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姨!”冷剑霄已经听见了翠姑的声音,立即收敛了脸上的表情,回头对着翠姑友善的一笑道,“将醒酒汤给我吧!”
“哦!好!”翠姑稍稍的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依言将醒酒汤递给了冷剑霄,又叮嘱道,“小姐不喜欢喝太烫的,待放凉一些再让她喝!”
“好!”冷剑霄应着。
翠姑再看了屏风处一眼,转身就要走,苗吟舒却已经从后面走了出来道:“奶娘,我昨晚喝多了,忘记了有没有跟言志娘说了让言志与兆儿一起练武和学习的事情了!”
“哦,小姐已经说过了!”翠姑立即看了一眼冷剑霄,又道,“冷公子也答应了!”
“哦,这样就好!我还以为昨晚忘记说了呢!”苗吟舒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走近冷剑霄,接过他手里的碗,先试了试温度,感觉可以下口,立即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还不忘嘟着嘴嗔道,“以后再有谁非要给我敬酒,将我灌醉了,我一定不给他涨工钱!”
“小姐,您三年前就说过这话了!”翠姑却好笑的看着她道,“今年还不是一样又喝醉了!”
“嘿嘿!奶娘,没办法啊!今年我特别高兴啊!”苗吟舒摸着头赧然的笑笑。
是很高兴还是心酸,也只有她心里最清楚!
翠姑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想起三年前的那个夜晚,小姐一整天都保持着笑容,却在晚宴的时候与来敬酒的人豪爽的干杯,一醉方休之后,着实痛痛快快的大哭了一场。
第二天红肿着眼睛抱着头嚷嚷的她就说着来年绝对不喝酒了,可是每一次又是不醉不罢休。只不过,第二年之后,即便是醉了,但也不再哭泣而已。
“嗯!是值得高兴!你得准备一份大嫁妆了!”翠姑收敛起对主子的怜惜,经历过刘大财的事件之后的她如今除了小兆儿和小姐,就再也没有旁的牵挂了。
“那是那是!这可是咱们苗家第一次嫁女啊!”苗吟舒当然没有忘记当初收了这六个丫头时说的话。而今她家大业大,几乎可以说是富可敌国了,出手自然不会小气。
何况,这还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两个得力手下共结连理,可不要好好的大操大办一场了么!
昨夜的这场大雪下的很是酣畅,屋檐上、空地上、树枝上,堆满了厚重的皑皑白雪,预示着三年干旱过后的未来将迎接一个丰收大年。
空地上,小兆儿和钟兰、钟花正在堆着雪人,几个小丫鬟则帮着他们将一个个大雪球滚过来。
钟齐和冯晓红,以及钟玉钟荷已经一早便出门去骁阳郡了。
“姐姐!师傅!快来帮兆儿堆雪人,兆儿堆得雪人要比兰儿姐姐和花儿姐姐的都大都好!”小兆儿的眼角余光一扫到苗吟舒和冷剑霄,立即就开始搬救兵。
“小少爷,你可不能不能作弊叫人帮忙啊!”钟花故意为难他,叉着腰很是不屑的表情,“方才还是谁说过的,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堆不好一个小雪人?”
小兆儿被堵,噎了噎,暗暗后悔放才自己为啥非要逞那个能。可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他不能让人小看了。决心一下,他高高的扬着小头颅,哼了一声道:“哼!兆儿是故意逗逗你们的,谁会让姐姐和师傅帮忙啦!花儿姐姐你真沉不住气,这点挑衅都受不住,石头哥哥会嫌弃你的!”
人小鬼大的一番话,逗笑了苗吟舒他们,而昨日才被求婚的钟花因为没料到小兆儿会来上这么一番话,愣了一下之后不由得红了脸,手里捏着一团白雪,朝着小兆儿就跑了过来道:“小少爷你个小精怪,看花儿姐姐怎么收拾你!”
