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上滕王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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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上滕王阁- 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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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达邦腔:“你夤夜幽会新城公主,飞飞扬扬已传遍天下。”

  “论年龄新城公主是我的长辈。”王勃顶撞曹达后又向李弘道:“这种卑劣的谣传,分明是天大的笑话,不屑去论是非。”

  “不,这是大是大非!”李弘正色地说;“新城公主被秘密幽禁在剑阁,你难道不知道?”

  “既是幽禁,又是秘密,臣焉能知道?”

  李弘有些恼火:“王勃,你可是忠臣?”

  “为臣者,岂能不忠。”

  “你忠于何人?”

  “忠于真命天子……当今皇上。”

  “你可知道,有奸党要谋王篡位?”

  “臣是被贬谪的小吏,刚刚恩赦来京。未授官职,不入朝堂,这朝中的奸党阴谋,怎能知道。”

  “实实告诉你,新城公主在剑阁已遭奸党谋害了!”

  王勃伪装惊讶:“竟真有这样的奇闻怪事?”

  “你不要伪装奇怪”李弘强忍怒火:“你已见过公主,就该实话实说,好让代王我替小姑母皇报仇雪恨!”

  “奸党既已谋害了公主,可有罪证?”

  “他们已毁尸灭迹。”

  “殿下能得此兇讯,定有人证。”

  “人证,……”李弘略一停顿:“亲眼目睹的人,已畏罪自杀了。”

  “此人是谁?”

  “剑阁县令薛仁。”

  王勃一惊:“哦……吓吓”王勃冷冷一笑:“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死无对证了。王勃就是依照剑南的流言蜚语,谎称确实与公主,有过夤夜的幽会,没人作证,我也难以自己作证人。”

  “你只要证实新城公主是幽禁在剑阁,代王我就能置奸党于死地!”

  曹达又一旁劝说:“殿下一旦继位,你就不愁封妻荫子!”

  王勃鄙视地嘲讽:“我没有这福命,编不出耸听的危言!”

  李弘怒不可遏:“你……”他见裴炎从帏幕后暗中指示,只得强忍。

  王勃已看在眼中,故装不知说道:“有力的证人到有一个。”

  李弘急问:“他是谁?”

  王勃伪装谨慎轻轻说道:“就是皇后娘娘新近提升的右宰相裴炎。”

  “裴炎?”李弘蒙了:“他,他能作证……。”

  裴炎在幕后为之一震。

  “据说我那篇诗赋‘临高台’就是他的亲信,工部侍郎周正良弄到手的。”

  “单凭你那诗稿,周正良也不可能是有力人证。”

  “他是有力的人证。”王勃反用其棺材钉,钉棺材:“周正良祖籍故乡是剑阁,他有个年长他二三十岁的侄儿周秃子,是剑门一方袍哥的关门泼皮老么。周秃子按周正良指使,让他周氏家族的不法子孙在茶舍酒肆,不仅传抄我临高台的诗稿,谣传公主与我幽会的神话,还谣传了很多深宫禁内武后娘娘的艳事丑闻……。”

  曹达关心地问:“都说了些什么?”

  “那些我说不出口,听难入耳的污言秽语,曹公公很感兴趣?”王勃堵了过去。

  “不不,”曹达忙推托:“都是犯上恶语,我岂愿闻听。”

  李弘忙着掩盖:“他们谣言惑众,也是无证可查。”

  “有!”王勃钉牢棺材钉道:“周秃子的家族子弟,经常在剑阁真寡妇的茶馆内编造污蔑武皇后的谣言,这寡妇就是人证。”

  “远在剑川的一个寡妇,无知妇女哪能作证。”

  “她现在已被认定是护佛圣母,接进京师了。”

  李弘借步下台:“原来母后是有意堵黎民百姓口舌的。”

  王勃又拉回话题:“殿下定要查明公主下落,不必找王勃作证,只要询问护佛圣母,查问周秃子,审问周正良,顺藤摸瓜,把那个心怀叵测的奸佞裴炎拉出来示众,不只公主事件大白于天下,武皇后遭诬蔑的贼党嘴脸,也就在朝野暴露无遗了。”

  李弘恼火了:“你,你全是拿着无可作证的谣传、谎言、废话、空谈来耸人闻听!”

