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命令,哪里比得上太后的命令有权威?
影如梦再怎么不服,也只得将这口气给忍了。
因为这股怒火,眼看中秋就要到了,必须要回宫的时候,影如梦一气之下,半夜衣着单薄地跑出去吹风,结果染了风寒,病倒了。
她一病,加上身孕,便趁机向夜轻歌撒娇:“我身体不适,现在若是回去,触景生情,一定会很伤心,又伤心又病的,说不定会保不住这孩子……”
一说到孩子,夜轻歌就紧张得不行了:“还是回宫吧,宫里的太医多,好治病,还有,我看还是公布你有身孕的事情罢,让母后、皇室和子民们高兴一番,宫里出了太多不好的事情,也该有些喜讯了……”
“皇上,”影如梦低低地道,“你别忘了,宫里也许有人在伺机对我下毒,你若是把这事公布出去,贼人要弄掉我的孩子,有的是法子。孩子还不到两个月,正是最容易流产的时候,还是等肚子大时再宣布吧,在那之前,我住在影家,会安全得多。”
她若是回宫,要怎么见到夜九?要怎么去查影如冰的事情?
而且,宫里到处都是太后的人,太后若是再对她下手,她能避得开么?
夜轻歌想了许久,才道:“既是这样,那你就暂时住在影府,中秋也别回宫了,我过完中秋后,就来影府陪你。”
这段时间,梦儿和母后相处得不太好,两人暂且分开一段时间,待双方的情绪都缓和后,梦儿再搬回宫里,这样也好。
影如梦就希望他这么干,当即道:“嗯,你也别在宫里呆太久,过完中秋就来哦。”
就这样,夜轻歌在一群近卫军的护卫下,先回宫去了。
中秋节到了,又过了。
中秋节过后的第二天,夜轻歌迫不及待地往影家进发,去看他最心爱的女人。
因为中秋节晚上太晚才睡的缘故,第二天又有一些琐碎的事情要处理,他下午才出的宫,走到一边通往影山、一边通往影家大宅的叉路口时,天色已经暗了。
好在离影家大宅只有半个时辰了,以这样的速度,完全可以在天黑之前抵达影家。
他迫不及待地想见他的爱妻。
然而,刚走过岔路不久,四周突然出现了一批黑衣蒙面人,人人手里持弓,对着他身边的近卫军就是一阵狂风骤雨地放箭,然后冲过来,挥刀就砍。
最外围的近卫军倒下后,但很快,这些训练有素、身手高强的近卫军进行了反攻。
双方杀在一起,血花四溅。
有人掏出信号弹,准备发射,然而,这些黑衣人似乎很清楚他们的底细,没有给他们求救的机会,冲过来就砍,让他们抽不出这个空儿来。
这些黑衣人身手不凡,近卫军也不是吃素的,双方杀得难分难解,近卫军这边,隐隐有占上风的趋势。
不过,夜轻歌是皇上,可不能留在这里“观战”,刀箭无眼,万一伤到他就不好了,所以,几十名近卫军护着他,弃了马车,一人一骑,先往影家大宅奔去。
夜轻歌快马加鞭,一路狂奔,心里咒骂着那些敢行刺他的刺客。
没过多久,影家大宅出现在前方,灯火通明,似乎十分热闹。
夜轻歌的心里,好受了一些:进了影家大宅后,就安全了,就可以让影家派人去支援了!
然而,他奔到影家大宅前时,不仅没有人出来迎接他,守门的家丁甚至还关上大门,一脸警戒地盯着他们,大喝:“这里乃影丞相府,你们是什么人?想做什么?”
夜轻歌遇袭,累死累活地奔到这里,却被个家奴斥喝,当下大怒,跳下马来,拿剑指着他道:“你个该死的奴才,睁开你的眼睛看看朕是何人!”
