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就在这个实习生差点就变成党派之争的牺牲品时，霍珩态度很直白地出面替她说了话，这简直就是啪啪两耳光当着众人的面打在了争吵的那两位高管脸上。
当然也有人会暗搓搓地想这是不是代表着霍珩已经想对那两位高管动手的信号，但在霍珩身边跟了多年的邓秘很清楚，胡佑在这起事件中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
不然换成个别人去干刚才的事，看看会不会有那么好的下场？反正邓秘知道他自己都不敢轻易去变动霍珩的行程就对了。
他面无表情地把最后一名高管送出门，自言自语道，“难道霍家很快就要有少奶奶了？”
胡佑刚走到邓秘身后就听见他这句话，脸色一冷，“邓秘，我辞职的这一天倒是很快了。”
邓秘仍旧是面无表情地回过头来，目光在胡佑身后左右一扫，确定听见自己刚才这句话的人只有胡佑时才放下心来，“你听错了，我是说，霍少奶奶的生日快到了。”
胡佑：“……”你继续吹，霍珩奶奶早就去世了你以为我不知道？
这件小小的会议时间更改在暗地里引起了不小的波澜。首当其冲的就是在场的所有高管都记住了胡佑的存在并且回头把她查了个底朝天也不知道这小姑娘究竟有什么特殊过人之处。
——当然了，好看是真好看得让人挪不开眼，但谁都可能被美色俘获，唯独霍珩不可能。
一时间高管们都纷纷把胡佑的存在给画上了圈圈留起心眼来。霍珩不远千里从燕镇挖来一个全能翻译留在身边当实习生，首席大秘每天亲自带着，还对她和颜悦色，说这其中没有内幕，谁会信？
邓秘自己心里有把尺，那天之后他就没再把胡佑当成实习生对待，霍珩的眼神他都看在眼里，暗搓搓地觉得胡佑应该是霍珩出生到现在为止最接近霍少奶奶这一位置的人了。
桃色新闻总是传播得很快，不过几天时间不仅首府不少人听说了，就连留在燕镇的向西月都听了一耳朵。
本来好不容易找到的得力干将被霍珩亲手挖走就已经足够让向西月不爽，在听到霍珩似乎有要对胡佑出手的意思之后她更是直接打了个电话给霍珩，毫不客气地问他，“你什么意思？看上胡佑想要潜规则是吗？”
霍珩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胡佑就在他手边倒水。
向西月的声音压得不低，胡佑听了个正着，手上动作明显一僵，表情带了两分尴尬，“霍先生，我先出去了。”
霍珩原想伸手拉住她，可理智又强行把冲动给按了下去。他转而移动茶杯，平静地反问向西月，“我喜欢一个人，用得上潜规则？”
“她只是个刚毕业的小姑娘，你用得着把你的手段都用到她身上去？”向西月嗤之以鼻，她现在名义上虽然是霍珩的下属，但实质上两人算是合作伙伴，所以她说话也不再需要太过谨慎地措辞，“霍珩，你在发什么疯？”
“你不觉得她很熟悉吗？”霍珩含笑问道。
“熟悉？”向西月顿了顿，“胡佑的性格很好，谁从小到大没有憧憬过这么一个人？熟悉只是一种错觉。”
“只有我记得她，这感觉很不错。”霍珩心满意足地低笑起来，“回答你的问题，我从来没有憧憬过什么人，对胡佑的感情也不是带有距离感的憧憬。至于发疯……就算如此，她也值得我一试。”
向西月在电话那段沉默了几秒钟，才终于不可思议地问他，“你也会喜欢上别人？不，应该说，你难道知道爱这种感情？”
被小看的霍珩并没有动怒。他若有所思地在桌上轻叩了两下，答道，“她是独一无二，而我没有找错人，唯有这两点我能确定。”
第149章
胡佑如坐针毡。
