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于死地呢?”
屋子里的许婉屏住呼吸,偷偷的听着屋外的动静,当她听到秦潇予毫无顾忌,直言下令对她的儿女格杀勿论的时候,她真的是要疯了。
“哼,野种罢了,留下他们,只能证明你对我爹的算计与背叛,只能成为外人诟病我们秦家堡的把柄,你们的存在就是我们秦家堡的污点,不杀,留着又有何用。”
这一刻,秦潇予是冷酷的,无情的,可是,一诺却并不觉得害怕,因为,她能够理解这种背叛,这种因为许婉而起的一系列效应所带来的后果。
现在的秦潇予有多狠,有多恨,就足以证明,他们母子因为许婉母子的出现受了多少苦和委屈。
更何况,许婉如此心狠手辣,对云依所做下的那一切,就算是杀她一百次都不足以平息心中的恨。
秦家堡,堪称天下第一堡,若不是因为秦家堡当家秦楚负了皇后的妹妹,想必,那一块儿由皇帝亲赐的天下第一堡的匾额早已高高的挂在了秦家堡的门额之上。
当然了,这种内情,虽说并未宣告天下,但却也算是人尽皆知,谁人不知,若不是这个原因,以秦家堡的实力和后台,天下第一堡谁人敢与之媲美。
再说了,至今为止,可还没谁敢以天下第一堡自居呢,这一切,还不是因为秦家堡?
这样的秦家堡,堡里的管理自然是无话可说,至少,府里进进出出的人,门房皆一清二楚。
当然了,这个一清二楚指的是通过正当途径进出秦府的人罢了,至于那些翻墙的,又或是武功高手所选的方式,门房自是不知道的了。
很快的,府里的护院在束畅的带领之下,将整个秦家堡翻了个底朝天,可是最后,还是没能找到秦妙妙的身影。
不过,在搜索之前,他们倒是知道了秦简的去处,同时,也派了人手前去平日秦简最喜欢逗留的地方寻找。
**
“义父,歇了吧,事情已然如此,您也别太伤心,现在明白这一切,总好过被人瞒一辈子,看开些,日子还得继续。”
回到主院,秦楚的心情似乎很糟,平日意气风发的一个人此刻显得很是颓废。
见状,一诺实在是不忍心,但除了安慰,别无他法,哪怕她知道,遇到这种事情,安慰也不见得管用。
沉默,秦楚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真相,让他没脸面对任何人,懊恼,让他恨不得时光能够倒流,回到十几年前被姓许的那个狗官相邀的那个夜晚。
那样,他就能直言拒绝他的邀请,后面的这些事儿也就不会存在了,关键是,他的妻子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生死未卜。
“自己生活不检点,现在后悔又有何用,娶了我娘,有了云家和皇家做依仗,你至于稀罕姓许的那个狗官的势力?
