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不适感觉,只是期待的看着俩孩子。
“爸,你怎么来了。”卢玉然紧紧地牵着弟弟的手,带着弟弟走下台阶,站定在爸爸面前,她环顾着周围,有些费解,“今天不是说外婆外公来吗?怎么是你?”
“哦,是你外公和外婆叫我来接你们的,我带你们回家。”卢冠杰脸上带着笑,指挥着孩子往前走,却在忽然想起事情时,浑身一僵,“对了玉然,今天晚上弟弟是不是要补习?”
他情不自禁地在心里头祈祷,却看见女儿重重地点了点头:“嗯呢,弟弟晚上七点补习英语。”女儿还挺体贴,似乎是担心他不知道地方,亲切地解释了起来,“弟弟是在英语学校补习的,就是在……在兴化中学的旁边,你不知道可以问妈妈呢!”卢冠杰心里头一僵,开始在心里计算着时间,从学校回家和回林家的时间一样,都要十五分钟,五点到家吃个饭,五点半就吃完,休息一下到学校,最多二十分钟,根本不会迟到。
想到这,他便也放松了起来,慢腾腾地带着儿子和女儿往前走,不紧不慢地,甚至还试着和儿女们聊起天来,“你们最近在班上有没有关系好的同学,要不要以后来我们家玩啊……”虽然他问的话题挺别扭,儿女们也努力给着他热情的回复,倒是很给他面子。
很快,几人回到了车上,这周围依旧是农村包围城市的状态,估摸着是还没接到孩子,或者是去了别的地方,卢冠杰车旁边还停满了车,他将儿子抱上位置,便想要转身离开,却看到了儿子抿紧的嘴,他伸出手比手画脚:“爸,我的红椅子呢!红椅子。”
卢冠杰半天没能搞懂自家儿子的手语是什么意思,还是玉然告诉了他他才明白这是儿童座椅,万般无奈下他只得用后头的安全带扣住儿子,三令五申要他不许乱动,再回到前头准备开车。
凭借他的开车技术,一切都不是问题,他稳当当地将车开了出去,拐过路口,可却戛然而止——
前头是一长串的,几乎没有尽头的车。
这是什么情况?
“玉然,你们平时都这么堵车吗?”卢冠杰焦急地回头问着女儿,有点没搞懂这的路况。
卢玉然腼腆地点了点头,妈妈时常和他们聊天,说些事情,像是路况,也是妈妈常说的了,她回忆着妈妈的说法,一点一点地复述:“这条街上头有两所小学、一所中学、还有一间医院,拐弯的地方还有一间,每天五点出头,车和人就会特别多,然后很多车会从人行道拐出来,就会把道路堵住,所以每次妈妈都特别着急,抓着我们就跑……”她意识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前头的爸爸,“爸爸,我们来得及回家吗?”
后头正自娱自乐的卢星然迅速地捕捉到了信息,他这个年纪还是猫嫌狗厌的年龄,又皮又贪玩:“万岁!不补习啦!”肥嘟嘟的小脸立刻笑了起来,酒窝深陷,却要前头的卢冠杰越来越愤怒,就差没拍响那个喇叭。
手机那头忽然发来了信息,是岳母发来的。
“冠杰,孩子们接到了吗?蓓蓓发信息问我孩子多久到家,我还没回复呢!她说怕孩子迟到,我要怎么和她说呢?”
