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用后症状定有缓和。”
很快,他开好了一个药方,并从药箱里拿出几味药来:“殿下,微臣已经开好了药方和服用之法,这里另有几味珍贵稀罕的药材,微臣带在身上备用,用以急救,也请殿下带走,依药方服用,大有益处。”
太子点头:“辛苦太医了。”
放太医忙完了,也不敢停留,迅速收拾医箱,站起来:“还请殿下好好歇息,微臣告退。”
太子没说话,放太医低头,匆匆走出阁子。
哪料才走了没几步,后脑似乎生起一股风,他只觉得脑后一阵剧痛,眼前一黑,摇摇晃晃地就要倒下去。
糟糕,他的后脑被打了,而且打得很重,恐怕不妙了……
脑后又是一重击。
这下,他就直直倒了下去,最后一个念头是:死定了,居然就这样死了……
连疑惑、不甘、哀叫都来不及产生,他就没了命。
他的身后,洛红妆手里举着一块沾血的石头,看着地上放太医的尸首,喘气。
这时,夜九走出来,左右看看,确定无人发现后:“尽快埋尸,迅速离开。”
洛红妆应了一声,与他一起拖起放太医的尸体,往草丛深处拉去。
草丛深处,已经挖了一个深坑。
两人先将放太医的尸体丢进坑里,洛红随后将自己沾身的外衣脱下,与砸人的石头和放太医的医箱一起丢进去,刨土埋上,再撒上落叶杂草掩盖痕迹。
这里偏僻,坑又挖得深,就算尸体腐败,也不会有臭味溢出,加上近期夏雨频繁,这地面一定会很快长出杂草,将刚才发生的一切消除殆尽。
忙完之后,洛红妆道:“都拿到了吧?”
夜九点头:“药方我已收好,你先回去。”
他必须要等到夜晚,才能打扮成太监,悄悄潜回紫辰宫。
“你自己小心。”洛红妆将先前从医箱里拿出来的药材与药具收好,沿着树影暗处,小心潜回去。
夜轻歌可以冒充夜九,夜九当然也可以冒充夜轻歌,两人除了眼睛和声音有些微差别外,本就长得一模一样,连那份贵气、优雅、威仪都相差无几,甚至夜九比夜轻歌更有皇室贵族的风范,只是现在的夜九还是太瘦,还不能正面露脸,否则,就算他在皇宫里自由出入,恐怕也没有人会怀疑。
再过一阵子,当夜九养胖一些后——她在心里微笑,谁冒充谁,还不好说呢!
而且,夜九还有无可置疑、绝对权威的身份证明——太子玉佩,这就是她和夜九的杀手锏!
正文 王爷起疑
“梁红叶——梁红叶你给我死出来!”西弦站在梁红叶的小屋前,扯开嗓子喊。
叫了好几声,没有人应。
他又过去敲门,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大中午的,她不在屋里,能去哪儿?王爷都让她减了后半夜的活儿,她现在还能累到睡得像头死猪?
就算真的睡死了,也不至于听不到他的大嗓门儿吧?
他探头,想从门缝和窗缝看进去,然而这些缝儿都被遮住了,他更惊奇了:她还怕有男人偷窥不成?把门窗遮得这么严?
想了想,他走向最近的其他宫女的住处,打听梁红叶现在在哪里。
这些宫女说今儿个一直没见梁红叶,刚才她们去伙房吃饭时,也没看到她,这让西弦更疑惑了:这丫头向来独来独往,深居简出,这种时候能往哪里去?
他边走边摸着下巴想,这几天皇上病情恶化,王爷忧心忡忡,晚上都没睡好,他还是得快点找到梁红叶给王爷弹催眠曲才行。
想到这里,他又到梁红吐的小屋前等。
等来等去,就是不见梁红叶回来,他有些沉不住气了:这个丫头该不是出了什么事吧?
想到前阵子影惊鸿想杀了她的事情,他心里就“噔”了一下,想了想,掏出怀里的小刀,将刀尖伸进锁孔里一扭,锁头就开了。
他推门而进,在屋里东瞧瞧西看看,东翻翻西翻翻,越瞧越翻越不对劲。
这宫里又没有什么会对她感兴趣的男人,她把门窗用帘子遮得这么严做什么?
再说了,这屋里,怎么会有这么浓的药味儿?
屋子很小,很简陋,物品也很简单,都是一些女孩儿用的东西,似乎没什么奇怪之处,但是,床头下的这把小刀是不是太过锋利了?
普通女子会用这么锋利的小刀吗?而且还藏在枕头下,她有什么理由需要这样防身?
难道,她也知道有人要杀她?如果真是这样,看来她真做了什么危险的事情或被卷进危险中了。
角落里有一个装垃圾的竹框,他翻了翻,最底下是药渣子。
他抓起一撮药渣子嗅了嗅,脸沉下来:这是治疗外伤的药!
他出身江湖世家,打小没少受伤,更没少接触过伤员,对各种治疗外伤的药熟悉得很。
她受伤了不成?
