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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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图-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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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所有的人都感觉到那高墙猛地一下撞在自己身上。而刚好站在高处风口上的吕决更是被撞地飞了起来。

惊魂未定的吕决不知自己在空中飞翔了多久,他只知道视野之内除了满目黄沙就是一些不明飞行物。就在担心自己会不会狠狠的摔一跤时,他的身体竟然轻飘飘地落在地上。只见他就势在地面上打了几个滚趴在地上不动了,他怕站起来再给吹跑了。这回掉下来没被摔着,但不代表每回掉下来都不被摔着。

妈妈的。老子竟然以这么离奇的方式结束了这场战斗!

所有的人都是以一种离奇的方式结束了这场战斗,虽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被吹上天空地机会。

鬼子不会顶着这样巨大地风暴发动进攻;而杨国夫的三支队也正好借着这飓风地淫威赶紧撤离。

……

吕决再回到周家庄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就见他帽子也没了。眼镜也丢了,那身府绸衣裤也东一个西一个地到处都是口子。

老秀才满脸惊讶的问道:“这是怎么了?”

吕决把驳壳枪和子弹袋往地上一扔说道:“什么都别说,先给我弄吃地,可饿死我了!”

等他吃饱喝足了这才把这一天两夜的经历讲给了周家父子听。

“哦?”听完吕决的叙述,老秀才周玉升拄着文明棍在房间里又转悠起来。转了半天他一转身对着吕决说道:“马司令他们这一仗根本就不该打。”

一开始见他在房间里踱步,吕决就知道他肯定有看法。见他竟然和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于是连忙问道:“何以见得?”

“咱们来看,”他走到桌前从茶盘里拿起一个茶碗放在桌子中间说道,“这是咱们这儿的位置。”又把茶壶往那个茶碗的西边一放。“这是济南。”最后把所有的茶碗全都拿出来。摆在中间那个茶碗的南北两侧,“北面是黄河;南面是胶济铁路。”

他又把手指向了中间的茶碗说道:“就凭他三支队这点力量。想在这三面包围当中建立自己的地盘。不说痴人说梦,可也跟异想天开差不多了。”

“那您认为三支队应该往哪里发展呢?”

老秀才把中间茶碗往东边的出口一推说道:“往东。往北,到大、小清河之间的老黄河入海口去!”

周秉新说道:“那边人口又少土地又贫,能有多大发展啊?”

周玉升呵呵一笑说道:“我对中日两国这场大战的看法,那是中国必胜日本必败。为什么?他一个海上的弹丸小国能把咱这泱泱大国全都占了?我绝对不信!别的不说,除了秉新娶亲那天小鬼子从咱这庄子头上过了一回,这仗都打了快两年了,竟再也没见到过一个鬼子的影子。

“我看日本人也就能顾得上一些大点的城市和交通沿线罢了。连咱们这种丰饶富裕之地他们都难得来一趟,也就更顾不过来了!

“他三支队到那里以后也许日子会过得清苦一些,发展却不见得会慢。有朝一日大势一旦发生逆转……嘿嘿,这可就是一只不可估量的奇兵啊!”

吕决无语,要说这周老秀才分析的不对吧?好像又对!

可是要说他对吧?好像又有哪儿不对!

并且偏偏他得出的那结论又完全对!

正文 第七十八章 我成卓凡又回来了

间过得飞快,转眼间从初夏又到了秋末。

在刚刚过去的这三四个月里,周家庄又发生了几件事。

第一件是周秉新没再去台子渡口当他的小掌柜,而是在明新布庄醴泉镇总店谋了一份跑外的差事。这中间的原因不言自明,三支队真的像老秀才说的那样,转移到老黄河口那边发展去了。既然部队都跑到了黄河边上,那他联系黄河两岸的任务也就不再存在了。虽然那边的任务取消了,可交通员还得继续干。他现在主要是负责南边的明水至北边青城之间的情报往来。这是三支队和八路军山东纵队之间的一条重要交通线,他周秉新负责的只是其中一段。

第二件事只跟他老周家自己有关系。周秉新结婚都快两年了,可他那个长得非常像田莉的小媳妇竟然肚子一直没有反应。对周玉升来说这可是比天塌下来还要严重的大事。这事对吕决来说虽然没有周玉升那么严重,但也不是可有可无的,甚至关系到他到这个时代来的目的。假如他们小两口有一个没有那能力,那周以康从哪儿来?所以吕决虽然没有老秀才那么上心,但也还是非常关注的。

这回周玉升请来的还是已经在这十里八乡名声鹊起的神医皮刀川。

周玉升见到“皮捣穿”时第一句话是这么说的:皮大夫,我周某人只有秉新这么个独苗儿。周家这份家业还能不能传下去,就看您的了!

于是乎周秉新小媳妇的屋里就开始天天向外飘散一股股的中草药味。当然“皮捣穿”那药方里是否有什么特殊的药材就不得而知了。

第三件事是成卓凡又回来重新驻进了醴泉镇。这件事一开始和周家庄的人并没什么关系,可成卓凡进驻醴泉镇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到周家庄来拜访老秀才周玉升,这下就又有关系了。

原本一直在为儿媳妇那不争气的肚子闹心地老秀才这下子更加闹心了。他成卓凡曾经是保安团也好土匪头子也罢,老秀才至少还认为他是个人。但现在当了皇协军地成卓凡已经让周玉升给归到“非人类”那一列里去了。

这不接待肯定不行,就成卓凡那土匪脾气肯定立马翻脸;可这接待吧,用什么样的规格来接待一个不是人的人呢?

