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默默计算,八年前他还是个小医生,就将他自己工资收入忽略不计了吧,温宜管着公司和家中财务,每个月给她的家用和另打给这个独生儿子零花的钱,她数零就数得眼花,更别说年底给他的无股份分红了,对,他在公司一点股份没有,但是温宜的钱直接给他一半。
另外,宁家这一房就这一个宝贝儿子,宁守正跟他关系又不好,自然也是不停打钱来改善,他倒好,见了老爸跟见陌生人似的,拿钱却拿得毫不手软……
然后,他现在是一流的大医院里神经外科主任,这每年的收入……
正算着,他回头看了她一眼,“在算我的钱吗?”
“……”是她的心理活动都写在脸上吗?
“挺称职的管家婆!”他进厨房打开碗橱,从里面拿碗。
“谁管你钱了?跟我有关?”她看见干干净净的厨房,还有码得整整齐齐的水果。
“当然有关!”他捧着一叠碗出去,“冰箱里有喝的,你要喝什么拿点出来。”
她打开冰箱一看,有牛奶、纯果汁。
她拿了两瓶果汁出去,听见他继续说,“比如这房子可以租给你一个房间,租金呢就不用付现金了,养我抵账啊!”
“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可以拒租吗?”她现在越来越发现他胡说八道的本事了。
“不可以!”他一丝不苟地将菜从外卖盒倒至碗里,“你可以选择怎么养,素养?还是荤养?”
她想了下,“你知道的,饭饭走了我很想它的,我不介意再养一只饭饭。”
“……”所以,是拐着弯骂他是饭饭了?他唇角略弯,没和她争辩。
他叫了两荤一素一汤,简单的饭菜,味道却很好,大概也是饿了的缘故,两个人将饭菜吃得干干净净。
她意犹未尽的样子,“这就是你说的宁家私房菜?你好意思啊?”
他很认真的回答她,“怎么不是?宁家私房菜,不就是在宁家关起来门来吃菜吗?”
她笑得差点将果汁喷了出来,“你应该去当编剧的,台词句句珠玑。”
阳光明媚,大片大片穿过宽大的玻璃倾洒进来,房间里暖意融融。
他却将窗帘拉上了,将阳光尽数遮挡在外,室内顿时幽暗下来,她感到一种莫名的压迫感,情不自禁往后退了两步。
他回过身来看到她的表情,笑了,“你在防狼呢?”
“……”难道不是吗?
他把遥控器都找给她,顺便摸了下她的头,“午休,你自己找电影看。”
而后,她便看着他进了厨房。
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还有两个厚实软乎的坐垫,她在家的时候,就喜欢随意坐在地上,各种舒服又不雅观的姿势看看书,看看电视,所以习惯性地就坐下了,的确如她想象中一样舒服,如果能换套宽松的家居服就更舒服了,不过,这是在别人家,思想不要太放肆……
他从厨房回来的时候端了一盆洗净的水果,和茶几上的零食摆在一起,他自己也坐下来,坐在她身边,拿了只苹果削。
她选定一部电影之后,就没注意他了,而且,选的还是一部很虐的韩国电影,不久就完全被剧情吸引,直到看得眼泪哗哗流个不停。
她去茶几上拿纸巾,突然才想起他,身边这个人已经悄无声息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茶几上那些被他拿去玩的苹果,没错,他是拿去玩的,根本就不是削皮……
茶几上摆着两只苹果,表皮都被他动了“手术”,或者说进行了艺术创作,一只雕出一只风筝,一只雕了个女娃娃的脸,笑得露出门牙,发型和她的卷发披散起来一样……
所以说,莫非每一个外科医生都是天才雕刻家?她要不要回去试试?
原本被剧情虐得惨兮兮的心情瞬间转好了,看着那个大笑的苹果娃娃,她莞尔一笑,找出手机,拍了照,再去看他,发现他躺在她旁边的地毯上睡着了。
这季节,睡着了还是有些凉的。
她起身去房间里找毛毯,打开的第一间房那么凑巧的就是主卧,再打开柜门,看见的是满满一柜女款的衣服,从外到内,家居外穿,春夏全有,而且分类清晰,摆放整齐。
她在柜前站了一会儿,翻了下内/衣的尺码,居然是对的……
好奇葩……
脸有些热,关上,打开另一侧,则是他自己的衣服,在最上面找到一床毛毯,她踮起脚取了下来,回到客厅里,轻手轻脚走到他身边,给她盖上。
然而,毛毯刚刚落下,她就被一双手臂给抱住了腰。
“啊——”她轻叫一声,他翻滚上来,把她压住了。
被裹在毛毯里面,他全身热烘烘地烤着她。
“别闹……”她撑住他。
他眼睛里有些微红血丝,瞳孔却亮亮的,这般俯视着她的时候,让人很容易就从眼里读出“欲/望”两个字来……
“再回答一次。”他的声音低低的,略沉,还在播放的电影里响起缠绵的音乐,“是素养?还是荤养?”
“……”怎么又问这个?这时候问这个?
