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肯定是因为忘记向小八道谢,所以才内心不安睡不着的!
她重新封好信封、压在镇纸上,困意就铺天盖地袭来,她挣扎着滚上炕,顺手从空间拿出一块江诗丹顿看了时间:凌晨四点!这可真破了她的晚睡记录!
辛蔚倒头睡下,瞬间就进入深沉睡眠。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梦里忽然出现一棵玉雕琢成的大树,树枝上错落有致挂着各种首饰珍宝,珠光宝气照耀得人睁不开眼睛。奢华夺目的金玉璎珞圈坠着镂空龙凤羊脂玉,金丝镶嵌晶莹剔透栩栩如生的蜻蜓钗,都乖乖垂挂在那棵树上。
忽然有一个银发银眸、面目冷峻的土豪,不断给她包起来包起来、买买买、各种华胜、步摇、花钗、篦、钿,北极海域冷珠、东边的香陈木,总之就是就一个字:买!简直比国民老公撕葱还要豪爽哪!
梦里土豪还带她去大快朵颐,各种数不尽的美食大鱼大肉、山珍海味数之不尽,又是买买买、打包打包打包、储物袋储物袋储物袋、送给你送给你送给你……
梦里面辛蔚欢喜得笑出了眼泪,看着身边金色夕阳下的土豪,他银色的短发被暖风吹荡,绝美清冷的面庞竟然浮现出一丝笑容,冷泉一般泠泠流淌的声音,亲昵斥责:“洗脚婢,这么贪心,什么都要买,把你送给别人了哦——”
忽然他的银眸变成了血红的眸子,狠狠把她甩向了黑发狰狞疯狂的女人。那女人桀桀笑着,阴测测诅咒:“以血之名,以血为誓……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不要——”辛蔚从噩梦中挣扎着醒来,原来已经天亮了,外面的阳光透射进来,她摸着扑通扑通乱跳的心脏,擦去眼角恐惧的泪水,这才感觉自己已不在噩梦里,重新活了过来。她把胸前的璎珞摘了下来,又让jjyy翻找出当年安德烈给她买的那些首饰。果然,摘下来这个璎珞跟安德烈跟她买的那个璎珞一模一样的!
辛蔚冷汗直流,汗湿重衣。那些被忽视、被有意无意无视的暗示全部浮现在脑海里,变成了一张巨大而黑暗的网,把她罩在中央。
她抱着膝盖开始瑟瑟发抖:“j…jyy,这是真的吗……”
系统装死不吭声。
“我问你啊!赵晞是不是就是安德烈!”她嘶喊起来,那两挂璎珞像催命的恶鬼,她猛地往地上一扔,其实不用系统确定,她已经很肯定了。
“哈哈哈哈,原来他妈的全是假的!”她脱下贴身的素云棉,狠狠撕扯着,恨不得把这些虚假全部扯烂全部撕裂!
昨晚的思念有多深,今天被欺骗的失望、伤心就有多深……
难道是骗她一次还不够,处心积虑还要骗第二次?这么多年,有那么多次机会可以跟自己明说,他却不吭一声!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再想起凌晨写的信,她几步跨到书桌前,却发现信已经不见了。
“大丫,我的信呢?”恨不得马上把那封写给骗子的信,撕扯个米分碎!素云棉她扯不烂,还扯不烂几张纸?
大丫惊讶地回答:“县主,您昨儿不是说回信务必一大早就给刘公公送去吗?”
“……”好像是说过,“刘公公呢?”
“走了啊,现在都快晌午了,县主——”
“别叫我县主,叫我、叫我辛蔚!”
