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
在柯布的要求下，实验基本就在他家的客房里进行，在这几天里，轮回者们与其他盗梦者还有柯布的家人都打成一片——最受欢迎的当然是文钰了，不仅两个单身男性很喜欢她，就连柯布的两个孩子也一口一个“漂亮姐姐”、“漂亮姐姐”地叫她……
实验终于进行到了一个关键的节点。
“熟练度够了，其实理论上来讲进入到第三层梦境就可以进行潜意识操作了，我们现在甚至强行进入过第四层。”伊姆斯靠坐在转椅里抖着腿说：“下一步，我们要真正开始尝试植入意念了，挑一个志愿的受实验者，有的放矢地进行计划设计，然后进行尝试……啧啧，我在想，将来我们团队接潜意识植入的单子，一单多少钱好呢？不能低于百万吧，这么危险的活。”
“别先想着钱，给你多少钱你也会跑过去吃喝嫖赌花光。”柯布冷哼一声：“实验目标嘛，就选茉尔好了——”
“不，我有更好的人选。”陈涛开口阻止：“我有两名队员，一直都参与实验，两个无神论者，可以尝试植入有神论的念头……安全无副作用。”
“但我的妻子是世界上为数不多的进入过迷失域的人，光这一点，就够……”
“你的妻子进入过迷失域？”张昊林皱起眉头：“你怎么不早说，还有，恕我直言，你的妻子精神状态看上去很不正常。”
——
第61章 查尔斯计划
“我也注意到了，道姆。”阿瑟也看向柯布：“茉尔这两天看上去很不正常，我到这里已经五天了，她居然一句话都没和我或伊姆斯说过，我一开始以为你们吵架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要在她身上做实验，有些事情我是一定会告诉你们的，但这件事情比较复杂——”
“柯布先生，请务必解释清楚。”陈涛沉下脸来：“还有一件事情，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由于一些特殊的原因，我们身后支持实验的一个组织对在座各位都进行了详细的调查和信息收集，本来我们没有恶意，只是出于保险，但在调查过程中却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你调查我们？”伊姆斯不满地问。
“这没什么，我也调查他们了。”阿瑟朝老搭档耸耸肩：“但什么也没查出来，看来你们背后的那个组织势力相当庞大，根本不是我们这种小团体能抵抗的，所以我就乖乖地跟着实验了。”
伊姆斯撇撇嘴：“好吧，你们查出来什么，我嫖－娼吸毒贩卖军火了？”
“柯布先生的妻子，有严重的自杀倾向……”文钰抱歉地朝他们看了一眼：“她最近一直在看心理医生，还有，她给自己的律师留了一份很奇怪的遗嘱。”
“遗嘱？”
“我们设法弄清了那份遗嘱的内容，那就是：如果她死了，那一定是柯布先生杀的。”
“不可能，道姆和茉尔感情很好！”
“谢谢提醒，我们看出来了。”张昊林双手往胸前一抱：“但这就是事实，你们不信，把柯布先生的妻子叫出来质问一下就清楚了。”
在两名老搭档的目光注视下，柯布脸上开始出汗，手也开始发抖：“我以为茉尔这两天恢复正常了……她甚至提出过两周去酒店庆祝我们的结婚十周年纪念日……不好，事情可能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我们得赶紧对她进行治疗了。”
在巨大的压力下，柯布于接下来的半小时内向两名搭档坦白和三名轮回者坦白了自己与妻子进行的尝试……以及他在对方潜意识深处做的手脚。
……
“你做了什么蠢事！”阿瑟瞪大眼睛看着柯布：“你差点把茉尔害死！”
“但我们能做什么？”即使是大大咧咧的伊姆斯也露出了困惑的表情：“按道姆的说法，茉尔最近就要自杀……可，杀一个人容易，阻止一个人自杀可就麻烦了。”
“所以，你想让我们协助你进入茉尔的梦境深处，把你植入的那个意念去掉？”
柯布点点头，低下头不敢再看他们。
……
“也就是说，和我们准备进行一次志愿者参与的实验不同，我们将要对付的目标很可能并不是自愿参与实验。”张昊林说。
“我们都知道，优秀盗梦者往往也是最优秀的梦境防御者……”阿瑟严肃地看着柯布：“梦境越深，防御者越强，我不知道茉尔的梦境防御者是什么样子，但我知道自己的……而茉尔是比我更优秀的盗梦者。”
这是个很严肃很紧张的问题了，阿瑟居然连盗梦者这种词都不忌讳了。
“能否使用查尔斯计划，来避免这种问题？”伊姆斯问。
——
查尔斯计划，名字来源于最著名的诺兰梦境防御训练公司，这个公司的训练人员，在对客户进行训练时，会在梦中捏造出一个名为“查尔斯”的高级安保队队长，由“他”来指挥带领其他梦境防御者对入侵者展开攻击。
这个“查尔斯”让很多盗梦者大吃苦头，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盗梦者们很快发明了“查尔斯计划”来对付查尔斯——让一个队员吸引走查尔斯，然后另一名队友伪装成查尔斯，接近目标，告诉目标他正在梦中，并表示自己会保护他。
这样一来，一旦目标中计，他就会把自己放到和自己潜意识对抗的阵营中来——即自己亲自动手帮助盗梦者们对抗潜意识防御者。
