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之城 破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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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之城 破晓-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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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从我的喉咙嘶喊着上涌,在我紧咬着的牙齿缝间喷出,发出一种低哑的,威胁的声音就像一群飞舞着的蜜蜂似的。

甚至还在那威胁性的声音发出之前,我的肌肉就已经绷紧拱起,从那陌生人手中甩开。我飞快的转身,速度是如此之快以至于整个房间都似乎变的模糊起来,但事实上并没有。我还是看得见空气中的每颗尘埃,墙壁上木头贴片的每一处裂纹,在我目光扫过之处所有的杂乱的纤维纹路都如同在显微镜下般清晰。

在十六分之一秒之后,我发现自己防卫性的蹲伏在墙边,然后我明白了是什么让我如此惊讶,并且过度反应了。

是的,当然,Edward再也不会让我觉得冰冷了,现在我们的体温是一样的了。

我大概保持了这个姿势十八分之一秒,好让自己能适应面前的场景。

Edward倾斜着身体,手越过那曾经被我以为是我葬身的柴堆的手术桌,伸向我,脸上是深深的忧虑。

虽然Edward的脸才是最重要的东西,但我的视觉还是下意识的把所有其他东西都编号存在脑中,以防万一。可能是防御的直觉已经被出发了吧,我的脑子自动的搜索着任何可能的危险迹象。

我的吸血鬼家庭在靠门一侧的墙边小心谨慎的等待着,Emmett和Jasper在最前面,像那真的有什么危险似的。我的鼻孔微微张开,查看着周围是否有威胁。但我什么不对劲的气味也没闻到,反而,空气中那让人微晕的美味的气味又再次的刺激了我的喉咙,它又开始干渴和燃烧。

Alice从Jasper's的身后偷看着,脸上洋溢着大大的微笑,牙齿边似乎闪耀着另一个八色的彩虹。

这微笑让我放下心来,平静又回到房子里。我猜Jasper和Emmett站在前面可能是为了保护我们。但是我那时并没有意识到我就是危险的所在。

所有的这些都只是无关紧要的部分,我的注意力还是一直集中在Edward的脸上。

这这一秒以前,我似乎从来没有好好的看过他。

有多少次我凝视着Edward,为他的美丽所惊叹?

在我的生命里,用了多少小时多少天多少星期来梦见那极致的完美?

以前,我以为我了解他的脸比我自己更多;我以为那一丝瑕疵都没有的Edward的脸是我的世界中唯一确定的事物。

我以前可能真的是瞎的。

第一次,没有了那暗淡模糊和局限性的弱小的人类眼睛,我看见了他的脸。我叹息着,试图在我的词汇中寻找到一个适合的词来形容这美丽,但却徒劳无功。我需要更好的语言。

此时,我另外的一小部分注意力终于确认了这里没有任何危险,于是我立刻从蹲伏的姿势站起,到我重新坐到桌子上来只过去了不到一秒。

我的注意力暂时被我身体移动的方式所占据,在我想直立时,我发现我已经站直了。似乎我的行为并不占据任何一小片时间,改变是即时的,就像运动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我的眼神又回到Edward脸上,再次静止。

他慢慢的从桌子那边走过来,每一步都像要用整整半秒一样,每一步都蜿蜒流动着,如同河水流过平滑的鹅卵石似的,但他的手仍然伸展着。

我注视着他优雅的前进方式,用我新的眼睛吸收着。

“Bella?”他用低沉、平静的音调问,但是他声音里的担心掩盖了叫我的名字时的紧张。

但我却不能马上回答——沉醉在他天鹅绒般的声音里。这是世界上最完美的交响曲,一首只用一种乐器奏响的交响曲,比人类发明的任何乐器都要低沉深厚。

“Bella;我亲爱的?我很抱歉,我知道这的确很让人迷惑。但是你已经没事了,一切都很好。”

一切?我的注意力回到了我作为人类的最后一个小时。当然,那回忆还是暗淡模糊,就像通过一个厚厚的黑色的面纱在看,因为我的人类眼睛就跟半瞎没区别了。所有东西都很模糊。

当他说一切都很好的时候,这一切包括Renesmee吗?她在哪里?和Rosalie在一起吗?我试图去回忆她的脸——我知道她从一开始就是那么美丽——但是回想人类的记忆实在是让我很难受。她的脸掩藏在黑暗中,四周都看不见光线。

Jacob呢?他也很好吗?我那一直倍受痛苦煎熬的最好的朋友,现在恨我了吧?他是不是已经回到Sam的狼群里了?那Seth和Leah也和他一起吗?