“啊啊啊~花儿姐姐发飙啦,石头哥哥快来救我!”小兆儿一件情势不对,立即拔腿就跑,还不忘将手里的两团小雪球回头朝着钟花扔过去。
于是,一片嬉笑中就变成了你追我赶的打雪仗了。在一边观看的钟兰,笑话钟花居然被一个小不点惹炸了毛,笑得正欢快时,钟花趁她一个不注意,也扔了一团雪球过去,差点没正好扔进她嘴里。
被挑衅的钟兰自然也不依,跟着一起加入了混战。
小兆儿见这样的玩耍比堆雪人有意思,别的没学好,倒是学着钟花一样,趁着苗吟舒他们不注意,也对着他们各扔了雪球。
翠姑当然是不可能跟着他们一起疯了,但苗吟舒和冷剑霄可不买小家伙的帐,招呼着其余的丫头和小厮们一起加入了战团。
霎时间,苗家的空地上人影撞撞,笑声穿过薄薄的云层,直达云霄。
大管家钟玉爹从山下上来的时候,看见的正是这一番热闹的场景,还非常倒霉的被不知是谁失手还是故意的也砸中了一个雪球。
当然,他可不会受到挑衅个孩子们一起玩耍,保持着恭谨对苗吟舒道:“大小姐,有您的信!”
双生子(6000)
更新时间:2014…7…17 9:32:59 本章字数:8825
“信?”苗吟舒心中一动,居然无法掩饰心中的激动,快步的从一堆乱战中走了出来。悫鹉琻晓
“哪里来的?”会是他吗?会是他离开的这三年来的第一封信么?
“是京城的!”钟玉爹脸上也堆着淡淡的微笑,大约也以为这是费昀熠写的。
除了小兆儿还在欢笑着奔跑,往大家身上扔着雪球,其余的人在听到是京城来信之后,都不由的安静了下来,紧紧的盯着钟玉爹手中的那封信,和苗吟舒紧张的面色。
“小姐!”钟玉爹见苗吟舒有些望而情怯的模样,笑着更递近一分钡。
只是,这么近的距离之下,苗吟舒在一眼看见了信封上的字体之后,却是稍稍的愣了愣。
这不是费昀熠的笔迹铩!
费昀熠的字体清逸飞扬,如他的人一般温润如玉,清秀俊逸,落笔和收笔之处都很轻缈。
但这封信上的字体苍劲有力,深沉老练,不是一个年轻人练得成的笔法。
不由得看了一眼翠姑,后者因为她的这个注视而微微一愣,问道;“小姐,怎么了?”
“哦!没事!”苗吟舒连忙收回视线,排除自己的怀疑,翠姑并不识字,而且已经许多年不曾与京城那边有联系了,应该不会是她猜疑的那样。
定了一下心,苗吟舒接过信封,撕开蜂蜡处,起笔的前四个字就让她的眉头不由的紧蹙在了一起。
“小姐?”翠姑看出了她脸色的不对,立即上前一步,亦是敏感的察觉到了什么的问道,“是不是……”
“嗯!主宅的来信!”很快又恢复平静的苗吟舒细细的将心中内容看完:
“吟舒吾女:
久别经年,不甚想念!
你母念女成痴,思念成疾!
盼回家新年团聚!
父亲笔”
字数不多,虽然写了她娘亲想念她而生病了,但是不知是从小就没有受过母亲的关怀和爱护的原因,还是在这一张纸上实在是看不出一点温情,苗吟舒没有半点感受,很是平静的对翠姑道:“主宅的来信,说娘亲病了,让我回京城去!”
“小姐!”翠姑心头一颤,似是想要说什么,但张了张嘴,还是变成了另外一句话,“那小姐几时回去?”
“让去京城过年!”苗吟舒的语气依旧很平淡,心中却冷笑着,今日已经是腊月初六,十里坡远隔京城千山万水,岂是二十来天便能赶回去的。她这从来不曾谋面的爹娘这是要闹哪样?
“你还有很多事情都没有交代好,总不能说走就走吧!何况还有钟花和石头的婚礼,需要你这个大功臣主持呢!”本是静默的冷剑霄忽然开口道,神情间有些肃宁。
“可是,老爷他……”翠姑犹豫着是否要说出苗景甫的性格来。
“啐!他们说让我回去就回去吗?让我也实在太不值钱了吧!”没有相处相伴的感情,而且,还是早就换了一个灵魂了,所以觉察不到半点亲情的苗吟舒信纸一甩,直接丢给翠姑,继续奔进雪地上开战:“小兆儿,看着姐姐的无敌金刚炮!”
