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从此远离于越的周淑怡丝毫没想过也许对方只是对她有意思,只觉得他心机深重不可靠近。
看两个孩子总算看完了内容,眼圈红红地单静秋沙哑着嗓音发出了最后一击:“我不知道阿淮你会不会怪妈妈,妈妈想和你爸离婚。”
看着妈妈红了的眼,何淮半点犹豫都没有,点了点头,抓住了母亲的手:“妈,你做什么我都同意。”
第41章 五百万的儿媳妇(十)
如果说单静秋这边是演技帝挤压全场; 那么另外一头便是双簧戏唱得响亮,一方唱罢一方才休。
在世纪别墅区的爱巢里; 今天的氛围异常的不同。
何向前一如既往四仰八叉地坐在沙发上,神色很是不满; 眼睛紧紧地盯着前方,那儿站着王丰和于越两个人,此刻两人手背在身后; 头低低; 身体挺直,似乎乖巧得很; 但何向前知道; 他们可不是什么乖巧。
于慧在旁边观望着,眼看形势不太对,忙扭着身体端起茶水送到茶几,然后就是一阵忙活,嘴里说个不停:“怎么了怎么了; 是越越犯错了吗?让阿丰辛苦了; 也跟着来; 也真是他太不懂事了; 让他表舅多操心。”手看似轻拍,其实根本只是摸了下何向前的肩膀; “向前,你就甭和他们计较,越越不懂事; 让你多辛苦了。”
她试图打个圆场,毕竟一个是亲表弟,一个是亲儿子,总不能眼看他们被何向前训斥。
可平时总是百用百灵的招数,今天突然不太好使了,何向前不知是哪跟筋被触碰,暴跳如雷。
“你们说说你们,能做成什么?现在事情惹了,让我来给你们擦屁股,说出去能听吗?你们自己长了脑子了吗?我每天要忙活的事不是一件两件,你们就让我天天跟在你们后面?”他骂的大声,中气十足,“别人我给他点照顾,人就把事情给我干得妥妥当当,你们俩呢?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好好一个珠宝公司,现在丢人了倒是知道来找我了,你们也真是行了啊你们?”
好容易骂完,边喝着水他眼神几乎是带着火,看着两人丝毫不留半点情面。
王丰和于越大气不敢出,只能低着头,背在身后的手搅成一团,现在他俩可不敢出声,毕竟这回真惹祸了,还谁都不能怪谁,扯得平平的,只得一起乖乖在这认错。
臻爱珠宝承接本部的指令,要在本月底前为新代言人天后单莲的推广准备好相应的珠宝新品,并借机推出新一季的设计,这是同总部一系列活动中的一环,在之前都是由周淑怡和总部对接的,当然,也只有她有能力、敢和总部对接,其他人那时无不躲得远远。
王丰在刚送走潇洒离开的周淑怡时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可当看着周淑怡交接清楚的半成品设计图时,他开始慌了,当一整个设计部没个人有本事把那设计图完善清楚时,他终于如遭雷劈,明白他们这半桶水,还真晃荡不起来。
可久居部长之位的他,连是不是要低头都要纠结几天,更别说他那时在心里认定了是于越的锅,等他和于越纠结完,得,人已经另谋高就,这条解决之道彻底堵死。
一边收着总部的催促,一边面临着成品空空的局面,于越和王丰焦头烂额,无路可逃,甚至还起了从外面买设计图的心思,可圈子不大,怕这事传出去。
最后于越脑子一拍,提出了一个天才般的建议——“我们自己画不出来,要不我们抄一个吧?”,同样没什么道德底线和坚持的王丰狠狠一拍桌,也没觉得这事会多严重,毕竟当初周淑怡还在的时候,他就曾起过这样的心思,但拗不过她,也便顺着她没抄什么。
