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宜乘着宁家的车走了,宁想则牵着阮流筝的手,“妈妈,您开车了吗?”
“嗯,开了,我们去车里吧。”室外温度很低,她也怕冻坏了宁想,赶紧带着他上车。
宁想很乖地爬进后座,“妈妈,没有安全座椅,我坐后面,乖乖地系安全带,不乱动。”
“好!”她觉得宁想真的太乖了,得益于他教得好吧,这表现,简直比她家阮朗还懂事。
等了不多一会儿,宁至谦也出来了,宁想开了车窗,用力招手,“爸爸!爸爸!这里!”
宁至谦听到呼唤走过来,也上了车,和宁想坐在一起。
车内空间被他侵入以后,阮流筝就觉得有点怪怪的,这是要三个人同坐一辆车吗?他不自己开车了?也不打一声招呼就理所当然地进来了……
“走吧,先找个地方吃饭。”他对着驾驶座说。
那就是跟她说了?称呼都没有一个,特别地理所当然……
“你知道我们要去哪?”难道他和宁想约好的?
“不是去买狗吗?”他说,“买狗也要先吃饭。”
可见真的是先说好的……既然是说好的,为什么这一整天了就不事先跟我说一声?
第126章 每个月那几天
她有点被吃定的感觉!
跟宁想无关!
跟他这当爸的有关嗄!
她忍了忍的,因为自阮朗的事以后,她就一直在拉远和他的距离,除了那晚一起吃烤串以外,她在他面前保持着客客气气的态度,不近不远地和他共事弛。
可是,她没有忍住!现在表达一下自己的情绪也没什么关系吧?
如此一想,她将车门一开,“我不知道去哪吃饭!你来开!”
然后下车,打开他那边的车门,赶他下来。
他看着她,忽而眼眉间舒展开来,似乎有几分愉悦的,“好,我来开。”
他下车的时候,肩膀处的衣料刮过她的脸,刮得她皮肤上一阵麻痒。
她脸颊烫了烫,皱皱眉,上车,和宁想坐在了一块。
宁想眨巴眨巴了眼睛,“妈妈,爸爸又不乖了吗?”
看见宁想那双水润润呼闪闪的大眼睛,内心再有不平也偃旗息鼓了,伸手将宁想搂了,“没有不乖,你爸爸很乖,宁想也很乖。”
“那妈妈为什么生气?”宁想还是很喜欢妈妈抱他的,忍不住在她怀里蹭了蹭,问。
“我没生气。”她下巴颌儿在宁想头顶上蹭,安抚这个敏感的小家伙。
宁想这才笑了,“妈妈,那您是不是到了每个月的那几天?”
“……”阮流筝顿时僵住了,这小孩在说些什么?如此早熟?
在前面开车的宁至谦听了也差点没绷住,马上摆起了父亲的尊严,“宁想!谁教你这些乱七八糟的?”
宁想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委屈地看看爸爸,又看看阮流筝,“是……是……上次小囡姐姐说的,她说大伯母每个月的那几天就会脾气不好,老训她……”
宁至谦想起了那个令人头疼的大侄女,实在太皮,大哥又是个宠女儿宠到没底线的,不是大嫂端着点,小囡只怕要翻了天去,只是小囡也不过几岁的人,哪里懂得什么每个月的那几天?
正想着,宁想又慌了,在后面道,“爸爸,您别告诉大伯母啊,小囡姐姐会挨骂的……小囡姐姐说,是大伯说的,说大伯母每个月都有几天不舒服,心情不好,才会容易生气。”
“……”宁至谦也无语了,难怪大哥的损友们都叫他木头……
阮流筝终于被宁想这个小家伙逗笑了,想起曾经的大哥和大嫂,很久没见了,大哥那个木讷又温柔的男人,对大嫂是真的心疼,想当初,她还遵大哥的命,假扮大嫂的小粉丝去送过蛋糕呢。
想起来便不自觉问了,“大哥和大嫂有孩子了?叫小囡?”
