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怀疑。
大殓之后，两具内棺都安置好死者封棺，而外棺则准备得不是很充足，林若父母逝去得突然，莫名其妙在野外突遇山贼，被抢光财物杀人越货而死，能将尸体运送回来下葬也算是万幸。
之前的棺木都来不及准备，所需要的外棺数量更是因时间太短而赶制较少，由于棺木要运送到老家陵墓下葬，索性在老家那处也一齐叫木匠打造，也算节省时间。
可是这样一来，一部分陪葬品便必须得先由箱子运送过去，等到那边再用外棺装入随即下葬。
这也是秦娘为何出此主意，而陈氏又为何有恃无恐的原因。
棺木下葬品的检查都是由陈氏做主，检查完毕后便钉上钉子封棺，里头到底是什么便无人能查验，只是陈氏万万没想到，由于要换棺木的缘故，一些用普通箱子装好的陪葬品，是没有钉死的。
送葬出殡的时候，老夫人、陈氏等妇人都是只需送到城中，其他便由男子运送回老家。
沿途有风水师、族人等协助，纠正礼仪，整只队伍浩浩荡荡的，都准备往老家而去。
林若已经没魂去关心她之前的计划了，倒是秦娘看了李珣一眼，得到肯定的眼神后，才放下心来，搀扶住林若回房内，准备好好伺候她可怜的姑娘。
李珣骑上马，紧随着队伍而去，本来这种下葬，完全可以不需要他的，毕竟他不是林家之人，只是这次他一再要求，林家也不好阻拦，也便同意一块而去。
他早就在城外处，准备了不少流民，本来这个饥荒的年代，吃不饱是很正常之事，更何况他们这一队伍的食物准备得不少，要流民豁出去不难。
林若该庆幸，如若不是李氏那个托梦，还不能让李珣做到这地步，他或许会用其他方式，而不是用这种方式去破坏姐姐的安宁。
可是他知道，姐姐最担心的莫过于林若，只要能除掉陈氏，相信姐姐是不会计较这些的。
而且，他从不信这些礼仪，他一直认为这些无非是虚的，他信的是轮回因果，信的是他姐姐那么好的人，这一路能走得安稳，下辈子也依旧能投个好胎的！
这都是让他会同意用流民来破坏送葬队伍的原因。
而正如同他所安排的，由于这次的流民够多，所以送葬的队伍很快就被冲散，只是很快，由于离城池不远，所以城内的士兵一看到□□，都连忙出来制止，导致绝大多数流民都被困住，只有几个逃了出去。
那些逃出去的流民手中有东西，这也让他们必须得去清点东西，而之前陈氏递交上去的名单，还在族内长辈的手中。
所以他们稍微做修整后，便往下个目的地去，城门口毕竟不是可以停歇的地方，而那些流民也都交给城门守卫处理。
果然不出李珣所料，在下一个地方到达后，族内长辈立刻安排人清理那些东西，每一个箱子都是有标记序号以及对应里头东西的，所以整理起来不难，可是不整理不知道，一整理立刻发现，里头居然少了不少东西。
听到仆人整理后的消息，族内长辈的脸立刻就黑了，整理出来未划掉的名单，都是没看到的，哪怕刚刚有几个流民拿走东西，可是不过区区几人，怎么可能拿走这么多东西，甚至里头还有一些精巧的瓶子等，价值连城，作为一流民，恐怕食物更为可口些，他们又怎会对那些下手。
李珣一直都站着一旁看着，脸上一如既往的平静，可是长辈们却都不敢小瞧这个年轻人，能在战场上厮杀回来的人，又岂会是普通人可糊弄过去的。
心里怀着最后一丝侥幸，一长辈吩咐把钉死的外棺也都打开，继续清理东西。
本怀着那些名单上的东西可能被放入外棺内的想法，可是他们却更加没想到，外棺里头的东西丢失得更多！甚至一些大瓶子里头装满着泥土，想用此增加重量蒙混过关！