之后两人埋头精挑细选,在某个不太有名气的法国小众饰品品牌zeo中找了几个系列珠宝,便照猫画虎,作出了一整套的设计图,就连设计概念什么的,也从人家官网上法中互译了一番,生生凑出了一套成品。
这回上交到总部倒是通过得很快,很快通过的通知下达到了下面,宣传便也火热展开。
可这宣传文案刚发出去,便引发了轩然大波。
天后单莲粉丝众多,粉丝活动也很成组织,粉丝会刚要转发控评时,里面便有热爱珠宝的人意外的发现,这臻爱珠宝为单天后做的特制款单枫落叶系列珠宝和美国的alo牌四年前的爆款几乎可以说是如出一辙了,粉丝面对这事,完全没法忍,没一会便闹得沸沸扬扬,热搜置顶。
当然,这事刚被捅破时,于越和王丰丝毫没觉得这是个事儿,他们抄的明明是zeo,这分明是粉丝乱碰瓷,被水军带偏了,一场误会,解释清楚就好。
可才没一会,王丰助理小李冷汗涔涔地送上了网上名叫“那些年被抄了又抄的alo”的盘点新闻,上面罗列了抄袭alo被控告的众多品牌,其中排在头一个的,就是他们之前选中的zeo。
王丰、于越这才发现,他们精心挑选又认真修改,避免完全重合的单枫落叶,居然机缘巧合,反而和alo的原版一模一样,可面对这滑稽的事故,他们百口莫辩,总不能发个声明说,他们抄的其实是zeo不是alo吧!
新闻热度愈发高涨,也被alo注意到了,他们直接提起控告,这下王丰、于越总算明白,这事情彻底大了。
所以王丰、于越两个,今天都是乖乖的准备认错被骂一顿,现在被骂一骂可能事情就过了,要再等一会,那事情恐怕可就难说了。
“你们刚刚说,那个原来设计部的那个女孩子是去哪了?”稍微缓了缓,何向前接着询问,前头他听懂了两人的辩解,意思是这事情就是因为这女孩子非要离职引起的。
“她离职后自己开了家珠宝设计工作室,现在和双生珠宝合作……工作室位置就在景秋大楼里……”于越小心翼翼地说,看着父亲还有些涨红的脸,偷偷地下了刀子,“……她好像是哥哥的女朋友……”在一看到父亲怒视过来的眼神,立马又装乖卖巧,站得挺拔。
何向前还有什么不懂的呢?
单莲、景秋大楼、双生珠宝、何淮……这些词无不指向着同一个人,单静秋,他还当她识相了……结果居然一招接着一招。
认定了对方是想让他在父亲面前丢丑,然后把东西都交给何淮的他,完全不把前段时间单静秋拒绝让何淮兼任两公司的事情放在心里,在他看来,这全是演戏。
眼看何向前手捏成拳,气急的样子,于慧控制不住内心的欲望,往烈火里加了点油:“这静秋怎么这样……她这样干也太不体谅你了,你最近这么忙,可辛苦了。”拳头在何向前肩膀上轻巧地敲打着。
看着眼前被“欺负”得畏畏缩缩的儿子,脸色忧心的情人,还有好像在观望自己想法的王丰,何向前心里的那股邪火越烧越盛,让他控制不住自己,于是便拿起电话迅速选中了那个许久未曾碰触过的电话,拨打出去。
单静秋手头的证据才刚收集妥当,就连亲子鉴定都偷偷地拖私家侦探做好了,快到晚饭时候,拿着材料的她又带着饭菜拉着何淮、周淑怡吃了起来,前两天已经打好了预防针,她最近几天就打算正式出击,和何向前那恶心玩意切割清楚。
还在吃着饭,手机便突然响起,自单静秋辞去总裁职位后,倒是人走茶凉,甚少有人联系,她摸不着头脑地拿起手机,看到上面写着的“何向前”三个字,随手便点了开,可刚点了接通,胜似免提的音量及那些怒骂声让吃饭的几人同时放下筷子,难以下咽。
单静秋面无表情把电话放到了离耳朵有些距离的位置,听着对面如骂街般的叫吼。
“单静秋,你以为你了不起是吗?你想整我是吧?怎么了,你以为何家是你能做主的地方?我告诉你,门都没有,你这样闹,你以为我就会给何淮什么吗?你想的太美了!”何向前怒吼着,缓了口气,又马上继续,“你太小瞧我了,你真别把自己当回事,你知道吧?你搞再多小动作都没用……”
