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酒安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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煮酒安天下- 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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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司几先生给王爷的信函。”说罢,从身上取出一封信,双手递到万俟沁的手中。继续道,“望王爷千万多思多虑,在下就先告辞了!”沈言说完,毫不犹豫地转身,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万俟沁扫了眼手中的信函,一低头便钻进了轿子中。只有姬恒轩望了望沈言消失的方向,眼中一抹精光闪过。

    过了几天,中幽城中吕家的店面再次重新开门营业,价钱虽然没有以往的多,然而相对于那些将吕家挤掉的那几家新店里的价还是要高上许多。而且城中已经有一半的店都是姓吕,老百姓们敢怒不敢言,尤其是盐。自古以来。盐都是缺一不可的东西,控制了盐,也就控制了半个中幽。

    ******

    枫弄山庄里,书房中,古色古香的博古架上,摆放着各色古玩,每一种都是精雅绝伦。博古架后是一张方形的木桌,三人相对而坐着,正低声窃窃私语着。方形桌后面的书架整齐地塞满了各色书籍,书虽然放得一丝不苟。但是并不代表主人不常翻阅。

    “沁王爷那里如何了?”

    谢微行看向沈言。一旁的花啡依旧捏着兰花指,着迷地欣赏着。听到他的话,只是抬起头。淡淡地瞥了一眼,便叹了口气插口道:“万俟沁那只老狐狸,绝对不会先出手的。何况,上一次吕一祥亲自带兵灭了他的三万兵马,他也能不动声色。你还奢望着他能够帮到咱们什么?”

    沈言只是皱紧着眉头,并未答话。谢微行却散淡地开口道:“我赌的,便是他的精明。”

    花啡意外地抬起头,想了片刻,才道:“你的意思是,万俟沁那老狐狸在等待时机?说起来。我倒是一直都不明白那家伙的意思了。十年前幽皇登基的时候,他明明机会有九成,却一直隐忍不发。就算是现在,幽皇都病成这般了,却依旧不动分毫,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安定。”沈言突然说道。“新皇登基的时候,中幽朝中不安稳。而后,幽皇将中幽治理得也算是井井有条,他师出无名,便干脆养精蓄锐,他有的是时间。如今,只怕是还有一个吕家需要处理,所以他在等。”

    “沈小子倒是越来越聪明了,分析得有条有序,不错!”花啡挑起凤眉,狭长的凤目中,尽是激赏。

    谢微行微微一笑,从方桌上拿起一张纸,对沈言道:“你拿着这一封信去找钟离大人,想必他现在正等着如同站队。”沈言犹豫了一下,谢微行道,“你有什么疑问,尽管问吧。”

    “都说打蛇要打七寸,如同的吕家,不正好如同一条蛇吗?为何我们现在不趁机下手?以免夜长梦多。”沈言想了想,整理了一下思绪,才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呵呵呵——你这小子,年纪不大,问题倒是挺多的!”花啡掩着唇,轻轻笑了出来。

    “小姐曾经教过我,不懂就要问。”沈言被花啡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固执地反驳道。

    “小姐?哪位小姐?”花啡好奇地看着他,“不懂就要问?呵呵——也亏得你家小姐将你培养得这般聪明。有问题,就要自己多思考,总依赖着旁人,也是没用的。答案还是自己去寻找更好一些,若是旁人给出的答案是错的,难道你也要就此做下去吗?”

    花啡的话音落下去许久,诺大个书房中,一时寂静无语。

    “他说的是安虞。”谢微行见沈言脸上隐隐有些犯黑,知道他有些生气,便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哒哒哒——”的声音令沈言略略回过神来,他淡淡地回答花啡道。

    “咦?”花啡挑挑眉,偏头想了想,便释然了,当初他接到安虞的资料的时候,也是十分诧异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倒是让他有些遗憾她错生女儿身了。“原来是她。对了,小安的身体如何了?许久没见她,竟然有些想她了!”