他以为这个家奴会吓得腿软,哪料,这个家奴听了以后,不仅不害怕,反而大声叫了起来:“来人——快来人——有人冒充皇上,上门闹事,快来人啊,出事了——”
夜轻歌听得懵了,这该死的奴才在胡乱嚷些什么?
他还没来得及发怒呢,他身边的近卫军就冲上去,一刀砍下这家奴的脑袋。
其他家奴一看情势不妙,立刻开门跑进府里,大叫:“有人杀上门来了,快来人——”
正文 真假帝王
那名近卫军大喝:“竟敢对皇上无礼,杀无赫!”说罢又冲上去,对着那几名家奴就砍。
按理说,有人对皇上如此不恭,当场格杀不足为奇,但夜轻歌总觉得有点怪怪的,但此时,他也顾不得多想,对侍卫们道:“护驾朕进府!”
这影家的家奴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又不是第一次来影家了,这些奴才怎么一副不认得他,也不相信他是皇上的模样?
待他见了影颂,一定要好好说其几句,让其将这些不长眼的奴才全给杀了。
前面,那名“积极”的近卫军已经杀了那几名大不恭的家奴,同时,其他家奴和侍卫都闻讯赶来,齐齐亮出兵器,拦在前头,喝道:“竟然擅闯影丞相府,还胆敢杀人,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待咱们将你们拿下之后,再诛你们的九族!”
夜轻歌上前几步,大声道:“朕是皇上,前来影府看望皇后,你们这些奴才,怎么敢如此对朕?影府想反了不成?”
领头的侍卫长打量夜轻歌,怒道:“皇上此刻就在影府,你就带了这几个人,还敢冒充皇上?咱们就让你们有来无回!”
一群近卫军立刻上前,齐齐护在夜轻歌面前。
夜轻歌则听得大惊一惊:这奴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时,一名近卫军头领将毛巾递过来,低声道:“皇上,您脸上有血,先擦擦可好?”
夜轻歌摸了摸脸,摸出一脸血来,原来,他在先前的厮杀中,脸庞溅了不少血,因为这样,这些奴才才没有认出他来吗?
狠狠地将脸抹了几把后,他大步向前,大声道:“睁开你们的狗眼看个清楚,朕乃当今皇上夜轻歌,从皇宫前来影府看望皇后,不料在途中遭遇袭击,故而有些狼狈。你们赶紧让影颂出来见朕,不然朕绝不轻饶!”
影府的侍卫眼看着就要冲上去砍杀这些贼人了,突然却发现为首的贼人居然长了一张跟皇上一模一样的脸,连气势都像了七八分,当场傻了眼,全都愣在那里。
就算他们知道眼前的皇上是假冒的,可是,天生对皇上的畏惧心理,还是令他们不敢正视这张脸。
夜轻歌看他们是不敢杀上来了,却还是一动不动的,又厉声喝道:“叫影颂出来见朕,你们没听到吗?”
“本相来了,你有何话可说?”一个洪亮威严的声音,响起来。
众家奴和侍卫看到丞相来了,都松了一口气,闪开一条路,护卫在影颂身侧。
影颂站在离夜轻歌一丈开外的地方,看清夜轻歌的长相之后,也是大吃一惊:这名男子,怎么长得跟皇上一模一样?
何止长得一模一样!连穿着打扮,神态举止,气势风采等,也都如出一辙!
甚至连这男子身边的侍卫,也跟皇上身边的侍卫穿着、气势一致,简直就跟翻版似的!
要不是他刚才一直跟皇上在一起,一定会把这个男人当成皇上!
夜轻歌一看到影颂,脸上不禁露出两分喜色,没想到影颂却用那种不悦、高傲的口气跟他说话,当即又恼了:“影颂,连你也认不得朕了吗?”
这股子威严,令影颂又惊了一惊,脸色不好看起来。
这男人,形、神皆与皇上一致就罢了,连声音都没有什么明显的差别,真跟他几乎天天面见的圣上一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若说这男人是在冒充皇上,那也太真实了吧?