“嗯。”他边开车边道,“你都走了这么多年了,还没孩子呢?”
“也是……”她感叹,“不过,小囡这名字倒是挺省事,小名?”
“不是,大名!”宁至谦当初听了这名字也觉不可思议,“大哥执意要叫这名字。”
她听了倒是十分能理解,“挺好,宁小囡吗?证明了大哥对大嫂的深情。”
“那我为什么叫宁想呢?”宁想忽然插嘴问。
一时,谁都没说话了。
“是因为妈妈不跟我在一起,会想我吗?”没人告诉他,宁想只好自己猜了。
阮流筝微微一笑,只是抱着他,不说话。
开车的他低声答了句,“是。”
宁想于是很满足地靠紧阮流筝,“我喜欢这个名字。”
阮流筝还是什么也没说,可是她知道不是这个原因。
“我为什么叫宁想”这个插曲让车内有短暂的尴尬,不过很快过去了,因为宁想有太多的话要跟妈妈说,而宁至谦反正很少说话,所以,很快就被忽视了,车内只剩下宁想和阮流筝的声音。
“妈妈,那您到底是不是每个月的那几天?”
“妈妈,您有没有不舒服?”
宁想一连串的问题,问得阮流筝招架不住啊……
“妈妈,你是不是喜欢圣诞老人?”宁想摸着阮流筝大衣上毛茸茸的纤维问。
“宁想!”前面开车的人突然出声。
宁想不明所以,却住了口,停止了这个话题。
不过,只短短一会儿,小嘴又不安分了,“妈妈,您知道吗?有奇怪的人进幼儿园来给我吃的。”
“谁啊?”这句话引起了宁至谦和阮流筝的重视,顿时异口同声。
“不认识……我好像见过……又记不得是谁了……是很久了,还没放假的时候……”宁想挠挠脑袋。
“任何人给你东西都不能吃,也不能跟着别人离开幼儿园,只能等奶奶来接你,知道吗?”宁至谦的声音变得十分严肃。
宁想懂事地点头,“我知道!我没吃,老师把她赶走了。”
过了一会儿,怯怯地问,“那……妈妈来接我,我可以跟妈妈走吗?”
阮流筝无法回答了,她好像没有立场去接他,幼儿园老师也不会让她接走吧?她不是他名正言顺的妈妈。
前面的人又说话了,“那得下次爸爸先去幼儿园在老师那登记一下才可以。”
“好!”宁想欢喜起来。
阮流筝心里却在叹,她去接宁想?只怕是遥遥无期啊,他能不能别给孩子希望?
一路和宁想说着话,也没问他去哪里吃饭,他直接把她和宁想拉到了左辰远的餐厅。
她有些迟疑,要来熟人家吃饭吗?这明显的“一家三口”多尴尬?
“放心,老板不会在店里当服务员的。”他沉着脸说。
“……”她牵着宁想,努了努嘴,这么能看穿人的心思,怎么不学心理学?
结果,他加了一句,“别忘了,我的专业就是看脑袋瓜子的!”
“……”真是逆天了!
左家大哥左辰远用餐厅给他宠爱的宝贝老婆打造了一个童话王国,只因为他老婆是只吃货,只因为他老婆曾说过一句,左胖,你长大了当厨师吧,就可以天天给我做好吃的了,他长大了之后便真的开了餐厅,连锁的主题餐厅,已经开了一家又一家。
所以,熟知他们故事的人,坐在这样的餐厅里吃饭,不知道吃的到底是故事,还是美食。
不过,再美好的故事,那也都是别人的故事,宁至谦这些朋友,每一对人的故事都是感天动地的,每一个男人都是深情不渝的,包括他自己也是,只不过,她是他故事里的那个乱数,而并非主角而已。
宁想却是非常喜欢这样的餐厅,毕竟童话主题,一时忙着对餐厅里每一个摆件好奇,也没跟她说话了。
“流筝……”
他叫了她一声,可还没说话,她的手机就想了,他只好闭了嘴,看着她从包里摸出手机来,轻言细语地接电话。
“喂,薛先生?”来电显示是薛纬霖。
“流筝,还没下班呢?”薛纬霖在那边问。
“下班了,但是临时有点事儿……”她想起昨晚约好的,今天要商讨西施和饭饭的终生大事。
“哦,那算了,我在小区里遛一圈了,还没见你,西施也不安分,到处找饭饭呢,小姑娘一点也不害臊,就等着我们俩给她商量婚事。”
阮流筝笑了,“改天吧?怎样?明天?”
