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确是个变态，单从他能这么调戏亲妹子就能看出来，然而他的精神波动十分奇怪，忐忑、希冀、彷徨，更有着一股随时可能爆发的阴暗。尤其是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纪容羽，仿佛要从她的眼中看出什么，找出什么。而那种神情，纪容羽经历这么多世界，第一次看到。
☆、428。第428章 疯子
纪容羽忽然觉得，做了好多任务，也的的确确在不断刷新她的下限，比如阴谋诡计，织网下套，欺骗好感，杀人放火，NP不够，这次更是禁忌兄妹。
没错，刚才纪洺琇吻下来的时候，纪容羽急剧跳动的心脏告诉了她委托人对于纪洺琇真正的感情，可以说是又恨又爱。对委托人来说，她对他的恨当然算得上滔天，但是对于掌控了自己一生的男人，下意识还是有特别的依赖的情愫。这是一种习惯，更何况这个男人还强势地将她从一个少女变成了一个女人？
纪容羽一面黑线，一面努力地调整了自己的面部表情，平静地看着纪洺琇，找了一个可以转移视线的话题：“四皇兄，你喜欢普洱茶？”纪洺琇就是一个潜在因子的变态，她不会傻乎乎地缠绕在这个兄妹伦理的话题，给自己找不痛快。
他中午喝了普洱茶，唇齿间还有普洱茶的茶香。
纪洺琇一愣，忽然笑了起来，那双看着纪容羽的眼也越来越亮。他笑着笑着，脑袋靠在了纪容羽的肩膀上，还在低低地笑着。不知道为什么，纪容羽却从他的笑声中，听到一种压抑的悲凉，然后就感觉到他的手搂住了她的腰，紧紧的，仿佛要将她勒入怀中。
“好姑娘！”他一面在她的颈间低低地笑，一面忽然道：“跟我一起下地狱吧！”说完，一手扯下宫装宽松的衣领，狠狠地在她圆润的肩膀上亲吻起来，很生涩也很粗鲁，留下一个清晰的痕迹，这才抬起头，伸手将她的衣领拉好，整理妥当，果然在她眼中没有看到鄙夷，十分满意。
纪容羽只平静地说：“四皇兄，你疯了。”
纪洺琇还在笑，但是却和平时的笑判若两人，仿佛让人能感觉到眉眼间的温和：“恩，我疯了。”他又扣着她的手把她拉过来亲了一口，这才松开她，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直到他离开，纪容羽才狠狠地皱眉！
没有几个人是天生的变态，纪容羽忽然有些好奇，这个变态，是怎样炼成的？重点是，这个变态，会不会影响自己的女皇之路？
边境的战事已经告一段落，柳徵和自己的嫡子柳少磬都回来了，不过柳徵却伤了左手的手筋，对他作战多少有了一些影响。
远远的，纪容羽还捕捉到有找到纪洺琇的小太监对纪洺琇道：“四殿下，今天特别宴请柳将军父子，皇上令殿下一定要到，晚上……”
纪洺琇的好心情似乎受到了影响：“我知道了……”
或许，今天晚上可以去看看？
纪容羽摸了摸自己还有几分痕迹的嘴唇，干脆在上面附着了一层欺骗人的精神力，至少让看到的人觉得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这才安静地走了出来站在树下。不多时，安蓉和安华便找了过来，看到纪容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没有任何问题，才松了口气。
夜晚降临，纪容羽毫不客气地避开了自己的宫人，一袭黑衣当了一回潜行者。
☆、429。第429章 发现
这次的宴会，倒是一个十分直接简单的宴会，宴请的不仅仅有柳氏父子，还有这次边境的几个高级将领，中间无非就是歌舞酒菜，但因为君臣有别，算是有礼却不算热闹。
