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妃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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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妃饶命-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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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嬷嬷看着对面这个还不到桌案高的孩子,一时间也猜测不出对方那小脑袋瓜里有多少想法。回想了一下在行宫时太后对此女的态度,心里的疑惑并没有减少几分,她稍微倾斜了些脊背,让人显得不那么严肃古板,声音更是慈爱了两分:“小大人似的。听你这么说,你是已经有了主意了?”
    魏溪鬼机灵般眨了眨眼睛,神色中颇有些忐忑,最终还是犹豫了一下,轻轻点头:“就是不知道嬷嬷和姑姑准不准。”顿了顿,不安在看了看赵嬷嬷,又望了望沉默不语看不出神色的挽袖姑姑,声音越来越低,“实在不行的话,那我就还是呆在朝安殿好了。好歹日后出宫,我说我是贴身伺候过皇上的,说出去也倍有面子,狐假虎威的糊弄一些势利眼还是成的。”
    赵嬷嬷道:“你先说说你想去哪儿?”
    魏溪的小手揉着衣角,试探着问:“太医院怎么样?就算去那里打扫我也愿意干。”
    挽袖姑姑惊诧:“你想学医?宫里不止太医院能够学到东西,尚仪局、尚服局、尚食局都可以学一门手艺,而且更加适合宫女。”哪怕是日后出宫,在这几个地方呆过的宫女也有一门出色的女艺,很受大家族的欢迎,日后做个掌事不是问题。
    魏溪听出挽袖姑姑话里的不赞同,依然据理力争道:“可是,学医最赚钱啊!所有人都会生病,为了身体康健有的人甚至愿意倾家荡产。不管是贫贱还是富贵,他们都尊重医者,不敢得罪医者。最重要的是,那样我爹娘病了,我就不用费银子请人给他们看病了!”
    魏溪父母身子都不好,这一点赵嬷嬷是知道的。当初在行宫,太后给魏家赏赐中的一项就是派太医去给她的父母看病。不过,不管是魏父还是魏母,身子骨都要长久的调养,太医们只能留下方子,不可能隔三差五的把脉诊治,说魏溪父母的病没有一年半载好不全。
    原本对魏溪持有的怀疑瞬间有了解释,赵嬷嬷也不由得嘀咕自己太过于小人之心。一个五岁的孩子,哪怕再早慧也不可能如那些十四五岁的浪蹄子一样,成天想着如何一步登天。
    “倒是个孝子,那就去太医院吧。那群老胡子太医一旦钻研医术,就什么都浑然不顾了,你去给他们送食端茶也好。”想通了想透了,赵嬷嬷也乐得给魏溪行个方便。拿出名册,在魏溪的名字后落下太医院二等宫女字眼,这才笑眯眯的喝了一口茶。
    魏溪的小脸上绽放出明媚的笑意,跪下,实实在在的磕了个头,稚嫩的声音脆脆的敲打在众人的心口上:“谢谢嬷嬷,谢谢姑姑,果然宫里还是有大好人在。”
    赵嬷嬷、挽袖姑姑:“……”
    皇宫里的好人,这倒是是褒还是贬呢!含着的茶到底是吞还是喷呢,到底是笑还是不笑呢?
    赵嬷嬷垂下眼,暗叹一声:果然是个孩子!
    八月中旬过后,风里的热度就退了五六分。
    太医院里的午后寂静中也隐隐飘着药香,大堂内童子捣药的声音也逐渐消散了。中庭的槐树下,一群白胡子老头们或靠着太师椅,或半卧在躺椅中昏昏欲睡。
    白术端着茶碟轻手轻脚的走进去,先给躺椅中的陈太医上了一碗热茶。
    陈太医正闭眼假寐,闻到茶香看也不看一眼就道:“呆子,错了!”
    白术忙碌的身形一顿,回头看看几上的茶水:“陈太医,您不是说春花、夏绿、秋青,冬红茶吗?刚过完中秋,喝铁观音哪里错了?”
    陈太医眼都没睁开:“秋饮青茶没错,我昨日也是喝的铁观音,可我今天再喝它就不行了。”
    白术嘴角一抽:“陈老,您这是为难我呢!”