在霍氏实习的第一个双休日； 她被赶到首府的向西月叫出了门，向西月约她在一间茶馆门口见； 早到了十分钟的胡佑在店门口被搭讪了三次也没等到向西月，反而等来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她过去一年时间在镜子里见了无数次的； 林家大小姐。
“你就是胡佑吧？”林悠悠笑着朝她伸手； “抱歉； 我不是故意想吓你； 只是对你实在太好奇了。自我介绍一下； 我是林悠悠； 霍珩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 我旁边这个脸很臭的人叫楼擎； 你不用管他。”
……至于楼擎； 那当然也是熟面孔了。胡佑控制了下自己的表情； 从惊吓转成茫然，“林小姐你好； 找我有什么事吗？”
楼擎在旁不领情地哼笑起来； “你想看看这个实习生； 人我给你找到了，还要在她身上花多少时间？”
虽然知道楼擎对待除了林悠悠以外的人都是这幅混蛋嘴脸； 但胡佑瞥了他一眼还是觉得拳头痒痒。
“你别说话。”林悠悠毫不犹豫地在楼擎脚上踩了一脚； 对胡佑露出了贤良淑德的微笑，“你在等人吗？我能不能稍微占用你几分钟的时间？有些霍珩哥哥的事情我想要和你谈谈。”
胡佑有点犹豫。按照她的更改，此时面前的这位林悠悠应该早就放下了对于霍珩的那段朦胧感情，转而试图去发展新的恋情——比如她身边的楼擎什么的——同时她在过去一年时间内的记忆也应该都经历过不同程度的修改； 顺理成章地应该已经对霍珩没有了恋爱的感情。
可是看眼前这状况，就算不是“喜欢”，林悠悠至少也对霍珩感兴趣的人很感兴趣。
至于有没有恶意嘛，那还真不好说。
经过她亲手魔改的林家大小姐可是很善解人意的，问题是站在旁边那位楼大少的眼神快要吃人了。
“不能。”
就在胡佑犹豫的这几秒钟时间里，有人出声解救了她。
虽然来人声音十分冷漠，但胡佑还是松了口气，回头笑盈盈地打招呼，“西月姐。”
“向西月？”林悠悠脸上笑容微微一敛，整个人也没刚才那么热情了，“约了胡佑的人是你？”
“是我。林大小姐好久不见。”向西月走到胡佑身边，高挑的她微微低头俯视林悠悠，“找我家同传有何贵干？”
“我怎么听说，这位好像已经被霍珩哥哥挖墙角挖走了呢，已经不是你·家·的同传了吧？”林悠悠毫不示弱地回怼。
胡佑眨眨眼睛观察她们的对峙，表情有点茫然：看来就算魔改过，这两人的性格还是合不来？为什么？
“胡佑，你先进去。”向西月按了一下胡佑的肩膀。
胡佑听话地哦了一声，正要扭头往茶馆里面走的时候，楼擎伸长手臂拦住了她，咋舌，“派头这么大？喝个茶而已，四个人凑一桌岂不是正好？”
“好呀好呀。”林悠悠双手合十笑得弯起眼睛，“我请客，大家随便喝。”
“我约的人，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来插一脚了？”向西月毫不留情地拒绝，“我和胡佑进二人包间，你们自便。”
看着他们三个人明枪暗箭地交锋，胡佑一开始惯性的心虚劲儿过去了之后甚至还觉得有点有趣，她背着手看了快一分钟之后，才在楼擎要杀人的目光中加入了对话，“西月姐找我是有事要说的，林小姐如果另外有话要和我说，我们可以在那之前先聊一下。”
“我要和你说的话，应该和向西月要跟你说的事相去不远。”林悠悠抬起下巴看向西月，“是不是？我们站在这里，都是为了霍珩哥哥对她另眼相看的事情，对不对？”
胡佑动作不太明显地撇撇嘴，想说自己很无辜，但估计除了向西月以外没人会信她。
就燕镇那边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在暗地里传她成功借脸上位攀上了霍家这根高枝呢。