席间只有一个纪洺琇，而那位老早被纪洺琇卡擦掉的三皇子纪岽琇早在三年前就已经闭门不出了。面残腿残加上伤了男人根本，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坐上那个位置。他是怨的恨的，可无论他怎么蹦跶，就算是谋朝篡位，结果也还是一样。他无论怎么蹦跶，也只能眼睁睁看着纪洺琇得到他想要的东西，却无可奈何，由此可见纪洺琇之狠！
此时纪洺琇坐在皇帝的下手，倒是有些皇子的样子，但是那雌雄莫辩俊美的脸上依旧带着不羁的一抹笑容，不张狂，却也让人不舒服，尤其是纪容羽感觉到他的目光偶尔停留在皇帝身上，是满满的嘲讽。
纪容羽还特地留意了两眼柳徵和柳少磬。
柳徵是一个真正经历了战场磨砺出来的杀将，这次依旧为皇室立下了赫赫战功。柳少磬也在战场上磨练了好几年，虽然现在还只是十七岁，身上的气势不及他自己的老爹，但是也颇具雏形，还带着有些收敛不起来的煞气。他的性子沉稳，面容俊美且刚毅，坐姿也有些呆板，显然并不习惯这种歌舞升平的繁华。
她还仔细看了他的手，他的手大且厚，茧子很重，明显是一个刻苦练功的人。此时穿着锦缎的长袍，身形很是修长结实漂亮，但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了颇有重量的甲胄，这锦袍被他穿出一股轻飘飘的感觉。衣服下，胸前和后背，已经有不下五道伤痕了。
纪容羽点了点头，他的刚毅俊美的脸孔，同委托人记忆中的相重合，还是有些青涩，但是少了点戒备和疏离……
戒备和疏离？
纪容羽一愣，她眯着眼，柳徵一面喝酒，而放在坐姿下的左手却握成全放在膝盖上，精神力清晰地感觉到他的掌心有细微的汗水；柳少磬僵硬地坐在那里，浑身的肌肉也是下意识地紧绷。
一直到宴会彻底结束，两人离开宫廷，才略微放松。脸上的神情也有些奇怪，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淡淡的忧虑。
柳家手握全国一半的兵马，谨慎倒是没什么，这位这位皇帝的确不是什么心胸开阔的人。宴会一结束，他就带着纪洺琇去了御书房。
御书房的气氛有些沉，从皇帝陛下踏入开始，太监总管都退了出去，小心地将门关了起来。
这些年，这两父子的相处十分让人费解，几乎每次皇帝都要大发雷霆，但是这位乖张的皇子还是我行我素。太监总管一直想，也许这位皇子是觉得只剩下自己一个儿子了，所以肆无忌惮才会这样吧？但是这偏偏还就是事实，皇帝没有别人可以继承自己的衣钵。
纪容羽看着这父子也开始陷入了沉思。
这是来到这个世界来，纪容羽第一次用旁观者兼当事者的两种角度来思考，忽然发现了很多事情，这让她发现，在接受委托人的记忆的时候，她事实上何尝也不是在一定程度上被委托人的视角所影响和‘欺骗’了呢？
☆、430。第430章 惊觉
最为直接的，就是这位皇帝陛下。
这位皇帝陛下在原著中和委托人的记忆中，着墨都少的可怜。这个世界，没有所谓的女主，几乎就是纪洺琇的霸气变态成皇史，而且暗线不少并没有揭露。他的智慧和手腕，其实在原著中可以发现，多少都一些皇帝陛下的影子，可见纪洺琇在将来的皇帝生活中，下意识地受到了现在皇帝的影响。
皇帝陛下不讨厌女儿，但是也不喜欢女儿，所以对待女儿，他几乎都是遗忘了她们的存在。这些并不受重视的女儿，作为政治的牺牲品最是正常不过，比如那个庶公主，就是嫁去了别国，成为了联姻的筹码。
但是，当她这个被遗忘的庶公主被纪洺琇给翻了出来，皇帝陛下却将这位十八岁‘高龄’的庶公主嫁给了军权大家柳家，真的是对柳家的恩典吗？事实上，却给柳家带来了灾难。
显然，柳家也并不是不知道自己自己手中兵权太盛，让皇帝有了想法，所以宴会上才那样紧张。但明明如此，原著中还让公主下嫁？所以皇帝在整个皇朝，在纪洺琇，在纪容羽，在柳家家破人亡的那个故事中，扮演的到底是什么样的角色？
再比如，明明子嗣不丰，可是在自己唯二的两个儿子，纪岽琇‘废’了以后，还是没有册立纪洺琇为太子，直到他娶妻生子的时候，才册封？
