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嬷嬷知道,这些年娘娘受委屈了,可是,这么多年都忍过来了,何不再蛰伏些日子?”陈嬷嬷显得很是无奈,但言语之中又无不彰显着对毓敏的疼爱。
**
毓妃离开后,苏公公很是有眼色的将殿内服侍的众人屏退,而他本人则退居殿外,忠心的守卫着,殿内则交给了吴嬷嬷和冯嬷嬷。
“这个女人就是来找不痛快的,哼,嬷嬷,将这破玩意儿给扔掉,她的东西,本王妃还不稀罕要呢。”见屋里都是自己人,云璇倒也不避讳,一把将瑶儿手里的锦盒夺下,随手便欲让吴嬷嬷拿去扔到。
“娘,无碍,既然她给了,咱们好好收着就是。”对于自家婆婆的性子,相处这么久,瑶儿早已摸透,她知道婆婆是在担心毓妃送的这对鸡血石有问题,怕伤着孩子,所以才会让嬷嬷拿去扔掉。
可是,她不怕,不论那个女人在这鸡血石上做了什么手脚,她慕靖瑶都不怕,只要她敢送,她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收下。
看着自家儿媳妇笑靥如花的俊脸,云璇虽有些不懂她的用意,但却也能够看懂她的无畏,因此,也就歇了扔掉那锦盒的想法。
“冯嬷嬷,传本宫懿旨,从即日黄昏起,坤宁宫关闭宫门,拒不见客,每日晨昏定醒一律免除,至于这后宫诸多事宜,由茹贵妃协助处理。”云若皇后脸上始终挂着一抹浅淡的笑意,但做决定的时候却毫不拖泥带水。
“姐姐这是何意?”云璇不解道。
“母后此举甚好,这样一来,看那些不安份的女人还怎么蹦哒。”云若皇后话音刚落,恰好从内殿缓缓而出的煜熠开口道,很显然,云若皇后的用意煜熠是能够明白的。
“这样也好,皇兄的身子需要休养,若是每日都有像毓妃这种不安份的前来叨扰,着实令人心烦。”哲亲王也很是赞同的说道。
“可是,姐夫若是醒来,他愿意就这么深居在坤宁宫休养吗?”云璇似乎有些明白了他们的用意,只是,皇上近来反常的很,他与姐姐也日渐疏离,此刻是因他昏迷不醒,他方安安静静的躺在姐姐的寝宫,可若是他一旦醒来,又该如何?
“没关系,为皇伯父控制病情的丹药,我分成三份,一份交由姨母,一份交由熠哥,还有一份交由李公公,不论皇伯父醒来后是否愿意宿在坤宁宫都无所妨,各位只要记住,丹药一定要按时服用,至于其他的顺其自然也无不可。”见众人忧心忡忡,瑶儿只好另作安排。
“父皇所中之毒,想必定与那毓妃有关,只是这其中不知煜阳是否有插手,若这件事情他也知情的话……”煜熠真可谓是心烦意乱,皇室子弟,为争夺皇位无所不用其极,这些事情他听过太多太多,虽说发生在自己身上让人很是遗憾,但他却不会去逃避,为了各自想要守护的人,大家各凭奇招,这不为过。
可是,若因为皇位,泯灭人性,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能狠下毒手的话,他不知道到那时候,他是否有勇气去面对。
曾经,煜昊的死,让他伤神许久,他不希望本就为数不多的兄弟到最后都因为皇位而反目成仇,甚至是不死不休。
其实,若是有人能允诺于他,不论是谁,坐上皇位后,能佑他母后弟妹一生平安,他真的愿意将皇位拱手让人,而他,则去追求他梦寐以求的逍遥。
事情商量到最后,为了玄尊帝能好好的修养,保存体力,为瑶儿她们找到医治的办法留下足够的时间。
大家一致决定,对外宣布,皇后娘娘身体微恙,皇上体恤皇后娘娘,决定留在坤宁宫亲自照顾皇后,即日起由太子监国,哲亲王与柳丞相一旁辅佐,其他人等,非召不见,切不可扰了皇后娘娘静养。
就这样,煜熠被提前推上了皇位,哪怕与即位相差甚远,但整个国家的担子全部压在了他的肩上,因此,他先前所做的计划全部被打乱。
是夜,踏着那朦胧的月色,煜熠踱步东宫,抬头,望着那高挂在空中,披着一层神秘薄纱的残月,他觉得心尖一阵阵泛酸,甚至能感觉到一阵阵揪痛。
“凌风,替爷走一趟淮北吧,将宫里的情况如实告诉秦将军,转告他,若是秦家堡的事情处理完毕后,请他尽快回京,若是放心不下,他大可将姨母一道接进京都。