出于这份疑惑,他又在屋里仔细搜索起来,结果,在床底深处发现了一个小箱子,打开一看,居然全是药材和纱布——都是疗伤用的!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这下,他目光如炬,巨细无遗地又检查起这间屋子来。
屋子收拾得很干净,几乎一目了然,他几乎没再有什么新发现,然而,他最后扯开折得整整齐齐的被子里,却发现被子里侧溅着数个红点。
这些红点并不明显,但是,他对光仔细看了又看,最终确定,那是血迹!
被子洗过了,但溅在上面的血迹并没有被彻底清除,还留下一些淡淡的印子。
是她受伤了不成?这阵子她似乎相当疲惫,弹琴的状态总是不太好,莫非其实是受伤的缘故?
娘的,他在心里暗叫一句:那些势利眼的太监嬷嬷还敢打她不成?还是说,是皇后的人对她下手?
如果真是皇后的人,她还不早死定了?还能只受皮肉之伤!
越想越古怪,他干脆不想了,将手中的被子折好放回去,出门,将锁头归位,回去禀告王爷。
夜英弦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就指望着西弦找来梁红叶给他弹几曲,没想到西弦一去就是半天,回来时还是两手空空。
西弦不等他开口骂人就先招了:“王爷,我看那个梁红叶古怪得很,我刚才去找她,在她的屋子里发现了一些可疑之处。”
夜英弦盯着他:“说清楚。”
西弦便把自己的发现详详细细说了一遍,最后道:“王爷,她可能受了不轻的外伤。”
如果这事又跟王爷他娘扯上关系,那就麻烦了,他能做的就是闭嘴,什么都不要多说。
夜英弦阖眼,半晌才道:“我知道了,你退下去吧。”
这段时间,他身边的人,一个个都越来越古怪了。
他的母后和皇弟似乎都在有意识地避开他,每次见面,他们都刻意跟他唠叨一些不痛不痒的家常话,他只要一提到紫辰宫迟迟没有全部撤走的近卫军和近卫军天天在宫里搜索着什么,他们就顾左右而言它,或者拿一些没有说服力的理由来敷衍他。
这种被至亲“抛弃”的感觉,令他很不舒服。
另外,他发现母后的身边极少站着那四个令人闻而生畏的高手,东弦一直在暗中盯着琅寰宫,也发现那四大高手中的三人不仅常常与夜轻歌在一起密谋着什么,行踪也极为诡异,似乎在宫里找着什么。
综合种种以及预感,他可以确定,他的母后和皇弟还在找那个人——那个在十年一遇的暴风雨之夜逃走的人!
父皇又病重,连梁红叶都隐藏着秘密,这宫里的人,没一个能让人安生的!
他冷笑数声,起身,穿好衣服,也没跟任何人打声招呼,就翻身而出,往梁红叶的屋子而去。
他现在还找不出母后和皇弟的秘密,但对一个小小的宫女,他就不信他找不出来!
洛红妆一心想着治好夜九的内伤,忘了午后时王爷可能会找她去弹琴。
她处理完放太医的尸体后,一路掩人耳目地走回来,花了不少时间,回到紫辰后又去伙房弄了些吃的,又磨蹭了半天,回到小屋时,已经是下午。
她又累又饿,匆匆吃了点东西,就爬到床上睡了,也没注意到屋子里被人进入和翻过的细微变化。
一觉睡到傍晚,她总算恢复了精神,打水回屋洗了澡,换了衣服后出去。
她出去不久,天色暗下来后,夜英弦从暗处走出来,用了一点小技巧就打开锁头,进入她的屋里。
他已经在附近潜伏了很久,就等着抓她的把柄,挖掘她的秘密。
如同西弦所说,遮住门窗的帘子,空气中弥漫的药味,相当令人不解。
他没有翻查屋子,只是环视四周,而后,目光落在小火炉上的那个锅子里。
揭开竹盖子,锅里盛着水,放着一大碗米饭,有一条鱼、一大碗炖牛肉以及一大碗汤、四五样小菜,盛饭菜的碗碟叠成屹立不倒的三层,这叠碗的技术几乎算得上一门艺术了。
这些饭菜,足够她吃上一天了吧?
她刚才一定是吃过饭才出去,却还能留下这么多剩饭剩菜?
她留着这些是准备当宵夜吃?当宵夜也吃不了这么多,而且,她明显比初见时瘦了不少,完全不像是饭量大增的样子。
这宫里再怎么样也不会缺少吃的,何况这里还是太子夫妻住的宫殿,仅仅是主子们每天吃剩的那些好东西,就够下人们吃个痛快,她没必要提前“储备”伙食。
他的目光,从锅子移到桌面上,桌面上有一个竹盘,竹盘里是又大又新鲜的当季水果,她怎么可能吃得了这么多?
眼睛不由微微眯起,他怎么觉得她这是在留给别人吃呢?
除了这个理由,她还有什么理由要带这么多吃的回来,还好好地留着?
难道,这屋里还有别人?
他又观察四周,没有其他人的痕迹。
这个梁红叶——他咬牙,果然有秘密在瞒着所有的人!
他若是不把她的秘密给挖出来,他就不睡了,累死都不睡!