他就算对女儿不重视，对最后一个有用的儿子纪洺琇总要在乎的吧？
那么，纪洺琇对委托人变态的掌控欲，对委托人的强暴和要挟，这位身为皇帝的父亲，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又是什么心思呢？
当纪容羽将皇帝陛下的身份地位和处境再次带入这个故事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他的一切行为，让她感觉不到一个父亲的任何情感，只感受到一个帝王的筹谋和布局。
纪容羽趴在御书房上面的琉璃瓦上，精神力却如同一张巨大的网，将整个御书房全方位地监控。
父子两人一坐下，脸上都没有了之前诚挚的笑容还有微醺的醉态。
烛火静静地燃烧，皇帝疲惫地捏捏眉心，然后翻看桌案上的奏折，没有理睬坐在下手的纪洺琇。
纪洺琇似乎早就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他安静地坐在下手的椅子上，一点也不着急也没压力地等着。
足足有大半个时辰之后，皇帝已经将桌上的奏折看完分了类，然后捡起一小打直接扔在了纪洺琇的面前：“你也看看。”
纪洺琇十分自然地拿着折子看了起来，这姿态一点都不像第一次看，显得十分熟稔。不过小片刻，他就一目十行地看完了，将折子放在桌上。
“你的想法。”皇帝垂着眼眸喝茶，就好像一个只出题的考官。
纪洺琇明晃晃地露出笑脸，笑容不纯粹，不邪狞，带着理所应当的的气势和沉稳：“父皇，这是朝廷大事儿，儿子就不多言了比较好。”
☆、431。第431章 挑衅
皇帝冷笑一声：“你这时候倒是乖觉！朝老三动手的时候的呢！”
纪洺琇一点都不怕：“父皇，三哥那是意外，与我何干，你不是查过了吗？”
皇帝盯了他半晌，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做的干净！你又何必？老三根本不是那块料，你可想过，这件事会容易留下让人诟病的机会！”
纪洺琇十分光棍：“有证据就拿出证据，没证据那就是流言，流言就是阴谋，没有什么不容易的。”
皇帝被气的喘了两下：“你这样，朕如何放心将江山交给你！”
听到这些话，纪容羽感觉怪怪的，眼睛却眯了起来。
“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有些作为！”皇帝放弃了和纪洺琇讲陈芝麻烂谷子无关紧要的破事儿，他看着纪洺琇，继续道：“对于皇帝来说，军权和国库是最重要的，你是时候好好磨练磨练。是时候让你母亲给你好好物色妃子侧妃，你后院里该有些女人了。还有，少往老五那里跑，你们兄妹都已经成年，不要落人口实！”
纪洺琇冷笑一声：“父皇，想说什么，何必拐弯抹角？”
“放肆！”皇帝终于怒了，他拍案而起，但是看到纪洺琇眼中的讽刺，又叹了口气，坐了回去：“老五也是有点小心思的，虽然她只是一个女子，但是，你对她的在意有些过了，她不应该成为能够影响你的存在！”
纪洺琇紧紧地盯着皇帝：“父皇，小五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皇帝气的肝疼，一个巴掌终于还是甩在了他的脸上：“你个混账！”
皇帝的这一个巴掌很重，纪洺琇侧着的脸看不到表情，但是嘴角却渗出了鲜血。他半晌没有抬头，却嗤笑一声：“真疼！父皇！当年您亲自处死我的母亲，东瑞公主的时候，她是不是更疼？”
皇帝的嘴唇和手一起开始哆嗦，而纪容羽在听到东瑞公主四个字的时候，则是真正的震惊了！
东瑞公主，皇帝同父异母的皇家公主，因为生母早亡被养在皇帝生母的身边，和皇帝是一起长大。后来下嫁给国公府，但是在怀孕期间丈夫意外死亡，抑郁在心，产子的时候一尸两命，只生下一个死掉的女婴。