听着对方骂骂咧咧,单静秋似乎被刺激到了,拿着电话眼眶一圈一圈地泛红。
她倒是真没预料到对方这么配合,比花钱约好的演员表演得都要好,看何淮带着怒意的脸,计划通的单静秋脸上的神情越发难过。
“你别以为人家叫你一句单总就以为自己是什么玩意,走出去有男人对你这种女人有意思?天天就知道搞手段,你就看看这些能不能让我认输……”
何淮听不下去了,向来对父亲保持着起码尊重的他,这下也无法忍受了,一把拿过手机,不愿让母亲再听,听到对面父亲那形象全无、不堪入目的怒吼大骂,他声音如同被冰封:“爸,我是何淮。”
何向前似是反应过来,突然卡壳,嘴上还是没停:“何淮又怎么样了?你以为你跟着你妈混就有好果子?我告诉你何淮,我是你爹!你亲爹!”
“我只想告诉你,我妈会和你离婚。”他闭着眼,替母亲说出了话。
即使再多的纠结,面对这样的场景都无影无踪,他无法忍受父亲这样不尊重母亲。
“你以为我是被吓大的?”何向前在电话那头继续叫嚣,“离就离,晚上我们到大宅好好谈,协议拟好咱们就散了!”
何淮抓着手机的手有些发白:“好。”话音一落便挂断电话,将那头所有的骂声与之隔绝,如同挂断了他心里最后的挂念。
……
何宅。
何老太爷已经把速效救心丸拿在了手上,看着眼前的闹剧,恨不得当场厥过去,他这辈子不知道犯了什么罪,摊上这个倒霉儿子。
何向前坐在离单静秋最远的位置,神色戏谑,他倒是没想到单静秋居然敢提离婚,不过离就离,他可半点不怕,他现在离了小情人到处都是,可单静秋就不一样了,估计只能多多掏钱找个小白脸了。
何淮紧紧地靠着自己的母亲,安抚地顺着她的背,看向父亲和爷爷的眼神都有些不满,他的母亲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何家的事情,现在被欺负成这样,他无法忍耐。
“你们是非要气死我不成?”何老太爷拿起拐棍就往地上砸,气得直喘气。
“爸,没人想气死你,我就是想离婚,这日子过着没什么意思,你是不知道单静秋她干了什么,给集团带来了多大损失,这种吃里扒外的儿媳妇,您还想要啊?”何向前吊儿郎当。
何老太爷真相把何向前的大脑切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稻草,要知道他这么多年笼络着单静秋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他看出了何氏集团现在局势不妙?还真当他老了不中用了,就是他老年痴呆了恐怕都要比他的儿子靠得住。
单静秋泪眼涟涟:“爸,我也是最后叫你一次爸,这日子我是过不了了。”
向来好强的人,示弱一次效果异常的好,就连旁边站着的老管家,刚端菜上来的佣人都忍不住投来了同情与担忧的眼神。
单静秋这样子,把何老太爷一肚子话全都给打了回去,毕竟遇强则强、遇弱则弱,现在单静秋这模样,很多措施根本用不了,更别提何向前还不配合了。
老爷子咳着:“静秋,你听爸一句,向前他不懂事,如果做错什么了,是我这个做爸爸的没有教养好他,你别生气,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哪有过不去的呢?”
“爸,我们哪有什么床头吵架床尾和?我没不懂事,你应该问问她都做了些什么玩意!”何向前很是不满,自己父亲怎么尽是说他坏话,这分明是单静秋不讲道理,怎么又怪到了他的脑袋上。
“你闭嘴!”