据非官方统计（盗梦违法，没有官方），这个计划成功率不足30％，但已经是成功率最高的方法了，尤其是应对那种梦境防御者实力极强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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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可以这样，我们就对茉尔说我们是她的梦境安保队长，然后告诉她柯布正在想办法对她进行潜意识植入……”
“不太好的方法，你觉得一个了解查尔斯计划的优秀盗梦者会中这招吗？就算中了，那也只会让她进一步确定自己是在梦中。”陈涛拒绝了这个主意：“深层的防御者交给我们来对付吧，我的团队是世界上最擅长对付潜意识防卫者的，我们在梦中强大无比。”
陈涛的自信不是无理由的，越深层的防御者越强大的确没错，但这“强大”只是与普通人对比得出的结论，对于拥有超人能力的轮回者来说，并不棘手。
“没错，所以，我们只需要设计一个可行的方案就可以了，这也是一个有趣的挑战。”张昊林吸了口气说：“柯布先生能对妻子进行意念植入，是因为她妻子信任他，对他毫无防备，这仅仅能证明意念植入是可行——而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在茉尔不配合的情况下将她错误的意念纠正过来，那时才能证明：商业意念植入是行得通的。”
“那我们就能赚大钱了。”伊姆斯嘿嘿一笑：“那还等什么，我们开始设计方案吧，要不要换个地方，万一被茉尔发现了就糟了。”
“在你们邻居家里吧，我们已经把房子租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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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实验是在三周前，那之后她拒绝再次与我链接并入梦。”柯布说：“首先我们要确定一点，这一次我们至少要进入到第三层梦境，只有从这一层开始，意念植入才开始变得有可能，第四层的效果当然更好，理论上在迷失域里植入念头才最好，但我们不可能为了救人再冒搭一个人进去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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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茉尔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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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在迷失域里进行意念植入的吧，只有在那里，意念植入才不需要任何铺垫……”阿瑟说：“我们不可能进入那里，但越深层越好，以第四层为目标吧。”
“我们现在要解决的问题是，无论进入哪一层梦境，茉尔都会立刻知道自己在梦中。”伊姆斯露出讥讽的笑容，他喜欢看别人陷入难题，即使自己也包括在其中：“打个比方吧，即使她觉得这个世界是一个梦境是正确的猜想，然后自杀成功地返回了‘现实’，她也会在几分钟后再次怀疑‘现实’的真实性。”
“她会不停地自杀，直到自己真的死掉为止。”张昊林苦笑着说：“也就是说，我们无论进行什么样子的计划，都是在对方知道自己在梦中的情况下，而且她不是通过什么现象判断自己在梦中——而是‘肯定’自己在梦中。她现在之所以不立刻自杀，只是怕她离开了后你会陷入迷失域无法自拔，柯布先生。”
阿瑟：“而且我们又不敢使用查尔斯计划，那到底应该怎么办？”
“查尔斯计划不能用，那我们就为她设计一个茉尔计划，计划是死的，但设计计划的人是活的。”伊姆斯邪魅地笑了笑：“既然她以为这个世界是梦境，那干脆大胆一点，告诉她这个世界是梦境，然后让她自杀。”
“你在胡说什么？”柯布看向他。
“我问你们，为什么有人会把梦境和现实搞混？”伊姆斯没有回答，而是反问。
“如果塑造梦境的时候用了过多现实的场景，就可能导致混淆。”
伊姆斯站起来，走到钉着草稿纸的画板面前，拿出笔在上面画了一道：“没错，除了这点外，进入梦境和回到现实，还有一个共同点，也会引起混淆：进入梦境和回到现实，其实都是在一个地方失去意识，然后在另一个地方出现。你们想想，如果你拿起一把枪对自己的脑门来一发，然后立刻从床上睁开眼睛，你会怎么想？”
“我刚才在做梦。”
“对，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让茉尔对自己的脑门来一发，然后醒来。”
“你不会也脑子错乱了吧。”
“不，我明白他的意思了。”张昊林说：“假自杀。”
“对，用一把假枪，一把能把人立刻弄昏的枪——茉尔用这样一把枪‘自杀醒来’后，起码在起初几秒，会以为自己真的醒来了，然后潜意识才会发动，让她又开始怀疑这个世界是梦境——”