  王勃不动声色:“微臣是实话实说,实事求是!”

  裴炎在幕后示意结束这场灵堂计。

  李弘只得强作悲愤扑向供桌,悽切地哭诉:“姑母,侄儿无能,不能为您报仇雪冤了!”

  悽楚的哭声王勃为之动容,不觉劝慰道:“死者已死,不能复生。殿下如此重骨肉情谊,宣城公主,义阳公主还幽禁在冷宫受苦,殿下何不向皇上皇后进言,对二位公主施以恩德。”

  “这……”李弘一时无言对答,僵立供桌前。

  王勃躬身又道:“恕臣直言不讳。”

  裴炎又在幕后示意。李弘无奈何向王勃挥袖:“去吧!”

  “谢殿下,”王勃尊重叩别,若无其事昂然而去。

  李弘恼怒地挥臂,将香烛供果拂了一地,向从帏幕走出来的裴炎怒吼:“都是你让我来哭灵出丑!”

  裴炎皮笑肉不笑:“殿下若不将薛仁失手砸死,老臣也不会出此下策。”

  “王勃不肯出面作人证,这灵堂计白设了!”

  “不不,小小灵堂计殿下真正一哭,却感动了王勃。”

  “我是哭我竟有这样个狠心母后,让我处处不顺心意。感动了王勃也白搭。”

  “不是白搭,是几滴伤心泪,感动得王勃献了个上策。”

  “他献了什么上策了?”

  “死者身上的文章暂且不做,活人身上可以大做文章!”

  “在宣城公主和义阳公主身上做文章?”

  “她们虽然是萧贵妃所生,不是殿下同胞兄妹,却是皇上亲生骨肉……。”

  裴炎与李弘又在新城公主灵前暗暗计议。

  皇宫内。月色蒙胧,四个女尼抬着一辆轿舆,由太监领着经过御园,穿过重重长廊,神秘地进入一宫室内。

  昔日灵巧泼辣,行动灵活的金寡妇,木纳纳地由宫女扶持着穿重重帏幕,来到一高大广阔的殿堂中,金寡妇站定后,她正面重重烛台的黑罩取去,一层层光彩照在她经过妆扮,十端庄美丽,尤其她眉间硃砂点的吉祥痣,更闪着耀眼光彩。然而她竟如木偶双眼紧闭。她对面的垂幕轻纱,如双翼渐渐层层升起,正中玉阶的平台上,矗立着一面特大园形铜镜。在重重帏幕衬托中,如一轮金色旭日,日中呈现出与金寡妇同样妆扮的武后,服饰更加神彩辉煌,她美貌肃杀,生气勃勃双目中闪烁智慧的灵光。

  怀义法师向镜中显现的武后,按参佛大礼参拜后,步行太极、舞动袈裟,念念有音无词似诵佛咒;“玛呢玛呢哄……请护佛圣母张开法眼。”

  金寡妇睁开直楞楞呆木无光失色的眼睛,仰视着镜中的武后,她惊奇迷糊糊地问:“你是谁……”

  镜中武后答道:“善哉,善哉,我就是你。”

  金寡妇更迷糊了:“……哪……我是谁?”

  “你是我降入凡尘的法身。”

  “我是你的法身?”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现在我在佛前天上,你在红尘人间,你我暂且一分为二。”

  “你为什么将我打入红尘受苦?”

  “不是你,是我分出你这法身降在红尘普渡众生。”

  “不不。”金寡妇辩道:“是你让我在人间受穷受苦,是你让我丈夫死了,留下我孤儿寡妇遭劫遭难。”

  “你是替我在现身说法,已临人间不经过大灾大难,没有肃清七情六欲,一心向善,哪能成佛。”

  “不,我不要成佛,我守寡,就是守的我那没爹的孤儿虎娃子。你们还给我儿子,我的儿啊。……”

  (在“我的儿啊”哭场中闪回武后的回忆:当年武媚娘当上皇后在痛哭:“我的儿啊!”……宫女和娘奶找来了丢失的皇太子李弘,奶娘将幼小的李弘交给了武皇后,武后搂着李弘亲着喊:“我的儿啊!”李弘咬了武后一口,吓得又逃回奶娘怀中。……)

  金寡女要儿子的哭声中,又闪回到镜中武后的幻影上。她动情地说:“你初入红尘,就六根不净了,你看看你成了什么模样了。”

  对着镜子,高高在上的武后退后,镜中幻影消失。宫妇将金寡妇的坐椅推上前,镜中现显出她花容失色满面泪痕的惨状。她面对自己镜中的愁容惨貌,她也迷惑了:“……我真是护佛圣母……?”

