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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田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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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重卿同人]宿敌
作者:伯爵复刻
文案
☆诸天气荡荡,我道日兴隆
——三世因缘,情劫业火,苍生连理哪堪选?
☆上天入地,唯我独尊
——千载疏狂,红尘风月,暗随伊人到天涯。
☆魔尊与道长的精分粉
☆刷了一堆MV后的YY之作
除了重卿+腐萌燃以外,其他一概不保证
一切为了圆满脑洞中的仙剑三与重卿——既是午夜时分透窗而入的幽蓝月光,也是逢魔之刻燃红半边天际的火烧云…
谨以此文,献给坑爹的、拉我跳cp然后自己拍屁股跑路的“我非善人”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魔尊重楼、徐长卿、常胤 ┃ 配角:天后武曌、国师陆离 ┃ 其它:魑魅魍魉、春梦心魔
☆、春梦
? 九天十地,万千神魔。
如果有人问起:谁是六界中拥有至高力量的最强者?
神界的天人们会答:神将飞蓬。
魔界群魔会毫不迟疑地说:魔尊重楼。
亲历过邪剑仙之乱、幸存下来的蜀山门人则恐怕会暗叹集神魔之力也未必敌得过凡人的邪念。
与邪剑仙的一场大战几乎令蜀山剑派毁于一旦。悬空山坍塌半壁、蜀山弟子十死其九,最终由前蜀山大弟子徐长卿与飞蓬转世的景天联手,勉强击败了凝聚五位长老邪念化成的邪剑仙。
弹指一挥七年过去,徐长卿接任蜀山掌门,飞蓬重入轮回。旧友各奔前程、往事风流云散。惟有深嵌于试剑台的建言剑上爬满了暗红色苔藓,静静向人诉说着昔日辉煌。
人间改朝换代,步入了女主武后执掌乾坤的天授元年。
这一年的七月,一颗闪耀着刺目凶光的血红色彗星高悬于西北天际,拨乱了长安百姓的心。仿佛与凶星遥相呼应:北方突厥军队大肆入侵、南方旧唐名吏李世勣之孙李敬业在扬州举旗叛乱,烽火倏然焚燃了半个大唐国土。饥馑疫病四起、人心惶惶不定,寺庙道观里法事不断香烟鼎盛,与此同时,天后武氏在国师陆离的再三恳请下向蜀山派出了祈求国运的使者。
一。春梦
风太久不曾吹入魔界。
万魔殿沉默着矗立在熔岩奔流的地河中央,任凭烈焰翻腾黑雾缭绕,兀自巍然不动。殿上直入天穹的石柱经历了太多个千年,久到盘踞其上的魔龙忘却了时间。无声无息穿行殿中的魔物浑不在意今夕何年。时间流淌到魔界,似乎僵住了。空气也僵住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僵住的空气微微起了一丝波动。随着这一丝波动,魔物们开始窃窃私语,奔走的脚步一个个急促起来。万魔殿中黑影掠动,每一个声音都在说着同一句话:“魔尊醒了。”
魔尊重楼惊醒的时候,梦中的一切历历在目。太过真实的梦魇驱使他还没睁开双眼,就下意识地向身侧挥出一刀。刀光带过一连串金铁交击的巨响,声波遥递撼得整座万魔殿嗡嗡共鸣,围绕王座的十几面水镜随之分崩龟裂。
水镜出自南海鲛人之手,据说以某种早已绝迹的海贝制成,是可以窥见六界的天庭禁物。
重楼抚额回忆梦境,先是困惑后是不快,眼梢一瞥透过地上的水镜残片竟然看见:刚才还在自己梦里的青年呆呆站在女娲庙前,正从道袍上拈起一瓣落花,轻叹着将花放在庙门前的青石阶上。
一静一动,极尽温柔。
重楼懂得他是在缅怀女娲后人,却控不住莫名烦躁起来,起脚踏住出现在水镜残片中的青年,怒道:“徐长卿!”残片被他重重一脚碾作无数碎爿。每一小爿里,都有一个徐长卿。