“是,辛蔚小姐,刘公公一大早就出发了,说是有急事要回京。”
辛蔚跑了出去,连头发都没有梳,跃上烈焰,一气儿追了十几里,漫漫荒原,茫茫白雪,不见任何人影。悲从中来,她抱着烈焰的脖子,嚎啕大哭起来。
少女的爱恋都是这样的吧?舍不得有一丝瑕疵,默默藏在心里,却被欺骗摔得米分粹。
真是蠢,辛蔚心里想着,居然被骗了两次。第一次兴高采烈“biaji”掉坑里,假装忘记;第二次小心翼翼,还是“biaji”掉坑里,特么的还是同一个坑。
老妈的确说的对,就自己的这智商、情商不适合早恋。还是等30岁后吧。
***
八皇子拿到了翘首期盼的信后,看着那毛毛糙糙的字,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等到两个月后才却发现事情不对,信里口口声声说着还要写信来讨伐的辛蔚,却不再有来信。不管他怎么发急信、长信、写诗、作赋、画画……她好像被吸入了黑洞的星舰,再没有传给他任何消息。
要不是小九那边还能收到她只言片语的信息,他都要怀疑那狠心的东西又穿越走了……
炎热的夏季到来,她却没有按原计划回来。
一道道圣旨发去了雁云关,可她抗旨不接,怎么也不肯回京。
鞑靼已经派来几波使者求和:他们愿意俯首陈臣,愿意为大赵帝国属国,每年进贡,只求女战神安平县主不要再率兵去“侵略”他们。
就在小八无法忍受准备亲自去雁云关把她逮回来的时候,大赵帝国出了一件震动朝野的大事,赵获突然马上风(释:房*事猝死),驾崩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八皇子被慌乱又暗喜的群臣近乎狂热地推上了那个宝座,因为先帝死因得太不光彩了,所以丧事也有些匆匆忙忙。曦登基后,紧接着就是南边发大洪水、然后中部又是大旱,他焦头烂额处理国事、处理赵获肆意挥霍留下的这个几乎是满目疮痍的烂摊子,国库空虚,民不聊生。他只能耐着烦,把这破烂的大赵一点点拾掇起来,又想尽办法把粮草、士兵、军备有一点是一点送去了雁云关,只期望这小东西别吃亏、别吃苦。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三年过去了。
辛蔚本打算在雁云关按兵不动,想办法把小九忽悠过来。
哪知,这年刚入冬就接到了急报:小九生病了!信里还说病得不轻,只盼着见辛蔚最后一面!
辛蔚看完信之后,浑身又开始发抖——不要说她阴谋论,九皇子昭昭喝过圣莲温泉,那桶她泡过澡的温泉水也没浪费,早就找机会也把他塞进去泡了一阵子,昭昭身子骨结实得很!不可能忽然得什么急病!她在这艰难、寒苦雁云关都没生过病,昭昭怎么会突然得病?
再说昭昭一向为人低调,晦迹韬光,实在是小时候那几年辛蔚念叨的“枪打出头鸟、出头椽先烂掉、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之类的话太多,他从来都是寄情山水、吃喝玩乐有份,政事要闻从不沾边,到底是谁要害她的小九?
辛蔚逼问着来使,问了半天,来使也就是一个送信的,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拷问出来。
她心急如焚,本想让佟宝把圣莲温泉送回去——她实在不想回京面对那个伪君子!
可一跺脚,她还是下了命令,匆匆收拾紧要物品后,跨上烈焰,率领着这几年操练出的三万铁杆县主亲卫,风驰电掣气势汹汹向着帝都前进。如今皇座上那个人连弑父的事情都敢做,异母兄弟又算个屁!
小九,你撑住,姐姐来救你了!
☆、第48章 求婚
安平县主要回京了!
这个消息像是长了翅膀,眨眼间就传遍了整个大赵京城,似乎有谁“啪”地强制调频,所有的帝都人都投入这场轰轰烈烈的八卦之中,要还有谁谈及前几天尚书大人家小妾跟马夫私奔的绯闻,旁人都会用你丫乡下人刚进城的眼神藐视他:“你不知道安平县主就要回京了吗?”
要那真是刚到帝都啥也不知的乡下人,那简直就是捡到宝!趁机就可以把县主威风凛凛的事迹随便挑几件出来,说的那人一惊一乍、忽怒忽喜,这才体现了天子脚下的见多识广、牛气冲天!