  武后镜外回答:“你就是护佛圣母,你就是红尘中的我?”

  金寡妇问:“我该怎样才能找到我的虎娃子。”

  怀义一傍回答:“你儿子是灵童活佛,他正在修炼将归仙班。”

  “我不要他上天,我要我可怜的儿子回到我的身边。”金寡妇跪向镜前。

  镜中再现武后身影:“阿弥陀佛,你已染红尘,凡心难净,必须前往龙门佛窟,坐关修行,以肉身受善男信女香火朝拜,让向善拜佛的画师石工,依照你红尘法身,塑造我佛普渡众生巨佛慈容。功成之日,就是你母子团聚之时。”说罢武后形影消逝,帏幕落下隐去了巨大的铜镜。

  金寡妇跪在地上,烛台灯光也一一隐去。

  烛光复明,武后坐在铜镜对面的平台上,她身傍立着婉儿和太平公主。

  武后笑道:“太平啊,为娘依你和婉儿的策划布置,真真装佛弄了场鬼把戏,你们看看如何?”

  婉儿评义说:“奴婢没有见过娘娘年青时的美貌,这位护佛圣母活脱脱让我看见娘娘年青时的丰姿艳色,但是她和娘娘现在相比,难分你我,无有上下,只是她脸上阴沉沉无灵性光彩,可娘娘灵光夺目,神气非凡,真像是护佛圣母,一分为二,一个降在人间沾满红尘俗气,一个是驾凌九霄,道骨仙风全然是佛相如来。”

  公主机智地说:“人们都说画鬼容易画神难。龙门佛窟中凿造巨佛。让阎大师和造佛工匠,按这贞洁善良寡妇面容塑出巨佛慈颜,真正超过了我和婉儿策划的心愿。也称了女儿我对慈母敬重的孝心。”

  怀义合十赞道:“娘娘胸怀佛心,替天行道,济世安民,心慈面善,您心中有佛,您就是贫僧心中的佛。”

  婉儿合十道:“阎立本塑成龙门巨佛就是让天下平民百姓,目睹娘娘难以一见的慈颜,也就朝见了天上我佛如来的慈颜。”

  公主也合十道:“朝拜母后是朝佛,见了巨佛如见母后,母后的慈母心就是佛心。”

  “慈母心是佛心。”武后感叹:“天下的黎民百姓都是我佛的儿女。儿女都是慈母心头肉,儿女遭劫受难丝丝牵动我心。佛心就该爱护百姓。”

  众人一起合十:“阿弥陀佛。”

  武后严肃道:“那护佛圣母失去孤儿,如摘心头肉。她那灵童是怎么丢失的。”

  怀义:“是从剑阁返京途中,被人偷去的。”

  “这分明如对王勃一样,是劫持。其目的只能是阻挠圣母进京,有意阻挠哀家在龙门塑造巨佛。此事是何人所为。”

  怀义:“据剑南益州长史高履行推断,此事是剑阁的袍哥周秃子所为。”

  武后厉声厉色吩咐:“婉儿,你去告诉裴炎,让他向工部周正良传我密旨,圣母的灵童若有闪失,哀家斩尽剑阁的袍哥,诛灭他周氏的九族。”

  婉儿躬身应命:“奴婢遵旨。”

  怀义又合十:“娘娘济世护佛,惩恶习扬善,真乃慈悲为怀,佛心在胸,阿弥陀佛。”

  众人随之合十诵念:“阿弥陀佛。

  武后坐莲台,光聚一身栩栩生辉。

  招贤馆内,王勃正回住所,远远只见薛华身穿孝服,在他房门口犹豫徘徊。他见王勃过来,他又心绪未定转身匆匆离去。

  王勃追到薛华卧室门口,薛华紧闭门靠在门背后双目含泪。王勃连连敲门:“贤弟开门,贤弟开门!”

