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给他们添麻烦!”
她郁闷了,“说得我好想得了什么大不了的病似的,我不就是一个感冒吗?而且现在也好多了。”
“好多了就留下来工作!更不需要回去了!”他脸色沉了下来。
她咬了咬唇,不说话了。
见她这样,他语气又柔和了一些,“听话,别小孩子脾气。”
“我哪里小孩子脾气了?”她不满他总这样说她,“我三十岁了,哪里小孩子脾气了?”
“是吗?我看你越长越小,昨天还二十三,今天十三了。”他继续吃他的早餐。
她不服气地抬头看着他。
他垂着眼,睫毛长长的,微微上翘,深深的双眼皮,微陷的眼眶,鼻梁高挺,这样的五官轮廓恰合了那几个字,真是上天精雕玉琢的宠儿。
他觉察到了她的目光,也抬起头来,“看我干什么?”
她轻轻搅拌着碗里粥,“宁老师,我觉得,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怎样?”他看着她,一脸平静,“怎样不好?”
她搅粥的动作慢了下来,踌躇,“宁老师,昨晚真的谢谢你照顾我,可是,我们这样整晚在值班室,还……”她咬了下唇,接着说,“还睡一起,科室里值班医生和护士都知道了,只怕影响不好。”
“嗯。”他点了下头,“那今晚去内科开个床。”
“……”她瞪他,难道今晚她还不回家吗?“宁老师,这根本就不是在哪里开床的问题,而是你这样贴身照顾我,让别人怎么看?会有流言蜚语的。”
他看了眼她,“你觉得,我什么时候在乎过别人说什么?”
“可是我在乎!”她认真地强调。
他于是沉默。
“宁老师,毕竟……我现在是进修医生,毕竟……”毕竟,她不敢承受他太多的温柔,温柔是海,沉迷的结果是溺水,无法自救。只是这句话,她说不出口。
他仍低着头,看也没看她,追问,“毕竟什么?”
她也沉默。
“毕竟你还要嫁人是吗?”他问。
她一愣,再次沉默。
他没有再说话,继续吃他的早餐,一直到吃完。
她慢慢吞吞地,一点点挑着她的粥,食之无味。原本生病就没有胃口,吃着这没有味道的白粥,更加影响食欲。
“不想吃吗?”他吃完以后,看着她那没吃几口的早餐。
“没胃口。”她注意到一旁的酱菜,他给他自己买的吧,他也没怎么动。
他观察到她的眼神,终是无奈,“你在喝中药,最好不要吃这些。”虽这么说着,却动手给她加了一点在她粥碗里,“吃一点点吧,别吃多了。”
说完,站起身来,准备走。
“宁老师。”眼看还不到上班时间,她叫住了他,刚才的问题还没解决呢,他还没给答复。
他重又坐下来,久久地凝视她,看得她头都抬不起来了。
忽的,他伸出手来,给她整理着鬓边的头发,指尖不时擦过她的耳朵,微微的痒。
她的耳朵在他指间渐渐泛了红,头也垂得更低了,才听得他的声音响起,琴弦铮吟般清悦,“流筝,心里坦荡,问心无愧,就不怕人说。我该怎么对你,我自己比别人清楚,不需要向别人解释,你也不要有心理负担,不管怎样,我们在一起那么久,照顾你已经成了我的习惯,你回来,我仍然会继续照顾你,直到……”
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她怔怔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要说直到什么,直到她找到幸福吗?
他眼中水样柔和,“不要想太多了,我说过,如果真的影响到你嫁人,我会帮你去解释。”
是吗?她仍然那般怔然注视他。
他转而摸着她头顶的头发,像从前那样,“所以,开心点,就像这段时间一样,在我面前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要顾虑,做你自己就好。”
想怎样就怎样?她这段时间在他面前真有这么放肆了吗?