    这话一出口,原本八风不动的陈太医都差点跳起来:“哎,你说我为难你?要不,你让魏溪泡壶茶来,看她泡的什么茶,你就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
    白术饶了饶头:“祁红?为啥是祁红啊,这不是寒冬喝的茶吗?”
    庭院里都是一群德高望重的老太医,听到药童的询问一个个都神游天外,就连陈太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躺了下去闭目养神了。
    显然,这群老家伙都懒得回答对方的弱智问题。
    白术是个爱追根问底的人,没有人回答他就准备自己去翻书。还没走出老槐树的阴影,魏溪就端着点心走了进来,看到白术深锁的眉头,再望一望陈太医几上的茶水,心里就有了底。
    放好糕点,又收好陈太医的茶盏,魏溪这才凑到白术身边悄声道::“师兄你没发现陈老今早进门起就咳嗽吗?平日里陈老晌午过后都要围着太医院散步,今日他老人家就一直坐着,气都喘不过来呢。”
    白术一听,再仔细打量了番陈太医的脸色,果然有气无力:“哎,这症状是风寒啊!陈老,我写个方子,您看看成不成吧!”
    陈太医还没点头,那边太师椅上的杨太医适时开口:“呆子你先别忙,把老夫的茶换了先。”
    白术凑过去:“别告诉我,杨老您也心虚气短受了风寒啊!”脸色红润,精神头一如既往,声音也洪亮,风寒可不是这般模样。
    杨太医挪了挪屁·股:“我上火了!”
    白术恍然大悟:“哦,您又便秘了?那给您来一碗杏仁茶?”都是太医,便秘怎么不喝通大海呢?
    “……”杨太医都懒得解释他上火的原因。爱吃辣,无辣不欢这种嗜好,讲究清淡养生的人怎么会明白呢。
    白术好不容易给杨太医换了茶,那边杜太医又在咋呼:“呆子,我的茶怎么还没来?”
    “来了来了,魏溪给您泡的茶。她泡的茶总没有错吧!好像一天到晚犯错最多的就是我,她没来太医院之前,你们可没这么挑剔,泡了好几年的乌龙茶你们都没一点意见。”
    杜太医刚刚逗完了鹦鹉,正口干舌燥,听了白术的抱怨忍不住翻个白眼:“夏饮绿冬饮红;一年到头喝乌龙。不知道泡什么茶的时候,乌龙总不会出错。你泡了那么多年乌龙还没腻,老夫都喝腻了。”
    白术目瞪口呆。难不成一切还都是他的错!真是,有口也说不清啊。
    这头白术被几位太医轮番消遣,那头,魏溪眼尖的看到齐太医晃晃悠悠的进来,身后跟着的小太监也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师傅,您回来了!”魏溪快步过去接过小太监手上的药箱,用白帕包了几块点心放在小子手里,看着对方走出中庭后才体贴的询问,“师傅,您今天喝什么茶?”
    白术心直口快的抢答:“师傅最爱银针,师妹你泡银针准没错。”
    齐太医瞥了自家蠢徒弟一眼,吐出两个字:“普洱。”
    白术没想到自家师傅也不给他面子,顿时愁眉苦脸:“师傅……师妹你拉我做什么?”
    魏溪收回手,低声提醒对方:“师兄,师傅心情不好。”
    白术惊诧,看一眼师傅,又看一眼师妹:“你怎么看出来的?”
    魏溪都想学杜太医翻白眼了,摊上个这么笨的师兄也不知道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看对方一副丈二摸不着头脑的模样,还是只能耐着性子解释:“师兄,普洱是什么茶?”
    白术鄙视:“黑茶啊,这你都不知道。”平日里的精明都是弄虚作假来的吧?
    “所以,师傅心情不好。”说罢,转身就准备去给齐太医泡茶了,白术还追在后面锲而不舍的问:“银针是白茶,代表师傅心情好;普洱黑茶,代表师傅心情不好。那云雾呢?”