重楼是魔。魔没有梦。
正如岩石里不可能开出一朵花来。
然而从这一天开始,事情起了变化。重楼不止做梦,每次做梦还会梦见徐长卿。他梦见徐长卿的次数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频繁,到最后哪怕只是在练武间隙打一个盹儿,也会被魇醒。梦见宿敌尚可忍受,让骄傲的魔尊难以启齿的是:在梦里,他居然跟那个徐长卿赤身纠缠亲昵无比。青年在他身下呻喘承欢的样子是如此鲜明地印刻在他的脑海里,以致于最近他一想起徐长卿这个名字,伴同厌恶不屑并起的竟是胯/下阳/物。
重楼不堪其扰,试图弄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做梦。他去问魔界中年岁最长的魔,得到的回答却是:“魔怎么可能有梦?”那只侍奉过数代魔尊的妖魔栖居在万魔殿的最深处,曾经庞然的黑翼早已凋敝腐毁只余下骨架、身躯衰朽得几乎与四周石壁融为一体。听了重楼的提问,他从齿间淌下晶亮的涎水,笑得前仰后合。“六界里只有人才会做梦。”妖魔一边说一边闪烁着血红色的瞳仁,怂恿重楼不如去人间寻找答案。
重楼来到人间的那天,恰好是中元节。七月十四,鬼门大开。长安城内的商铺家家闭户,泾河渭水上满布着星星盏盏的河灯。重楼在空中远远望见烟雾缭绕,几疑是失了火,后来得知是凡人祭祖祈福的香火,不禁冷哼:“愚蠢!”
脚下黛青色的屋瓦飞檐层层叠叠仿佛一直绵延向天尽头。重楼在魔界时就听说长安是人间最繁华的都城,然而这一刻放眼望去,四正十字的街道上冷清异常。坊间户前除了香案上袅袅浮动着的香烟,满城岑寂。唯有城北巍峨嵯岈一大片宫阙,灯火通明人影幢幢。
重楼对“鬼门大开,生人回避”的人界习俗一无所知。贵为魔尊的他不懂也不屑去弄懂什么是金吾禁夜和“宵禁令”,悬立云空半刻,见哪处亮堂便一振翼翅朝那处俯掠过去。耳畔风声呼啸而过,身底下重重的殿宇间传来嘈嘈切切、仿若梦呓的私语。
“求菩萨保佑我早日出宫。”
“死贱人竟敢跟我争宠,我一定不放过你!”
“区区礼部侍郎居然非议天后,看我上一个密折给你好看。”
种种欲念不分良莠地交织成一片,仿若黑云压城,陡然爆出一个尖细的声音吸引了重楼。“天后近日夜夜噩梦,连太医院都束手无策。”
“公公难道没有听说,天后是遭萧淑妃与王皇后的鬼魂索命?”
那个尖细的声音稍停片刻,再开口时陡然低了八度,颤声斥道:“胡说八道!小心天后扒了你的皮!你、你你这是听谁解的梦?”
听人说梦,重楼骤然收拢羽翼,直坠下去。只听“哗啦”一声响,被魔尊直直穿透的瓦当木梁爆裂四溅。屋子里正在说话的两个人怔了一怔,等看清重楼模样,惊叫一声:“鬼啊!”各自夺路奔逃。重楼最瞧不惯凡人遇事大惊小怪胆怯如鼠的样子,于是就喝:“站住!再动一动,本座要了你们的命。”
两人一听,顿时扑通一声跪下了。有胡子的那个凄凄哀告说自己上有老下有小、最小的儿子还没过周岁,求鬼大爷高抬贵手放过一马。没胡子的那个狠狠瞪了有胡子的一眼,申辩说自己素来礼敬鬼神,鬼爷爷有事尽管吩咐一定照办,唯一所求就是千万别要了自己的命。
重楼瞧见这两人的猥琐样儿,越发鄙夷,鼻子里出冷气重重哼了一声:“我问你答!不许掺假,不然。。。”不等他把威胁的话说出口,两人磕头如捣蒜般保证说绝不敢瞎蒙。听见重楼问:“人为什么会做梦?”两人抬起头诧异地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答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重楼偏过头想了半天,又问:“什么是有所思?”有胡子的那个抢着解释说:“就是心心念念时刻记挂着的东西。”重楼醒过味来,勃然大怒:“闭嘴!本座怎会记挂着那个姓徐的?!”