“我和你立场不同。”向西月冷漠地说道，“你觉得霍珩没错，我觉得全是他的错。”
——亲人挚友啊！胡佑感动不已：果然这个小说的世界里，只有她的亲女儿向西月是完全向着她的，不管变了身份还是没变都一样。
“你别这样看我啊，我早就放弃霍珩哥哥了，他现在对我来说就是一起长大的发小而已。只是你看他都二十好几了也没和别人谈过恋爱，身为妹妹的我非常担心他的感情进展……”林悠悠说着叹了一口气，轻轻捧起胡佑的手，“就想来找当事人替他说两句好话。”
看着这张曾经短暂属于过她的脸就在眼前几寸的距离摆出楚楚可怜的表情，胡佑有点适应不良地轻咳了一声，“你们都误会了，霍先生和我之间没有你们想象的暧昧感情。”
这下三个人的目光都唰地集中到了胡佑的身上。
楼擎：“……你这是装的？”
林悠悠：“……啊，看来霍珩哥哥希望渺茫。”
向西月：“……我就知道都是霍珩一厢情愿。”
胡佑被看得一头黑线，最后莫名其妙还是变成了四个人一起进了个中等包间的结果。
胡佑被堵在靠墙角的位置，旁边是向西月，对面是林悠悠，对角坐的则是一脸兴致寥寥的楼擎，她几乎是被封锁在了最里面的座位上。
林悠悠和向西月对视一眼，终于头一回形成了共识。她们无视了打酱油的楼擎，组成了一个把胡佑困在内的夹角。
向西月率先发问，“你为什么突然接受霍氏的邀请来首府当实习生？你家又不缺钱。”
“霍先生和我父亲意外认识了，父亲认为这对我来说是个很好的机会……”
“那在首府的这一周时间里你和霍珩哥哥之间发生过什么？”
“工作……？”
“哎呀我还不如直接打电话问邓秘呢他还知道得清楚一点！”林悠悠跺脚，“我就这么问吧——胡佑，如果霍珩哥哥追求你，你会不会觉得反感？”
“反感倒是不会。”胡佑想了想，一笑，“但我有喜欢的人，所以不会接受其他追求者的。再说了，霍先生根本没有你们说的那个意思。”
——剧情和人物崩就任它崩，反正她要保持自己清纯校花的新人设不动摇！
“你有喜欢的人？！”两声惊呼。
“有啊。”胡佑支着下巴笑个不停，“怎么了，我有个放在心里暗恋的人很奇怪吗？”
“当然奇怪，你根本看不出是个恋爱中少女。”向西月不假思索。
林悠悠立刻跟着轻嗤一声怼她，“你就看得出来是个恋爱中女人了吗？”
“你是想说自己很像？”向西月完全不落下风。
眼看着她们俩自己内斗起来了，胡佑松了口气，小心地低头捧起茶杯抿了一口，就看见楼擎的目光往她这边投过来了，顿时头皮一紧。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假设霍珩真要追个人，他能听得进谁的拒绝和建议？”他不以为然地说，“还是你们都忘了霍珩是个什么样的控制狂？”
茶桌上陷入了难堪的几秒钟沉默。
包括胡佑在内的三个女人都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关于霍珩“控制狂”特质的回忆。
沉默之后，还是林大小姐第一个出来挺了霍珩，“但霍珩哥哥这次的手段并不强硬，恋爱是能改变一个人的！”
向西月：“……我觉得你太乐观了。”
“反正我支持霍珩哥哥，”林大小姐一噘嘴开始帮亲不帮理了，“他长这么大才第一次对女孩子动心，我一定会帮他的！”
完全被忽略了本人意愿的胡佑：“……”不，还是不要了吧。
再说了，这也不是第一次动心，是第二次啊。
茶会那天有着向西月帮忙分担林大小姐的火力，胡佑总算是蒙混过关。楼擎二人离开之后，向西月开车送胡佑回了她住的地方。
车停下的时候，向西月面色凝重地转头对胡佑说道，“如果你是真的喜欢霍珩，那我有几条建议要告诉你……”