另外,这些书信,你务必亲自交给严小姐,切莫假他人之手。”煜熠手上那些被密封的很好书信,其实他写好许久了,自那夜从静园离开,每当他想她的时候,他便会将对她的思念全部幻化成文字,刻画在纸上,有时候,他甚至会看上许多遍,只是,这些信他都不曾送出过。
原本,他是想,再次见到她时,亲口诉说自己对她的思念和爱意,亲手将自己在离开她的日日夜夜对她的思念双手奉上,可是,眼下看来,暂时是没机会了。
他要等,就在京都等她回来,等她回来后,他定诚实的面对自己的真心,向她表达自己的爱意,不管她是否接受他,不管她是否已有婚约。
**
夜凉如水,华灯初上,醉红楼门前,每一 夜都是车水马龙,川流不息,而醉红楼里也一如往常,宾客满座,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还是那间专属的厢房里,煜阳一如往昔,慵懒的斜靠在软榻之上,整个人无比的恣意,潇洒。
与往日不同的是,不知从何时起,每一次他来到这里时,都少不了佳人陪伴的他,今日这屋子竟是连个雌性都不曾看见。
不知从何时起,他竟是习惯了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呆在屋子里,躺在榻上,任思绪放空,漫无目的的飘远。
仔细想想,他之所以会如此反常,好像是从小桃红事件之后吧,正因为小桃红的不安份,给那女人带去了不少的麻烦,哪怕后来他亲手处理了小桃红,给了她一个交待,可从那时候起,不知怎的,他居然会自动自发的远离女人,哪怕是在这充满风花雪月的青 楼,他也能做到片叶不沾身。
呵,他是在为她守身么?只是,他的清白早不知给了谁,再说,就算他如今清清白白,那个没良心的女人会在乎吗?
不会,她又怎会在乎他,就连每一次离开,她都从不曾想过通知他,她从来就不会去想,他,是否会担心她的安危。
而他,对她,总有太多的无奈,只希望她此去淮北能好好的,安全归来。
不得不说,煜阳的想法很好,他担心一诺的心也很令人欣慰,不枉一诺打从心底拿他当朋友。
只是,现实是怎样,没发展到那一步,谁又能说的清楚,毕竟,谁也没有先见之明,更没有预知能力。
就像煜阳,若他能预知,此次一诺离开,待他们下次见面时又是另一种局面,不知他会不会因为一诺而改变自己的决定呢?
我想,答案肯定是不会的,因为对于他来说,一诺只是个意外,哪怕这个意外深得他心,但那也只是个意外。
“四皇子将本王请来,不会只是想请本王喝喝酒那么简单的吧?虽说这醉红楼的酒菜确实不错,但本王想,我郡王府的酒菜也不会比这儿差到哪儿去。”
原本,这屋子里并不是只有煜阳一人,就在煜阳所在的软榻不远处,那张摆放在屋子正中央的由金丝楠木打造而成的方桌旁,坐着的那人不是近来深居简出的齐郡王还能是谁。
“呵,郡王爷倒是个急性子,既然如此,那本殿也就不拐弯抹角,咱们就开诚布公吧。”漫不经心的撇了眼兀自喝酒品菜的齐霁,煜阳有些不以为然道。
这个老东西,都落到如今这般境地里,居然还敢在他面前拿乔,哼,若不是看在他还有那么一丝利用价值的话,他又怎会浪费时间在这儿与他周旋,真是不知所谓。
☆、第二百九十章 目中无人,花样作死
“如此甚好,并非本王性子急,而是本王觉得,四皇子向来远离朝堂,与文武群臣甚少走动,今日四皇子相约本王,说实话,本王觉得甚感莫名,因此,本王想,四皇子意欲何为,不妨直言。”
一句一个本王,这足以看出在齐霁心里,他压根儿看不上面前这个花名在外,没有实权,没有真本事的四皇子,否则,他又怎会如此的嚣张。
“本殿找郡王何事?还用明说?本殿以为,郡王自己能够明白,看来,倒是本殿高估了郡王!”煜阳很是不屑道,那语气还是那么狂妄,不可一世,将纨绔子弟的嘴脸发挥得淋漓尽致。
哼,老匹夫,这是瞧不起本殿?事到如今,你这老东西已被打压至尘埃,本殿心善,原想拉你一把,可不曾想到,你竟是如此的狗眼看人低?