  房门终于开了个缝,薛华满面悲伤:“你有什么事吗?”

  “你这是怎么啦?”王勃在门外关心的问。

  “我身体不爽,要歇息了!”薛华将门推拢。

  王勃猛地推开房门挤了进去:“你为什么这样?……”

  薛华用力将王勃往外推:“走走,你出去!”

  “兄弟,你为什么要这样?”王勃十分焦急。

  “出去!我……我和你早已绝交了!”薛华狠狠说着背转身去。

  王勃用力将他搬回身来:“你这是给谁带孝?”

  薛华止不住热泪下流:“……我叔父薛仁死了!”

  “他是怎么亡故的?”王勃已不惊奇。

  薛华停顿了一会,轻轻吐道:“……暴病而亡。”

  王勃将悲动的薛华扶坐椅上,关了房门又走近他身边,抚着他的头亲切地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薛华深情真挚地:“你去吧!……你的处境不好,不要再和我往来了。”他又将王勃往外推。

  “不!”王勃掸开薛华的手,将他拉到身边:“我和你是虽不同生,愿意同死的好兄弟!”

  “大哥!”薛华扑向王勃胸前,纵情地哭了。

  王勃直率地问:“你叔父被他们谋害了?”

  薛华痛哭不作答复,实是默认。

  “他们还要谋害你?”王勃担心地问。

  薛华抬起头来:“皇太子有意拉拢我……。”

  王勃抚慰道:“不要理他!”

  “不不。”薛华惊悸地说:“官大一级还能压死人。他,他可是皇上最宠爱的东宫太子呀。”

  “他更怕他母后。”王勃分析形势:“武皇后当前已器重你了。谁也不敢再加害你;尤其你叔父薛仁瘁死,武皇后若重用高履行,就必定注视这重大事件。高履行在京的亲信也会照顾你。”

  “我,害怕……我躲不开他们,也甩不开他们”!

  “谁,吴子璋?”王勃猜测。

  “吴子璋虽是皇太的心腹人,贴心人,也向我打听过新城公主的真象,可是他好像同情我,坦护过我。我感到他也尽可能的回避皇太子。”

  “你是说皇太子的贴身亲信曹达?”

  “曹公公面善心毒,总象指示着一群魔鬼缠住我,他们光打听新城公主的谣传,金寡妇的奇遇,还打听我义父的行为,更反复打听你在剑阁的所作所为。”

  王勃平静劝慰;“他们也在套我的口风。矛头处处指向皇后娘娘。尤其是那个升任了右相的裴炎,我也说不清他是人,是鬼,是人间的权臣,还是阴间的判官。我也搭不准他的脉,他是皇后的谋士,还是皇太子的死党”

  “我初来京师,还未涉足朝廷,两眼一抹黑,哪能分得清谁属狐群,谁是狗党。”

  王勃替他拿策略:“眼下你暂莫提防皇后娘娘。要避开曹达,警惕裴炎,虽接近吴子璋。可对他们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一问三不知,敬鬼神,不烧香,不许愿,避而远之能避多远,就多远。”

  “可是那个吴子璋,我说不出是脾性合不来,还是话不投机,我讨厌他,又拿不下面子去顶撞他。”

  “你和他萍水相逢非知音,志趣不合就找个借故,与他翻脸绝交。若办不到,就当路上接近的陌生人,笑脸以礼相交,转身再不往来。”

  “不不,不行,太子的心腹人太多,我躲不开,避不了,就像温神挡道,恶鬼撞门。唉,我吃不下,睡不着。”

  王勃笑着说:“心虚生暗鬼,人正一身轻。像贤弟这样为人善良,不用怕那些为非作歹的奸佞小人。”

  薛华忧心忡忡:“他们是城狐社鼠,人多势众,我出门就有人盯稍,深夜院子里,常有人神出鬼没……我怕,我害怕呀!”

  王勃有所察觉:“你怕,你害怕什么?”

  薛华欲言难语:“他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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