后悔?若是后悔有用的话,那么人人都能杀人放火,作歼犯科,若不是看在你是我爹的份上,我绝不会放过你,你,就是将我娘害成现在这样的罪魁祸首。”
相较起一诺,秦潇予觉得他没办法心平气和,没办法去安慰这个将她娘害得如此之惨的罪人。
“都是为父的错,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秦楚造的孽,所以,我没想奢望谁的原谅,现在,我唯一的希望就是你娘能够好好的,否则,我就是以死谢罪,也不足以偿还我的罪孽。”面对儿子的指责,秦楚无地自容。
“死?你想的美,活着的时候给我们娘俩带来无尽的伤害和痛苦,还未偿还,你尽敢想着去死?你做梦,我不同意,你要好好的活着,活着给我娘为奴为婢,服侍我娘,好好赎罪。”
疯了,一诺觉得这一刻秦潇予真的被逼疯了,她头一次见他如此的歇斯底里的吼叫。
发 泄完后,秦潇予离开了,至此不曾回头再看一眼秦楚,而秦楚在他离开后,终是抬起了头,望着儿子被吞噬在黑暗里的身影,泪,止不住的留了下来。
“义父,您别伤心,大哥虽然言语不中听,但他还是关心您,在乎您的,您应该能够明白才是。
事情已然发生,过去的我们不要再想,死,是懦夫逃避责任的行为,我心目中的义父可是敢做敢当的真汉子,只有活着,才能弥补,义父,我相信你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第二百九十三章 一年之后,她在何处
一诺不是笨蛋,她相信秦楚也能明白自己儿子的用心,秦潇予虽看起来气愤极端,但,不难看出,他还是在乎秦楚的。
也对,不管怎么说,毕竟是血脉相连,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父亲再混,再可恨,但终归还是他的父亲,他的亲人。
“谢谢你小诺,若是没有你,我真的无法想象,在这种时候,还会有谁陪在潇儿身边,陪着他一起坚强。”这句感谢发自肺腑,不含一丝虚假。
“义父,歇下吧,别再想了,一切,都会过去的,也都会好起来的。娘 亲的情况虽比较特殊,但请您相信我,兰姨之所以敢将娘亲带走,那么,她就一定能治好娘亲,咱们就一起期待着,期待着一年之后,娘亲健健康康的回到我们身边吧。”
一年之期,不算长,也不算短,可是,一年之后,她又在哪儿?她还能有机会见到那个温柔美丽善良的女人吗?
一年之后,若娘 亲真能安然归来,面对这样的男人,她还会接受吗?
**
因为要照顾秦楚,这一 夜,一诺选择了宿在主院,只不过,她是宿在秦楚那间屋子的隔壁。
躺在牀上,她怎么也无法入眠,任思绪飞扬。
因为要掩人耳目,且需要一个能让她放心的人去照顾娘 亲,她让沁儿顶替了菊儿,陪在娘 亲身边一起跟着兰姨离开。
兰姨在离开时告诉她,她们会绕路回一趟酒楼,将耀琪给带走。
现在想想,她那时候是怎么了,怎么就那么信任兰姨,让她将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带离,从此,她倒成了孤家寡人。
可是,冷静的仔细想想,似乎也只能这么安排。
娘亲的病,实则是中了剧毒,那种毒连她自己都弄不清状况,若不让兰姨将她带走,留在这秦府,也只是在消耗日子罢了。
虽说,娘亲身边有秦湘跟随,但,秦湘性子太过软弱,她是断然指望不上的,否则,娘亲离府几个月,她怎就不敢踏出秦府,上山看望一次?
因此,她觉得只有让沁儿那机灵鬼在一旁服侍着,她才能放心,秦大哥才能安心。
至于耀琪,她觉得,自从收养了那孩子,好像照顾他的除了沁儿就是兰姨她们,相较起来,她真的很少有时间顾及到他。
再说了,冉哥的信隔几天就派人送来一封,她想,不论冉哥信中所说是否属实,她总归是要亲自去一趟边疆,这么看来,或许耀琪跟着兰姨她们才是最好的安排。
唉!人生啊,世事无常,许多事情都无法预测将来,很多事情都不能仅仅用眼睛去看,用耳朵去听,更多的应该是用心的感受。
就好比秦堡主和秦夫人之间的这段情,若不是许家的贪婪,若不是步仕仁的无耻,懦弱,秦家又何至于落到现在这般。