卢冠杰感觉自己的手指都跟着僵硬了,默默地在屏幕上打去了信息。
“你告诉蓓蓓,孩子们马上就到家,离家就几分钟路了……”他看着眼前的车流,有几分心虚,“晚上一定不会迟到。”
“biubiu!火箭起飞!”后头的儿子已经从枪战游戏进行到了火箭升空,此时正在用自己的肥手比作火箭,做个螺旋上空的姿势,让这车里头全充满了他的开心声音。
如果是平日,卢冠杰一定会觉得自家的儿子分外可爱,可今天,他忽然特别想把他的儿子纠过来,狠狠地拍拍屁股,看他还敢不敢,还是他的女儿——
“爸爸,咱们如果还不回家,星然就会迟到哦。”玉然看了下手上的小手表,再看看前面的车,很是担忧地向爸爸提出了疑问。
“报告各位,卢星然已经跟随火箭升空,今天绝不补习!耶!”卢星然一听到姐姐这么一说,边笑边继续做戏,活生生地搞出了一个戏精模样。
卢冠杰只感觉他额头的青筋都在跟在跳动,他恶狠狠地看向前面的车流,抓紧了方向盘。
这哪里是照顾小孩,这根本是照顾地狱来的魔鬼。
他的妻子何止是好,简直是伟大。
他从未这么深刻的意识到,妻子的无可取代和温柔。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说好了和大家分享一下阿花的故事,其实故事很简单。
阿花的父母由于种种原因,将弟妹三人丢在了我的身边,我真正意义上的变成了又当爹又当妈,还要承担家庭的一切开支,我曾经觉得,这是我的责任,老实说,我总觉得地球没了我就转不动,因为他们都还小,也都还不懂事,所以真的很辛苦。
工作压力很大,每天回去和他们沟通几乎都是从好好聊一聊到单方面批评结束,有一段时间我真的觉得自己在走钢丝,好像随时会掉下去。
后来事情的转机发生于,我发觉他们在背后议论我,也不能说议论,就是不那么的接纳我,其实我自己换位思考,我在读书的时候,对于父母天天叫我不许玩耍,只能读书,也很多意见,可改变位置的时候,我却接受不太了,情绪有些失控,过年的时候,是一个人过的,这应该是我这辈子印象最深刻的一个春节啦。
后来我们冷战了整整近八个月,是的,我一次都没有理会过他们,我忽然觉得轻松,可另一方面却又觉得愧疚,在这里我真的只能说人和人不一样,有的人生来就是劳碌命,生来就是爱操心,我从小就管人,管久了,也就习惯了,一直到最近,我们才重新稍微和好,走在了一起,当然破碎的感情,在这样的冷战后,已经很难恢复到从前。
其实那时候最伤心的,不是辛苦,而是辛苦没有感情上的回报,我变得极其渴望被爱、极其渴望被尊重,因为潜意识你会觉得,你就算付出一切,也不会有人珍惜你的付出。
包括大家在文下说的一些长辈,事实上如果身边的人给他们一点爱,一点理解,大多不会走到歇斯底里的地步!这是真的,希望大家身边真的有这种傻瓜的时候,给他一点尊重,给她一点爱,让她有自尊的付出,感觉自己并不是单方面的傻瓜!
当然,大家不用担心我,我现在已经很ok啦!》
第185章 被遗忘的自我牺牲者(五)
s城; 风华小区。
这是一套不大不小的套房,翻新过; 装修倒不太过时,单静秋正站在里头兢兢业业地准备着晚饭; 饭菜的香气从厨房传出,要人只是这么一闻便觉得饥肠辘辘。
单静秋拿着一盘子刚做好的菜从厨房中款款走出,她微微抬眼打量了下上头显示已经是五点十分的时钟; 心里头有些担心; 拿起手机刚要打电话,门口那就传来了开锁的动静。
“妈; 我们回来了。”卢冠杰走在了前头; 黑色的西装早就被他脱下,随意地搭在手臂上头,后背背着俩个书包,一个是浅蓝色的,一个是粉红色; 看起来都怪沉; 出门前还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现在早就有些凌乱; 额头上全是细小的汗珠。
跟在后面的卢星然和卢玉然倒是蹦蹦跳跳、叽叽喳喳地聊着天; 丝毫没觉得辛苦,一进门就欢天喜地地喊了起来:“外婆; 我们来啦。”他们俩不约而同地蹭到了外婆旁边,单静秋也很配合,笑吟吟地拍了拍他们的脑袋; 一下掀开桌子上还盖着的菜斗,露出了下头五颜六色的菜,其中还有最受孩子欢迎的炸鸡块、炸薯条这样的东西,哪怕是素来乖巧可爱的玉然,也在征求了外婆的同意后,带着弟弟跑进厨房洗了个手,便大快朵颐了起来。
单静秋脱下围裙,挂回厨房,她好奇地打量了下女婿,有些关心地问:“冠杰,你们怎么回来的,怎么搞得流这么多汗,来,快进来吹吹风。”
卢冠杰还没有回答呢,星然便学会了抢答,他高高地举起了没拿着炸鸡的手:“我知道我知道,我们是做摩托车回来的,嘟嘟嘟,一下就到家啦!”