    魏溪头也不回:“不好不坏呗。”
    心情不好的齐太医翻了一下午的医书,眉头越锁越深。到了晚饭,魏溪从御膳房端了食盒来摆放,一切弄好了之后才把齐太医师徒从书海里面喊了出来。
    白术是典型的书呆子,记性非常的好,只要是他看过的药方基本一眼就记住,且倒背如流,对药材更是有着神龙尝百草的精神,不管多苦多奇怪的药草都忍不住要去咬一咬吃一吃,故而,太医院里生病最多的其实是白术,都是试药试坏了。
    齐太医喜欢钻研古籍,每个月要出宫去各大书店淘医书,藏书阁的医书更是被他老人家都翻烂了。
    魏溪没来太医院之前,这两师徒经常看书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若说白术是吃药吃坏了肚子,那齐太医绝对是看书看得饿坏了肚子。所以,魏溪进了太医院后,最重要的差事就是提醒这一帮子老老少少吃好喝好,因此,也入了齐太医的眼,收做了记名弟子。出师后,也少不得一个医女的官职。
    “溪丫头,你胃口是不是变大了?”齐太医身为太医,对身边人的生活习惯是了如指掌。魏溪是他的女徒弟,对于她生活细节的不同很快就能够察觉。
    魏溪刚刚吃完一大碗饭,又装了一碗,抽空解释:“师傅,我在长身体呢!这几天我都在帮忙清点药材,做得活儿多了就容易饿。”
    齐太医:“那些粗活让你师兄去做。”
    白术对师傅的区别对待深恶痛绝,呐喊道:“师傅,我也帮忙了啊!师妹一边清点药材,一边对照医书认药材,正好一举两得。您收的是徒弟不是徒孙,可不能区别对待。”
    魏溪闷笑,亲手夹了一块大大的东坡肉放在白术的碗里:“是,我能够做的事儿绝对不偷懒。平日里也多亏师兄指点,让我受益良多。喏,师兄这几日也辛苦了,多吃肉长得高又壮。”
    白术一口吞了:“这还差不多,以后要多孝敬师兄懂么!”
    魏溪点头,拿着汤勺,又给齐太医盛了一碗高汤:“师傅,是不是皇上不肯好好用膳啊?”
    齐太医接过汤碗:“你怎么知道?”
    齐太医没有食不语的规矩。因为太医院总是很忙,齐太医又是院正,更是每日里忙进忙出,也只有吃饭的时候才能够与徒弟们好好的坐在一处,故而,有什么疑难的时候徒弟们也习惯了在饭桌上抓紧时间询问。
    魏溪上辈子就受的世家教育,对于齐太医的不拘小节适应了好些日子。最开始的时候也讲究食不语,哪知道齐太医吃完了饭不是去给贵人们看病,就是在去看病的路上,再有余暇就埋头苦读书,雷都打不动,别说是徒弟们的请教问题了,几次之后魏溪也不得不改成在饭桌上与齐太医唠唠叨叨。
    等到齐太医吃完饭喝完了汤,这才继续道:“因为师傅您这个月把平安脉回来后总是心事重重,宫里又没有传出皇上有病痛的消息,正巧您方才问我为何胃口好,所以我猜是不是皇上不肯好好用膳的缘故。”
    齐太医放下碗筷,点头:“你师兄虽然过目不忘,阅尽医药著作,可抡察言观色这一点,怎么都不及你。”
    白术无时无刻不在叫屈:“师傅,几位老太医夸师妹就罢了,您再夸她,她的尾巴就要翘到天上去了。日后我还怎么在她面前摆师兄的谱啊!”
    齐太医很严肃的教导他们:“三人行必有我师,你们要相互督促学习。”
    魏溪与白术站起身来,低头:“是,谨听师傅教诲。”
    眼看着齐太医又要埋头医书了,魏溪立即喊道:“师傅,我有个主意可以不用任何药石就可以治好皇上的病症。”
    齐太医靠坐在榻上,拿起了医书:“哦,说来听听。”
    魏溪一边收拾碗筷,一边笑道:“很简单啊,皇上不肯好好的吃饭,那就不给他吃,饿一顿,下一顿就会吃了啊!”
    白术这下算是见识到了魏溪的狠辣,摇头叹道:“师妹,你好坏!”
