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致昇一听,心中哪里什么不明白?母亲是看上纪家的钱了!他心里是清高不屑且不愿的,可是想起大范氏方才算的账,心中也是清楚,这纪家的钱财对自家意义也是非凡。本来还是有些芥蒂,但是听到大范氏后面的话,转念一想,可不是?纪家和何家也是互惠互利的事儿。纪容羽用钱买安全,也不算亏待了她不是?
如果真如何致昇所想,得了人家的钱善待人家也就罢了,可是事实上,却并非如此。由此可见,无论是大范氏还是何致昇,只是给自己找了个借口罢了!
“儿子省得了。”何致昇点了点头。
大范氏笑了起来:“如此甚好,她是你表妹,虽然是个商女,身份差了点,与你做妾也是够了。”
何致昇一愣,心中涌出一股怪异,但是还是点了点头:“是,母亲。”
……
纪容羽倒是不知道母子两个人的一番谈话,知道只会更唾弃所谓男主何致昇的人品。从剧情中看,如果他真是个有担当有准则的君子,就断然不会同被自己母亲下了药的委托人春风一度的事儿,更不会出现为了讨好公主,直接将她送到荒凉的院子,不管不顾,月银不给仆人不给,连饭食都不管的地步。
说无论是老夫人大范氏还是穿越女主紫嫣公主还有他三个没有一个人知道?
怎么可能?!
说到底,不过是认同了大范氏,知道想要将委托人和她的巨额家产留在何家,就必须给她冠上‘何’姓,而不是将她嫁出去,由着夫家来计算这些年被何家抠去的纪容羽的家产嫁妆!
纪容羽的马车到了纪府,直到萃巧扶着纪容羽下了马车,早早就站在纪府大门口等待的乐东青狠狠地松了口气,就怕纪容羽小姑娘一个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看到主仆二人,乐东青这才将心放回肚子里,上前几步道:“小姐回来了?甚好,甚好……”
他后面几个字说的极轻,但是不妨碍精神力极好的纪容羽听到。
她笑了笑:“就算父母亲都不在了,纪府也是我的家,不回来,我能去哪儿?”
☆、181。第181章 协商
乐东青一愣,点了点头:“是我糊涂了。”
纪容羽摇了摇头,冲着乐东青微微一礼:“乐叔哪里是糊涂了,只是为我这弱女子担忧罢了。乐叔的想法,容羽知晓;乐叔这些日子的操劳,容羽也看在眼中。如果不是乐叔这些时日的照看,容羽又如何能让父母亲顺利安静地入土?”
乐东青一听,哀叹一声,眼睛瞬间红了:“小姐,我……”
纪容羽道:“容羽不小了,总要分担一些事儿,乐叔何苦把事情都自己扛?不过当年一份救命的恩情,乐叔如此报答,足够了。而如今,容羽欠乐叔的,又何止一点半点?”
