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什么都没有再多说了。没有用的。只要她不想,我永远都救不了她。从来都是这样。
可是马上,她眨眨眼睛,看得出来她已经知道了大概。
“哦,呸。算你狠,雅各布。你认为我应该杀了我自己的小孩,然后替换其他的基因?比如人工授精?”她现在彻底疯了。“为什么我要怀上一个陌生人的孩子?我觉得这才是没有分别呢。你以为任何孩子都可以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含混不清的小声说。“不是陌生人的。”
她凑上前来。“那你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什么意思也没有。说说而已。”
“那个想法是哪儿来的?”
“忘了吧,贝拉。”
她皱起眉头,明显对我起了疑心。“是不是他让你跟我说的?”
我犹豫着,惊讶于她的思维跳跃竟如此之快。“不是。”
“就是他,对吗?”
“不,真的。他真没有说过人工那什么的。”
她的脸色柔和下来,又陷回了沙发的靠垫里,看上去疲惫极了。再次开口说话时,眼睛看着其他地方,好像都不是在跟我说话的样子。“他可以为了我做任何事情。而我也深深地伤害了他……但是他到底在想什么呢?认为我会把这个”说到这里,她开始顺着肚子的弧线抚摸起来。“去和一个陌生人……”后半句话她越说越轻,最后都听不见了。眼眶湿润。
“你不需要去伤害他的。”我小声说。为他求情的话从我口中讲出来,简直如同发作的毒性在我嘴巴里火烧火燎的感觉,但是为了能让她活下去,现在这位天使也许是最好的筹码了。可惜赔率仍然是一千比一。“你可以让他再次开心起来的,贝拉。我真的觉得他快要崩溃了。坦率说,我愿意。”
她似乎没有听见,一边咬着嘴唇,一边用手点在她那满是伤痕的腹部划着圈儿。很久都没人说话。我寻思着卡伦家的人是否都已经走远,能不能听见我打算要说服她的那个可悲企图。
“不是一个陌生人的?”她自言自语地絮叨说。我心虚地向后退缩了一下。“爱德华到底是怎么和你说的?”她低沉着声音问道。
“没什么。他只是认为你也许会听我劝。”
“不是那个。是关于再试一次的那部分。”
她的眼神紧锁在我身上,我能看出来我泄露了太多了。
“什么都没说。”
她微微张开嘴。“哇哦。”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不敢对上她的直视。几拍心跳的沉寂之后。
“他真的什么都愿意去做,是吗?”她轻声地说。
“我告诉过你他就快疯了。差不多就快了,贝拉。”
“我倒是很惊讶你刚才竟然没有当场揭发他。给他吃点苦头。”
当我抬起头时,她正笑盈盈地对着我。
“考虑一下吧。”我也试着报以一个微笑,但是笑容像是僵在脸上了一样。
她知道我提出的是怎样的条件,而她连考虑也不愿意考虑。我也早就料到了。但这个结果依然刺痛了我。
“为了我,也没有什么事是你不愿意去做的,是吗?”她轻声说。“我搞不懂你为什么要那么为我操心呢。我不值得你们两个这么对我的。”
“尽管这样,你也不会改变心意了,是吗?”
“起码这次不是,”她叹口气,继续说。“我希望我能恰当地解释这件事,让你理解。我不能伤害他”她指指自己的肚子。“即使要我拿起枪,向你射击,我也不能。我爱他。”
“为什么你总要爱上那些错误的事情呢,贝拉?”
“我不认为我做错了。”
我清清喉咙,想要让自己听起来强硬一些。“相信我。”
我站起身来。
“你要去哪儿?”