    让皇帝饿肚子,也亏她想得出。

  ☆、25|23。9。07

小皇帝觉得最近的日子没劲透了。
    在行宫的时候,他可以爬山骑马打猎下水摸鱼,哪怕是躺在床上,没法动弹的日子里面也有也有人给他说古。回到皇宫后,每日里就是上朝,看太傅们批阅奏折讲解奏折,学习帝王心术,哪怕是学武,除了站桩就是蹲马步,最多在他软磨硬泡之下可以摸一摸小马驹,在太监们的胆战心惊中骑着马驹围着马场溜达一圈,想要策马奔驰的是不可能的。午睡也从原来的一个时辰变成半个时辰,然后就是看书写字看书写字看书写字。用了晚膳之后看书写字变成了背书写字背书写字背书写字,背得他口干舌燥,写得他手指抽筋。
    小皇帝开始想念在行宫里无忧无虑的日子,甚至从落满灰尘的记忆角落里扫出来三个人的名字,魏溪、魏海和魏江。
    他们三个总有无穷无尽的稀奇古怪的各种玩法,让当时的秦衍之在期待中醒来,在疲累中睡去,甚至生出了在行宫住一辈子的想法。
    可惜,那样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皇宫就像一座巨大的牢笼,如果从来没有走出过,兴许能够心甘情愿的呆在里面自娱自乐,一旦享受过尘世中的热闹繁华,再回到牢笼就万分的心不甘情不愿。
    秦衍之,他才三岁,八月十五那日,他过了四岁生辰。
    这是他登基后的第一个生辰,在无数工匠们的敲敲打打声中,在穆太后与太皇太后针锋相对的硝烟中,即不隆重也不平淡的度过了。
    问他对那一日有何印象,他绝对说得出一二三来。
    一是生辰礼物。太皇太后送了《礼记》,穆太后送了先帝在世时最爱的文房四宝。文官们送的不是诗书就是史书,笔墨堆满了御案;武官们十八般武器,可惜都小一号,纯金的、镶宝的、还有各种龙的经,蛇的骨,鹰的爪做的各种传说中的玩意儿,都被穆太后让人入了库,秦衍之想要把玩把玩,都得让挽袖上奏赵嬷嬷,再赵嬷嬷上奏穆太后,然后等着穆太后批准,过五关斩六将也不外如是。
    二是朝见。接受各国使臣的拜见,接受大大小小臣子们的贺寿,还要长在城墙上,接受皇城中数以万计的黎民百姓的跪拜。恩,值得一提的是,四岁的秦衍之还没有城墙高,他是被穆太后抱在怀里接受大家的祝贺的,穆太后一个文弱女子,抱着穿着礼服带着十斤重金冠的肥嘟嘟小皇帝,站了不到一炷香的时辰就手抖、胳膊抖、最后整个人都摇摇欲坠了。
    第三个自然是吃喝玩乐了。其实没啥好说的,吃得只能看,吃到嘴里都冷了,好在他也饿得很了,哪怕是冷食,也吃了不少;玩乐是他看着别人玩乐,自己只能端坐在高处,端着皇帝的架子不苟言笑,使团表演完了他还得在赵嬷嬷的提醒下拍手称赞,然后赏赐。啊,好没劲,好无聊,好困,好饿……
    四岁的小皇帝差点在龙椅上坐着睡着,那之后他就开始食欲不振。
    穆太后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还是贵为皇帝,自然看得跟眼珠子似的,听说儿子已经两天没有好好用膳了,连忙让人请了齐太医来。
    齐太医到的时候正巧是午膳,满宫殿的太监宫女追着小皇帝跑,宫女们端着各色菜式像是穿花蝴蝶一般,太监们则堵着小皇帝的去路,仿若老鹰抓小鸡的老鹰,随着小皇帝的脚步而变换队形,然后挽袖姑姑见缝插针的给张大嘴巴跑得喘气的小皇帝塞一口饭食,那阵仗,让齐太医有点望而却步。
    折腾了半个时辰,小皇帝半碗饭都没吃得完,最后被孔武有力的大太监一把抱住镇压在了龙榻上,齐太医熟门熟路的抽出最长的一根银针,小皇帝身子一抖,安静了。
    望闻问切后,又把脉了一阵,齐太医开了消食的药丸子,优哉游哉的回了太医院。
    原本以为是药到病除,没想到小皇帝仿佛是铁了心的不吃饭,把药丸都当做糖豆吃了,饭量硬是没有长进,到了最后居然到了用膳的时候就各种折腾。犯困啊,要更衣啊,书没看完啊,要召见大臣啊等等理由,这样闹腾了好几日,虽然看起来精神不错,上蹿下跳的,穆太后还是愁得很。对于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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