从朝堂到闺阁,从文士到工匠,从三姑到六婆,有水井处就有人在津津乐道安平县主,帝都最出名的戏院、茶馆借着这股风潮,把《易钗县主》《女将洗冤录》《巾帼不让须眉安平盖世胜男儿》等等这些个曾经大热的曲目重新推了出来,又一次赚得满钵满盆。
冬至前三天,一大早,帝都万人空巷,全拥堵到了县主会经过的道路两边。只见人头攒动你推我挤,连临街商铺也被挤占得满满当当。九门提督、东厂、锦衣卫都派驻了人手,帮助维持秩序。
天气虽然冷,但在大家的推挤、拥搡中,冬晨的严寒也消失殆尽。
几个年青的小伙子互相打趣,嘲笑对方新理的鬓角、剃得像鸡蛋子光溜溜的下巴:“莫不是想让县主瞧上带回家去当县马啊?”
“你不想啊?别说当县马,就算当县主家的下人,我也愿意!”
临街二楼的雅座大多被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大小姐占据了,她们端庄淑雅地坐着,只是不断偷偷挑起帘子往外张望的动作,暴露了她们焦急。
忽然一阵喧哗从德胜门城门口传来:“来了!县主进城了!”
霎时间所有人翘首西望,然后就看见了最前边朝廷派出迎接的礼兵。
然后县主麾下的玄甲骑兵,清一色身着暗沉无光的盔甲,全封闭的黑色头盔,稳稳握持着长柄大刀,连刀面都是不反光的黑色,这队人马默默走过的时候,一股肃杀之气蔓延开去,连黑色健壮的战马也安静无声,踏踏地走着;看着那队骑兵慢慢走过的时候,喧哗变成了肃静,也不知怎么的,大伙儿也大气儿都不敢喘。
玄甲骑兵之后是重甲兵,连马身都包裹着盔甲,看起来更是威风凛凛、不可一世。
一匹火红的战马突然出现在大家眼帘。
“烈焰!”
“是烈焰,县主的烈焰!”
队伍骚动了,后面的人拼命想往前挤,希望能够靠近一点儿安平县主;前面的人呢被维持秩序官兵压着,根本不能再往前走,一个劲儿往后退,中层倒霉的“夹心饼干馅儿”哎哟哎哟哼哼着,不过还是庆幸自己比后边的人更靠近县主大人——
安平县主大方端庄地骑在烈焰上,那头盔上红艳艳的红缨,那身亮闪闪的盔甲,那柄威武的大刀,即使没有微笑,却依然美丽得让人炫目。
等她终于走了过去,大家伙呼地喘出了憋着的那口气,小声而得意议论起来,有了这一次围观经历,以后可以讲给孙子孙女儿听!
“啧啧啧,安平县主真比仙女儿还漂亮呐!”
“真是想不到,县主这么美!”
“是啊,不知道那个少年郎运气好哟,这要能娶到安平县主,那准是祖坟冒青烟了!”
……
辛蔚面无表情,再怎么着急,现在也已经进了城。那个伪君子倒真是有备无患,似乎早就预料到自己的举动,一路还帮着自己放出风声造势,倒搞得自己现在很被动。原想着兵临城下,把小九抢走,现在却又乖乖按着他的安排,只带了三千精锐进城觐见,其他亲卫都在城外驻扎——不得不承认,到了一定的地位,身不由己就变成一个常见词了。她不可能真的为了抢夺小九,把这三万对自己忠心耿耿的护卫们变成乱臣贼子。
她唾骂的伪君子,现在正如寻常闺阁女子般躲在临街二楼的雅座贪婪地扫视着她,犹如扫描,一寸寸、一次次、一遍遍,希望这如实质的目光能把这三年焦灼等候时光消散……
“辛蔚……蔚蔚……”
聪慧如他,自然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所以连本该亲自去到城外迎接也取消了。在宽敞的雅座里跟随走动,眼睁睁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越来越远,曦又一次明白无能为力这个词语的意思,这个词语在他生命的前十七年里从未出现过,在她从银月帝国消失之后,他就和这个忧伤的词语一遍遍地狭路相逢。
“回宫。”
***
走着走着,终于又看到了金碧辉煌的皇城,只身一人进了内城,从金水桥中间的主桥上踏踏而过,这应该是大赵帝国第一个有女性从这主桥上走过。刚走过承天门,辛蔚就纵马狂奔起来,端门、午门转瞬就甩到了身后,飞驰到了小九的寝宫,她飞身下马,大喊起来:“昭昭!昭昭!”