“静秋,你就看在我的老脸上,咱们那么多年做一家人,也是我们之间的缘分,我现在老了,也不想看着你们这样闹得不可开交,你就听过我一次劝吧!好吗?”他循循善诱。
何淮没忍住,插了嘴:“爷爷,很多事情您也许不知道,妈妈她有她的原因,我也希望您能尊重她的决定。”
“胳膊肘只会往外拐,看来这儿子生了和别人家似的,生了个儿子是单家的呵呵。”何向前话里藏针。
在他看来,这何淮现在彻底和单静秋蛇鼠一窝,就知道挖家里墙角补贴单家,只知道护着他妈妈。
单静秋似乎突然被刺激到了,气得跳起:“你再给我说一遍,是谁天天往外拐?”
何向前道:“我说你的儿子,何淮,你听不懂人话?”
“够了!你闭嘴!”老爷子快气坏了,怎么都拦不住这一场吵架,心里一片仓皇,这糊涂儿子是会生生把这家给拆了,把家业给败了啊!他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静秋,你听我说,你给我点时间,我会和向前好好说,你们都不是小年轻了,也给孩子做做榜样,哪有五十好几的人了,才来天天想闹离婚,对不对?”
“可能是外面有人了吧。”何向前嘟囔个不停,他现在可一点不怕,他就不信他还离不成这婚了,他要好好教训教训单静秋,她心大了,到时候她回来求他都不会同意的。
单静秋还没说什么,何淮先气炸了,脸上虽然依旧没什么神色,但从眉眼之间都能看出熊熊燃着的怒意:“爸,你懂什么叫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吗?”
“你敢说你爸?你是谁儿子你知道吗?”何向前跳脚。
“我尊重你,你尊重过我,尊重过妈妈吗?”似乎想把心里的话都说个清楚,“到底这些年是谁不把这个家当一回事?是谁不是个值得尊重的父亲?到底是谁做得更错?”
“到底是谁才在外面有人!”
掷地有声,一时之间何向前被震得无言,被堵住了嘴的他似乎被掉了面子,难堪让他愤怒愈发高:“你怎么和你的爸爸说话的?怎么,你了不起了?翅膀硬了?”
“偷人又怎么了?”
“当初我是不是和你说过,如果你有别的想法,或者日子过不下去,你就说,咱们就离,你是不是答应了?”单静秋声音带着火气,想着原身经历的种种,这一句疑问似乎从心底发出。
何向前撇撇嘴,没回答。
“你答应我了,我才和你结婚的,不是我求着你结婚的。”
“到最后,你答应我的事情没做到,你还在外面找了人,生了孩子。”
何向前错愕极了,不知道单静秋是从何处知道的这个消息,脱口而出:“你跟踪我?”反倒是一阵愤愤不平。
单静秋气急反笑:“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于慧都敢放在b城,你们的宝贝儿子你都敢直接放到何氏,谁给你的自信让你觉得你可以瞒我一辈子?”
“我要和你离婚!我和你过不下去了。”
“成啊,离就离,我无所谓。”再一次强调了自己的核心观点,何向前一点不虚旁边父亲生气的眼神,“这儿子我不要了。”他挑衅地看着单静秋,知道她就把儿子放在心里。
“我不许!”老爷子试图阻拦,可何向前只是看了看他,回了句:“爸,这是我的老婆,我的儿子。”现在他爹老了,公司全是他来做主,他已经不想再一辈子受人束缚,说下台就下台了。
单静秋不愿逼迫儿子,可她还什么没说,何淮便应了声:“好。”
何向前笑了:“好好好,这样最好,以后你可别挂着何淮的名字到处跑,你就是单淮了。”不缺儿子的他完全不觉得如何,对对方没什么儿子感情的他只想趁早割裂清楚,给他自己自由。
老爷子想拦,可刚伸出了手话还没说,就被他最疼爱的孙子截住了话头:“爷爷……你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何淮知道,别人可以不知道,以爷爷对父亲的了解和关注,他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在帮着隐瞒,才能瞒天过海。
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