她不懂地看着他。
他的唇低了下来,在她唇上一吸,“素养?”
只一吸就放开了,而后更低的声音问她,带着些暗哑,“还是荤养?”
说荤养两个字的时候完全就是耳语了,如暗夜里撩过心口的羽尖,她被他灼热的呵气撂得浑身微颤,与此同时,他的手伸进了她衣服里,在触到她腰间皮肤后迅速窜入,并急速收拢了胳膊。
原来他说的素养和荤养是这个意思!是她太天真!还是他太污?
她耳朵里一片嗡嗡之声,不过头脑还是清醒的,慌忙道,“我最近不吃肉!不,素也不吃!我绝食!减肥……”
他的手滑过她的背,在她内/衣的搭扣上徘徊。
她用力推他,“宁老师……”
“叫至谦……”他的手没有再乱动。
“至……至谦……我不想……”
他的手回到她腰上,唇在她耳际和脖子游移,“别动,我不会再强迫你了……”
“……”她不敢再乱动,她信他不会乱来,她猜他在控制,在缓冲。
果然,终于,他放开了她,躺回了地上,略喘。
她立刻远远地坐开了,自己的呼吸也是起伏不定,拿过茶几上中午没喝完的饮料,咕噜噜一口气喝完,“我们……还是走吧……”
“吓着你了?”他问。
“有点儿……”她老老实实地说。
“以后不会了。”他低声道,“我会等到你愿意的那天。”
他起身去喝水,她盯着电影,可里面在演什么已经完全不知道了。
他坐回来的时候看了下手表,“过几分钟再走吧。”
她的理解是,他需要几分钟来平复……
“你……为什么这几年都没找女朋友?”她低声问。
他声音低沉,“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她默了默,“随便你吧。”嘴长在他身上,真话假话都是他说的。
第175章 我知道
“那就真话吧。”他低语。
“算了,还是别说了。”她忽然不想听了,因为,你说的真话我都知道。
“我想回去了。”她站起来栩。
他沉默了一会儿,“好。镑”
两人沉默着出去,上车的时候,阮流筝发现他的钱包在车上,难怪刚才要她付饭前。
他目光向来敏锐,立刻发现了她的眼神,“怎么?想要我还饭前给你?”
“……”这个人真的有读心术,或者他从事错了专业,如果学心理会是什么境况?
“放心。”他说,“我不会给了。”
“……”不会给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她懒得理他,正好在路上看见谭雅抱着儿子去搭地铁,“停停停,搭一下谭雅。”
他停了车,让谭雅上车。
“去哪?回家吗?”阮流筝翻过身去摸了摸谭雅儿子的小手。
小家伙很乖巧地叫宁叔叔和阿姨。
“不是,去商场,里面不是有儿童乐园吗?小家伙病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生龙活虎了,今天带他来复查,彻底好了,难得我休息,带他去玩一玩。”谭雅笑着说。
“我也去吧,正好想逛逛,买点东西。”阮流筝道。
“好啊!”谭雅很开心,“我们俩真的好多年没一起逛街了,不过,宁老师?舍得把我流筝借给我一下午吗?”
阮流筝嗔道,“关他什么事啊?”
宁至谦开着车,微笑,“我不敢做她的主。”
“哎哟。”谭雅笑道,“宁老师都笑了啊!春天来了!”
阮流筝看着谭雅的笑容,不管这是真是假,可是,只要谭雅愿意笑,就没有什么走不过去的,她是过来人,她知道,心里也替谭雅高兴,这一回,谭雅总算没有心软。
宁至谦把她们送到谭雅指定的商场门口,“说个时间,我来接你们。”
“不用了!我们女人小孩逛起来没完,等会我自己搭车回去。”阮流筝解着安全带。
“真不要?”他问。
“不要!你别来,你来还会给我们压力,老想着你要来接,逛起来不尽兴。”阮流筝嫌弃地道。
“那好吧,注意安全。”他下车,帮谭雅把孩子抱了出来,待谭雅背着大包出来了,才还给她。
“包给我吧,走。”阮流筝抢过谭雅的大包。
两人走进商场,谭雅说道,“我们先逛吧,待会儿再带他玩。”
“别,先带他玩吧!我不急。”她拉着谭雅往儿童区域走去。
小孩子进了儿童乐园就兴奋,不玩两三个小时是不会出来的,阮流筝和谭雅便在一旁等,边等边聊天。
“流筝,你和宁至谦现在是和好了吧?你们从他新家出来?”谭雅一副你们同居了的表情。
“你知道他买了房子?”阮流筝诧异地问。
“我上次看见他来路口接家俬公司的。”
阮流筝摇摇头,“别说我了!没什么可说的。”她更关心谭雅的生活。
谭雅却道,“不说你说谁啊?我吗?我这失败的婚姻有什么可说的?而且现在我的错误已经快要结束了,更不用再谈起来徒增痛苦,没错,也许在很长的时间里我都还在疗伤,但是我不会再回头看了,我会让自己每天都像今天一样,笑容满面,永远朝前看!你也一样啊,朝前看!看看你和宁至谦的未来!”
