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岁抓阄上; 非抓住那胭脂水粉不放; 小样儿还往自己的脸上抹得欢。
这些都是前半生顺风顺水的顾大人始料未及的。
每天都奔波在我要去打那个逆子的路上。
过年; 最有意思的就是各家串门拜年。
串门有红包拿。
虽然自从有了郁芝兰的接济之后,这家伙一下子从空口袋变成了小富婆。
但还是不妨碍这家伙欢乐地收红包。
李三金今天穿得像个年画娃娃。
他是家里的老幺,眉心还点了一个红红的点点。
现在开始; 他都不是馒头精了,他是年糕精,年糕才有那个筷子戳上去的红点点。
顾月承虽然是和李三金他们都是一辈的,年纪还没有李家大哥大呢,可是他又和李尚书官位平级,自然不能将她当做小辈来看待。
而赵令然呢,作为顾尚书的师妹,众所周知两人会完婚,他们俩自然也是一辈的。
于是……
“哈哈哈哈哈,小三金乖啊,婶婶给你包红包。”
这嚣张的声音来自赵令然这家伙。
李三金郁闷地翻着死鱼眼。
露出无望的眼白。
突然比小伙伴低了一辈,这感觉可不怎么好。
“大外甥,快接着。”这家伙还不死心地朝李三金驽驽嘴。
顾月承笑着拦住得寸进尺的赵令然。
这家伙,连大外甥都叫上了,真是不怕人恼火。
运用同一招,赵令然在右相府叫上了郁芝兰“大侄女”。
郁芝兰亲手掐她的心都有了。
当初这家伙起不来的时候费心费力照顾她简直是为哪般呀。
在赵令然下了地就到处惹设施生非的日子里,春节很快就过去了。
真正的事非,也就到来了。
这日,赵令然变出了一朵朵的花花,码起来看着解闷。
大花慌慌张张地跑来,脸色苍白。
赵令然看着很疑惑。
大花不比小朵,一向都是个稳重的女孩子,可这会儿却见她跑得急喘。
脸色苍白显然遇到了大事。
“大花大花你怎么啦?”小毛兽笑眯了眼睛举起一朵花,“给你一朵发。”
“小姐……”
看来事不小,大花流眼泪了。
赵令然少有的凶狠,正经脸,“谁欺负你了?告诉我!”
大花扑到赵令然面前,哽咽着,“小姐,老家那米铺老板,和咱们家二老爷来京城了。
在衙门状告老爷,就是顾大人,说他强夺□□,说您是米铺家的儿媳妇,是顾大人不守人伦夺去的。”
大花很害怕。
当官的都看重自己的清名,如果顾大人为了自己的名声,放弃小姐该这么办……
小姐再怎么看着厉害,其实也就是个天真的小姑娘呀,如何不被那米铺的给吃干净了骨头。
赵令然给大花擦干净眼泪。
“米铺那个老板,不是已经死了吗?”
赵令然记得,他们离三水镇的时候,那米铺老板的凶案就已经揭露出来了。
按理来说没有活路的。
“今日上堂告状的是寄住在米铺家的外甥,说是老板娘的娘家侄子。
他诬陷顾大人为了抢夺小姐,害死他的姑父,使得家中没有了顶梁柱。
还有人证,认证就是赵家二叔,说是小姐家里现在唯一存活在世的长辈了。
他作证,小姐自小便与米铺家的儿子定立了婚约。
还说正是因为小姐貌若天仙,顾大人才色心大起,捏造什么是受了先生所托。”
听到这里,赵令然是完全听明白了。
他们同样的招数,是想着再来一次呀。
可这一次又是图的什么呢?