    谢微行若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冷冷一哼,轻轻道:“很好,不用你来操心。”

    话题便这样越扯越远了,只有沈言一直低垂着头,没有看向两人,也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从书房中出来,已经是傍晚时分了。谢微行脚步悠闲地向隔壁安虞所住着的暖阁走去。拖沓的步调传进暖阁的安虞耳中,顿时让她的心神都分散了开去。

    “你吃过饭了吗?”一抬头,安虞便看到一个挺拔精贵的男子踏月进来,温暖的烛光中,将他的周身都染上一层淡淡的光晕,犹如突然出现在凡尘中的神仙,清俊爽朗,令她心神一荡。

    谢微行没有回答,只是一旋身坐了下来,他侧着头,对她微微一笑:“很好。”

    安虞听到这般答非所问的回答,一时有些怔忡。什么很好?菜很好吃吗?确实很好吃,可是他根本就没有动筷,他又怎么知道很好?

    两人温馨的画面令一旁伺候着的绿依不由得轻轻一笑。正走进屋子的佛桑见她笑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由得问道:“你们在笑什么?”

    安虞一听,抬头顺着佛桑的目光看去,只见绿依还未收回的笑意就这样大咧咧地留在她的嘴角。她顿时愣了愣,说:“是啊,你在笑什么?”

    “哈哈哈——有喜事,自然该笑。”谢微行难得开心地大笑一声,将靠在床头正举着筷子的安虞一搂,然而很快又顿住了。

    察觉出他的僵硬,安虞笑笑:“我的伤已经好多了。现在可以自己坐起来吃饭。”

    佛桑伸出一只手,安虞后知后觉地才伸出自己的右手。佛桑诊了一会儿,便点点头,道:“明天可以下床走动走动。但是不要太过激烈,否则伤口还是会化炎。”

    “嗯,多谢佛桑先生。”安虞欣喜一笑,终于可以下床走动走动了,再床下去,只怕她的双腿都会萎缩了。

    然而第二天天未蒙蒙亮,安虞便被人吵醒了。

    准确来说,是被急忙跑来向谢微行递消息的人所吵醒了。安虞唤来守夜的丫环前去打听,才知道朝中有一位大臣被吕家给弄死了!

    “你去将这个消息散布出去,再把这一封信交给钟离大人。”

    “是。”

    交待完所有事情后,谢微行一转身便看到进门的安虞,眉头一皱:“你怎么过来了?”

    安虞没有回答他,反而喃喃念道:“什么人死了?”

    “魏恩诚大人,”谢微行几不可察地顿了一顿,随后回答道,“因为在朝堂上,当面反抗吕家,因此被吕琮强制关押起来。只一天时间,便被吕家折磨致死。刚才探子所报,魏大人身上一共有七十二道伤口,脸已经被划花了,耳被割下了一只,双手手指被齐齐断去……”谢微行见安虞脸色煞白,立马停住了嘴。

    安虞胸口起伏不定,吕家……如果自己当初对他们来说没有什么利用价值的话,是不是也会被他们这样折磨到死?她后怕地竟然庆幸自己逃出来了!

    “你们什么时候动手?吕家……真这般狠心吗?!”这一句话,她说得有些咬牙切齿。

    谢微行轻轻叹了口气,道:“现在的酷刑虽然严重,但是很少会用到,魏大人向来正直,与吕家一直都是不合,这一次,吕家只是找了个借口,将他除去罢了……”

    “那也不用这样残忍啊!他们怎么下得去手?!”安虞不是没有见过死人,即使到处断肢残体的,她也不是没有见过,但是这一次却是活生生地折磨一个人,这样的手段,真是令人发指!

    “吕家的事,我们都已经布署好了,很快就可以收网了。”

    “好,到时,我一定要亲眼看看他们的下场!”