顿时，连林家的长辈都火大了，“查！给我好好的查个清楚，老林家到底是怎么清理物品的，怎么会少了如此之多的陪葬品！”
林府是林家的主支，逝去的老太爷便是现如今林家族长的弟弟，当年李氏嫁过来之时，十里红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林家没有往里头添多东西就该偷笑了，居然还有人把那些陪葬品贪墨了！简直是不把死者和林家的尊严放在眼里。
李珣在看到出来的名单之后，只是对着手下说一句，“把名单再誊写一份，顺便派多些人过来帮忙看着东西。”
一句帮忙看着，便足以让在场的人难堪万分，只是这不代表李珣就这么过了。
“今日一事，林家若不给我李家一说法，那就别怪我李某不顾情面，诸位可千万别拿一些小角色来糊弄我！”
李珣可不想听到的结果是某些管事手脚不干净之类的的推塞之言，一仆人拉出来有什么用，他要的，是林府的当家主母，陈氏！
第14章 交代
14
陈氏本来才刚松口气，看着秦娘把林若搀扶回沉香阁，自己也目送着老夫人回去后，便挥散着仆人，自个也回阁楼休息。
只是她这才刚到阁楼躺下不久，立刻门外就有人飞奔跑过来通报，说有人找她，还是一堆的人。
顿时，陈氏就一阵的头疼，她这才好不容易能坐下来休息一会，今儿的眼皮子一直都在跳，她这好不容易把一队伍的人刚送走，这怎么又来一堆人。
“齐嬷嬷，先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陈氏还真没把这当一回事，这些天来找她的大大小小麻烦极多，又怎会在乎这一桩呢！
齐嬷嬷也心疼陈氏这般疲倦，自个便应了声，便打算出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闹事。
只是没有想到，她这还没出去，便看到一队子人浩浩荡荡的闯了进来，而打头的，便是刚刚还由着她们送走的林家族长之子，林凛。
“林老爷。。。”齐嬷嬷还没有把话说全，就直接被冲撞开，倒在地上，疼得起不来了。
林凛自然没那心情跟一奴仆瞎扯，现在的他只想要立即找到陈氏，把事情都查个清楚。
陈氏本在闭眼歇着，突然间听到巨大的声响，便睁开眼睛，正好看到林凛怒气冲冲大步走了过来。
顿时，她的心里咯噔了一声，糟了，难道陪葬品的事情被发现了？明明她亲眼看到箱子封上去，其他的也拿一些小件罢了，怎会发现得这么早！
“林老爷，你这是做什么？有事好好说。”陈氏看到林凛那张黑脸，心里已经畏惧起来。
从小就作为族长培养的人，又怎会少了威严呢！
林凛在看到陈氏这副强作镇定的模样，心里越发不喜，尤其有之前李氏珠玉在前，现如今看着陈氏总是鼻子不是眼的。
偏偏，在林家不得不她担任重任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敢给他办得如此“漂亮”！这让林凛都气笑了。
“好好说？那你就先给我好好说，这份名单上的东西在哪了！”
如果可以，林凛自然不至于这么迫不及待，连老夫人那关都没过去，就直接走过来兴师问罪。
只是李洵就在他的身边，在这个怒火上，他又怎么能不给他一个说法！
看到那个长长的名单，陈氏的脸色顿时白了几分，怎会这么多，看样子难不成连已经钉死的外棺都打开了！
“呵。。。可能是手下的人手脚不大干净，这事确实是我做错了，我立刻派人去查。”
陈氏恍惚了片刻，还是立马掐自己反应过来，哪怕大家都猜到真相，只要她找一替罪羊出来，他们也不会拿她一当家主母开刀的！