乐东青一愣,被吓了一跳,以为纪容羽担心自己看中纪府财产,想要和自己划清界限。
纪容羽微微抬手,制止了乐东青紧张的差点脱口的话,继续道:“所以,我想了想,唯有将纪家的家业,赠予乐叔两成,也算拜托乐叔能在往后的日子,对容羽多加照顾了。”
纪容羽一句话,吓的乐东青险些惊叹出声。
纪家家业两成,听起来不多,但是清楚纪家家底的乐东青却是知道那代表了多少。他赶忙摇头:“使不得!我乐某人不是为了财帛才对你多加照顾!我……”
纪容羽微微一笑:“容羽知道。乐伯伯是有才的人,容羽断不能因为自己就将乐伯伯还束缚在纪府之中。两成的纪府家财,不过尔耳,只是补偿乐伯伯,也希望乐伯伯能对容羽多加费心罢了。”
乐东青是人品正直的人,就算听到纪容羽的话,还是极力拒绝。最后两人相持不下,各退一步,乐东青满怀愧疚赞叹和欣慰地收下了一成。看起来仅仅一成,但是代表的钱财却很多。特别的,不少还会因为纪家的商铺,钱生钱。而乐东青也从纪府前大总管,直接升任合作人,显然,不少纪家的东西,也多少有了一点话语权。
至少,所谓的母族人想要动一动,至少要问过合伙人才行,也算是纪容羽的另一重保障。
协商之后,乐东青立马就给了纪容羽建议,直接借着合伙分股的名义,将纪家除了现金银钱和私库,大部分的店铺田产上官衙入了档案记录,如此铺子田地的地契房契之类过户流动,也是有迹可循,直接将这些打上了纪容羽的标签,就算所谓的母族范氏想要打这些的注意,也定是要走了纪容羽这一遭,到官衙过文书的。
纪容羽也不含糊,直接将代表一成的铺子和田地给了乐东青,而且给的自然都是受益还行的铺子和良田,让乐东青对纪容羽这个十一岁的小姑娘更加高看和钦佩,说她颇有乃父之风。
纪府财产过了文书一事儿传到了范家和何家,直接气的不少心有小九九的人险些咬碎一口牙。特别是听说这小丫头眉不皱气不喘地将一成的家财给了一个‘外人’,真是一面骂一面肉疼一面眼红。就连自恃清高的何致昇心中也十分怪异别扭。
☆、182。第182章 惦记
不少人想要效仿大范氏将纪容羽这个蠢货金娃娃弄回自己家,却被纪容羽一句‘忠孝在身要为父母守孝三年不出门’,还有‘乐伯伯受亡父之托照顾她到及笄’直接给推了。尤其是纪府大门这么一关,只开了边门供府里的下人进出,仿佛一个乌龟壳,让人动不得。
接下来一个月,纪容羽更是直接将府里的下人狠狠诊治了一番。早先时候已经叛了主的,直接招来人牙子领了走,剩下的狠狠敲打了一番,恩威并济,倒是让府里上上下下没有一个敢小看这个十一岁的孤女。
奴大欺主,想要当逃奴?
直接参考被卖入窑子,被大范氏收买最后自己起了心思的小范氏原来的大丫头清珠,以及投靠了范老爷子,试图盗取库房钥匙,被报了官府直接打死的二等管事李奎三。
这么一番清理,加上纪容羽的精神力暗示,纪府不说固若金汤,至少没了心思不纯的奴才,也让奴仆有些多人员繁冗的纪府清爽不少。反正府里上下就一个主子,府大仆人也不少,也就没有再添置新人,反而让外面不少眼红纪府肥肉的人都无可奈何。
而纪家为商,因为乐东青全力的帮助,纪家的家业和原著中被大范氏挖空相比,反而是稳步积累,更上层楼。
关了纪府大门,没了大范氏和范家的人来蹦跶,加上自己用过手段,纪容羽十分放心地开始在纪府里‘闭关’,一面继续修炼精神力,一面修行强身健体的功夫,给自己多多积累保障,不至于真的如同一个柔弱的闺阁小姐。
也因为知道剧中几年后即将开始边境的战事,纪容羽心中的算盘也拨的叭叭响。
纪家这块肉,委实过大,以至于因为何致昇的缘故被皇家给惦记上,到了最后纪家的财产变成国家的‘军饷’真是一点都不意外。说大范氏不稀饭这些钱,居然能让纪容羽一毛不留地全部捐成军饷?怎么可能?!就算为了宝贝儿子的命,可是皇帝又不姓何,她不可能不给其他的子女留底不是?
纪容羽是一个孤女,对皇家来说,拿孤女的钱,无论怎么说都很难听,很难看。所以,最后顶着为国为民名号的,是皇家的公主,而不是她这个卑微的商人之女,区区官家之妾。甚至,委托人最后的死,也是一种必然。
对大范氏来说,那么多的钱,用来买了嫡长子的仕途,买了何家至少三世的富贵,虽然想起来还是有些肉疼,但是也不是不能接受。
所以,一切追根究底,无非是皇家也在这可怜的孤女身上,狠狠踩了两脚罢了。那穿越而来的公主扮演了什么角色?不言而喻。在一个古言非玄幻的世界,穿越女就算有光环,也逃脱不了礼制帝制。不能逃脱礼制帝制,在没有实力的情况下,就只能依附。而委托人就是穿越女主在走向自己幸福和荣华道路上的,最大的垫脚石和牺牲品。
☆、183。第183章 败家
纪容羽坐在秋千上轻轻晃动,嘴角牵起一丝冷笑。
她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自以为是地利用自己算计自己,还自以为老子天下第一,一切都是应该的。反正她只要能完成任务,名声啊爱情啊之类对她来说都不可能牵绊连累她。后顾之忧都没了,谁能阻挡她前进的脚步?
