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宣立马炸毛,所有挤压在心中的怒气瞬间爆炸,妈蛋的,纪碧莲还敢给他来这招!
他捋起袖子急冲冲就要上去打人,谢安生怕他有危险,赶紧将他一把抱住:“皇上,切不可冲动行事!”
“卧槽,老子女人有危险啊,谢撞墙你快松开!”
谢安使出吃奶的劲勒住他的腰,反正就是不让他过去。
纪碧莲发出讽刺的笑声,抬头看薇生,话里带刺道:“你看,他竟说你是他女人,好大的面子。”
薇生垂着视线不说话。纪碧莲低头看一眼,见自己的手仍被薇生紧紧拽着,不免觉得好笑:“你握得这般紧作甚,生怕我刺不到你吗?”
薇生轻抿下嘴唇,缓缓抬眸看向赵宣。赵宣愣住,忽然想起出发前曾半开玩笑,交待小宝林千万不要让纪碧莲跑了。一股莫名的情绪涌入心底,酸酸的,痒痒的,竟撩得他鼻头都红了。
他哽住声,朝薇生喊道:“你还抓着她的手作甚!”
薇生一怔,收回视线看了看纪碧莲,听话地松开手。纪碧莲抱怨地吹着手,白嫩的柔荑竟被生生勒出几道红印。她狠狠瞪薇生一眼,这个蠢蹄子,她真恨不得立马戳死她!
地上许明笙已经差不多清醒过来,甩了甩头这才看清堂里剑拔弩张的局势,视线触到纪碧莲,刚想从地上爬起来,被人一把逮住。
赵宣用脚踩住许明笙的手,对纪碧莲道:“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放开她。”原本想逮住纪碧莲,用纪碧莲来威胁许明笙,迫他说出换身的事以及背后主谋,却不想竟小瞧了纪碧莲的胆子。
许明笙趴在地上,朝纪碧莲的方向伸出手,一脸苦情样:“碧莲。。。。。。”
纪碧莲恨铁不成钢地瞧许明笙一眼,她的一生,事事不顺。空有一副娇艳容貌,本想着寻一良人携手终生,却不想半路抛出另一颗金果子。在爱情与名利面前,她犹豫许久,选了名利。原以为就此高位一生,未曾想到自己良心作祟,得到高位后,日日愧疚缠心。百转千回后,她最终回头选择爱情,却不想竟落得如斯境地!
上天到底还要折磨她多久,才肯赐她一段舒心快乐的人生?
纪碧莲想着想着便激动了,热泪盈眶感叹命运的不公。
许明笙叫道:“碧莲,你怎么哭了,你别哭啊。。。。。。。。”
纪碧莲用衣袖擦掉鼻涕眼泪,丫的她都被人逼到这个地步了,还不许她哭么!“闭嘴!”
赵宣焦心,抓狂地冲纪碧莲吼,“妈蛋的,你特么倒是放开我女人啊!”
纪碧莲委屈地瞅他一眼,说得好像她不是他女人一样,真让人伤心。今天这个门,估计她是迈不出去了,倒不如拉个垫背鬼,死个痛快。
她举起簪子,作势便要狠狠刺入薇生喉咙。赵宣一颗心揪紧,“不要!”他发疯一样冲过去,时间在这一刻,分解成一块一块的,每一块都倒映着赵宣猛冲的慢动作。
他的手终是触上薇生的胸膛,正要扑过去为她挡住簪子时,旁边行凶的纪碧莲忽然被甩开,在两米之外的地方倒下。
薇生保留着戳手指的姿势,眨了眨眼睛,目光直直望着赵宣。皇上跑过来作甚,贵妃娘娘身子柔弱,她一根手指就能搞定她。
赵宣冲势太猛,全身的重心都集中在半踮的脚尖上,迷茫地与她对视一眼后,噗通向前摔了个狗吃屎。
薇生摸了摸脑袋,蹲□扶起他,“皇、皇上?”
赵宣艰难地仰起脸,摔得两眼直冒金星,分不清东南西北,乱摸着薇生的手,“有没有受伤?”
薇生摇头,细声道:“没有。”她搀扶他,旁边谢安立马赶来接住赵宣,忧心忡忡地说道:“皇上你也太胡来了!”
