人都不懂的鬼话鬼计鬼气。”
君臣二人一吹一唱,互相吹捧自得其乐。
李贤领着一群宫娥,内侍,抱着一只斗鸡走来,远远就就高吼着:“大哥,陪我斗鸡去!”
哥俩迎合,相亲相爱聚成一股热流,涌向花丛宫殿深处。
吴子璋从假山洞暗角中溜了出来,在夜风中飘飘而行,心有余悸神不守舍,四下张望,脚步零乱,强作镇静离开现场,边走边想。
吴子璋的心声:“好一群毒蛇猛兽……我真是春风得意,忘乎所以啦……这春二三月风云难测啊!……”
他信步而走,也面对了记功巨碑。这巨碑像倾压下来,压在心头,他惊愕地自语:“……碑文,这碑文是我撰写的,若是军情败露,我……我该怎么办……?那武则天,她是一手能遮天的呀!”
吴子璋心烦意乱,停步不前靠在大树下,飒飒秋风吹得他衣衫飘飘,凝神苦思惶惶不宁,如醉酒般步步踉跄又靠在另一大树上。他的心声凄惶:“背靠大树有阴凉,我该靠哪一棵呢……?”
吴子璋看着随风摇曳的柳枝,又望着墙头的小草,眼中一亮,他那漂亮的面孔又闪着光彩,他决断地说:“嗯,该学柳丝顺风摆,当似小草随风倒,我本来只是棵小草嘛!……”
吴子璋飘然而去,依然是那潇洒神态楚楚动人。
说书人话外音:“这,称得上是识时务的俊杰吗?不比不知道,一比就知道:看来桀骜不驯大智大勇的王勃,就缺少吴子璋这种顺风随水善于权变的小聪明。”
吴子璋悄悄走上斗鸡台,又混在达官显贵中观看斗鸡,他又随着大家呐喊助威,同惊张,共欢呼。
两只斗鸡上下腾飞,拼死相啄。
李显两眼冒火挥臂狂吼,李贤骂语连声。捶膝疾呼,二人偶而相向,形同斗鸡怒目相视,满面杀气。
曹达悄悄过来将李弘扯向一侧,低声告密:“……那两个押送李鱼儿的奴才,经不住拷打,吐了真情。让我们看见过的一男一女,正是王勃和灵娟,那死了的李鱼儿,还是他们山西龙门的同乡。”
李弘充满杀机地自言自语:“那就让他们同归于尽,不能留活口!……”
李贤狂喊高呼:“我胜了!我胜了!”他冲了过来将李弘拖了一个转圈:“美人是我的了,快快快,给我的盖世太保披红挂花。快去把那突厥美人召来,同饮庆功酒!”
李贤接过披红的斗鸡,捧着、举着、转着、跳着,领着他的随从们狂欢高呼着走了。
李显冲过去,把矮肥的饲鸡郎抓来扔在地上,暴跳如雷:“将这奴才给我去活埋了!”
“英王爷饶命啊……”饲鸡郎叩头如鸡啄米。
李弘过来劝道:“将他活埋了,谁能给你驯得出更厉害的斗鸡来?”
李显怒火难消:“拖下去重责四十棍杖!”
几个内侍将饲鸡郎倒拖下台去。
李显依然发火:“都是你的馊主意,那美人,我摸都没摸过呢。”
李弘皮笑肉不笑阴阴地说:“那么,你为什么不先去将这野狐狸套来呢。”
李显怒不可遏:“二圣贤,他肯让我先尝新鲜?”
李弘平静地煽火:“难道你肯看他吃独食?”
“我斩了这头野狐狸!”李显杀气腾腾。
“这倒是个好主意,斗鸡前谁也没说定,输赢的是头活货,还是头死口!”
李显向随从:“去,不管在哪里,你们给我将那骚狐狸宰了!”
宫室偏殿,舞姬们正在卸妆后梳洗,有的巧梳发髻,有的涂脂抹粉,有更换服饰的,有顾镜弄影的。
英王的内侍进来:“英王召见舞姬灵娟。”
一舞姬吃醋地撇撇嘴:“这里没见过她的凤驾!”
英王的内侍太监刚走不久,沛王的随从走了进来:“那个突厥姑娘灵娟呢,沛王要带她回府去。”
舞姬们疑惑相视,那吃醋的舞姬酸劲更大了:“我们不是她的随从宫娥彩女。呸!”
随从们闪开,李贤走了进来:“谁说,她不是美人灵娟的宫娥彩女呀?”室内无人回答,雅雀无声:“灵娟呢?”
又无人回答,还是那酸味很重的舞姬装出笑脸邀宠地:“她呀灵着呢,我们再美也学不会她活灵活现,眼睛勾着这男人的魂,转身就去……”她眼睛故意*作难以启齿的媚态。
李贤不屑一顾追问:“她就去哪里了!”
这舞姬迎向走近问她的李贤嗲声嗲气地回答:“这个西域来的骚狐狸呀,天天是这样,离开男人就活不了,不知道又骚到哪位王爷的怀里去了!”
李贤反手一巴掌,打得这个舞姬转身倒在她伙伴怀中,骂道:“你才是个骚狐狸,你还会乱咬人!”说罢气冲冲走了,随从们也紧紧随着出去。”
这舞姬嚎啕大骂大哭:“哎呀,我的天那……你偷人养汉不要脸,到让老娘我替你受这窝馕气!你这千人迷、迷千人的小*,我非把你这灵娟……”
曹达已经进来了:“你要把灵娟怎么啦?”
这舞姬抬头哭抹成了个小花脸,她如见亲人地:“哎呀,曹公公你给我作主呀,小贱人灵娟欺负我们啊!”
“灵娟在哪里呀?”曹达急于找人。
“她呀,凭着那脸蛋身材,跳着狐骚舞又去偷男人了!……”
“你们看见她哪里去了。”
这舞姬:“偷人偷人,只能偷偷摸摸,我们哪能知道她的去向!”
曹达气得一脚蹬得这舞姬与伙伴滚成一堆怒斥:“你骚得难过,也去偷人啊!”他怒火未平匆匆领着随从们走了。
灵娟穿着太监服,迎着裴宏武走去,当胸甩出两把匕首,裴宏武横死地上,他的随从高呼:“拿刺客!”立即被同行的曹达止住,随从们在指使下迅速分路包抄。
灵娟快速混入来往的太监中,立即不见了踪影。
李弘向九成宫后殿走去。
曹达匆匆追来轻轻回禀。
李弘遇事不乱,沉着地吩咐:“死了也好,少个活口。”稍一思量果断地说:“此事有关军机大事。命令知情者不许声张。速调御林军,加强禁卫,严密搜捕。”
九成宫后殿养心斋内,高宗依卧榻上,李弘正在造谣中伤,颇似十分忠诚的禀告:“……父王,斗鸡如同赛马,摔跤,同是一类竞技,可以激发人们争强斗志,力求上进的情操。退而言之,也不过是娱乐性情的游戏。而这篇斗鸡檄文,别有用心,分明有离间我兄弟手足情的嫌疑。”
“胡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