李洵在旁边什么话都没用，倒是他身边的人嗤笑一声，轻轻的一声，让林凛便知道这事不可能就这么顺水推舟下去，心里连衡量都不用，直接拿陈氏开刀。
“不用你去查了，你这个当家主母都能够做到被人糊弄，我看再怎么查也只是捉个小老鼠罢了，来人，让府上所有奴仆管事都聚集起来，好好给我查个清楚，看看到底是谁，连陪葬品都敢这么侵吞的！”
林凛觉得这事大家都知道是谁做的，毕竟林府还没有到侵吞这么多而当家主母不知道的事，只是问题是这事要说是陈氏的疏忽还是把陈氏当作主谋。
三房貌似是庶出，林凛一想到就头疼，如若不是大房这么突发意外，现在又哪里有陈氏的事呢！
“现在不如我们先去老夫人那吧。”林凛与李洵打着商量，老夫人的面子他总不能够不给吧！
李洵要是不知道林凛在想些什么，那就奇怪了，不过也无所谓，他心里清楚，林家再怎样，都会把陈氏保下，谁叫这一支能当主母的就陈氏一人呢！
既然如此，还倒不如给他们个面子，他们也会卖些好处给他。
“既然如此，晚辈自然听长辈的。”李洵的姐夫与林凛算是堂兄弟，李洵说晚辈也算是合理。
林凛看到李洵的态度软和下来，顿时心里大松口气，连连点头，直接往老夫人那去。
这么大的事情老夫人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林凛和李洵还没到荣禄居时，事情的来龙去脉她便都知道个清清楚楚。
立刻，老夫人气得直捶桌子，她气啊，气自己这个上不了台面的儿媳妇，更在气着老天的不公，想着李氏在时，哪怕那样的媳妇就给她带来一孙女，可是在这种事务上李氏都处理得妥妥当当，这些年老夫人出去应酬，因着李氏得到多少好脸色与赞誉她又岂能不知道！
现如今，换了陈氏这个无能的，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让她现在想处理个轻重都难，看来林家是注定对不起李家，到时候给林若，一定要找个好的，入了那房，将来撑起大房后，也算给林若一依靠。
好不容易在水仙姑姑的安抚下，老夫人冷静下来，李洵和林凛也走了进来，给老夫人行礼。
面对这两个人，老夫人可不敢端着架子托大，点点头，就开始对着李洵打亲情牌。
“李洵啊，这事还真是我对不住你，没想到林府会弄出这样的丑事，你放心，这事林家一定给你个交代。”
老夫人在那痛心疾首着，李洵也不好说什么，“老夫人，这事不是李洵不讲理，只是这事这般，我回去也不好给父母整个李家交代。”
言下之意是老夫人对不起的不是他李洵，而是整个李家，所以这事没得商量，必须给个说法。
顿时，老夫人和林凛对视一眼，便知道看来是没办法了，这事必须给个说法。
“以前总听姐姐说严氏与她关系不错，相信其能力也应该不错，至少辅佐应该没问题的。”
李洵知道林家顾及什么，老夫人年老了，家里总要有一当家主母，而陈氏是不二人选，所以名声上也不能损坏，可是李家要的不是虚名，而是实际的，而林家恰巧顾及的便是虚名。
如此，一人退换一步，李洵只是希望要回属于姐姐的东西，并且惩罚陈氏罢了，既然如此，便剥夺她当家的权利，给个名义给她，而实际上的大权给严氏好了，这样林若也能够有保障。
李洵知道严氏与姐姐一向交好，严氏出生皇商，哪怕有个皇字，也终究还是商人，这年代贱商，再加上三房庶出，严氏还没有陈氏的胆量敢对林若不好的。
这是李洵能为林若想到最好的保护方法。
第15章 惩治
15
寂静空旷的屋内，外头熙熙攘攘，人来人往，里屋那三人静静的站着，彼此都相顾无言。
李洵没有想到这主意一提出来他们便会同意，但是也知道他们最后的选择便是同意，所以也毫不嫌弃浪费时间的站在那里等待着。