“我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
她伸出手,央求我留下。“别走。”
我的毒瘾又上来了,竭力想要留在她的身边。
“我不属于这里。我要回去了。”
“那你今天为什么要来呢?”她问。依旧无力地拉住我。
“只是来看看你是否还活着。我不相信查理说的你病了。”
我无法从她的表情中看出,她是不是接受了我的回答。
“你还会再来吗?在还没……”
“我不打算在这里逗留,然后看着你走向死亡,贝拉。”
她向后退去。“你是对的,没错。你应该远离。”
我向着门口径直走去。
“再见了,”她在我背后默念。“我会爱你的,杰克。”
我几乎就要回去了。我几乎就要转回身,再次跪倒下来,准备苦苦哀求。但是我知道我必须要放弃贝拉了,就像她现在准备害死他一样,在她杀了我之前,我必须戒掉她。
“当然,当然,”我边走出去,边含混地回应。
没看见一个吸血鬼。也没去管那辆孤零零停在草坪上的摩托车。现在我要的是速度。我父亲可能会吓得失去控制,山姆也是。整个狼群团队在我变身的这段期间内,到底会得出怎么样的结论来?他们会不会认为在我还没有出手机会的时候,卡伦家的人就把我撂倒了呢?我开始脱衣服,不在乎是不是有人会看见,然后跑了起来。一个跨步之后,我就变身成了狼形。
他们都在那里等着。就知道他们会这样。
雅各布; 杰克,八个释然的声音同时回响起来。
现在就回家,来自阿尔法的命令。山姆正在气头上。
我感到保罗离开了,一定是比利和雷切正等着听我的消息。保罗没听完整个故事,就等不及要给他们带去好消息了,我还没有成为吸血鬼的盘中餐。
我用不着告诉整个队伍我还在路上——就全力向家的方向跑去的时候,他们能看到模糊的树影正急速地向后退去。我也不用告诉他们我刚才的半疯狂状态。思想中的反感是那么显而易见。
他们看到了所有的恐怖画面——贝拉那青紫斑驳的肚子;她粗哑的嗓音;它的强壮;爱德华急火攻心的脸:看着她一天天的虚弱下去,一步步走向死亡……看着它伤害她;罗莎莉盘踞在贝拉绵软无力的身体上:贝拉的生命对她一钱不值……第一次,大家谁都没有说话。
他们的震惊在我脑中形成了无声呐喊。无言以对。
我已经奔跑了有半程路了,而他们还没有恢复过来,只是呆呆地看着我跑。
天色都快黑了,黑压压的云层完全遮住了太阳。我冒险横穿过公路,还好没有被发现。
我们终于在距离拉普西十里开外的地方碰了头,在伐木工砍伐出的一片空地上。这里离开大路很远,位于两座山的山坳间,没有人会看到我们的。我抵达的时候,保罗也正好找到了他们,这样狼群就全员到齐了。
大家一齐说话的声音在我脑中嘈杂一片。每个人都在同一时间大喊大叫。
山姆开始出面干预,向后退了一步,抬起头,绵延不绝地仰天长啸起来。保罗和杰瑞德乖乖地像他的影子般走到了他身后,耳朵顺从地贴在脑袋上。大家一片躁动,发出一阵又一阵低沉的吼叫。
一开始,他们的愤怒是没来由的,我想也许是我带来的。我自己一片混乱,没空理那些。
他们问什么我就老实答什么。
接着,这些疑点渐渐汇总到了一块儿。
怎么会这样?这意味着什么?这是什么?