“姐姐偷袭!”又能玩了的小兆儿自然是没有看出大人们之间的暗潮汹涌,立即抓起一把雪,揉成团,扔向苗吟舒。
顿时,又热闹了起来。
冷剑霄这次没有加入他们的战团,只是凝眉看了一眼拿着信纸发呆的翠姑,心中也微乱。
苗吟舒原是想要躲过这次突如其来的家书,心里想着要去京城至少待将这边的事情都安排好,然后等过完年天气稍暖一点儿再出发,却不想,一天之中连续又来了三封家书。大约是老家伙预料到一封书信催不回她,便连着写了四封,还故意让送信的人一封一封的送来。
“啐!看来我这个爹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了!”将内容一模一样的没有半点诚意的四封信撕了个稀巴烂,苗吟舒将这些碎纸屑直接丢进炭火盆中付之一炬。
“小姐!您还是回吧!”翠姑毕竟是个地地道道的古人,虽然这四年来,苗吟舒将她当成了亲人,从来对她没有主仆之别,但根深蒂固的古老思想和从小就被摧残的阶级观念,令得她即便想要维护苗吟舒,但也不敢违背主宅的命令。
“我不想去!”苗吟舒趴在桌面上嘟囔,“凭什么他们可以将刚出生的我丢给你一个小姑娘,带到一个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地方自生自灭,然后随便来几封信,说有人想我了,我就得屁颠屁颠的过去啊!”
京城她是早晚要去的,因为她要去看看究竟是什么牵绊住了他,令得他这三年来没有只字片语。但是,现下还不是时候,她如今不是一无所有说走就能走的人。
家里这么多的事情,她必须安排妥当了才行,她还要等待钟齐他们的结果,更是希望看到第一个从她手里出嫁的钟花是怎么样幸福的嫁人,还有……
好多好多的事情啊!她怎么能说丢下不管就不管呢?
好吧!她自己不得不承认此时的自己是有着多么鸵鸟的心理!她想要去京城,这不是一日两日就有的打算!但是,她又害怕去京城,害怕去了之后,那人已经变成了陌生人。
所以,她宁愿窝在这里,每天想着怎么样发展自己的事业,怎么样赚更多的钱,然后来麻痹她越来越无法控制的想念。
可是,眼看着一个新年即将又要到来,在忙碌而热闹的年尾,她可以用各种各样的借口来说服自己很忙很忙,然后就这样度过一个外在热闹,但内心寂寞的新年。
然后,再在第二年又给自己找借口,新年新气象,追求完美和进步的自己没空去想儿女情长。然后再然后,反反复复的循环下去,直到某一天或许能够将人从心中剔除出去。
但是,偏偏就在这样的时候,主宅来信了!不想去追究他们到底是按了什么样的心,但她就只是想要逃避,逃避不可知的未来。
当然,她最终还是没有逃避过去。抛开鸵鸟思想的她,一边让翠姑收拾行囊,备足了出门所需的银票,一边召回钟齐他们,整理了年底需要他们做的事情,然后给他们开了一个晚上的会议。
第二日一早,迎着晨曦,三辆马车并一匹棕色骏马踏着厚厚的积雪正式启程。
三辆马车,都是由皎雪飞马牵拉着,省了三个驾车的人。
第一辆马车自然是资历最深的皎雪老大拉着苗吟舒和翠姑,还有在新进丫鬟中表现最佳的冯晓青。
冷剑霄的爱马追风虽然对忽然出现的另两匹皎雪满头疑惑,但还是亦步亦趋的跟在了最熟悉的老大身边,时不时的蹭上两蹭,增加一下彼此间的感情。
第二辆则是冷剑霄带着小兆儿和刚入门的小言志,师徒三人正好可以一边赶路一边学习。当然啦,苗吟舒可没打算让他们跟着的,但是冷大侠死皮赖脸的技术活实在是让人难以望其项背,所以,便成了眼下这番情势。
第三辆马车上自然是堆满了一路上需要用到的必需品。苗吟舒甚至为了以防万一,还带着锅碗瓢盆,腌渍好的咸货、米粮和足以在这么冷的天气里放上好些天的点心干粮,以备不时之需。