哪有人能完全地复制另一个人?
特别是身为天子的那种贵气和威严,又岂是别人能模仿得来的?
他为皇上效力这么多年,对皇上再熟悉不过了,怎么看都没看出这个男子的破绽。
难道……这名男子是真的皇上?
他不愧是朝堂第一权臣,脑里快速思索一瞬后,立刻收敛不悦与傲慢之色,和善着脸庞道:“皇上此刻就在影府里,本相刚才还在与他叨家常,你却闯进来说你是皇上,这要本相如何相信?”
皇上只有一个!
再怎么相似,也不可能有两个皇上!
所以,先来的皇上,和这个刚到的皇上,两者必有一假,在分出真假之前,他一个都不能得罪。
他在说话的时候,暗暗给身边的心腹使眼色,让其赶紧去宫里报告太后,同时,搬更多的救兵来。
有人假冒皇上,还大摇大摆地跑到影府来,这要是天大的事情,他可不能让假的跑了!
他现在必须要两个“皇上”都稳住,想办法辨个真假来,但依他看,这两个皇上实在太像了,他目测不出真伪,也许,只有皇后和太后能认出来了。
夜轻歌前头听到影家的家奴那么说,还不以为然,现在听到影颂也这么说,真是极度震惊!
而后大怒:“朕是皇上!独一无二的皇上!影颂,你身为丞相,服侍朕和太上皇几十载,居然连朕都认不出来,实在太令朕失望了!朕命令你,立刻将冒充朕的罪人拿下,切勿受人摆布!”
他这么一怒,真是极具帝王风范,自有一股让人臣服的力量,所有人都震了一震,几乎想跪下来。
“说得好——”一个似乎比他还威严,还有力量的声音,在影颂身后响起,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皇上——准确地说,是另一个皇上,先到一步的皇上。
这个皇上大步走到影颂前面,盯着夜轻歌,拂袖:“来人,立刻将他及其随从拿下!”
没有人敢动。
因为,这两个“皇上”,一模一样,没有人知道、确定谁真谁假。
一样的身高,一样的胖瘦,一样的脸庞,一样的衣着,一样的发型,一样的俊美,一样的高贵,一样的威严……总之,就这样看过去,不管怎么看,都看不出差别。
好吧,也许在细节上有细微的不同,比如一个稍微瘦了那么一丁点儿,另一个稍微多了几斤肉,但那几斤肉的差别,实在不足以成为判断真假的标准。
再好吧,也许一个稍微矮了那么一丁点儿,另一个高了稍微几寸,但那几寸的差距,无法成为判断真伪的依据。
……
所以,许多人壮着胆儿,偷偷地、仔细地打量两位皇上,即使看出了非常细微的差别,也无法做出判断,更不敢冒险去得罪他们。
万一弄错了人,那可是要诛九族的啊,谁愿意赔上自己的九族?
夜轻歌在看到对方的时候,身体立刻僵硬了,而后愤怒到了极点。
夜九!这个杀千万的一定是夜九!
这个妖孽不仅装扮成他的模样,还大摇大摆地登上影府,当着他的面以皇帝的身份自居!太可恶了!太可恨了!将其锉骨扬灰一万次也难消他心头的恨意!
他恶狠狠地瞪着夜九,怒吼:“你这个妖孽!竟然敢冒充朕!我要将你打入十九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说罢,他看向身边的近卫军,大喝:“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这妖孽拿下来,格杀勿论!”
他别指望那些有眼无珠,愚蠢之至,只会傻眼干看的奴才了!
他还是直接将夜九拿下或杀掉的好!
然而这时,夜九冷目一凝,霸气十足地道:“朕乃大顺皇帝,尔等皆是朕的子臣,终尔等一生,都必须服从于朕!伤朕者,害朕者,诛九族!现在,朕就站在那里,你们谁敢动朕一根头发?”