Cullen一家都安全吗,还是我的转变点燃了他们和狼群间的战火?

Edward刚才的保证包括了所有的这些吗?还是他只是想安慰我?

那Charlie(查理)呢?我现在能告诉他什么呢?刚才我的身体还是灼热疼痛的时候,他不是已经打了次电话了吗?他们都告诉了他些什么?他以为我身上发生了什么?

当我思考着该先问哪个问题的时候,Edward伸出手想试试触摸我,然后他的指尖轻轻的抚摸上我的脸颊。想绸缎一样光滑,如羽毛般柔软,并且现在他的体温跟我的正好相配。

他的触摸好像能透过我的皮肤,深深的烙印在我的骨头上。这种感觉像触电般刺激,它颤动着穿过骨头,顺着脊椎下行,然后在我的胃里战栗着。

等着,我告诉自己,那种战栗像花开般变成一缕温暖,一份渴望。我不是应该已经失去它了吗?难道放弃这种感受不是交易的一部分吗?

我是一个新生的吸血鬼。喉咙里那干渴,灼热的疼痛正证明了这个事实。而我也知道作为一个新生的吸血鬼意味着什么。虽然人类的情感和渴望以后会回来的——以另一种形式,但是我已经接受除了干渴,一开始不能感觉到任何的情绪这个事实。我以为作为交易,这是必须的代价,而原本我已经同意要付出了。

但是当Edward的手抚摸着、描绘着我脸上的轮廓就像在钢铁上盖上绸缎时,我几乎干涸的血管里的渴望迅速增强,遍布全身从头皮一直到脚趾。

他抬了抬一边的眉毛,等着我说话。

我迫不及待的伸出手拥抱他。

又一次,就像没有任何动作,这一刻我还像个雕像一样傻站着,下一刻他就在我的怀抱中了。

那么温暖,至少在我的感知中是,伴随着甜美的可口的香气,那是我作为人的时候根本闻不到的,但我知道百分之一百毫无疑问的这是Edward。我把头紧紧的埋在他光滑的胸口。

但是接着他很不舒服的动了一下,从我的拥抱中稍稍挣开,我迷惑的抬头望着他,很怕他拒绝我。

“呃……Bella;小心点,啊。”

我一搞清什么事就马上迅速的收回手臂,把它们交叠着锁在身后。

我太强壮了。

“天哪,”我小声呼喊了一句。

微笑在他脸上绽放,如果我仍有心跳的话,我敢肯定它会马上停下来。

“别慌,亲爱的,”他说,举起手轻抚着我的嘴唇,我的惊慌马上停止了。“这段时间,你只是会比我强壮一点点。”

我皱了下眉,这个我也听说过,但这比刚才发生的所有超现实之处都要超现实。我比Edward还要强壮,我让他喊“啊”了。

他的手又开始抚摸我的脸颊,另一个渴望在我那冰冷的身体里泛起涟漪,让我忘记了所有悲伤。

这渴望是那么强烈,我从来没有过,就像一列火车在我脑子里横冲直撞停不下来。这新的感受战胜了我所有其他情感,我记得Edward曾经说过一次——他的声音在我的记忆里非常微弱朦胧,跟现在水晶般像音乐剧一样清晰的声音相比——他的本性,我们的本性,是非常容易被转移注意力的。我明白为什么。