阮流筝笑了笑。
“别笑啊!我不是开玩笑的。从前还不觉得,但现在我和程舟宇都能看出来宁至谦对你怎么样,不在乎你会次次陪你值晚班?他吃饱撑的啊,怎么不陪丁意媛?”
阮流筝叹了声,“我知道,我都知道……”
“你知道?”
“嗯……”阮流筝目光深长,“他那个人城府深,旁人很难看透他的心,我也一样,总觉得不够了解他,但是,我到底……到底跟他那么多年,说不了解,可是应该又比任何人都更了解。我不傻,我当然知道他怎么想,只是……”
她不是傻瓜,怎么会看不出来?
爱和不爱,她曾经那么敏感的,怎么会感觉不到变化?
而且,就算他的心思难捉摸,但是他的人品她却是非常了解的,如果说,他一直因为当年那一场鲁莽冲动的婚姻而自责,也一直为不能给她想要的爱而内疚,那么时过境迁,在她离开那么多年再回来,他就绝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给不了她想要的,他绝不会再招惹她。刚回来的时候,还不那么敢确定,到底他是在继续弥补吗?但到了现在,已经再明白不过了。陪上夜班可以是弥补,带她迅速成长可以是弥补,对她各种好可以是弥补,可是,亲吻和欲/望就不是了……
她不想去想到底他是什么时候发生了变化的,也许如他所说,生死之间看明白世事只需一秒,也许,又是重逢后某个不经意的瞬间,但是,她知道他不同了……
“只是什么?”谭雅拉着她的手,“你有什么顾忌?我们都替你俩着急啊,你知道吗?六七年了都!他也不结婚,你也不嫁,你们想耗到四十岁啊?那可就真的高龄了,你想生孩子都辛苦了!”
阮流筝抿唇一笑。
“你到底笑什么啊?”
“谭雅,我曾经宫外孕,失去了一侧输卵管,我怕我不再那么容易怀孕了,而且,万一又宫外孕怎么办?”她想起手术住院的那些日子,想起了腹部那道疤。
“你瞎操心吧?怀孕几率少一半而已!亏你还是医生呢,想多了你!再说了,实在不行还能试管!就算真的不能怀,宁至谦也有宁想了。”
“可是不一样。宁想是收养的。我之前还没跟他离婚的时候,他爸就常常念叨要我们快点生孩子,宁家的产业要人继承,他当了医生,当接/班人是指望不上了,他爸只指望孙子快点长大。虽然他家里人都挺疼宁想,但是会不会把宁想作为继承人来考虑,却是不知道的,但如果能有一个亲生的孩子,老人家肯定会更欢喜吧。”
谭雅听了,虽觉有道理,却仍然不赞成她的想法,“流筝,虽然我也不怎么了解他,但是我有一种感觉,他收养了宁想之后都不打算再结婚了的,如果你不回来的话我看他真的就这样一辈子下去了,至少你看,这六年就没女人入他的眼。”
她懂,要他爱上一个人,挺难,他大概也没精力再耗一个九年来验证一份感情,所以,这也是她今天不让他说真话的原因,他要说的,不管真话还是假话,她全明白。
“所以,你真不用想这么多!这是他该解决的事!他要你,自然就会去处理摆在你们面前的所有困难和障碍。你要相信他才是。他是个好人,不是我从前那个渣男!”
她当然知道他是好人,她也知道他会处理,可正是这样,才会担心生活里最终留下遗憾。
“算了,还是你自己决定吧!毕竟冷暖自知。”谭雅也不便说多了。
阮流筝一笑,冲谭雅眨眨眼,“好了好了!我觉得现在挺好的!也让我享受一下被人追的是什么滋味嘛!个人感觉美美的!”
“这个可以有!你加油折腾!”谭雅也笑了。
那天跟谭雅逛到晚上八点,又在外面陪谭雅儿子吃了饭菜回去,她给爸妈各买了两套春装、两套家居服,妈妈身上穿的还是她离家那年的家居装呢。
回到家里,已经九点多了,她泡了个澡,电话来了,是他。
“回家了吗?”一接电话,他就在那边问。
“嗯,刚到一会儿。”她坐下。
“买了什么?”
“给我爸妈买了些衣服。”
“没给我买?”
“……”凭什么给你买?“大少爷!宁老师!不带这么苛刻学生的!”
“我都给你买了!”
她想起那一柜子里外衣服,“得了,是你买的吗?”他从来不知道她穿什么码!她还是宁家媳妇的时候,衣服全是婆婆买!今天柜子里那一柜子,都是温宜钟情的牌子!不过,温宜居然还记得她内/衣号,也真是无可挑剔的婆婆了……
“我觉得我妈对你真比对我好。”他在那端感慨。
她妈妈不是一样?这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了……
第176章 怎么办?
“所以考虑下。”他在那头慢条斯理地说。
“考虑什么?”
“宁想都知道啊,多一个妈妈多一个人爱他。栩”
“呃……”她想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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