“我去办公室了,把早餐吃了就休息,如果实在闲得没事,帮我整理撰写资料,前提是你可以的话,等下我把电脑拿给你。”他站起身来。
流筝,心里坦荡,问心无愧,就不怕人说。
不管怎样,我们在一起那么久,照顾你已经成了我的习惯。
如果真的影响到你嫁人,我会帮你去解释。
看着他的背影离去,他说的话一句句在耳边回响,最终,默默低头吃着酱菜,默默把属于她的早餐全部吃完。
他去办公室打了个转,真的给她取来了笔记本,指着一个叫做神外微创新探究的文件夹,要她研究资料。
“如果头不疼就看看,头疼的话一定要休息。还有,科室里我会跟其他人说你病了,在这里休息,你不用担心闲言闲语。”他交待了这几句,走了。
她坐在桌前,面前是他的笔记本,心头莫名跳得很快。
在她看来,每个人的笔记本里都是一个私人世界,她从不去动别人的笔记本,就连她和他还在婚姻期的时候,也从来不动他的,这是她第一次碰。
失笑,笑自己的紧张。
他说,心里坦荡。他说,问心无愧。他把笔记本就这么交给她。所以,他心里的确是坦荡的吧。
暗暗摇头,抛去杂念,开始读他的文件。
先一个一个打开浏览一遍,惊讶地发现,这里简直是他毕生所学,内容太多太丰富了。
第一个文件是提纲和目录,大章节小章节清清楚楚,第二个是理论知识,第三个是文件夹,里面各种病例。
至此,所有的杂念都消失,她全心投入到这些资料里。
这不是一天两天,或者十天半月能理清楚的,她从头开始,一点一点蚕食,头脑竟然慢慢越来越清晰。
有些东西跟课题组的内容是重复的,可是,也有更多的探究,她自己打开文档,慢慢一边理解一边用她的叙述方式来消化。
时间过得很快,这么一看,一个上午过去了她还恍然不知,直到他再次出现在值班室门口,她才惊讶,这么快?他手术都做完了?
他此刻脸色有些不好看,一进来就把笔记本给没收了,“阮流筝,我后悔把它给你了。”
“怎么了?”之前一心在看文件,没有感觉,现在又感到有些头痛了,不自觉皱了皱眉。
“你就这么看了一个上午?”他拧着眉问她。
“嗯。”她点点头,“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
“午饭没吃?”
“……”她笑了笑,“忘记了……”
“体温没量?”
“……忘记了。”她摸了摸额头,好像又有些热了。
他锐利的眼神盯着她,然后突然伸手摸她的脖子,变脸,“又发烧了!”
她被他盯着,莫名心虚。
人一旦心虚了就会用高声来壮胆。
于是她不服气地道,“还不是你个庸医!还专家教授!连感冒都治不好!”
门口传来噗嗤一笑,他和她同时往外看,只见程医生笑嘻嘻在那挤眼,“阮医生,这敢说宁老师是庸医的,也只有你一个人了!”
第99章 像亲人一样
下午,热度果然反复而来,她被强令躺了回去,笔记本真的没收不给了。
发热、喝药、退热,相同的过程。
在下午又一次退热之后,她感觉真的轻松了不少,在值班室百无聊赖,想去办公室做点事情,刚跨出值班室门,想起一件事来,她在这避了一天,办公室诸位同事是什么想法?尤其对她和宁老师的关系。虽然他说过她不用担心,但是…颏…
迟疑之间,谭雅匆匆从病房回来,经过时冲她笑,“流筝,好些了吗?”
阮流筝惊讶,“你不是昨天才值了晚班吗?又上班?夥”
“替小芸的下午班。”谭雅停下来,表示歉意,“流筝,你看我忙得脚不沾地的,也不能照顾你。”
阮流筝注意到谭雅眉角有一块淤青,不禁伸手去触了一下,“你这儿怎么了?”
“哦。”谭雅低头避开了她的手,有些尴尬,笑着说,“不小心撞到桌角了。你不烧了吧?”