徐长卿是他的情敌。
情敌的意义就是情共为敌,不共戴天。
他挂念的人理应是女娲后人。
重楼自问爱过女娲后人,甚至怀疑这份爱至今阴魂不散。只不过,他是自尊自傲的魔界至尊,宁可让心病折磨死也不愿意示弱半句。就在漫长的回忆和思念中,初始的痛楚彷徨随着女娲后人的离世烟消云散。爱已模糊,念念不忘的却是对徐长卿的恨。在女娲庙前,他见过徐长卿几次,青年望向他,眼瞳澄澈有如少年,不喜不怒处处是道骨仙风的超然、以及拒人于千里的淡漠。
重楼由那一刻悟到:不管是人还是魔,都很少象记住仇恨一般深刻地记住爱。
徐长卿淡漠的神情让他更恨他。他这么恨他,怎么可能对他念念不忘?
“胡言乱语!”
“鬼大爷息怒。小的胡说,小的放屁。”两人连连磕头,把地砖碰得砰砰响。
重楼回到魔界当天,又梦见了徐长卿。
青年脸朝下蜷伏在他身下,垂死般平静。道袍凌乱地缠在腰胯间,挣散了的发髻乱舞在肩头。火光下,汗湿的脊背上遍布着之前交欢时留下的痕迹。肢体交缠的热度似乎暗示着更进一步的亲密也触手可及。重楼开始还警告自己这只是个梦,渐渐沉溺其中不能自已,直到按捺不住喘息着喷薄而出才顿悟他又被梦耍了。
“徐长卿!”
重楼怒吼着从梦魇中挣脱出来,一只手抓按住胸膛。他的心在手底下跳得仿佛失了节律,连当年被女娲后人偷去心时,也没有这么混乱过。一个念头闪出来:为什么六界中竟有我不明白的事?徐长卿,不管你玩什么花样,我都一定会弄个明白!
?
☆、救世
? 使者从长安出发的那天清晨,徐长卿从蜀山探子那儿收到了“天后下旨请蜀山掌门入京”的消息。消息传来,徐长卿的师弟常胤恰好就在旁边,这位当今蜀山的元神长老当即劝阻徐长卿说:“大师兄,你别去!”说完觑一觑徐长卿脸色,有点忐忑:“你。。。不会去吧?”
徐长卿接任掌门之后,常胤奉师命从旁辅佐他料理蜀山与人间的一应事务。全蜀山的弟子都改称徐长卿为“掌门”,只有常胤死不改口,人前人后依旧一口一个“大师兄”的叫着。徐长卿取笑过他一次:“已经是当长老的人了,怎么还像刚入门时似的不庄重。”常胤微红着脸辩解说:“在常胤心中,不管大师兄做了什么,一直是我的大师兄。”说着心不甘情不愿地喊了一声“掌门”,等下回再看到徐长卿,照样爱怎么喊怎么喊。
西北方凶星现世,人间战祸频生。蜀山弟子人人揣测掌门会出手,武后的旨意在常胤看来是给了大师兄一个最糟糕的时机,他生怕以一己之力劝不住,把担心跟常怀说了,常怀一着急又把消息跟另一个师弟说了。于是乎,武后的使者还在路上,武后宣掌门入京的旨意却传遍了蜀山上下。弟子们闻讯哗然,众口一辞地反对徐长卿应旨,反对的理由五花八门。
有人说:“出家人不沾皇权。”
有人说:“武后重佛轻道,请掌门入京居心叵测。”
有人说:“说是请,可是这样下旨跟强逼就范有什么两样?”