“你这个方法很危险。”柯布不满地说：“她现在以为我们在迷失域中，所以才会想要拉着我一起自杀——但如果她‘自杀’了一次回到实际上是第一层梦境的‘现实’，然后又自杀，在真正的现实中醒来，她的精神错乱会——”
“症状会加重，到那时，她就会明白自己其实不在迷失域中，而是在一个普通的深层梦境中，她需要自杀很多次才能真正醒来。”张昊林眉头一跳，忽然意识到这个方案的危险性：“那时候她就不会再试图和柯布一起自杀，而是自己直接自杀——回到那并不存在的‘上一层梦境’，为柯布拔掉镇定剂注射管，然后等他自然醒！”
“有点危险，但这是唯一能让她配合和我们入梦而不是全力反抗的办法——她之所以拒绝和你重新入梦，就是因为觉得睡得已经足够久了，她觉得该醒来看看孩子了。”伊姆斯解释道：“你首先得满足她‘回一次现实’的要求，然后才能说服她与你继续试验。”
“欺骗她让她以为第一层梦境是现实？”阿瑟和伊姆斯搭档过很多次，是所有人中最快理解他的意图的：“但她在进入第一层梦境后，会因为道姆植入的那个意念的原因，立刻意识到自己在梦中啊……这样的话，我们的机会就只有一次，在第一层梦境里必须要有人来引开他的注意力，让她没时间去判断这个世界的真伪就立刻进入第二层梦境……”
伊姆斯志得意满地点点头：“没错，一旦进入第二层梦境就好办了，她不是以为这一切都是梦境吗，那我们真的进入一个梦境，也向她承认这是梦境——当她的错觉就是事实时，总没事了吧。”
柯布细细思索了一下，意识到这个计划有一些可行性：“我明白了，然后我们骗她说要进入第三层梦境，实际上却是进入第四层梦境？”
张昊林看了一眼陈涛，对方也同样扭头看了一下自己，轮回者们此刻心中都是有点吃惊的：自己进入这个世界十天多了都没有个什么主意，这个叫伊姆斯的男人，却在知道真相后仅仅半天就构思出来一个具有可行性的计划！虽然细节还需要讨论，但只要方向有了，剩下来的事情，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这样的话，第一层梦境中的人有麻烦。”柯布把整个计划在脑子里理了一遍，立刻找出问题：“后面两层梦境我们全告诉茉尔我们在梦境中的话，她就会主动帮忙控制住潜意识防御者，但第一层我们欺骗她这是现实的话，防御者会不少……”
“我说了，我们能应付，就我对付也行。”陈涛揽下任务，第一层梦境而已，防御者是最弱的，怕什么。“我担任第一层的盗梦者。”
“好，那么还有个问题……”柯布说，“她绝对会要求和我一起自杀的，这我该怎么办呢。”
“弄两把假枪。”阿瑟不假思索地说：“这不算什么问题，只是我们要找到工坊赶紧做出来这样两把枪罢了，最简单的是直接用真枪改造，这个包在我身上。”
“别局限在用枪自杀上，药物、一氧化碳……什么都可以用来自杀。”阿瑟说。
柯布点点头：“那么，假设这个计划可行，第一层梦境中我们该如何吸引茉尔的注意力，让她来不及怀疑这是梦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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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完整的安排
“从孩子入手。”伊姆斯说：“茉尔非常爱詹姆斯和菲丽帕，进入第一层梦境后，我会伪装成詹姆斯，用一些琐碎的事情吸引她的注意，让她来不及产生对这个世界真实性的怀疑，然后，道姆，你，要表现出准备再次进入深层梦境的打算……”
“她一定会阻止我，因为我们刚刚从一场漫长的梦境中醒来，不适宜再次进行实验。”
张昊林理解了整个计划：“而你要表现得一意孤行，她爱你，无奈之下一定会陪你下去以防你再次陷入迷失域。”
“这可有点难度，我一向不是个一意孤行的人。”
阿瑟露出鄙夷的表情：“你不是个一意孤行的人？你几个月前告诉我们不要随便进行深层梦境实验，却自己在家里和茉尔在第四层梦境一直待到老死？还在迷失域里对她进行意念植入实验？你当时直接杀死她不就回来了吗，为什么要用这种愚蠢的方式？”
“你们没去过那个地方，迷失域没有造梦者，每一个人都是神，拥有近乎无限的生命……”柯布说：“最关键的地方是，在那里，仅仅被杀死是没用的，必须先找回自己的全部记忆，这样才能在醒来后不缺失记忆。”
“已经发生的事情，就不要再讨论了。”伊姆斯打断了柯布的话：“陈涛做第一层的造梦者，谁第二层？第二第三层刚刚进去茉尔还醒着的时候不会有防御者，但一旦进入下一层梦境，潜意识失控后，防御者也可能冒出来，危险性其实也不一定比第一层低多少。”
“柯布必须进最下一层，他每层都必须和茉尔一起入睡，不然茉尔会怀疑。”阿瑟说：“我可以做第二层的造梦者，但柯布得先为我做造梦师，我不擅长设计梦。”
“没问题。”此时女主还没死，男主没有任何心理问题，他本身就是个优秀造梦师兼造梦者，“所有的梦境都交给我来设计，除了第一层外，每一层都必须是茉尔没见过的地方——要和第一层梦境有强烈对比，让她一眼就能看出自己是在梦境里的那一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