原来,十七年前,那时候,正是秦楚风头正盛的时候,不仅仪表堂堂,秦家堡的势力更是遍布玄尊各处,最为关键的是,他如愿的娶得如花美眷,国公府的二小姐自嫁进秦家,不仅夫妻恩爱,且还为秦家诞下了嫡子长孙。
本该是幸福无边的一家,秦夫人也本该有震慑住那些有着小心思,想要勾搭她夫君的资本。
可谁又能想到,就因为一次不好意思的拒绝,秦楚,一个那么精明的男人,还是不可避免的着了他人的道。
那一 夜赴会,翌日清晨醒来,他却是在许家小姐的绣牀之上。
他本觉得,那都只是误会,因为,他自己确确实实没什么感觉,虽说,常言道,酒后乱性,但他自己的酒品,自己清楚。
他醉酒通常都是倒头就睡,完全不醒人事,他不觉得自己在那样的情况下还有轻薄许家小姐的能力。
可是,他不管怎么认为怎么感觉都没用,因为,那许家小姐的牀单上,清晰可见的落红,很是刺眼的摆在众人眼前,容不得他狡辩。
就这样,为了责任,他不顾给他怀着第二个孩子的妻子的伤心,不顾幼子的泪眼朦朦,还是将许婉给抬进了秦家堡。
起初,他真的只是为了责任,后来没多久,许婉被诊出怀了身孕,那时的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喜悦的。
随着时光的流逝,云依对他态度上的冷淡、冷落,小小年纪的秦潇予对他无形的排斥,让他感觉到自己很孤单。
人,在孤单的时候,就会下意识的去寻求温暖,再加上许婉怀有身孕,整个人显得很是脆弱,总喜欢粘着他,在他面前撒娇,卖乖。
慢慢的,让他感觉到了他作为男人,作为丈夫是必不可少的,他在许婉那儿找到了自信,找到了自己的存在感。
因此,后来,很自然的,他与许婉靠得更近了些。不得不说,许婉那个女人哪怕总是喜欢与云依母子作对,但她在秦楚面前那就是十足的,时刻需要丈夫关心疼爱的小女人,她总是能很好的激起男人对她的保护欲。
哪怕后来,她身边的丫鬟趁着她身子重,绞尽脑汁的背着她趁秦楚酒醉后将其勾上了牀,事后,她也能强压着怒火,笑靥如花的说:这丫头服侍妾身多年,甚是乖巧,如今妾身身子笨重,服侍夫君多有不便,不如就让这丫头留在夫君身边服侍吧。
本该是一场被背叛,勾 引主子爬牀的事件,在她那张小 嘴的游说之下,立刻变成了一个温柔贤淑的女人在自己不便服侍丈夫时的大度行径。
难道说,她这么做自己心里就不恨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她当然是恨的,否则,秦湘的娘 亲又怎会出现难产,生下秦湘后撒手人寰了呢。
现在看来,曾经的一切美好都只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罢了,这一切说到底都是个圈套,一个局。
只是,被困在这个局里的人一直只有秦楚一人,被伤到的人除了秦楚,也只有将他放在心尖上的云依母子。
原来,十七年前的那晚,醉酒后的他确实只是倒头而睡,不醒人事,根本就没对许婉作出出格之举。
只是,那时的许婉因不愿听从父亲的安排,早已被人下了药,她自己也不清楚,那一 夜到底是谁与她春风一度,她只是认定了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的秦楚。
而事实的真相却并非如此,与她春风一度的是步仕仁,那个她心心念念想要嫁而却被她爹嫌弃的男人。
他因爱而不得,不得已下暴露了自己,利用自己背后的势力,向许老爷子施了压,这才有了后面一系列的安排。
就连她被抬进秦家,在秦家生活的这么多年,每一次她觉得秦楚对她疼爱有加,两人在牀上十分契合,等等那些都是假象。
兰儿,是步仕仁安排在她身边的人,每一次,只要秦楚宿在‘落霞院’,兰儿便会事先的点燃加了料的迷情香,这样,等到他们两人直入主题的时候,其实早已体力不支,沉睡过去,而在他们的梦中出现的那些场景和感受就像是真实的体验,因此,这么多年来才一直没被他们发现。