赵宣不睬他,好不容易站稳脚步,硬是将薇生全身上下检查了个遍,见没有伤口,这才松下一口气,转头看向和许明笙绑在一起的纪碧莲,愤愤然道:“没想到你竟这般恶毒!”
纪碧莲痴傻地笑着,装作没听见赵宣的话,扭头对许明笙道:“许郎,你看,我们终于又能在一起了。”
许明笙悔得连眼泪都出来了,“碧莲,是我对不住你,是我没用,都是我的错。。。。。。。。”
赵宣没有闲心看他们卿卿我我,直入主题道:“许明笙,今时今日,唯有你将事情交待清楚了,朕才有可能放你一条生路,是谁指使你的,你又是用何法子让朕换身的?”
许明笙大笑一声,“你以为我有那么蠢,反正都这样了,你要杀要剐,随便。能与心爱的人共赴黄泉,乃是本少爷毕生的荣耀。”
赵宣恨不得拿鞭子抽死他。
旁边薇生细细出声,“许公子,你真想让贵妃娘娘跟你一块死吗?”
许明笙脸色一变。这件事是他惹出来的,他本想与碧莲在一起,却从未想过会落得这样的结局,归根结底,终究是他的自私自利害了她。
纪碧莲见许明笙面色犹豫,出声道:“许郎,不要受他们蛊惑,碧莲愿意与你一起赴死,碧莲无悔!”
赵宣扯下一块帷布,默默地搅成粗绳状,他要勒死纪碧莲,谁也别挡着他!
“若是我说了,你能放过碧莲吗?”
赵宣与谢安对视一眼,立马点头答应。许明笙虽然脑袋不太灵光,但关键时刻还是足够谨慎小心的。直到赵宣白纸黑字地写下诺言,盖上皇帝的专用小金章后,才道出真相。
原本他是想着将纪碧莲藏在心中默默怀念,直到有一天,他一觉醒来,发现枕边放了张纪碧莲的画像,以及两行诗文。
诗文的大致意思是说让他莫虚度人生,勇敢追爱。许明笙起初也是怀疑过的,问过许府上下,却无人看见有人偷偷摸摸放过画像和诗文。从那之后,许明笙的枕边日日都有纪碧莲的画像与诗文,久而久之,许明笙见放画像的人不曾有过其他过分行为,遂放松了警惕。
日子一天天过去,情场失意官场无望的许明笙,竟对这放画之人产生了知己的错觉。无论他想做什么事,枕边的信里总会写着该事攻略,简直比活神仙还管用。
“再后来,我想与碧莲在一起的欲念愈发强烈,觉得只要我想,放信的人肯定都会帮我。然后有一天,我对着屋外吼了声:我想光明正大地和碧莲在一起,第二日枕边果然放着一封信,信里教我去西宁街上找个醉酒的道士,并写了具体时间以及说辞。我抱着侥幸的心情,去找道士,不想,真让我找着了!”
赵宣跳脚,太尼玛操蛋了,竟然玩心愿小神仙这招!待他揪出幕后之人,定要将那人鞭得死去活来,然后让那个传说中的道士施法,将他/她变成一头猪!”
薇生蹲□,好奇地问:“许公子,那皇上为何会与我换呢?”
许明笙恨恨道:“因为那个文盲道士写错了我的生辰八字!”
薇生哦地点头,原来是这样。许明笙说出真相前,她生怕自己无意中做了什么事,才引致皇上与自己换了身。现在得知了换错身的真相,她总算可以放下心中的沉石。
待许明笙将藏匿道士的地点说出来后,谢安立马带人前去探虚实,果真找到了道士。本想将道士带回皇宫,哪想道士不肯,非说若想换回来,必须在首次施法的地方进行。
赵宣无奈,只好携了薇生前往许府地窖,让谢安打掩护,一把将许明笙所在的院子烧了,引得许府上下全跑去救火。
地窖中,赵宣小心翼翼牵着薇生的手步下台阶,烛灯尚未照明地窖,深处便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笑声,“哈哈哈哈,小道等候多时,你们怎么现在才来!可苦死小道我了!”