漂亮的手指再次翻了翻放在腿上的账本,上面是最近铺子田地的收益,还有她手中银钱的账簿。
十一岁稚女不善经营,纪氏商号每日愈下。
这个消息,如何?
饮了一口萃巧沏好的上好雨前龙井,纪容羽打开了另一个崭新的账簿。
纪氏应该消失了,当红烧肉变成鸡肋,不知道会让多少人吐血?
但是,纪氏又没有消失,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让居心叵测的人割肉放血什么的,她很喜欢!
所以,在乐东青欣慰欣赏又不解的目光中,纪容羽还是将自己提出的计划肯定下来,并且执行。乐东青不知道纪容羽这么做的原因,但是他知道这样做没有不好,相反对她这个弱女子来说更好,因而不遗余力地进行了辅助和支持。
在纪容羽闭门不出的三年中,纪家稚女‘不善经营’,纪氏商号一个接一个地关门。原来日进斗金的商号当初眼馋了多少人,如今仿佛昨日黄花,很快被冠上了别人的姓氏。无论是范家还是大范氏急的眼睛通红,可是纪容羽不出门就是不出门,纪府不收人,府里的下人又买不通,根本没办法制止,只能看着纪氏商号在纪容羽这个败家丫头的手中,从一块红烧肉变成了排骨肉,最后变成了鸡肋,从而扼腕不已。
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没了铺子和为了维持主铺子而被卖掉的大量良田,还有纪家积攒的私银不是?就算败了不少,但是对于不少人家来说,那也绝对是让人眼红的数目!
于是,在三年后纪府开府的第一天,深深悔恨当初没有将纪容羽这个败家子留在何府的大范氏赶忙将自己已经十八岁,生的俊朗非凡的嫡长子何致昇叫了过来,吩咐他专门去纪府一趟,跟金娃娃纪容羽好好沟通沟通感情,看能不能早些将她抬回来,绝对要在剩下的钱被她打水漂之前捞回何家。
何致昇心中不屑不愿,但是经过这三年,尤其是关注了银钱俗世之后才发现,这么俗的俗物是何等的重要。最最明显的,就是可圈可点的‘疏通’二字。比如跟他一样考了不上不下功名的同窗,就因为疏通得当,已经下了官职上任了。而他这文武皆可,偏偏都算不得最精的人,因为没法‘疏通’,还闲在家中,坐吃山空。
想起同窗上任之前设宴,宴会上那春风得意的脸,何致昇就觉得堵得厉害。明明不如自己的人,却走到了自己的前面,更加因此定下了官家的嫡女为妻,而自己却心高气傲看不上出身不太高的女子而荒废至今。偏偏为了一个纪容羽,以及他还不知道在哪里,不知道何等身份的未来高贵妻子,母亲还敲打了他的丫头,不让他收房,真真憋屈!