“好了。谢谢。”她发现谭雅的眼角也有些红,原本想问谭雅的一些话,也不好意思问出口了。
哪知谭雅却主动把她拉进值班室,悄声问她,“流筝,本来我们说有时间就好好聚一聚,说说话,可是你都来北雅几个月了,还一直没找到时间。流筝,我不是八卦打听什么,只是昨晚……”
阮流筝知道谭雅说什么,这也是她心里担心的,当即拉住了谭雅的手,“谭雅,是不是他们都在说些什么?”
“没有没有。”谭雅忙道,“有宁至谦在,他们会说什么?宁至谦什么解释都给你做好了,这点你放心,我只是在想,你们现在是在……”
谭雅欲言又止,可阮流筝明白她的意思,苦笑摇头,“没有,他是个老好人你又不知道,如果昨天是你病了,他也会照顾你的。”
谭雅却笑,“算了,我只是觉得,宁至谦和你很可惜。我们大家都不知道当初你们怎么就离婚了,宁至谦从来不说,你也不会说。这么多年了,宁至谦一直一个人过,生活里除了手术就是带宁想,对每一个人都好,就是对他自己不好。我们三个认识八/九年了,看着他这样我心里挺难过的,当然,我是女人,我能明白,能走到离婚这一步,你一定更苦。但你现在回来了,我看你们的相处,还跟从前一样好,我真觉得挺神奇的,世界上没有你们这样的离婚夫妇,离婚成朋友的就少之又少了,大多都成了仇,或者陌路,可你们,却还像亲人一样,所以……”
阮流筝听着,又想起了他昨晚说的那些话:不管怎样,我们在一起那么久,照顾你已经成了我的习惯。
谭雅不说,她还没想到亲人两个字,这一说,她有种恍悟,他也曾说过,人在一起久了就会有感情,这种感情,莫非就是亲人之情?
深想之后,她愈加确定了。
他们之间没有谁对不起谁,没有别人离婚的那些爱恨情仇,所以,不会成仇。她曾经倒是想过陌路,然而,现今也不是。
于是笑了笑,“大概吧,我们仍然像亲人一样。”
如果真的多了一个亲人,她还是欢喜的。
谭雅没有再说别的,只是看着她,握住了她的手,“流筝,没什么,我、你和他,我们都是好朋友,我只是希望你们都开心幸福。”
“我知道。”阮流筝抱了抱她。
忽的,一颗小脑袋从门外探了进来,肉乎乎的脸,圆溜溜的大眼睛,轻轻地一声,“妈妈。”
宁想来了。
“雅姨。”宁想走进来,看见谭雅,也很有礼貌。
谭雅听见宁想对流筝的称呼虽然惊讶,不过也只是一笑,“想想来了。”
“嗯,妈妈病了,我来看妈妈。”宁想拉住了阮流筝的手。
“好,那我忙去了,想想陪妈妈吧。”谭雅笑着离开。
阮流筝怕自己感冒传染给宁想,戴上口罩,跟他隔得远了些,“想想一个人来的?”
宁想偏偏要靠近她怀里,“不是,奶奶和我一起,我走得快,奶奶走得慢。”
正说着,温宜也来了,手里提着一个汤煲。
“奶奶!”宁想把温宜拉进来,眼睛笑起来亮晶晶的,“妈妈,奶奶给您炖了汤。”
“伯母,怎么好意思麻烦您啊。”
阮流筝赶紧请温宜坐下。
温宜笑道,“是宁想记挂你啊,早上去幼儿园的时候特意交代我要给妈妈做好吃的,他下午要去看妈妈。”
宁想被说得腼腆起来,贴着流筝,嘻嘻地笑,甜甜地叫妈妈。
温宜把汤盛出来,倒给阮流筝喝,“鸡汤,我去了油,炖得很清淡的,多吃点。”
“谢谢伯母。”这样的盛情,她只有接受。
“妈妈,您喝,我先去找爸爸。”宁想松开了流筝。
“小心点,别摔着。”阮流筝叮嘱一句。
“知道了,妈妈。”宁想欢快地跑出去。
然而,刚刚出去,就听见外面传来他的一声惊呼,“哎呀!”