还有人说:“听说她弄了个和尚养在宫里,亵渎神灵乌烟瘴气。”
不管举出什么样的理由,宗旨只有一个:掌门千万别去长安。
旭日将东方云层渲染成重重叠叠浓淡不定的流金,西北天际一抹血红色的彗尾仿佛一道新划破未及愈合的伤痕,妖异不祥。徐长卿独立在谯坛上,视线追逐着闪烁在彗尾源头的赤红凶星,晨风鼓荡袍袖,裹卷得他瘦削的身形直似要化仙飞去。七年前他修成大道,得道之时正是弃剑之日。他至今仍记得那一天肆虐于蜀山之巅的漫天飞雪,风花淆乱,遮眼迷离,一如他苦苦追寻求之不得的道。
他接任掌门后不久,女娲后人在不到一年的光景间年华老去,终于在某个朔冬桃花揉碎,钗钿委地,一缕香魂不知所踪。徐长卿在无极阁的书案前听知了噩耗,手中濡饱墨汁的狼毫毫无知觉地沾污了大半页书卷。他记得他就是从这一瞬豁然醒悟。
执着是道,放弃是道。
一达谓之道,破灭谓之道。
天地万物,无所不道。
即便如此,徐长卿依然不敢说自己已经参透大道。依蜀山汗牛充栋的经卷推算起来,他恐怕是近几百年里年纪最轻的散仙,然而在蜀山无量观的诵经声中、在教习弟子们练剑的中庭上,现任蜀山掌门总是眼神飘忽神情悒郁,行事说话一丝不苟,让人直欲一探究竟: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在所有想要探知徐掌门心思的人中,常胤无疑是愿望最渴切的一个。大师兄在他心里宛如神祗,想要亲近亦怕唐突,没人知道,他私底下常常跑去徐长卿旧日练剑的水边练功。仲夏时分水边木槿蓼花开得正炽,红深绿暗烂漫如锦。常胤练着练着手底剑路不知不觉就成了大师兄的招数,一招一招演下来,水中倒影错眼看去竟像是大师兄在陪自己练剑。
练了一阵,剑术毫无精进,看倒影倒成了一桩乐事。
这一天,徐长卿从谯坛下来时正好看见他在练剑,眼见自家师弟每一剑出去时还是规规矩矩的蜀山路子,剑到中途却游移不定乱了章法,看了片刻终于忍不住上前指点一二。他伸过两根手指搭住常胤手腕,娴熟地指引长剑划过如镜水面,忽然奇道:“你的脉为什么跳得这么快?”
剑尖激荡起的涟漪一圈圈地漫开去。常胤垂眼盯着水波,含糊地答说或许是自己练剑练得太急岔了内息,随即反问徐长卿:“算日子武后的使者这两天应该上山了。大师兄,你有什么打算?”
“万物有道。我怎么打算不重要。”
“话虽如此,可是。。。”常胤永远弄不清楚这个大师兄在想些什么,越弄不清楚越是惶惑,急道:“天命是道,人事也是道。大师兄焉知你的谋算不在道中?”
“你这是强词夺理,不是道。你想知道我会不会下山。”徐长卿一语道破常胤的用心,说:“只不过,这件事的答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又怎能说给你知道?”
武后的使者在这一天正午如期抵达蜀山。金色的鸾鸟在皇旗上随风翻飞,一行二十余人的队伍沿着连系悬空山的长索吊桥浩浩荡荡行来,使者们纷纷惊异于蜀山云蒸霞蔚、鹤鸟翱翔的仙界景象。
宣旨的官员暗暗赞叹,等走到神路尽头、瞧见站在殿前丹陛上的青年,满心期待瞬时如同被兜头泼了一桶冰水。被众道士簇拥着的青年长相干净,然而形貌与他想象中的仙人相差甚远,年岁更是轻得离谱。
“阁下请回。”年轻道士在阶上抱拳一揖,斩钉截铁地道:“蜀山不涉朝堂、不沾皇权,天后的懿旨恕蜀山不能从命。”
那官员碰了个礼仪周全的硬钉子,不由得涨红了脸。他挥舞着手中文书,扬言要向天后禀报此事,治蜀山藐视君上之罪。年轻道士不以为然,说:“出家人清静无争、与人为善。蜀山不愿惹事,却也不怕什么天后。”
使团随行的护卫闻言各自亮出兵器,蜀山的道士们随之拔剑出鞘。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琅琅道:“常胤,不得无礼!”然后,从丹鼎后踱出一个人来。这个人一出来,年轻道士就矮了下去,虚怯地喊了一声:“大师兄。”周遭那些个道士们也七嘴八舌地道:“掌门,你别去长安。”
“掌门,您别责怪常胤长老。”
“掌门,主意是我们一起出的,你要罚就罚我们好了。”
官员这才明白原来撵人的道士不是蜀山掌门,眼前这人才是,于是狠狠瞥过去一眼。常年进出宫中,他自问见多了美男子,却仍在一瞥间怔住了。蜀山掌门脸容苍白、俊秀尤胜高山初雪,然而真正予人深刻印象的却是他的目光——看似冷漠超然,却饱含着忧世伤生的郁悒、于这纷乱红尘中对世道内情的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