寝宫里一片冷清,难道是……
“昭昭!小九!诗棋姑姑!”
她一边喊一边心慌慌,难道是……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小顺子不知道打哪儿蹦了出来:“小安子!真的是你啊!”
“小顺子!是我,是小安子,昭昭呢?”
“皇上还猜得真准,难怪他老人家让我来这里守着告诉你。皇上和就九亲王在皇极殿等着您呐!九亲王早就不住这儿了,皇上让他搬到雨花阁,那边儿更舒坦!”
“……”九亲王?
走到皇极殿前,辛蔚瞪着丹陛上日晷前站着的那两个年轻男子,皆是高大挺拔、皆着明黄色龙袍,仔细看,肩膀上龙爪不同,一个四个爪子亲王服,另一个有五个爪子天子服。
时间过得真快啊……往日跟在身后的小屁孩,居然已经那么大了!居然和伪君子一起来骗自己……
“小安子!”着四爪的那个忽然看见了她,眼睛一亮,飞身从丹陛上跳了下来,“小安子,你真的回来了!”
年轻男子一把就把她揉到了怀里,男子特有的气息没头没脑盖了上来,辛蔚被淹在他的胸部喘不过气。辛蔚这才痛恨自己这娇小的身材——真后悔过早学习拉弓射箭,弄得身条长不高!特么的,为什么这些作者都那么喜欢最萌身高差?连着宫廷养成文里都是最萌身高差!
“放开!你不是病得快死了吗?”她一拳揍到小九肚子上,“放手!不然揍死你!”
“……不放!揍死我也不放!”小九的声音瓮声瓮气从头顶远处传来,“我不说自己生病,你就不回来!”
“起开!滚!我不认识你!”
“小安子,我是昭昭啊!你的小九,包子和小白都长大了,你还不回来!当初走的时候都没有和我好好说再见……”
小九把她搂得更紧,死死搂住不放。一颗颗滚圆灼热的眼泪砸到了她的头上脸上,没头没脑的,辛蔚愣了一下,满腔怒气化为虚有,她费力抬头看着哭着像个小孩子的大男孩,那付委屈被抛弃的样子,和小时候那张哭脸重合起来了。
“小安子,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跟我娘那样一去不回了……以后别走了,好吗?”
辛蔚了然,伸手艰难地在他后背拍打着:“好了好了,是我不对,别哭。”
物是人非啊,小时候那么顺畅的安慰动作,现在都施展不开了……
曦在丹陛上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咬碎银牙才忍住没有把小九从她身上撕开。他忍得万分辛苦,心里的酸涩再也承受不住,他狠狠瞪着那个可恶的蠢材,冷笑起来:“辛蔚,你还知道要回来?”
抗旨那么多次,要不是假借小九生病,她还不会回!
“当然要回来啊,要是小九真被人害了怎么办?还不得靠我来救他?”
曦的冷笑僵掉了:“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心里明白!你这样的伪君子,还有什么做不出来!”辛蔚反唇相讥,寸步不让,以前在温文尔雅的小八面前有多柔顺,现在在这大赵天子面前就有叛逆。
小九着急:“小安子,是我建议皇兄用这个办法的,是我太想你了。你不要怪皇兄!”
辛蔚冷笑着:“小九,你闪一边去。你根本不知道你皇兄是什么人呢,他想做成的事情,哪里需要自己开口?哼,自有你我这样的蠢材上赶着帮他做好!我劝你快点去封地,免得被他骗!”
“辛蔚!”曦震惊瞪视着她,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在她心里,自己变成了这种样子。
“还忘了跟陛下见礼!吾皇万岁万万岁!陛下,请恕臣无礼。另外,还有一事要告知陛下:当年辛皇贵妃走的时候,曾经跟臣和九皇子定下娃娃亲,请陛下恩准,让我们尽快结亲。”
……
小九清醒过来,看着怀里娇小的女孩,震惊而快活地问道:“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