“不管是图什么,先一棒子打死再说。”
正经脸,看起来不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祖宗,这是人,不是老鼠呀……
云蔚终究还是低估了顾月承简在帝心的程度。
因为状告的是当朝的尚书,皇帝陛下面前的大红人。
顾月承是京兆尹的上官,这个府衙根本没有资格传他过来问话。
所以收到了状词的第一时间,京兆尹就立刻将案件卷宗亲自送到了宫中,皇帝的案前。
御书房里,皇帝翻阅着这些状词。
写得不错,看来找人润过笔。
“去,把顾尚书给朕找来。”
皇帝扔下卷宗。
顾月承匆匆来了。
皇帝头一句没问这案件的相关。
“顾卿,你那师妹,可当真是美若天仙?”
顾月承还没收到消息,听到这话心里一个咯噔。
这话什么意思?皇帝看上自家那祖宗了?
“是,师妹倾国倾城,能娶到她,是微臣三生有幸。”
皇帝嗤笑,瞧顾月承紧张的呀。自己还能跟臣子抢女人不成?
又不是昏君……
只是这女子进京之后,三天两头地出事。
不是个李尚书家那个纨绔打架了,就是被刺杀了,现在又被状告了。
“你自己看看吧。
有人状告你强抢民妻。”皇上把折子扔给顾月承。
顾月承拿起奏章,读完,依旧气定神闲。
“陛下,一年前微臣恩师出事的时候,臣于京中忙于广王案不得出,特向陛下讨了段小侯爷替臣跑了这一趟,陛下可还有印象?”
“嗯,是有这件事情,你接着说。”皇帝其实不太记得了。
顾月承也看出来,便照详尽说。
“师妹过于美貌,恩师一直担心翼护不住她,所以在感觉自己时日无多之后,给臣送来一封信,要臣照顾师妹日后。
果不其然,师妹的二叔勾连镇上富户,企图将师妹强行嫁给富户家的傻儿子,以达到自己霸占家产的目的。
幸陵乡县知县明察秋毫,这富户为了争市,杀害了人命,由此才掉的脑袋。
本就是两件事,现在却被有心之人拿来诬陷微臣。”
皇帝本来就是相信顾月承的,否则不会将他叫来,叫他自己看了。
再说了,不说本来就是一件假的事情,就算是真的,那又如何,国之栋梁的功劳能因为这点小事就抹杀了吗?
皇帝叫顾月承走了。
心想顾月承这师妹真是个惹事精,累得自己心爱的臣子到处收拾烂摊子。
但待得皇帝真正查清楚赵令然这泼皮猴儿到底是谁家的孩子之后,皇帝的态度就变了。
能翼护赵令然,那就是顾月承三生有幸。
亏得他对赵令然好得很,要是不好,官都给他撸了!
出了御书房,顾月承心中安定。
“将那些来京中告状的,不管老老少少,一个不少,全部下天牢!”
顾月承面色发冷。
是哪个不开眼地在暗中不要命了。
他倒要看看,第一个去看望这些刁民的是谁!
结果嘛……
啪啪打脸。
一入夜,第一个跑去看他们的,是赵令然这家伙。
这家伙积极开动智慧,丝袜套脸上什么的,太难受了,太影响呼吸了。
于是她就对着镜子把自己的脸给全涂黑了。
充分演绎什么叫身残志坚,自强不息,心比天高,皮比城墙厚。
第88章 解决(上)
月黑风高夜; 正是妖魔鬼怪出没的好时候。
皮比城墙厚君拿着毛笔; 浓浓地卷着墨往自己脸上涂呀涂; 刷呀刷。
丝毫不晓得怜惜一下自己笔下的这个,是张脸,要给人看的; 不是脚底板呐……
刷墙漆一样刷了两层; 这家伙满意地从铜镜里看见一个黑得发光的煤炭球。
不错,是个正经手艺人来着。
赵令然收拾收拾出发了。
笠叔和阿落对视一眼; 跟了上去。
今日顾大人还在宫中忙于朝务; 还没回来。
山中无老虎; 野猪出笼去。
这家伙泼皮又怕死; 无赖又怕死。
她溜出去归溜出去,但还记得自己的左肩处是有伤的。
好不容易才养回来一些; 可不不能一下子就毁掉了。
爬墙; 好歹要用上两只手,上面伸手拉,下面用脚蹬,这才能上去。
这家伙只有一只手。
笠叔和阿落看得,十分揪心。
以后谁敢说他们家小姐不求上进; 是个只知道闯祸的小纨绔; 就叫他们看看他们家小姐有多卖力地爬墙!