老夫人和林凛对看几眼，终究还是同意了，这个结果还是因为陈氏太让人失望了，这才是第一件大事交给她做的，就敢如此侵吞东西，以后身为当家主母，她还会再接手更多的财物，如若都如同这次一般，那整个林家以后都会被她害惨的！
“水仙，去把陈氏和严氏都唤过来。”
老夫人想了想，看来还是李洵这个主意最靠谱，也能够安抚住林家。
林凛显然也是这般想的，陈氏在这件事情上实在是太不得人心，眼皮子浅，小门小户的，看来以后老夫人还得辛苦些多照看才是。
陈氏在外头已经等得心惊胆战，尤其是看到严氏也过来的时候，立刻就明白过来对她的处置办法。
陈氏没有想到，只是这么一件事，只是这么一件事情，就让她失去了内宅的实权，这让她如何甘心！
只是她现在再不甘心又能怎样，现在的她把柄正抓在别人手中，她不得不放手。
陈氏定了定神，想想自己的优势，努力的平定下来，不会的，该是她的权利谁也没法抢走，李氏都死了，一严氏又怎么能斗得过她呢！
严氏和陈氏一块紧随着水仙进入大厅内，便看到三人都在，心里莫名的紧张几分。
眼前这三位平日一个都够威严的，更何况三人在一块面对着她们。
“给老夫人请安。”严氏和陈氏齐声道，至于林凛和李洵两个外男，都是平辈，也就没有请安的必要。
老夫人看到眼前的两人，陈氏最近一个月张扬许多，穿着上也红艳起来，而严氏一如既往的低调，朴素，许是自知在府中地位不高，一直都是低调不惹事，以往自然没什么存在感，可是现在对比起陈氏这个惹是生非的，老夫人对严氏也看顺眼起来。
当年三老爷的母亲是在老夫人身边服侍多年的婢女，与传统主动勾引老太爷的戏码不同，她还是由着老夫人亲自开口，在老夫人身子不方便的时候，帮忙服侍老太爷的。
多年来那这婢女也都唯老夫人是从，所以要说老夫人对三房有何厌恶感，那倒还真没有，就是比不上自己亲生罢了。
只是二房这媳妇实在是太扶不上墙，当年履行婚约的时候，老夫人就觉得亏待了二老爷，只是没办法，婚约还是当年在二老爷小的时候，老太爷定下的，没有想到时间变化，陈家会衰败得如此厉害，所以履行婚约之后，老夫人对自个这个二儿媳妇一直都瞧不上眼，更别提她现在做这些事了。
“都起吧，奴仆可都交代了，该处置的我会处置，可是陈氏，你这个做当家主母的，也不能够免罪。”
老夫人没说侵吞这事到底是不是陈氏指使的，她只说陈氏身为当家主母，这事她有责任，具体是管理手下不力还是自个见财侵吞便没有多言。
只是这事，在场的人哪个是傻子不清楚的。
“还请老夫人恕罪。”陈氏听到这，当即跪下来，眼泪说来就来般，哭了起来。
那种无声的哭泣，好似已经十分忏悔般，可是在场的没有一个被陈氏感动到。
这种被发现后的忏悔，是最没有意义的。
谁知道你后悔的是不是早知道就做得再周密点，不让别人发现就好的后悔。
只是这话谁也不会说出口，老夫人望着陈氏，对她心里一点怜惜感都没有，能干出这种损阴德的事情，相信将来也不会有什么好报应的。
“既然你有悔过之心，那就多去祠堂拜拜佛修修心，至于家事，就由严氏暂且替你分担些，你只要好好的多抄抄佛经，把自己院子的事情打理好便是，最近也不要出去应酬了。”
老夫人的几句话，对陈氏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这是把她关在祠堂吗？不仅剥夺了她的权，乃至连出家门都不准，这对好不容易得意起来的陈氏来说，简直是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