“摩托车?”单静秋皱了皱眉,看向有些心虚的女婿,倒是也不好在孩子面前说什么,只得无奈地点了点头,“冠杰,下次小心点,这几年新闻里头都在报呢,说这个载客摩托车经常出事故什么的,而且人员流动也比较大,咱们家俩小孩都比较小……最好还是不要做。”
她怕女婿尴尬,也连忙转移话题:“来来来,冠杰,你也来吃,尝尝我的手艺,等等吃完了休息一下,还得带星然去补习班呢!”
既然岳母给了台阶下,卢冠杰自是走了过来,他帮着把岳母、孩子和自己的饭都打了,便也准备一家人开始吃饭,可还没吃两口,他忽然皱紧了眉头。
卢玉然年纪大些,用筷子已经用得很好,吃起饭菜来一口接着一口,吃得虽然慢,可也不太挑剔,可星然就不一样了,他满眼睛里头都是那些新鲜菜色,什么炸的、烤的、香的、辣的,全都是他的最爱,至于什么青菜、汤汤水水的,他则看都不看一眼,哪怕是眼前的那碗白饭,他都兴趣寥寥,明明和大家一起开始吃饭,到现在居然连一层米饭都没有吃进去。
“星然,你怎么不像姐姐学习?挑食是不好的行为,这些可都是你外婆辛辛苦苦做的,你不吃完,外婆以后生气了就不会再准备给你吃了。”卢冠杰一边放话威胁,一边动作还挺快,伸出筷子就夹了好些青菜丢到儿子碗里头,死死盯着。
可他万万没想到,他在这家,好像还没半点威慑力,卢冠杰看着儿子阳奉阴违,吃一口故意往外头掉两粒米,爬一口饭,只有姐姐的三分之一口大小的种种行为,心中一股火就是蒸腾而上,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想起了从前,他不多的,在家吃饭的时光,经常看到自家老婆在和俩个孩子大作战,甚至吃着吃着就发起了脾气,那时他还护着孩子,总觉得老婆大惊小怪,可现在看来,却怎么看怎么火大了起来。
“星然,这你有没有听过一首诗,叫悯农,农民伯伯没种一粒米都很辛苦……”
“我听过啊,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我会背!”卢星然眼睛似乎带着光,看向爸爸,回答问题倒是很积极,可念完诗的他,丝毫没有改变自己数着米粒进嘴的行为,充分贯彻了说是说,做是做,两回事的原则。
卢冠杰又劝了自家儿子几个来回,全都败落,他看到玉然已经吃完饭乖巧地把饭碗端进洗碗池,在和岳母聊天,只有星然还在桌上数米,终于是火大了起来:“卢星然,浪费粮食的人,就会被农民伯伯抓走,你如果不吃,就不要吃好了!”
他哪里知道这年纪孩子的个性,在卢星然的观念里头,这全家只有妈妈凶,外公外婆、爷爷奶奶、爸爸全都是大好人,他笑得露出豁口的门牙,美滋滋地点了点头,又抓了块大的几块塞到了嘴巴里头,开心地应着:“那就不要吃好啦!我又不喜欢吃米饭!”