这是一般纨绔能有的精神吗?
这都得是顶尖的纨绔!
顾家墙头传来凄厉的嘶吼……
在被家里侍卫发现之前; 阿落和笠叔一人一边,将赵令然给拎走了。
来京城状告顾月承的,都被下了大狱。
大狱是允许探望的; 不过那都是白日里。
现在天色已黑,大牢里禁止探望了。
当初赵崇死的时候,亲口跟赵令然说的,不再找麻烦的话,就放过她二叔。
如今这不怕死的又来找茬,赵令然觉得可以切吧切吧剁了。
这件事情虽然明面上看着是冲着顾月承来的,告他贪图美色,强夺□□。
但实际上却是冲着赵令然来的,因为这诬告本身就经不起推敲。
当初米铺老板的案子在陵乡县里都是有案底的。
做件事情的人,估计本来就打着污了赵令然名声的意图,甚至即使这件事情已经全部解开了,可顾月承为了避嫌,直接将赵令然送走,也是有可能的。
这些事情,赵令然那个浆糊脑袋是不可能想明白的。
她只是野兽本能地察觉到了有恶意而已。
野外生存,最重要的就是在你的对手对你下手之前,先咔嚓咬断它的脖子。
赵令然虽然是个三脚猫功夫的家伙,还受着伤,但笠叔和阿落是货真价实的武林高手,拎着赵令然轻而易举地就进去了。
顾月承想知道到底是谁在后面操控这件事情。
虽说无关痛痒,但这也是癞□□趴在脚底板上,不伤人却咬人。
这件案子虽说不能伤及分毫,可好赖也是桃色八卦,被不知内幕的人流传着,无论对于赵令然的名声还是顾尚书的名声来说,都是一件坏事儿。
所以他派人守在了两家人关押的地方。
等来等去却等到了赵令然这黑毛煤球蛋。
顾月承的人虽说没见过赵令然,但看见阿落跟着,便也知道这黑里俏的煤球蛋是谁了。
天牢里的狱卒,每隔十个牢房的大间才有一个负责的侍卫。
笠叔和阿落轻轻松松解决了几个侍卫。
“小姐。”
突然从暗地里窜出来两名侍卫,吓得赵令然这毛兽一个哆嗦。
差点摔个狗吃屎。
赵令然板起脸,“你们下走,我要自己来。”
“这……”顾大人的命令还在那儿摆着呢。
这家伙哼哼唧唧。
顾大人碍着其中一家是赵家的亲戚,不好意思动手,她可没这个障碍。
赵令然小手凛然一挥,“给我一点时间,明天保证解决。”
“保证!”
赵令然说得正气凛然,好比包公再世。
因为那张大黑脸……
“是,属下离您十步开外等着。”
顾月承的人还是退开了。
天牢里是昏暗的。
地上还黏黏糊糊的,不知道是血还是别的。
阿落提来一盏灯。
照亮了面前牢房里的人。
赵家二叔和米铺一家都在一间牢房里。
赵令然涂了大黑脸,可赵家二叔认得笠叔。
一年前在葬礼上,正是笠叔带回了京里的人,将他的如意算盘给打得粉碎。
别说是灯光昏暗了,就算是化成灰,赵家二叔也认得笠叔,时隔一年见了,依旧是恨得牙痒痒了。
自然,那他跟着的,自然就是赵令然了。
赵老二怎么也想不到,他明明是跟着贵人来京城享福的,说事成了以后,给一千两的银子。
可没想到来了京城这才不到五天,就下大牢了。
这简直算是怎么回事儿呀……
落到这个地步,见到个亲戚,哪怕是个曾经得罪过的,也跟见了亲娘一样亲切。
赵家二叔一看清来人是赵令然,也不记得自己是来污她名誉的了,原本坐在角落里的,立刻从里面扑出来。
“大侄女,大侄女,是你吗大侄女?”