随后,他不动声色地退出去,继续潜伏在暗处。
这间屋子位于后院最不起眼的一角,离最近的宫女通铺也有相当长的一段距离,因为担心值夜的宫女会影响其他宫女的休息,才会让梁红叶住在这里。
这样的屋子,比柴房和杂物房好不了多少,他曾经想让梁红叶搬去普通的宫女住屋,但梁红叶以不喜人多为由拒绝了,现在想来,她其实就是想远离他人,掩饰她那见不得人的什么秘密吧?
哼,看他戳穿她的小面具!
天彻底黑了。
现在的紫辰宫,为了安全起见,增加了室外挂着的宫灯,看过去到处是灯火,巡逻的近卫军来来回回,但是,这些灯火不会照到最下层奴才住的地方,近卫军们也不会特意保护任何奴才。
临近半夜,紫辰宫一片死寂。
一条人影,宛如鬼魅,出现在梁红叶的小屋附近。
他穿行在最黑暗的地方,无声无息,宛如白天一般畅行,很快就来到小屋前面。
门没锁,他觉得有点奇怪,但也没有多想,只当是她特意为他留的门,又观察了一下四周,没有她警告他“危险”的信号,便推门而入。
为了防止她出了意外、屋里有埋伏之类而他毫无察觉的情况,她和他约定,如果这里有危险,她会在屋外留下某些只有他们知道的信号,如果没有这些信号,那就说明她并没有遇到或发现任何危险。
屋里没有其他人的气息。
他放松绷紧的身体,把门窗关好,点上油灯,看看了火炉上的锅子,点燃炉子,热饭菜。
他总是晚上出去,晚上回来,有时要在外头躲上一个白天,因此会随身带点吃的,但现在已是深夜,他也已经很饿了。
加热好饭菜后,他先喝了那一大碗鸡汤,然后捧着那碗米饭,慢慢地咀嚼。
正文 被抓到了!
太瘦了!他还是太瘦了!他得拼命地吃,努力长肉,待他不再那么瘦的时候,他就可以化身成为“夜轻歌”,然后堂而皇之地逃出皇宫!
花了很久的时间,停停顿顿,将一大锅子的饭菜都咽下肚以后,他终于觉得舒畅了,拿出放太医写的药方,一边在屋里慢慢地来回踱步,一边将上面的内容全部记下来。
他这内伤,必定要治上好长一段时间,他要劳记这个方子。
忽然,细微的响声从门外传进来,似乎有人站在门口。
他迅速将方子塞进怀里,亮出刀子,竖起耳朵:是她回来了?
不对,她一般会轻咳一声,然后推门而来,让他知道是她回来了,而不是这样静静地站在门口。
门口似乎又没有动静了。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躲在一边,摒住呼吸:如果对方闯进来,他就直接杀了!
总之,除了那个女人,凡是见过他真身的人,一个都不能留!
门外很安静,没有任何声音,但是,直觉告诉他,门外有人!
对方,进还是不进?
他很冷静,也很平静。
又过了半晌,在他以为对方可能会放弃的时候,屋门猛然被大力踢开了。
一个人大步而进。
他想都不想,闪身而出,挥着刀子刺下去,动作迅捷利落,一气呵成,没有半点拖沓和犹豫。
然而,在挥刀出去的那一瞬间,他就像中了定身咒,当场僵化,动弹不得。
他一脸震惊地看着对方,手中的刀尖就抵在对方的颈上。
而对方的手指,已经紧紧地扣住了他的颈项。
他再进一步,就可以割断对方的脖子,对方再用力一些,就可以捏断他的脖子。
对方好厉害的武功,几乎不亚于他,但是,这并不是令他震惊得当场僵掉的原因,而是因为——
站在门口的,竟然是他的哥哥夜英弦!
整整四年了!这是四年来,他第一次和自己的亲哥哥面对面!
而这个打小就疼爱他的哥哥什么都不知道!
为什么他逃出来后,第一个跟他撞面的熟人,就是这个哥哥呢?
这下要怎么办才好?
他的脑袋一片空白!
夜英弦也震惊地看着他,看着他这个除了很瘦,几乎跟他弟弟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年轻男子!
这男子还拥有一双跟他弟弟一模一样的眼睛,应该说,这双眼睛比他弟弟的眼睛更像原本的样子!
在他的弟弟受袭中毒,眼睛和嗓子受到损害之前,那双邪魅惑人的眼睛,就是这个样子!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又怎么会有这么像的人?
他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也惊得半晌反应不过来。
对峙半晌后,危机意识和求生意识更强的夜九先回过神来,手一松,手中的刀子掉到地上。
他举起双手作投降状,面露惊慌之色,哑着声音道:“王爷,请听我解释,待我解释完后再杀我也不迟!”
这个男人非常危险——这是夜英弦的直觉。
他知道自己应该马上制住这个男人,将他押到公众之处,审问个清清楚楚,但是,面对这张跟弟弟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庞和眼睛,他没法马上下这个狠心。
而且,他感觉得出来,这个人身体很虚弱,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他何必急于一时?
再说了,他忽然想到,这不就是他了解“秘密”的机会吗?
他若是现在把人交出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