    她从来不主动惹人,但是这并非是她软弱,而是因为她不愿费这种闲心去思量。如今竟然被她碰上这种禽兽不如的人,那她再无视下去,只怕就不再是她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君心难测



    天渐渐亮白了起来,窗外雾气蒙蒙,却掩饰不了等待着消息的几人。

    魏恩诚的儿子魏云忠头绕白带,身穿白麻布衣,神情悲痛,却一脸坚决地跪在皇宫门前。而他的身后,渐渐地越来越多的人跟着他一齐跪在那儿,这些人,并非是魏家的什么人,他们都是受过魏恩诚恩惠的普通老百姓。自从魏恩诚被吕家折磨致死的消息传出之后,他们便自发地跪在魏云忠的身后。

    上朝的大臣们见此情景,纷纷脚步匆匆地离开,都不敢有一丝的停顿。吕一祥和吕琮经过时,魏云忠,抬起头,狠狠地瞪着他的车,越来越的时候,猛地站起身,就要冲上去,跪在他身旁的一个人连忙拉住他,一扯便滚在地上。

    吕琮听见声响,撩起车窗帘子往外一看,顿时皱了皱眉,催促着车夫赶车赶得快些。而跟在他身后的吕一祥则轻哼一声,朗声道:“你们跪在这里,难道是对皇宫有所企图?来人,把这些人都给我赶走!赶不走的,就给我抓起来!”

    “吕一祥!”魏云忠奋力挣脱那人的手,“咻”地从地上爬起,用一双血红的眼睛狠狠瞪着吕一祥,“你杀我父亲,我要跟你拼了!”说完,便如风一般冲了过去。

    吕一祥眼神慌忙,却还是镇定地往后退去,把守宫门的侍卫连忙将魏云忠拦了下来。跪在魏云忠身后的人见状,也纷纷从地上爬起,冲了过去。刚才拉着魏云忠的那人见控制不住,匆匆悄然离去。

    吕琮从马车里钻了出来,看到这番场景,叫上吕一祥,急急地进了皇宫。而魏云忠等人,顿时被两队锦衣侍卫围了起来。

    “爹爹,怎么办?”

    “先去见皇上。”吕琮亦是皱紧着眉头,看了眼那一番场景,便转身离去。

    父子两人到达朝殿时,大臣们都已经到场了,幽皇帝还未来。吕家一派的大臣立马便围上去,问起宫门外的事情。

    “吕大人,要不将那些刁民都抓起来!”其中一个个头较小的人说道。

    “哼,这还用说!再不抓起来。他们都能够闯到宫里来了!”

    “那些人根本就不足为虑,我们唯今之计,还是先想一想如何应对圣上吧!”吕琮淡淡说道。

    他的话音刚落下。便有一个尖细的声音唱和起来:“皇——上——驾——到——”

    万俟僖被张公公扶着,一步一步地往龙椅上走去。他的身体较之前更加虚弱了,苍白的脸上,皱纹遍布,距离龙椅虽然只是几步。然而他走起来,却像走刀山火海一般艰难。连两旁的宫女见皇帝如此,无不胆颤心惊,生怕会出什么闪失。

    吕一祥和吕琮两人对视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的暗喜,只是面上却是份毫不露。随着一声高呼。众人回头,只见侍中郎钟离高呼冤枉。

    皇帝好不容易坐好,猛地便听到这样一个叫声。顿时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钟爱卿,你这是为何啊?”皇帝刚说完,便是一阵急促的咳嗽声。

    “皇上,微臣要状告吕家!”钟离连忙从身上取出一封信函,递到张公公的手中。道,“皇上。这是吕琮勾结北翼的证据,请皇上过目!”

    吕琮和吕一祥大惊,对视一眼,吕琮脱口大声辩驳道:“钟离你胡说!”

    “哼,我是不是胡说,皇上看过之后自会定夺。”钟离讥讽地瞥了他一眼。

    皇帝轻轻打开信,粗略地扫了一眼,脸色大变,吕琮和吕一祥的脸色也随之沉重起来。一名大臣犹豫地说道:“皇上,此时关系重大,这……光凭一封信,听怕也难以取信于人。”

    他的话立马便引来吕琮和吕一祥等人的赞同,另一名支持吕家的大臣也说道:“是啊,皇上,吕家辅佐咱们中幽皇室,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何以现在才勾结北翼呢?想来是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污蔑吕家的!”