赵老二殷殷地问。
赵令然这家伙脸画得和脸谱一样,难怪人家看不出来。
赵令然严肃的时候,还是很唬人的。
即使她现在脸上涂得黑黑的,像个耍把子戏的。
她记得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身上的灵力什么都没有了,是赵崇这个有点酸溜溜的老头,给了她关心和爱护。
虽然这家伙嘴上从来不说,但不代表她不会一个人的时候暗戳戳地想一下赵老爹。
尤其是在来了京城受委屈的时候……
好像没人能给她委屈受……
可这个赵老爹的弟弟,如果不是她,老头去得没有那么快。
赵令然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幽的绿光,如一只蛰伏在黑暗里随时等待出击的猛兽。
阿落看的心头一紧。
阿落和笠辛不由自主地每人往前挪了一步。
赵令他的样子看着就不好相与。
米铺家的人都憋着不敢说话,赵家老二一看她这个样子也心头一紧。
他可没忘记这大侄女去年打自己的那一拳头。
“侄女儿,侄女儿。”赵老二现在知道要讨饶了。
“你爹的死你可不能怪我呀,他是自己生病死的,跟我可没关系呐。我只是……我只是不小心加速了这个过程而已。
大侄女,你不能把这件事情怪到我身上来。”
赵令然的神色越来越诡异。
赵老二越说越往里面缩。
“大侄女儿,咱们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大侄女。
叔求求你了。”
赵老二被京城这架势给吓蒙了,连哭带叨扰。
尤氏也跟着讨饶。
赵令然一把抽出笠叔腰间的挎刀,砍断了牢门的铁锁。
垮刀砍断铁索的那一刻,金属剧烈碰撞发出的声音,叫人齿软。
两家人一喜,这小妮子可真好话。
欢喜的脸色还僵在脸上。
只见赵令然走进来,一脚踩倒了跪伏在草垛上的赵家二叔。
赵家二叔像个正面朝天的西瓜虫一样。
赵令然力气大,那一脚踩下去,拔也拔不开。
垮刀架在了赵家二叔的脖子上。
赵令然也不手软,那锋利的挎刀在一点点地侵入赵家二叔的脖子里。
血,在一丝一丝浸润着刀身。
赵家二叔的裤子湿了。
“人的寿命,由天定。
阎王要你三更死,谁也拖不到五更。
那是人和天道的事情,可你是什么东西,凭什么有资格加速这个过程!”
赵令然的力气里越来越大。
再这样下去,别说脖子上在涌出更多的血来。
就是赵令然的脚下,也对赵家二叔的内脏形成了巨大的负担。
修道之人,看待生死,远比这世间之人要淡然。
可赵令然这家伙死过一次,她最是晓得那种,自己本来活得好好的,却硬生生叫旁人夺了性命的滋味。
别的都无所谓,命就是底线。
“小姐。”
笠叔忍不住担心。
处理这种垃圾,实在不用小姐亲自动手了。
实在是脏了小姐的手。
赵令然抬手制止他。
忽然笑了,挪开脚。
赵家二叔得以大口大口地呼吸,感觉移开的不是一只脚,而是一座小山。
“按照你说的话,你只是加速了老头去世的速度。
那这样吧,咱们也公平一点,我也加速一下你的死亡速度。
至于你究竟什么时候死,那就是你的事儿了,往后我不掺和。”
这家伙十分认同自己地点点头。
“那就这样吧。”
只见她忽然弹跳至半高,一脚狠狠地跺在了赵老二的胸腔处。
赵老二一口鲜血喷射而出,在牢房的墙上,又添了一排血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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