薇生怕黑,下意识蹿紧赵宣的衣角,赵宣回过头拍了拍她的手,轻声哄道:“别怕。”
谢安翻了翻白眼,打着烛灯走过去,光线打在道士脸上,照出一张齿白唇红的脸,虽蓬头散发,面有些许污垢,双目朗朗,一眼便盯上了薇生。
薇生一愣,反射性地往赵宣身后躲。谢安上前将手铐脚链断开,道士喜得哈哈大笑,扭着手腕,伸展筋骨。
赵宣蹙眉,“既然你已经猜到我们会来,那朕也不藏着掖着。”他握着薇生有些发抖的手,目光熠熠,语气坚定:“烦请施法将我们换回来。”
道士似乎早有准备,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他便已经将作法用的器具摆好,嘻嘻笑道:“万事俱备,只差东风。”
赵宣问道:“什么东风?”
道士指着赵宣与薇生,“第二次施法与第一次不同,需你二人心意相通,气息相接,方可成事。”
众人听得云里雾里,道士啧啧叹道,这群没文化没涵养的,非逼他用大白话解释:“意思是让你们亲嘴!施法结束前,不准停!”
薇生与赵宣怔住,互看对方一眼。旁边谢安急得直揪头发,“皇上你倒是照做啊!快亲啊!”
赵宣抬眼对她对视,以前他总想着吻她抱她,真到最后一刻,他却胆怯了。一吻下去,他们就会恢复各自的身份,他再也没有理由再缠着她了。
薇生强装笑颜:“皇上,别等了。”
话毕,她低头吻住赵宣,眼泪倾涌而出。
作者有话要说:起床到现在,终于码出这章,什么都没吃,我快要饿晕了。闪走了。还有一更,大概六点的时候码出来。爱你们。
☆、第三十四章 杜姑娘
咸咸的眼泪滴落嘴唇;沾上舌尖;缓缓涌入他的心窝。赵宣僵住,他虽闭着眼;却能感受到她传来的悲伤感。是他的错觉吗,小宝林竟有着与他相同的情绪;她也舍不得他吗?
薇生试图压制住汹涌而出的泪水,终是徒劳无力,身子因啜泣而微微颤抖。
不准哭;不准哭啊!她在心中对自己低吼,却换来更加多的泪水以及漫天而来的伤感。 赵宣反抱住她,这一次;他没有为她擦掉眼泪。
他吻住她的唇;认真而虔诚,轻啄的每一下,都像是品尝一件异常宝贵的珍宝,他将搂在怀里,他仰着头恨不得将她所有的气息都收入嘴里。
起承转合,情生意动,“小宝林,我很高兴能够遇见你。”
浅尝辄止,心如刀割,“我会遵守诺言,放你离开。”
弦断风停,哀毁骨立,“所以,你别哭了好不好?”
白烟袅袅,自地底钻出徐徐上升,模糊了两人的身影。谢安站在一旁,看着身旁道士用袖子抹眼泪,喃喃念道:“太感人了,小道受不住了。”他俯在谢安的肩膀上,一抖一抖地哭着。
谢安皱起眉头,放低声音,眸子里写满了疑惑:“请问仙人,为何换身时一定要让他们亲嘴呢,可有何法理?”
道士擦干眼泪,摸着后脑勺,语气天真,“这个,我也不知道呀。”
谢安沉思片刻,低吼道:“不知道你还让他们亲嘴!耍猴玩呢!”
说话间,白烟处薇生与赵宣携手走出来,谢安愣住,急忙扑上去,“皇上,换回来了?”
赵宣点头,转眸看向薇生,见她低着头神情黯淡,想说些什么,话到唇边,又咽了回去。
大概小宝林此刻定是尴尬无比,他若再说些多余的话,只会给她徒添烦恼。
他不舍地用大拇指搓了搓她的手心,最终放开她的手,回头正欲吩咐谢安活逮道士,哪想只几秒的功夫,道士竟已凭空消失。
谢安一惊,那人方才还靠在他的肩膀上呢,怎么忽然就不见了?