不安全。不正确。危险。
非自然。怪物。令人厌恶的修罗。
无法容忍。
现在整个队伍都在步调一致地行进,步调一致地思考,除了我和另一头狼。我就坐在那位仁兄的旁边,但是头晕目眩的我无法用肉眼去看,也无法用心去看到底是谁在那里。不知什么时候,整个队伍把我们围在了圈的中央。
条约没有涉及到这一点。
但这足以让每个人的性命堪忧。
我尝试分辨那些交织在一起的声音,尝试跟着他们的思想中看到的小路一起行进,但是不行。他们思想的中心画面是我脑海中的片段,最糟的那些片段。贝拉的瘀青,爱德华的怒火。
他们也同样惧怕它。
但是他们什么都不能做。
保护贝拉。
我们不能让那个玩意儿来影响我们。
这里每一个人和我们家人的安全,比区区一个人类要来得重要。
如果他们不干掉它,那就得我们来。
保护部落。
保护我们的家人。
我们要先下手为强。
我突然想起了爱德华刚刚说的话:那东西正在迅速地成长。
我挣扎着集中精神,分辨大伙儿的说话声。
不能再浪费时间了。杰瑞德想。
这意味着一场战争,安莉芳警告大家。一场浩劫。
我们准备好了。保罗表现得很坚定。
我们需要发动奇袭,山姆想。
如果我们能把他们分开,这样就能各个击破。增加我们胜利的几率。杰瑞德已经在布署战略了。
我摇摇头,缓缓站了起来。脚还有些发软,围绕着的狼群让我有些晕乎。我旁边的那头狼也同样站了起来。他用肩顶着我,支撑我站起来。
等等,我想。
剩下的狼群们只停顿了一下,接着又开始前进。
没时间了。山姆说。
但是——你在想什么?今天下午你还为了契约的事情而不愿意去攻击他们。而现在契约丝毫未破,你却在那里策划着突击?
这件事不是在制定契约的时候能够预见到的,山姆说,这对这片土地上的人们都是一个威胁。我们无法得知卡伦家会培育出个什么样的怪物来,但是我们知道它强壮,迅速生长。而且它年纪那么小,根本不会遵从契约。还记不记得那些和我们对抗的新生吸血鬼?野蛮,残暴,无法说教也无从劝服。想想现在就有一个,但是这次是被卡伦家给保护起来了。
我们还不知道……我试着插话。
就是因为不知道,他同意说。我们才不能在这件事情上冒任何的风险。我们是百分之百肯定卡伦家族的人值得信任,不会伤害凡人之后,才允许他们生活这这里的。这个……东西不能被信任。
他们也不比我们喜欢这个东西多少。
山姆推开罗莎莉的脸,我的脑海显示她的防护性的蹲伏的景象并把它传个每个人。
有人已经准备好了战斗,不管对方是什么。
不过是个孩子,真是岂有此理。
不久后就不会是了,莉娅轻声说。
杰克,兄弟,这是个大问题。Quil说。我们不能坐视不理。
你们把问题搞得越来越大,我反驳。这里唯一一个有危险的人是贝拉。
这依然是她自发的选择,山姆说。但是这次她的选择影响到了我们所有人。
我不这么认为。
我们不能承担那样的风险。我们不允许在我们的土地上有嗜血者横行。
告诉他们看不惯就离开好了,我旁边的狼也声援我。是塞思,当然是他。
然后将杀戮转嫁给别人?当那些吸血鬼们越过我们的地盘,我们就杀了他们,不管他们准备去伤害谁。我们保护每一个我们能保护的人。
这太疯狂了,我说。这个下午你还战战兢兢地不想让队伍犯险。
这个下午我还不知道我们的家人正处于险境。
我无法相信!你又怎么做到杀了这怪物而又不伤害贝拉呢?
目前还没有办法,但现在沉默也是有意义的。
我咆哮。她也是一个人!我们的保护就不适用她吗?