“那我应该就不用听了。”胡佑按下安全带的扣眼，轻笑，“因为不管霍先生是不是像你们说的那样对我抱有青睐之情，我都……”
“你现在不喜欢他，不代表以后也能保持。”向西月冷静地看着她的眼睛，“他也许性格里藏着傲慢，又习惯用强势的手段去解决问题，可在他那样无所不能的人身边待久了，你是会对他改观的。更何况如果他喜欢你，他会想尽办法把最好的一面呈现给你……胡佑，你能百分之一百地保证自己不为他沦陷吗？”
胡佑动了动嘴唇，没能第一时间给出回答。
事实是，她上一次几乎就要向霍珩投降了，她当时坚持自己做法的原因只有两点：对于家人的执念更为深重；以及她不能就这样完全取代“林悠悠”的人生，她是无辜的。
所以她变成了胡佑，而“林悠悠”也变成了嬉笑怒骂享受生活的林大小姐。
这一切本来都很完美，胡佑也设想过也许自己会在燕镇试着展开一段感情，然后和失而复得的家人一同变老死去……
这样平平淡淡的未来里，唯独不需要突然出现的就是霍珩和霍珩的追求！
第150章
“你能保证吗？”见到胡佑愣住； 向西月又追问了一遍。
这次胡佑咬咬嘴唇摇起了头，“但就算我动心； 我也不会和他在一起的。”
这下轮到向西月皱眉了，“为什么？虽然不想帮他说话； 但霍珩是百分之百对伴侣忠诚的类型； 这点你可以放心。我刚才说给你建议； 也只是为了让你知道和他在一起需要面对什么而已。”
胡佑想了会儿； 叹气地问她； “假设一下； 你曾经因为一个更重要的目标放弃了一个人；等那个目标终于完成了之后； 你能心无愧疚地回头去找那个人复合吗？”
向西月脸色更凝重了：“你是想告诉我； 你曾经渣过霍珩； 他现在却还对你紧追不放？”
“我在这之前没有见过霍先生。”胡佑睁眼说瞎话。
“……”向西月狐疑地转转眼睛； 给出回答，“如果那个人的心意没有改变的话； 我为什么不能呢？”
胡佑睁大眼睛； “不会觉得对不起他吗？”
向西月嗤之以鼻； “他既然仍然追在你身后，不就已经给出这个问题的答案了吗？换句话说； 如果你真的觉得对不起他； 那比起一味逃避，不如给他想要的东西更能当作补偿？——先声明，我说的都是在你对那个人有感情的情况下。单纯抱着愧疚之情的话劝你还是别回头，愧疚和爱情是不对等的。”
说完这段； 向西月捏捏鼻梁，有些后悔自己这给霍珩牵红线的行为。
胡佑听是听了，但仔细一想还是觉得不太现实，她乐观道，“我觉得霍先生不喜欢我。”霍珩绝对是忘记了她的，这点金手指的保证还是靠谱的。
胡佑唯一需要担心的是，霍珩脑海里打的补丁是不是不够全面和牢固。
眼下有两种可能性：第一，霍珩对胡佑一见钟情；第二，霍珩的记忆没被完全清除，他觉得胡佑有点熟悉。
无论是哪个可能性，都能让胡佑起一身鸡皮疙瘩。
要知道现在金手指已经毁灭，又在这个世界里待了一年的时间，虽然胡佑已经在极力让自己改变想法去把这个世界当作真实、自我运转的独立个体，她也始终在心里觉得向西月就是女主角、霍珩就是男主角，然后男主角就属于女主角。
即便向西月已经明晃晃地和孔一洲交往了，胡佑脑子里的这个等式还是短时间绕不回来。
先前的相当一段时间里，因为知道霍珩对自己抱有好感，胡佑甚至都惶惶不可终日地觉得自己是撬了向西月的墙角。
……即便她很清楚，这个已经脱离剧情控制的世界里，每个“角色”都有自主权，可常识之所以是常识，就是因为想要更改它的结构非常困难。
胡佑是想都不敢想自己和霍珩谈恋爱这一未来的。
为什么？因为那是高不可攀的男主角啊！而她胡佑，只是个小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