“好,明天等你,我可是真的在设计婚纱了!”
阮流筝大惊,她本是一句玩笑话啊!却也笑容灿烂,“你不是吧?当真啊?”
“当然是真的!我对终生大事一直很认真!”
阮流筝的笑容就没离开过,“说得跟你结婚似的!”
薛纬霖嘿嘿一笑,“也差不多!好了,不耽误你了,明天见吧。拜拜。”
“拜拜。”阮流筝挂了电话,发现宁至谦在看着她。
“我怎么记不得你有姓薛的朋友?”他漫不经心地问了句。
她的态度也是漫不经心的,“我的朋友你又不是全认识。”
“你今天本来跟他有约?”他再次问道。
“嗯,本来说好去办一件事的。”她没打算说西施和饭饭结婚的事,这么幼稚的事情只怕不入他
的眼,懒得听他批驳。
第127章 不是一个善于撒谎的人
“谁要结婚?朋友?”
“嗯……”她含含糊糊过去了,两只小狗结婚这种事,跟他说了他会怎么想?说荒唐吗?想到她过去费尽心力逗他笑,他都是淡然以对,完全不感兴趣,所以,这样荒诞的事情还是别跟他说吧,本来,她现在也不是过去的她了,没必要事事跟他报备。
他看着她,眼中莫可名状的意味,“你多了很多朋友?嗄”
想到西施和饭饭,她唇角弯起笑意,“是啊!弛”
他白皙的手指握着水杯,指尖贴在玻璃杯壁,被压扁,微微泛着白,“看起来你的朋友让你开心?”
“嗯!”她点头,饭饭加入她家后,的确带来很多欢乐,“尤其是最近新交的那位朋友,简直成了我欢乐的源泉!”
他垂下眼睑,低头轻轻喝了一口水,杯子放下,落在餐桌上,发出脆脆的一声,“哦?这么好的朋友?叫什么名字?”
“嗯……它叫饭饭!”她莞尔一笑。
“范范?”他一时不知这是哪两个字。
“对!”看着他迷茫的样子,她觉得好笑,更增了逗弄他的兴趣。
“男的女的?”
“呃……男的。”饭饭是个男孩子,还是个帅小伙呢!
他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菜上来了,他默默开始吃东西,宁想忽然眼睛一亮,喊道,“左伯伯,左伯母,依宸姐姐!”