不过,若说许婉进秦家门这么些年,一次都没与秦楚有过夫妻之实那显然不太现实。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就像步仕仁所懊悔的那样,这期间还着实有过一次意外。
这个意外便是有一次深夜,秦楚因为从云依那儿讨不到好,气呼呼的半夜来到落霞院,而那一 夜,兰儿正好被主子召去,因此,才让他们真正的发生了关系。
回想着自己遇到的种种,再想了想先前在许婉屋外听到的那些真相。
一诺除了冷笑,她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苍蝇不盯无缝的蛋,若秦楚真的洁身自好,又或者说,哪怕真的因为责任,将许婉抬进秦府,只要他有心,大可将人晾在一边,那样的话,他与云依之间又怎会变成如今这种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
东窗事发后,落霞院被封闭了起来,秦楚父子好似真的铁了心,完全不管里面那些人的死活,连个饭菜都没人送去,真正是应了秦潇予那句,让她们自给自足。
其实,说是封闭了落霞院,实则那院子里也不过只有许婉主仆二人,外加一个菊儿。
该知道的,菊儿早已交待清楚,虽说当初一诺答应过她,只要她够坦白,她尽量的不为难她。
但,她确实也算做到了,她不是放过了她的家人么,至于她嘛,做了坏事儿,哪有不受点处罚的道理。
将其扔进落霞院,让她陪着她的主子自生自灭吧。
距事发已经三天了,秦简和秦妙妙的行踪仍然没有头绪。
许家,也就是许婉的娘家,早在事发后隔天,就被秦潇予随意找了个借口将许家全府给打入了大牢。
对于许家那种蛀虫,其实哪怕秦潇予不动手,他们也迟早有一天会完蛋,现在只不过了加快了步伐而已。
“大哥,还是没能找到秦简兄妹的藏身之处吗?”这一日,一诺显得有些焦急了。
“暂时还没有,不过,我想,只要没人接应他们,很快,他们就会现身了。”
据他分析,秦简那人平日里花天酒地,就算这些年,他家娘亲再会收刮钱财,也经不住那个败家子如此花销。
如此一来,秦简手上应该是没有积蓄的,再加上那晚事发突然,他根本来不及卷走钱财。
反而是秦妙妙,那一 夜,想必她是悄悄的从后门逃离了秦家堡,而且事后他们发现,她所有细软首饰皆不翼而飞。
结合种种,他敢断定,现在的秦简与秦妙妙肯定在一起,而这些天,他们也肯定是依靠着秦妙妙所带出去的细软度日。
只是,这种日子势必不会长久,所以,他相信,很快,他们就熬不住了。
***
翌日清晨,当她还在睡梦中的时候,便听见院子里吵吵嚷嚷的,细听之下才知道,是许婉死了。
据守夜的护院说,半夜时,屋子里曾经有传出过打斗声,那时,因为想着他们家将军的吩咐,所以,不曾踏进屋内查看。
但是,屋子里吵骂的声音,他们倒是听得清楚。
原来,自秦潇予下令,‘落霞院’只准进不准出,任何人不得往里送东西,由着她们主仆三人自给自足,自生自灭后,‘落霞院’原有的那些能填饱肚子的东西渐渐的没了。
饥饿,足以让人疯狂,这三人因为抢食,结果,大打出手。按理说,许婉作为她们的主子,那两个丫头理应不敢动手才是。
可,不知怎么的,她反倒是第一个没的,而菊儿则被兰儿重伤,虽然尚有一口气,但,离死也不远了。
现在看来,这三人交手,还是有些功夫的兰儿比较占优势,只是,谁也没想到,经过一场争夺,兰儿明明赢了,可,就在守夜的护院打开落霞院大门的那一刻,亲眼见她撞墙自尽了。
听到这个消息,一诺是没什么感觉,因为,那三人的结局早在她的意料之中。
原本,在菊儿招认云依的病情实则全是因为许婉让她平日里在云依的吃食里下了慢型毒药所致。
那时候,之所以留着菊儿,是因为想从她手上弄到毒药,然后,她再根据毒药的成份,看看是否能配制出解药。
可是,她的计划失败了,许婉给她的毒药早就没了,并且连出处都逼问不到。
因此,在那一刻,一诺便想要结果了菊儿,只是,后来一想,留着她,或许能查出那夜夜会许婉的人的来头。
只不过,许多事情似乎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