我尽最大的努力集中注意力,有句话我一定要告诉他,最重要的一句话。

非常非常的小心,甚至我所有的动作都可以被肉眼所察,我把右手从背后拿出来轻轻的放在他的脸颊上,拒绝被任何东西分心,无论是我像珍珠般的手,还是他丝般光滑的皮肤,还是我指尖感受的细微电流。

我深深的凝望着他的眼睛,第一次听见我自己的声音。

“我爱你,”我说,用一种旋律般的语调,声音像铃铛一样清脆。

他脸上回应的微笑,让我目眩微醉,比任何我作为人类的时候都要强烈——我可以清清楚楚的看着他了现在。

“跟我爱你一样。”他回答我

他用双手捧着我的脸,慢慢的把他的脸贴在上面,这速度提醒了我小心别用力。他吻着我,一开始像私语一样轻柔,然后突然变得更有力、更激烈。我努力记着要温柔别用力,但是在这样猛烈的感觉下,根本无法记住任何东西,更别说有什么连续有条理的思维了。

这就像他从来没有亲过我一样,就像初吻。不过,事实上,他也从来没这样亲过我。

这个事实几乎让我觉得内疚了,当然我原来也破坏过我们之间的协议——本来当初亲吻就是不被允许的。

虽然我不再需要氧气了,我的呼吸还是变的急速,几乎跟我躺在床上煎熬是一样的快了。当然,这是一种不同的火焰。

有人小声咳了一下,是Emmett。我马上认出了这个低沉的声音,虽然是开着玩笑但还是很烦人。

我忘了我们并不是单独在一起。然后,我意识到现在抱着Edward并不是那么合时宜。

太羞人了,我立即迈了半步逃离开来,又一次瞬间移动。

Edward吃吃的笑着,跟着我迈了半步,还是继续紧紧的搂着我。他的脸通红的,像是有火焰在他苍白的皮肤下燃烧。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平静下了,尽管这很不必要。

这个吻是多么不同啊!跟那朦胧的人类记忆相比,这个吻是那么清晰、强烈,我观察了下Edward的表情,我猜他有点小骄傲。

“你一直没有告诉我,”我用我那歌唱般的声音指控他,瞳孔微微收缩了一点。

他笑了,光芒四射满是幸福,想到所有的害怕、痛苦、不确定、等待,所有的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现在我想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他提醒我,“轮到你要小心别伤着我了。”他又笑了。

当我想象着这个事实时,我用力皱了下眉头,然后偷笑的就不只Edward一个了。

Carlisle(卡莱尔)从Edward身旁绕过,快速的走到我身边,他的眼中只剩下一点点的警惕了,但是Jasper马上跟上他。我以前也没看过Carlisle的脸,没真正看清楚过。一种奇怪的冲动让我眨了眨眼,我像是在仰望太阳。

“感觉如何,Bella?”他问。

我想了不到四分之一秒。

“充满力量。有这么多……”我越说越小声,再一次听见自己铃铛般的声音。

“嗯,是的,这的确有点让人糊涂。”

我飞快的点着头,像抽筋一样。“但我觉得我还是我,一部分,我从来没期待这样过。”

Edward搂着我的手稍微收紧了一点。“我告诉过你的,”他在我耳边说。

“你似乎控制的挺好的,”Carlisle若有所思的说:“比我期待的更好,即使在此之前你已经在思想上做好准备了。”

我想到当时自己兽性的感觉,那种难以集中注意力的感受,然后小声说,“我倒是不太确定。”

他严肃的点点头,然后他宝石般的眼睛闪烁着探究的兴趣,“似乎这次给你注射吗啡是很明智的选择。告诉我,你对转变的过程记得多少?”

我犹豫了,马上感觉到Edward在我耳边呼出的空气扫过我的皮肤,带来触电的感觉。

“以前的所有记忆都……很暗淡。我记得我的宝宝无法呼吸。”

我注视着Edward;马上被那恐怖的回忆所吓到。

“Renesmee现在很健康,被照顾的很好,”他保证道,眼睛里闪烁着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光芒。他叫她的名字时充满热情,甚至崇拜,跟那些虔诚的信徒说到他们的上帝时一样:“在那之后你还记得什么?”