按照冷剑霄的计算脚程,他们必须得一路都是在白天全速前进才能在小年夜赶到京城,不然只要拖拉个一两日,就只能过了年才到目的地了。
其实,已经上路的苗吟舒倒是不在意准时到还是晚点到了,反正她已经出发,也已经在尽力赶路了,要是不能敢在大年夜当天到达,想必主宅的那些人总也不能以此而拿她是问吧。
出发的第一天,一路上满目都是白雪皑皑,玉树银花,银装素裹的绝美精致。
苗吟舒双手蜷缩在狐毛的滚袖中,脖颈间围着这些年一直不舍得丢弃的,当年费昀熠所送的白狐毛围脖,脑袋却探出车帘看向外面。瑟瑟寒风吹得她的脸微微泛红,鼻尖几乎冻得麻木了,可还是不愿意收回脑袋。
“小姐,您这样小心着凉了!”翠姑已经不止一次的提醒她了,可是只能说说而已。
“没事,我穿得暖和着呢!”今非昔比啊!
当初来到这个异世的时候,她身上可是只有一间单薄的小棉袄,那才叫一个冻手冻脚的很寒彻骨了。
如今,她已是骁都郡的首富,除了还是不怎么喜欢在头上戴拿些繁琐的金银珠宝外,对于身上的穿着可是一点儿都不亏待了自己和翠姑母子。
春夏秋都是上好的轻绸软缎,冬天左一件又一套貂裘狐袍,大氅披风,裹得严严实实暖暖和和的。
“可你脸上不是都没有遮挡吗?”翠姑就差苦口婆心的劝说了。
“嘿嘿!没事没事!过了骁都郡我就不看了!”作为骁都郡最大的地主,又有了几个能干的手下的苗吟舒自第一年拿了费昀熠留下的地契而出来巡视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来看过他留下的田产。
今日路过,她心中有着感慨千万,却也有着种种酸涩在心头,又不知这一去何年何时才能回来,故而才如此不舍的想要多看几眼。
翠姑闻言,只能无奈的不再说话,只是又取过一件大氅,披在她的肩上。
路过郡城的时候,苗吟舒本打算直接穿过郡城而去,但想想还是去了趟郡守府,拜托了一下郡守夫人多加照顾一下苗家在郡城的生意,因为她总有一种预感,这一次的京城之行恐怕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回得来的。
如今的郡守夫人得苗吟舒的指点,不但改善了难以启齿的便秘,身材更是恢复了少女时的婀娜,连肤色也在苗吟舒给的美容方子的调理下愈发的润泽光滑,毫不费力的又重获了郡守大人的宠爱,自是对苗吟舒的嘱托万分的上心了。
同时,又让苗吟舒帮她给京城的娘家带些礼物和书信,有了深厚的友情的两人这才依依不舍的互道了珍重分别。
苗吟舒不是会亏了自己的主,所以一路上但凡有好吃的总是要胡吃海喝一番。路经大的城镇需要住宿的,自然也是挑着上好的客栈下榻,一路奔波虽然劳累,但吃好喝好总也不亏了自己和翠姑他们。
当然,也关于住宿方面,也不是每夜都能刚好进城或是进镇。就像今日,眼看着要赶往下一个城镇大约还要两个时辰的路程,而这会儿已经是近酉时,冬天的天色又晚的早,夕阳已经隐了半边落山了,苗吟舒便决定还是借宿村庄农家了。
朝着最近的一个村子行进中,忽然听到一阵阵繁杂的吵闹,间或还伴有“走水啦!救火啊……”之类的尖叫声。
苗吟舒撩起车帘朝着传来声音的方向看去,正是他们想要前去寄宿的村庄失火了。一间民宅黑烟滚滚,显然是才着的火。
“我去看看!”后边马车上的冷剑霄已经一跃而出,翻身上了他的爱驹,苗吟舒立即也叫道,“我也去!”
“小姐,那边危险!”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