阮流筝和温宜都是一急,两人立即跑出去看,原来宁想是真的摔倒了,此时正自己从地上爬起,还对身前的人说,“对不起。”
温宜和阮流筝走了过去,轻声问,“怎么回事啊?宁想。”
宁想却难为情地道,“奶奶,我跑得太快,不小心撞到人了。”
“哦,对不起啊。”温宜拉着宁想再次道歉。
阮流筝也拉住了宁想另一只手,看着眼前被宁想所撞的人,正是蔡大妈的女儿娟子。
宁想和温宜连续对娟子说着对不起,可是,娟子却愣愣的,不回话,也不动。
“奶奶……”宁想见她这样,也有些害怕了,看着奶奶。
“你好。”阮流筝把宁想护在怀里,“刚刚小孩不小心撞到你,是不是撞疼了?需不需要检查一下?”
恰在这时,宁至谦的声音响起,“怎么了?”
“爸爸!”看见爸爸,宁想像见了救兵一样,挣脱奶奶和阮流筝的手飞快跑过去了,抱住爸爸的腿,小声问,“爸爸,我是不是闯祸了?”
娟子突然之间活了过来一般,只是慌里慌张地,对阮流筝道,“哦,阮医生,不好意思,我没事,孩子呢?孩子没事吧?”说完回头看宁想。
宁想躲到了宁至谦身后,只露出一个头来往外看,“我没摔疼,阿姨,您疼吗?”
“不,不疼……”娟子看着宁想,眼神有些奇怪,然后又看了看宁至谦,急匆匆地跑掉了。
“怎么回事儿啊?”阮流筝觉得奇怪。
“没事儿。”宁至谦牵着宁想走近,“刚刚她来跟我说,蔡大妈的手术还是要做的,让我们重新给定个日期。”
阮流筝点点头,觉得大概娟子是担心她妈妈的手术吧。
“宁想,你不是说带了鸡汤来吗?在哪呢?”他低头问儿子。
宁想瞬间将刚才的事忘了,露出欢喜的笑容,“嗯!带了!妈妈还没喝呢!我找您来了。”
“我还有点事,你们自己先玩着,下班一起回去。”他拍拍宁想的头。
“好!”宁想乖巧地回到阮流筝身边,仰起小脸,“妈妈,我们不耽误爸爸工作。”
阮流筝一笑,这孩子真是十分懂事。于是和温宜一人牵着他一只手回了值班室。
宁想边走边掏口袋,从里面拿出一张小卡片来,递给流筝,“妈妈,还有这个,我差点忘记给您了。”
阮流筝接过一看,是一张粉红色小纸板,画了太阳青草花朵,写着字:祝妈妈早日康复。落款是想想。旁边画了一个大笑脸。当然,康复都是写的拼音。
“妈妈,想想给您的祝福卡。妈妈喜不喜欢?”宁想眼里充满了期待地问。
“谢谢想想,我可喜欢了,是想想自己画的吗?”她把卡片收好,摸了摸宁想的脑袋。
“嗯!妈妈,您喝鸡汤,快坐下喝。”宁想把她按到凳子上,端起了小碗。
温宜也催道,“快喝吧,凉了就不好了。”
第100章 又是一年叶落时
那晚,宁想说,妈妈病了,要陪妈妈吃饭。对于流筝来说,是没有办法拒绝宁想那双眼睛的,所以,四人一起在外面吃的饭颏。
因为流筝生病的缘故,宁至谦不准她开车,而且语气还十分霸道。她原本想反驳一两句的,被他眼神一瞪,又被宁想嘻嘻哈哈一拉,她的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