“罢了。”赵宣沉声道,将地窖打探一遍。“回宫。”
重新换回身体穿上龙袍的感觉,如沐三月春风。对于此次换身的事,赵宣深恶痛绝,誓要将背后人给抓出来,与谢安日夜钻研了好几天,却并未取得大的进展。
线索到许明笙这里就断掉了,背后之人所书字体皆是模仿市井话本的标准字体,查遍许府上下,都没查出个所以然。
谢安寻问对此次事情的惩处时,赵宣并不急着回答,“朕觉得,背后之人倒像是有意挑衅朕。无论朕如何应付,输的那个都是朕。其一,若是换身成功,国家必乱。其二,若是换身失败,朕必重惩纪家和许家,朝之重臣去二,朕不但没捡着便宜反倒吃了亏。”
谢安道:“那皇上认为,到底是何人在背后作祟呢?”
赵宣深思,答道:“定是个神经错乱的聪明人。”
谢安扯了扯嘴角,这不是废话吗!
“纪贵妃和许明笙如何处置?”
赵宣沉吟,道:“将他们两个关进天牢,对外就宣称是暴毙身亡。分开关,要那种隔着铁栏杆的,先关上个几十年,待以后朕记起了,再将他们丢边疆充军去。”
谢安咽了咽口水,还不如直接杀了他们呢,好歹落个痛快!
“那杜宝林呢?”
赵宣抬眸瞪他,放下手里的奏折,走到谢安面前,神情严肃,面容冷峻:“谢安,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不准动她。朕说过,定让她如愿出宫,君子一言九鼎,你别想动歪脑筋。”
谢安绷着脸,他始终想不明白皇上为何如此信任那位杜宝林,换身一事牵涉太广,国家秘密当前,少一个相关人员比留一个相关人员,要来得有用。
“要不将她留在宫里?”
赵宣沉默,他何尝不想将她留在宫里,兴许是因为换身的缘故,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对一个女子产生过这般的眷恋之情。但他每次一动留下她的念头,脑海里总是浮现她谈起回家时的兴奋模样。
比起皇宫,回家才是她的最终心愿。比起勉强,他更愿意放她自由。
自换身成功后,薇生仍然住在长乐殿。长乐殿与正华殿挨得紧,赵宣却一次都没有来瞧过她。
薇生倚在窗前,手里拿着铜镜,左右照着自己的模样,小手捏上脸颊。终于换回来了,她真怀念她这肉肉的脸蛋。
放下铜镜习惯性地往窗外探,那窗正对着台阶,若是有人自殿前路过,一眼即览。过了明天,宫里的一切都跟她没关系了,没有侍寝记录的杜宝林,即将恢复成五年前那个傻傻的县官之女。
想了五年的亲人和小镇,不知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细想一下,心里竟激动起来,倒想马上插了翅膀飞回去。
窗外有人影掠过,薇生心一跳,仿佛等候已经,急急地跑了出去。来人是阿东,给薇生来送饯别礼的。
薇生出宫的事,刚一传出来,后宫众人皆是震惊。谁也无法理解杜宝林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不作死就不会死,放着那么盛宠不要,巴巴地想要跑出宫。但绝大多数人还是很高兴的,少了个竞争对手,对于她们而言,减压不少。
换身的这些日子里,以往要好的宫人们渐渐疏远薇生,大家都想往上爬,利益相争的问题前,最容易区分真伪战友。阿东始终一如既往地支持薇生,单就这一点,就足够让人觉得心暖。
薇生本以为来的人是正华殿的宫人,见到是阿东后,眸子里闪过一丝失望,却快速掩藏起来,微笑着将阿东迎入殿里。
对于恢复成温婉软糯的薇生,阿东表示不太适应。将自己选好的送别礼物交到薇生手里后,又从腰间掏出一块腰牌,道:“这是方才丞相大人让奴才转交给您的。”
薇生懵懂地接过腰牌,见上面刻着大齐国相四个大字,右下角标有谢家特有的标识。她嗫嗫问道,“是、是皇上让丞相大人送来的吗?”
阿东一怔,“奴才不知道。丞相大人说了一大堆,我只听懂了最后两句:腰牌全国通行,以谢姑娘大恩。”他凑过头来,好奇问道:“难道您帮了丞相大人什么大忙吗?这块腰牌可是丞相府的专用,见牌如见人。”
薇生眸子一淡,听阿东这话,想来这块腰牌不是皇上的意思,只是谢大人自己的好意。
薇生拿了牌子,怏怏不乐。她一苦脸,阿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