卢冠杰深觉得这做错事了就要罚,他直接走过去,把儿子前头的饭碗没收,顺便还帮着岳母一下把今天的这些饭菜全都收进了厨房,才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卢星然的前头只剩下空荡荡的桌子,小小的他坐在椅子上头,看了看桌子又看了看爸爸,委屈极了,一下跑到外婆的身边。
“妈,你可千万别惯着他!”一看到儿子要过去,卢冠杰立刻火大,叉着腰便说,可这话才刚说出口,他忽然觉得有几分似曾相识,这句话,他也听到妻子说过很多次,他疲惫回家的时候,躺在床上,正要休息,却听见旁边的妻子喋喋不休地说些儿子女儿最近不听话,送到俩边爸妈那,长辈都护着俩孩子,就连说一声都不行,一下变成了无法无天的小魔王。
那时候他是怎么回答妻子的?他似乎有点不理解,问着妻子,这教育孩子哪有靠打骂的,不管孩子做什么,大人都应该以礼相待,都应该尊重他们,这样他们才能学会尊重别人。
他忽然发觉,过去的自己太过可笑,哪怕是在今天,他同妻子说要理解她,站在她身边的时候,也没有设身处地地体会过她面临的种种环境,他今天单是去接次儿女放学、陪孩子吃饭,都已经忍不住火冒三丈了,也确实发现,有些事情单纯和孩子讲道理,他根本就听不懂,可那时候他到底是站在什么角度去居高临下的指责妻子的呢?
卢冠杰觉得自己很可笑,又很难过,这些年他作为一个丈夫,随意地把一家的重担压在妻子的身上,不理解她、不支持她,甚至偶尔还高谈阔论,发表意见,在妻子眼中的他,究竟是什么样的呢?
“星然,爸爸说得对,这粮食啊都是很辛苦才种出来的,如果你不想吃,或者不想吃那么多,你应该和奶奶说,那奶奶就少给你打点饭,让爷爷回来吃,可是你什么都没有说,就应该好好地把这碗饭吃完,不然不就是浪费吗?难道你要让爷爷吃你的剩饭吗?”单静秋倒是不打算惯着孙子,刚刚她冷眼一看,星然吃的可不算特别少,顶天了也就是晚上饿一点,没事。
卢星然一看外婆也不支持自己,一下低着头瘪着嘴,玩起了自己的手指头,以前外婆明明超疼自己的,就连他说想要喝碳酸汽水、吃薯片,外婆也会藏着给他的,现在就连他不想吃饭都不可以,此时肚子还挺饱的他其他的倒是没多想,很多事,还是要等饿过了才会有亲身体会。
“好了好了,来做作业了!”卢冠杰拍了拍掌,吸引了一双儿女的注意力,刚刚他一打开手机,就看见岳母转发来的好些条消息,上头全都是岳母截屏的老婆发来的信息,什么今天晚上的任务、订正试卷标准、批改作业标准、一条一条密密麻麻地,要他一个头俩个大。
“你不用!”卢冠杰刚没注意,就发现卢星然不知何时坐在那里已经腰板挺直,打开了作业,他一把把这不该勤奋的时候瞎勤奋的混小子抓到了怀里,“你要去补习班,你还开什么作业,咱们收拾收拾准备过去了,我是叫你姐姐做。”他这么一说,这混小子还很是委屈,小脸蛋皱巴巴地,故意慢动作收起了东西。
卢冠杰看着手机,一条一条地念着,这张是班主任发在家长群的今日作业:“背诵课文并签字、完成课课练数语英各一课、做摘抄、成语填空……”他念着念着有些莫名,脱口而出便问,“玉然,你们每天作业都这么多吗?”他明明记得他小学的时候特别轻松,每天七点多吃完饭做个作业,九点准时睡觉,怎么轮到自家女儿作业这么多?
卢玉然听到了爸爸的问话,认真地点了点头:“嗯呢,每天作业都这么多,今天不多,刚考完试,我错题不多,订正试卷不用订正很多,有时候妈妈要陪我做作业到十一点多呢。”
十一点?卢冠杰有些惊讶,他回家时妻子常常为他留灯,一般都是在看着手机或是看看书,偶尔有几次辅导作业倒是也没到十一点这么晚,他似乎对现在的小学教学有什么误解。
他笑着拍了拍女儿的脑袋:“那玉然你在家里头乖乖做作业,爸爸先送弟弟去补习班上课哦!”在看见女儿点了点头后他稍微放了点心,果然女儿都是贴心的小棉袄,比星然乖能有一万倍去,卢冠杰顺便拜托了岳母帮忙照看孩子,而后便直接把混小子一下抱了起来,毕竟就刚刚他和女儿说话的这一点功夫,星然居然又在那和文具盒闹腾了起来,要他万般无奈,只得来一招强行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