长年在人前扮演着纨绔嚣张的模样,他本以为,以齐霁现如今的地位,应该将他捧若至尊,可没想到……
煜阳心里不痛快,同时,那颗想要趁机拉拢齐霁的决心更坚定了。
**
当一诺接到煜熠派专人送到她手上的书信时,那会儿她已回到了秦家堡,只是,那时的她为秦夫人的病忙得团团转,以至于并不曾第一时间去看那厚厚的一叠信,理所当然的,她自然不明白煜熠对她的心思。
但是,哪怕她不懂他的心,在看到凌风那张熟悉的面孔时,她还是不由的想起了煜熠那张风华绝代的俊容。
她有点不明白,在她决定离开京都时,行色匆匆,并不曾向他道别,可此刻,这些书信又是何意?
不过,突然发现,当她得知这些书信是他给她的,心里难免有丝甜蜜和雀跃。
“小姐,夫人醒了,可是……你还是赶紧去看看吧。”就在一诺手捧着那些书信,眸光追随着早已消失在自己眼前的凌风的身影百思不得其解时,沁儿心急火燎的匆忙而来。
“可是什么?”哪怕在前一秒她心里还在想着煜熠,而此时此刻在听到沁儿那急切而慌张的话语后,还是很快的收回了思绪,抓住了沁儿想要表述的重点。
“夫人吐血了,然后又晕了过去。”迎着自家小姐那急迫严肃的神情,沁儿也不敢再隐瞒,如实相告。再说了,她也没想要隐瞒夫人的情况,只是……她只是不想在这庭院中大声嚷嚷,渲染得众所周知。
闻言,一诺也不敢再迟疑,一路疾奔,深怕耽误了一分一秒。
“大哥,怎么回事儿?”进了主院,便见主屋门户大开,屋子里丫鬟小厮忙进忙出,而老远,透过那屋里用来隔断内室的屏风,她能看见义父和大哥心神不宁来回走动的身影。
听到一诺的声音,秦潇予就好像遇到了救星,大步越过屏风,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急迫道:“小诺,娘亲她……”
许是因为害怕,他欲言又止的语音竟能听出有些发颤。
“大哥莫慌,先让我看看。”安抚性的拍了拍紧紧抓着她手腕的大手,一诺感觉到他整个人竟在发抖。
生离死别,对于一个医生,特别是对于一个闻名全球的军医来说,本该是见怪不怪,麻木了。
可是,当面对生死的那个人是自己的亲人,又或是自己所在乎的那人时,她突然发现,她做不到如平日那样冷静。
她也会心慌,也会害怕,甚至,她也会有一种抓狂的感觉。
若是可以,她甚至想要逃避,逃避现实,不让自己去面对这令人心力交瘁的一幕。
可是她知道,她逃不了,若是她逃了,娘 亲或许就真的走不远了。
“小诺,你一定要救救你娘 亲,都是义父的错,只要你娘亲能够平安,要义父做什么,义父都心甘情愿,万死不辞……”许是因为担心、害怕、心慌得六神无了主,秦楚此刻显得有些语无伦次了。
“束畅,扶老爷出去坐着,湘儿,你也出去,在外面陪义父说说话,别让他胡思乱想,你们放心,我定会皆尽全力的。”
对于秦楚的情绪失控,一诺觉得自己很是无力,与些同时,她发现,一直眼巴巴望着牀上昏迷不醒的娘亲的秦湘此刻居然也是浑身发抖,看那样子好像随时都会倒下似的。
因此,为免场面变得更加混乱,她果断的将二人请了出去。
未知的等待难免的折磨人的心智,考验人的承受力,自一诺的手搭在云依脉搏上的那一刻,不仅仅是她本人,想必这屋里所有真心关心和担心云依的人都在饱受着煎熬。
时间无声的流逝,许久后,一诺终于收回了芊芊玉指,只是那一脸的正色让人本就揪着的心更加的被揉成了一团。