而巧合的是，当时也真好是中宫皇后生产的时候。
一时间，纪容羽忽然明白了什么。
“朕不管你想些什么，你是朕的儿子！”皇帝深吸两口气平复了心中的怒火，坐在椅子里：“我可以不管小五和你的事情，但是，你必须结婚生子！我会把小五嫁出去，柳家不错，你要注意分寸！”
纪洺琇抬起大拇指抹了一把嘴角，大咧咧地坐回椅子上，好像根本没有受过一个巴掌一样，继续讽刺：“就像当初你把东瑞公主嫁给国公府一样？”
皇帝脸色发青：“你不要一直试图挑衅朕！否则，朕第一个就掐断老五的脖子！”他冷冷地看着纪洺琇，此时的他才更像一个帝王而不是一个对儿子无可奈何的父亲。
☆、432。第432章 帝王
纪洺琇的目光忽然也锐利起来，他紧紧地盯着皇帝，跟着冷笑一声：“父皇，我身体里流的，一半是您的血。小五如果一直是偏殿里的小五，儿子很愿意重复您的过去，让您切身体会儿子的愤怒。可是，小五现在是珑誉宫的小五，她不是我那没用的母亲东瑞公主，所以，我也不会让她走上东瑞公主的老路！”
‘不是偏殿里的小五，不是没用的东瑞公主……’纪容羽眨了眨眼：‘珑誉宫的小五，就不用走上东瑞公主的老路，吗？’
他指的是什么？
是原著中，卑微胆怯到骨子里为了活命什么都愿意舍弃的委托人？可是那委托人的遭遇，可比生子而亡的东瑞公主悲惨多了。
所以，这个纪洺琇，还真是极端的让人发指，但是，却又有一种让人想要去同情的无奈。可偏偏，骄傲如他，最不需要的就是那种无所谓的同情，他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掌控，掠夺，然后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任何手段。
“皇室从来不干净！”皇帝闭上了眼睛：“可是这一代，错误在朕一个人身上就够了！”
“这是多简单的一件事情！”纪洺琇冷笑：“如果小五让我失望了，我会亲自结束她。”
果然，说到底这个人还是疯子……
皇帝陛下锐利的视线紧紧地盯着纪洺琇：“你果真不怕朕杀了她？！”
纪洺琇窝在靠椅里：“父皇，你知道我的脾气。”
皇帝忽然颓废下来，喃喃：“是啊，你是朕的儿子，像我！”
纪洺琇离开了御书房，皇帝陛下颓废的脸再次变了变，冷漠复杂。
“帝王无情。”皇帝目光停留在隔开小书房的‘虎啸山林图’的屏风上，缓缓地道：“你却故意想要给自己留下一份情，一份龌龊的情！小四，你想证明什么？证明你自己的出身？无情的帝王才不会有软肋，所以，小五，不能成为你的软肋！她也要体现一下自己皇家公主的价值！”
书房外面四周没有人，不会有任何人听到他们父子的谈话，而纪洺琇本身也是武功高强的人。此时皇帝不大不小并没有掩饰和压低的声音，他也听到了。
‘所以，老三必须废掉。’纪洺琇回头看了一眼只能孤独一人驻留的硕大的御书房，只觉得冷清空旷：‘当这个时候的我也成了你唯一的软肋，你才会投鼠忌器。’
所以，为了让这个无情的帝王没有选择，没有人知道，他暗自派人协助皇后多少回，将那些未出生的孩子再次送入轮回！与其说是在帮助皇后，他其实不过是在帮助自己！
也没人知道，他第一次看到纪容羽，也是为了去要她的命。但是那初生的新生儿是个女婴，更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他看着出生的，妹妹。
妹妹，神奇，奥妙，肮脏，又让他觉得好奇和想要靠近的生物！
如果不是一次他跟踪了皇帝，看到了一个没有名字的牌位，听到了不该听到的话，他也不会知道，自己就是妹妹的产物，一个违背伦理存在的，应该说得上是肮脏的存在。
他不知道自己是怀念还是好奇那个公主，还是希望自己造就这么一个公主，更或者说，造就一个不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