☆、184。第184章 决定
这么想着,何致昇点了点头:“是,母亲。”或许,这种没有目的没将来的日子,应该结束了。
不过就是个妾,他也会有更多妾,少一个不少,多一个不多,收就收吧。就算没有宠爱,给个院子留口饭,他还是能做到的。
他却不想,这样的日子,对于一个女子,对于一个失去所有的妾,意味着什么。
……
出了孝期的纪容羽换上了一套粉紫色的长裙。十四岁的少女仿佛微微绽放的花朵,娇嫩可人。相貌不绝美,可是属于中等略上,又是十分耐看。加上身上普通贵女都比不上的气质气度和气势,怎么都让人无法忽略。
何致昇看到纪容羽的时候就愣了,无法将她同三年前青涩的小丫头相比,特别是她身上流露出来的气息,隐隐让他都有一种自惭形遂的感觉。再看她身上的装扮,无一不是低调的奢华,处处压了自己一个头,更让他生出一股不悦和反弹。
仆从上了茶,两人分了主次坐好,迎客厅里的下人们规规矩矩地站着,中门大开,让这次表哥表妹的会面要多正式有多正式,要多避嫌有多避嫌,要多清白有多清白,压着性子想要煽情一番的何致昇就更挤不出感情了。眼睛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番,甚至发觉,纪家的下人都分外知礼守规矩,衣着干净整齐,比他何府官家更甚,莫名的让他有些不安。
“表哥此次前来,可是有事儿?”纪容羽不管何致昇,对这种口不对心的渣男,她实在没心思跟他虚与委蛇。边境的战事即将开始,她最近很忙,要在第二次边境战之前,狠狠地将国库掏空,这样才能在第二次边境之战,最大限度地抬高自己的价值。
何致昇脸色一瞬间的难看,自己引以为傲的皮相和气质人家压根没看在眼中,哪里有外面女子见到自己如同蜜蜂见了花儿一样那般痴迷和追逐?更是实事求是,甚至隐隐有不欢迎自己的意思。他顿了一下,扬起了一抹笑容:“听到表妹出了孝期,表哥自是来看看。三年来,表妹可好?”
“还好,多谢表哥挂念。”纪容羽礼仪得当微微而笑,官方且疏离,又完美的挑不出错。
何致昇一噎,瞬间又冷场了。
“母亲最近常常念叨表妹,表妹一个女儿家,独自一人诸多不便。母亲常说,表妹的阁楼还是空着,表妹什么时候再去看看?毕竟,女儿家十五了,也要长辈关照,多注意几分。”何致昇冠冕地道,毕竟姻缘可是大部分快及笄女子心中最为向往的事儿。纪容羽对自己没感觉,他就聪明地没将这事儿硬揽在自己身上。
纪容羽‘吃惊’地张了张小嘴儿,倒是显出几分可爱来。转瞬,她微微蹙了蹙眉,道:“多谢姨母关心,还记着容羽。容羽已经决定了,我纪家的家业虽然败了,但是也总要人继承,所以,容羽决定不出嫁,而是招赘夫婿!”
☆、185。第185章 粮草
“什么!”何致昇终于不淡定了。
“所以,倒是让姨母为容羽操心了。姻缘之事,但看缘分了。”纪容羽弯了弯眼睛,满意地看着何致昇无法接受而显得有些狰狞难看的脸。
纪容羽将来招赘夫婿的消息直接炸得大范氏和范家目瞪口呆,但大范氏想了更多,最终的结论是纪容羽是个不聪明的也是个聪明的。如果带着纪家的家产嫁人,这缩水了的家产让她在夫家的处境会十分尴尬,但是如果招赘夫婿,将夫婿拿捏在自己手中,倒也还算美事儿。
这么想的,范家也不是没有人。
于是,大范氏和范家,还有不少听到消息的有心人士心里的算盘拨得‘巴拉巴拉’地响,自己的嫡子绝对不可能招赘,庶子也代表着家里的脸面她嫡母的名声。想来想去,和何老爷一合计,决定去何氏旁支认领个机灵的,弄点手段和纪容羽凑成一对,想办法拿捏住才是。
纪容羽当然知道大范氏之流不会善罢甘休,但是她现在很忙,存粮。
粮,民之本也。
兵法有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战事一起,没有什么比粮草第一重要了。兵器战马也很重要,但这种东西,基本上都掌握在官家手中,控制严格,不是不能钻空子,而是这种东西,时间精力人力财力物力的浪费,都不是一点半点。她没打算推翻一个国家,没必要那么大动作。所以三年时间,不动声色地屯粮,数量相当可观。如今常年安泰,储备粮仓都弄虚作假,大部分都是空的。纪容羽根本就不担心自己的粮草没人要,卖不出去,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