“小诺!”秦潇予甚至不敢去打听情况,只是弱弱的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大哥,对不起,娘亲的情况不容乐观,我……我能力有限,治不了。”一诺的语气明显的底气不足,言语之中甚至充满了内疚与惭愧。
若说在山顶的时候,她还有一丝自信能够医治云依的话,那么,这一刻,她确确实实不敢断然放言。
“这可如何是好?难道说……”听了一诺的阐述,秦潇予突然安静了下来,反倒是秦楚显得特别的六神无主,魂不守舍。
“我……我救不了娘亲,但却能为娘亲控制住病情,至少能不让病情恶化,至于根治,我想辉叔和兰姨应该可以。”娘亲的情况并不简单,此刻人多嘴杂,她也不好明说,但,当她看到这父子二人如此这般状态后,忽然很是不忍,不得已,只好换了个折中的法子委婉的阐述了实情。
“束畅,立刻,马上回京,将辉叔与兰姨请来,要快。”一诺的话音尚未落下,秦潇予便像是在黑暗中看到了一抹曙光,也不去仔细思量,一开口便立刻吩咐束畅进京接人。
对此,一诺倒也没再多言,在她看来,若是兰姨与辉叔在,想必治好娘 亲绝不成问题。
只是,她又哪里知道,事情远远不像她所想象的那么简单,哪怕辉叔夫妇二人确实本领非凡,但云依的情况又岂会简单得了。
**
千里良驹,马不停歇,一来一回,也就两个多时辰的时间,束畅便不负重望的将人给请了回来。
只是,在辉叔和兰姨刚一踏进秦家堡时,便不那么顺利,被人阻了前路。
“束畅,这两人是何人,你小子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往府里带,不想活了吗?还是说,大哥向来便是这么教导奴才的?没规没矩!”
在束畅的带领下,一行三人本就行色匆匆的往主院赶,根本就没精力去注意这一路上遇到了些什么人,自然也就不会发现在他们之前刚刚踏进府门,本该走在他们前面,但此刻在见到他们时故意顿住了脚步的秦简了。
也正因为如此,在听到秦简那突然而至且尖锐的声音传进耳朵时,束畅那正义凛然的剑眉十分厌烦的蹙了起来。
至于辉叔和兰姨,被人莫名的骂作阿猫阿狗,这两位还真算是个人物,竟然面无表情,好像刚才人家骂的阿猫阿狗与己无关。
不以为然的看着站在她们面前花样作死的少年,辉叔在心里还真是为他掬了一把同情泪。
哪来的小混蛋,居然如此无理,这不是自寻死路又是什么?
被人这么作贱,他本人还好,只要自己不去在意就好,可是,他家的夫人可不是那么好惹的,啧啧啧,这小子啊,唉,真是活久了,什么人都能见到啊!
“秦简,本将警告你,我可不是你娘,不会疼你惜你,犹记得本将很早就警告过你们母子三人,在本将面前,最好是收敛点儿,能夹起尾巴做人的时候千万别摇晃尾巴。
本将可与你们无亲无挂,惹怒了本将,你们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从前,本将之所以多方忍让,一是因为本将心情不错,不想与畜生一般见识,二来,本将看在老爷和将军的面上,看在你们挂着秦这个姓的份上。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