我控制着自己的扑克脸,知道自己从来就不是一个好的说谎者,“这真的很难记起来,之前的记忆都是那么黑暗,然后……睁开眼,我就看见了所有东西。”

“不可思议,”Carlisle呼了一口气,他的眼睛亮了起来。

懊恼马上充满了我的脑袋,我等着看自己的脸发烧变红,泄露我的想法。然后我记起来我再也不会脸红了。或许这样就能保护Edward,不用知道事实的真相。

但我想我得找机会告诉Carlisle真相,如果某一天他得再创造一个吸血鬼。不过这种可能性很小,这让我觉得好受了一点。

“我希望你能回想下所有细节,告诉我,”Carlisle高兴的催着我,我不由自主的露出满脸无奈。我不想继续骗人,因为这很有可能被揭穿。而且我一点都不想想起那火烧般痛苦的细节。不像人类时的记忆,这部分回忆清晰得完美,我觉得我记得的太过清楚了。

“噢,Bella;很抱歉,”Carlisle马上说:“当然了,你现在一定干渴得很不舒服。这次的讨论可以先放下。”

在他说起这件事之前,那种渴望并不是不能控制的。我脑袋的容量现在是这么庞大,只有其中一个独立的部分专门用来监视着我喉咙的干渴,跟神经反射差不多。就像我原来的大脑控制呼吸和眨眼一样。

但是Carlisle的提醒让这干渴占据我绝大部分的注意力。突然之间,这干渴的疼痛变成我唯一能想到的东西,而且我越注意它,它就越痛。我的手掐住自己的喉咙,好像这样能减轻喉咙的燃烧一样。我手指下脖子上的皮肤触感有点奇怪,像丝一般光滑,同时又跟石头一样坚硬。

Edward把手从我腰上放下来,然后抓住我的手,温柔的拉着我说,“我们去打猎吧,Bella。”

我的眼睛猛然一睁,口渴的疼痛慢慢退去,震惊占据了它的位置。

我?打猎?跟Edward一起?但是……怎么样?我不知道要做什么啊。

他从我脸上看出了我的惊慌,鼓励的微笑道,“其实这挺容易的,亲爱的。完全是本能。不用担心,我会教你的。”当我僵住的时候,他咧开嘴邪邪的一笑,抬了抬眉毛,“我印象中,你原来一直都很想看我打猎。”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幽默逗笑了,他的话的确让我想起原来我们的那些对话。然后我在脑海中用了整整一秒回想了下最初跟Edward在一起的日子——那是我生命真正的开始——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它。

但我没想到回忆这些会这么不舒服,像眯着眼睛试图看清浑浊的水面下的情景。

通过Rosalie的经验,我知道如果我想着人类的回忆足够多,那我就不会忘记它们,即使时间流逝。

我不想忘记与Edward在一起的任何一分钟,即使现在,不朽的一生已经在我眼前展开。我也必须确信我那些人类的回忆已经被牢牢的固定在吸血鬼那绝不出错的脑袋里。

“我可以吗?”Edward问道,把我还放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拿下来,他的手指从我的颈子上滑下,“我并不想让你去打猎。”他低声抱怨了一句。如果是以前,我根本不会听到。

“我能行。”我克服了人类残留的习性,“但是,先等下。”

有那么多我原来从没想过的问题,但是有一件比那疼痛更重要的事。

现在回答的是Carlisle,“什么事?”

“我想见她,Renesmee。”

很奇怪,叫她的名字似乎有些困难。我的女儿,这些话想比说更难。这一切似乎都是很遥远的事了,我尽量去回想三天前是什么感觉,不自觉的,我的手从Edward身上拿开放在小腹上。

那里是平坦的,空荡荡的。我使劲揉搓着这块白丝绸般的皮肤,惊慌马上占据了我的全部思绪。但另一方面,我又注意到Alice原来已经帮我穿上衣服了。

我知道我的肚子里面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依稀记得那血腥的生产过程,但是这身体上的证明还是让我难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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