    许是得到了几人的支持,吕琮底气更足了,挺了挺胸膛,傲然地对皇帝说道:“皇上,臣的父亲,臣的儿子,以及微臣自己,对中幽一直都是衷心耿耿,什么时候有过外心?何况,皇上,您手中的信真是微臣与北翼的通信吗?”

    吕琮的话说得理直气壮,皇帝的脸色这才有些好转,他轻咳了几声,慢慢开口说道:“吕爱卿,吕家之事,朕自有定论,你们有事便奏,无事就散了吧!”

    皇帝的神情有些异常,若是平时听到有人勾结他国之事,不论是真是假,一定会引起皇帝的高度重视,然而此时皇帝只是稍提了一下,就没有了下文,这不禁让一干人等十分纳闷,尤其是钟离,此时他的眉头紧紧皱着,若是皇帝真不在意,那么他危险了……

    “皇上!”一个目光锐利,一脸正气的大臣跨出一步,“魏恩诚大人被吕家无故折磨致死,吕家目中无法,动用私刑谋害朝廷重臣,这种行径,早就该撒职押入大牢了!”

    此话一出,朝堂中一片哗然,皇帝将目光转向吕琮,威严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此时吕一祥从容地抬起头,面对着皇帝,淡定地回答:“皇上,魏恩诚有谋害中幽之心,微臣只是依照中幽律法,逼问他罢了!只是,在施行之中,不小心出了个意外罢了。”

    “胡说!魏大人一生为中幽,什么时候有过谋害中幽的心?就算魏大人有这心,你也要拿出证据来!皇上,吕家狼子野心,您手中的信不正是最好的证明吗?”

    万俟僖头疼地皱起着眉头,张公公悄一打量,连忙扶住皇帝,高声喊到:“皇上,您没事吧?”

    “朕有些累了,这些事情你们自己处理好便可以了,退朝吧!”万俟僖模糊地说了一句,便由张公公扶着,不顾其他大臣的高喊,疲倦地挥了挥手,艰难地起身离开了。

    皇帝一走,吕琮便得意地眯起了眼睛,瞪着钟离,冷冷说道:“钟大人,不知我吕家哪里得罪了你呢?”

    钟离听到他的话,收回望向皇帝的目光,对吕琮的话充耳不闻。转身便要离去。谁知吕一祥早他一步,拦在他的身前,戏弄道:“钟大人,既然有这本事惹上我吕家,怎么就没胆来承担呢?”

    “你们想怎么样?”

    “哼哼,你既然和魏恩诚这般要好,不如就下去陪陪他好了!”吕一祥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冷冷地说道。

    “吕大人,这可使不得啊!”站一旁的一个花白着头发的大臣连忙拦在钟离的面前,“吕大人,要说,魏大人如此不识时务也就罢了,钟大人怎么样也是咱们中幽的首辅大臣,往后,还有许多的事情需要用得上他呢!吕大人,你说是也不是?”

    他的话说得有些委婉,毕竟现在这种情形来看,吕家越加得嚣张了,又有魏恩诚一事在先,而皇帝对吕家的态度又极其模糊不清,谁也不敢再在吕家的面前撒野。一个不小心便会将自己的性命搭了进去的。

    “陈大人的话是有些在理,只是,钟大人,我们可以放了你,但是,告诉我,你怎么会有那一封信?到底是谁指使你这样做的?”吕琮一步一步地将钟离逼到墙角,他的双目微微眯起。

    钟离抬起头,讽道:“吕琮,你别以为你能够得意多久,很快,你的日子就要到头了!”

    吕琮被他的神情所怔住,许久才反应过来,没有生气,反而仰头哈哈一笑:“是吗?就凭你的这一句话,我倒偏要留着你一条老命,来看看我们到底谁能够笑到最后!”

    “哼!”钟离偏过头,不再看吕琮父子。

    吕一祥眉头一皱,就要走上前,被吕琮一拉,摇了摇头:“不急于一时。”

    吕琮说罢,满眼嘲讽地瞥了眼钟离,便带着吕一祥离开了朝殿。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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