她已经在走向死亡了。莉娅想,我们要排除这个人。
他没有。我从塞思边上跳跃离开,对他的妹妹,暴露我的牙齿。当我正要去拖她的走后腿时我觉得山姆的牙齿在切割我的侧翼,将我拖回来。
我痛苦而愤怒地咆哮着,并拒绝他。
站住!他和阿尔法双音色命令道。
我的双腿似乎把我扣住了。我猛地停下,只仅仅保留着拔开双腿的意志力。
他的目光离开我。你不会残忍对他的,莉娅。山姆控制她。贝拉的牺牲是一个沉痛的代价。决策的一个例外。我们会为今晚自己所做的哀悼的。
今晚?塞思震惊地重复。山姆——我觉得我们应该先讨论一下这些,和长老协商。你不能严肃地为我们——
我不能容忍你现在对卡伦一家的宽容。没有时间辩论了。当你说那些的时候你已经在做了,塞思。
山姆紧张地一步跨到我们中间。
我们需要整个团体来做这个,雅各布,你是我们最强大的战士。你今晚将和我们一起战斗。我理解,这对你来说很难,所以你就只要集中精力在他们的战士上——埃美特,贾斯帕和卡伦。你没必要参与……其它的部分。Quil和安莉芳会和你一起战斗。
我的膝盖在发抖,当阿尔法的声音传来的时候我竭尽保持我自己笔直站着。
Pull,杰瑞德;和我会对付爱德华和罗莎莉。我相信,从雅各布给我们带来的信息,他们是在保护贝拉。卡莱尔和爱丽丝可能会被我们缠住,尤其是埃斯梅 ,布莱迪,科林,塞思和莉娅会集中于他们。无论是谁都有个清晰的路线——我们都听过他弱智口吃地喊贝拉的名字——这个家伙会做那个。销毁那个怪物是我们的主要任务。
整个团队在紧张的局势里。紧张的局势使每个人的皮毛都竖起来了。这场搏斗会更快,爪子拍打地面的声音也更急促,脚趾甲撕裂了土壤。
只有塞思和我仍旧在这,看着这场不加掩饰的暴风雨。塞思的鼻子几乎触及地面,在山姆的指挥下弯腰。我觉得他的痛苦来自于不忠。在爱德华身边战斗,结盟对他来说就是背叛,塞思真的已经成为了吸血鬼的朋友了。
但是,他没有任何抵抗。不管对被伤害多深他都将服从,他没有选择。
而我又有什么选择呢?当阿尔法发言之后,团队紧接而上。
山姆以前从未这样运用他的权威,我知道他是真的讨厌看见塞思跪在他的面前就像是主人脚下的一个奴隶。如果他相信他没有别的选择的话他不会强迫。当我们这样联想时他不能对我们撒谎。他是真的相信销毁贝拉和她的怪物是我们的义务。他是真的相信我们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他相信这足够弄死它了。
他把贾斯帕当做第二强的对手,这就是为什么他让我来对付。他知道我是这个团队里最有机会的了。他留下最容易的目标给年轻的狼;埃斯梅,我们都知道爱丽丝是最没有危险的。卡莱尔将是最大的挑战,但是他仇恨的暴力会妨碍他。
当我看到山姆计划这些,试图让每个成员都获得最好的生存机会时,我觉得我觉得我比塞思还要虚弱。
一切都都准备就绪了。这个下午,我会一直不离位地袭击他们。但塞思是正确的——我没有准备好搏斗。我被他们的仇恨蒙蔽了。我没有让我自己小心去面对,因为我必须知道我要面对的是什么。
卡莱尔 卡伦没有仇恨地看着他们的景象是我混乱,我不能否认杀死他是一桩死罪。他很好,就像我们所保护的人一样好,也许更好。我相信,其他人也一样,但是我并没有对他们感觉强烈。我不了解他们。卡莱尔讨厌反击,甚至超过了他自己的生命。这是为什么我们能够杀死他——因为他的敌人不像我们,我们害怕死亡。
那错了。
杀死贝拉就像杀死我,自杀身亡一样。
归队,雅各布。山姆命令。部落第一。
我今天错了,山姆。
你的理由是错误的,但是,我们今天有责任旅行义务。
我支撑着自己。不!
山姆咆哮着然后在我面前停止搏斗。他的眼睛深深地盯着我。
是的,阿尔法命令道。他的双音色如热水一样浸泡着他的权威。今晚不会有漏洞。你,雅各布,要和我们一起和卡伦一家搏斗。你, Quil还有安莉芳会解决贾斯帕和埃美特。这就是你为什么存在,你要旅行自己的义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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