夜轻歌确实没看错,他就是夜九。
他对于夜轻歌的装扮,熟悉得很,早就暗中准备了好几套一模一样的行头,今天下午,夜轻歌一出宫,他就换上跟夜轻歌一模一样的衣着佩饰,冒充夜轻歌,提前赶到影府。
大顺派在郦央的探子,以及剪影军派在郦央的探子,事先也都打扮成近卫军的模样,在半路上等着他了,其中,一部分人狙击夜轻歌,一部分人随他去影府。
他这么做,那当然很冒险,但对他来说,这并不是做不到的事情。
他跟夜轻歌本就像了九分,加上同样的装扮,又像了九成多,至于不像的那些地方,他改了过来。
夜轻歌温文亲切,面带笑容,而他冰冷孤傲,不好亲近,所以,他刻意放低姿态,收敛了冰冷孤傲之气,也让自己多了几分笑容和亲切之感——夜轻歌能冒充他,他当然也能冒充夜轻歌,论演技,论城府,他不会比夜轻歌逊色!
另外,他还在眼睛、肤色等细微之处做了一些修饰,令他的面容更似夜轻歌。
这么一来,他入影府如入无人之境,没有人怀疑他。
而他,原本就是太子,帝王之选,帝王的风范与派头,又怎会输给夜轻歌?
听说他这么一说,连夜轻歌的近卫军都顿了一下,但是,他们当然清楚自己跟着的这位才是真皇上,所以,他们很快就闪动身形,挥刀直击夜九。
夜九带来的那些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大喝着:“敢伤皇上者,杀无赦!”也攻了上去。
双方的“近卫军”拼杀到一起,各不留情,招招杀机,骇得影府的下人和侍卫纷纷退到一边,皆是求救般地看向影颂。
两者中必有一个真正的帝王,他们若是不帮忙,到时真皇上怪罪下来,他们如何是好?
更可怕的是,万一真皇上在这次拼杀中受了伤,出了意外,别说他们了,就是整个影府,也得陪葬啊!
可是,若是帮错了人,他们同样也是死啊,到底该怎么办才好,主子得给他们一个指示啊。
正文 谁都认不出
影颂是条老狐狸,才不会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得罪哪一方。
当下,他也悄悄地退到一边,低声对一个亲信道:“快去把皇后请来。”
他认不出,他的女儿总认得出吧?
这个亲信走后,他又对另一个亲信低声道:“把所有的侍卫都叫过来,在认定哪个是假货之前,千万别出手,还有,传话下去,别让两位皇上出事了。”
死多少近卫军都无所谓,皇上不出事就行。
若是两个皇上的近卫军都死了,那更好,这样,他就比较好向两个皇上问个清楚,判断谁真谁假了。
他在想着呢,夜九就看向他,喝道:“影颂,你打算看着朕受袭而作壁上观吗?”
影颂吓了一跳,没敢应声,也没敢看过去,而是一手捂胸一手抚额做身体不适状,心里暗道:谁知道你是真的还是假的,本相被吓到了,什么都不知道……
夜九当下又喝:“影颂,你是不是怀疑朕才是冒充的,所以见死不救?亏我夜家待你不薄,我又是你的女婿,你居然连自己的主子都不认得!你再这么磨磨蹭蹭的,朕以后一定要你好看!”
夜轻歌在一边听了,气得差点吐血:这妖孽居然把他的话给抢了,弄得跟真的似的!
当下,他冲影颂大吼,跳脚:“影丞相,我才是皇帝!你好好给我看清楚,我才是夜轻歌,我才是皇帝!那妖孽就是个冒牌货!你快点让人将他抓了,别让他跑了!他若是跑了,我饶不了你!”
影颂同时被两个皇上斥喝,差点没晕倒。
但他还是沉住气,故作晕眩状,被两名下手扶到一边的暗影里,干脆让两个皇上都看不到他。
夜轻歌真是气得想吐血。
眼看敌人就在眼前,还是在影家的宅子里,简直就是自动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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