阮流筝头大,说了不要遇上熟人,还是这么巧。
来的三人是左辰安,阮朗的大BOSS,和他的妻女。
左辰安兴致特别好,索性一块吃了,不过,倒没有对她和宁至谦的关系表示出特别的兴趣,好像也知道她回来了,只一笑,“流筝,好久不见。”
左辰安身上有一种让人不太容易靠近的气质,也许是传说中的艺术家气质吧,如今又是阮朗的老板,她站起来,些微拘谨,“左二哥,好久不见。”
左辰安笑笑,转头对身边的妻子说,“人家流筝都是医学硕士了,很快就会成为外科一把刀,你呢?一个小护士,只怕现在连针都忘记怎么打了。”
夏晚露一双美目,嗔了他一眼,“还不是你。”
一个微笑,一个转目,便倾尽了两人所有的温柔,所以,有人说,幸福的人,是可以从脸上看出来的。
阮流筝看着他们,唇角含笑,夏晚露是为了他放弃了自己的工作,其实,人生可舍可得,当初的她,不也是为了一个人放弃了出国的offer吗?只不过,夏晚露的放弃得到了她想要的结果,而她得到的,是另一个结果。
宁想已经跟左依宸玩在一块了,在左辰安和夏晚露的甜蜜互动结束以后,她才道,“左二哥,阮朗在公司给你添了很多麻烦吧,谢谢你对他的关照。”
左辰安微笑道,“他挺好,挺有天赋的。”
这简单的两句话里,有好些玄机。
按理,左辰安是最顶头的大BOSS,他的职责不是去关注一个刚入行的新人表现怎么样,而他关注了,还给出这样的评价,证明是真的在照顾阮朗。
其二,她的直觉告诉她,阮朗的表现不怎么样。左辰安和她都是聪明人。她并不知道阮朗是否真的添了很多麻烦,只是这么一说,但他这句话,却没有否认麻烦一事,可见左辰安以为她已经知道阮朗所添的麻烦了,而且,左辰安的夸赞只是夸他有天赋,聪明圆滑如左辰安,是不会说阮朗不好的,但天赋一词,在她听来,并不是夸赞。
心中有了事,心思便沉重起来,吃饭也吃得有些心不在焉。
不过左辰安和萧伊庭不同,她不说话,他不会像萧伊庭那样时时把她强拖进话题里,这顿饭,比跟萧伊庭在一起时吃得安静多了。
饭局结束以后,要带宁想去买狗,便在餐厅门口与左辰安一家告别了。
去宠物店的路上,阮流筝显得心事重了些。
他开着车都注意到了,问她,“怎么了?”
她摇摇头,阮朗的事不想再对他说,不想再跟他增添任何麻烦。
可是,他却道,“阮朗已经在改了,对他有点信心,明年应该会表现更好,左辰安刚刚也说了,他很有天赋。”
“……”竟然一语道中她的心事。
既然说中了,也没什么可瞒的,她问道,“阮朗到底闯了那些祸,你告诉我。”
他沉默了一会儿,“平时演戏不积极,跟导演各个大明星套关系积极,常常请假出剧组,还跟一个跑龙套的女演员闹绯闻,那女演员就是廖杰的女人,然后出了廖杰举报那件事。”
他每一说句,阮流筝心里就沉了一分,最后简直无脸再面对他。
“你怎么都不跟我说?”她抬不起头来。
“跟你说有什么用?不是徒增你的烦恼?阮朗现在已经二十三了,路要靠他自己走,你还能再牵着他?再者,我管他只怕比你管他还有用。”
“可是……”她嗫嚅了半天,可是你毕竟是外人这句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最后改成,“你以后还是不要管他了吧,告诉我,我会告诉爸妈的,那是我们家自己的责任。”
他低低的一声责备,“告诉你爸妈,又把你爸气着吗?”
“……”她无言以对。
“你安心做好你的工作就好,你看看你现在从早忙到晚,不时还要加个班,有时候走着路都打呵欠,有时间好好在家睡觉休息,不要操这些闲心了。把身体搞垮了,你连手术台都站不下去,你还怎么实现你当阮一刀的梦想?”
身边的宁想轻轻拉了拉她的袖子,可爱的童音响起,“妈妈,知错就改还是好孩子呢。”
她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把宁想抱在怀里。
宠物店到了,宁想在诸多小狗中欢喜地挑来挑去,挑得眼花缭乱,却不知道要挑那只,拉着阮流筝问,“妈妈,您买的是什么狗狗。”
“我买的是西施犬,就是这种。”她指指店里的西施犬。
“就是您照片上的吗?”宁想仰着头笑着问。
“是的。”想必朋友圈那张照片宁至谦也给宁想看了吧。
“那我也要西施犬。”宁想指着其中一只,“爸爸,我买这个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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