平时周玉升在房间里转不了多一会儿就会有了主意,可他今天手里攥着那张拜帖都转了快一个小时了还是没有一点头绪。

“要不我来出个主意?”吕决满脸坏笑的说道……

……

皇协军鲁北独立团团长成卓凡骑在一匹高高大大的东洋马上。只见他头戴大檐帽。身上穿一套新崭崭地黄呢子军装。脚下那双马靴更是擦的明瓦亮。

今天他要再次去拜访十里八乡最有威望的老秀才周玉升。

刚出醴泉镇街口,就看见前面不远处有几辆大车,上面全都装地黄土。旁边还有几个人拿着铁忙着,一路走一路把黄土向公路上泼洒着。

“这是干什么?”成卓凡不解的问旁边的副官。

“哎呦,我的团座!人家周老秀才这礼节可是做到家了。您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黄土漫道。这是古书上讲的最高的待客礼节。今天您这面子可大了!”

“哦?还有这说道?”

那副官说道:“这说道可大了去了。您知道吗?从咱这醴泉镇到他周家庄有七里来地。按规矩这黄土要一直漫到他们庄头上呢!”

成卓凡心说这老家伙转性子了?不会!就凭他爷俩那性格,绝对不会这么快就转过来。哼!我今天到要看看你周玉升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副官说的没错,这黄土漫道还真就一直到了周家庄庄头才停下来。

到了庄头上。成卓凡心说不管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既然你把古礼都搬出来了,我也不能不表示表示,便率先下马,迈步向庄子里走去。

街两边各站了一排人,全都是一手提桶一手拿瓢。看到成卓凡在庄口一露面,便都一起舀水向街面上洒去。

成卓凡嘿嘿冷笑一声又问道:“这又是什么古礼了?”

那位副官因为一直跟在成大团长的身后,所以没看见他地表情。见长官这么问,连忙上前两步答道:“这叫清水泼街。和那黄土漫道是配套地。啧啧。我只是在书上看到过这样铺张的礼节,今天跟着团长您也算是大开眼界了!”

不知是清水泼街那几位没掌握好该泼多少水地缘故还是什么。反正好几处地方明显水是洒多了。形成了几个小水洼,让成卓凡踩了两脚稀泥巴。他又不好发作,只好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

成卓凡又问副官道:“这古礼后面还有什么名堂吗?”

看来这位副官对这一套还挺有研究,就听他说道:“哎呦!那讲究可就大了。别的不说,既然这黄土漫道清水泼街都有了,那他们家门口肯定得扎有彩门……”

“彩门?不是娶媳妇才会扎彩门吗?”

“对呀!其实那娶媳妇地礼节都是从这古礼当中演化出来的。我看今天不光会有彩门,说不定还会有红地毡呢!”

这下成卓凡觉得更像是娶媳妇了,他哼了一声说道:“他娘的红地毡都来了,不会还有跳火盆跨马鞍吧!”

副官这下才发现了自己顶头上司那副不高兴的样子,连忙解释道:“团座您别不高兴,要说这古礼都是成套的。后人们不懂事,这才把那么古雅的东西给挪到了结婚娶媳妇那事上的。并且这挪就挪吧,还不全挪……”

成卓凡不耐烦的说道:“行了,行了……就你们这些个念书的人讲究多。我告诉你,今天绝对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正文 第七十九章 白虎说

过街角,果然看见周家大门口扎了一架高高的彩门。

彩门呈拱形,是用新鲜的松柏树枝和各种各样的灯笼扎成。彩门的顶上,左边卧着一条金龙;右边立着一只雪白的老虎。只是那龙和虎的神态有点不太对头。只见那金龙体型高大,却一副懒洋洋昏沉沉的模样,不知是就要睡着了还是才睡醒。那白老虎就不同了,虽然个头很小,却是张牙舞爪一副跃跃欲扑的样子。

“妙啊!”副官双手一拍说道,“这彩门扎得漂亮,上面再放上一龙一虎……团座,这是在说您虎步龙行啊!妙!妙!妙!”

成卓凡也是觉得这彩门上扎一付龙虎很是好看,只是他觉得那老虎给弄成白的有点令人不太舒服,要是放一只吊睛白额的斑斓虎在那儿就更加完美了。

彩门下一个衣着光鲜的小厮(注)一看到成卓凡一行从街角拐过来,就亮开嗓子高声喊了起来:“皇协军鲁北独立团成团长,到——”

一个“到”字,音拖的老长。

“到”音未落,只见周家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一左一右先出来两个小丫头,左边的端着水烟壶,右边的双手捧着文明棍。紧接着老秀才周玉升在周秉新夫妇俩一左一右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

紧跟在他们身后的吕决不禁在心里暗笑,这老爷子平时走路跟一阵风似的,这会儿又弄得跟林黛玉她姥姥一个模样了。这就叫谱啊!不过不服还真不行,老秀才别看平时随随便便的,真要是摆起谱来,那绝对是有味道的很。

“成团长,老朽迎接来迟。失敬失敬啊!”

对面成卓凡那胖胖的脸上也一下子变得笑逐颜开起来:“周老先生,成某拜望来迟。恕罪恕罪!一年多没见面了,您这身子骨还硬朗吗?”

周玉升推开儿子和媳妇的搀扶。一手抓过文明棍一手攥住成卓凡的手说道:“托成团长您的洪福。我还吃得下走得动。”

吕决心说你那何止是吃得下呀,我每回买半拉熟猪头你一个人就能吃掉一半。

成卓凡哈哈一笑说道:“那就好那就好,人上了年纪能吃能走就是福啊……”他语气一变又说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成某何德何能,您这又是黄土漫道又是清水泼街地。我实在是愧不敢当啊!”

周玉升老脸一秉说道:“成团长您这是哪里话来!咱这醴泉乡多少年来就出了您这么一个‘大’人物,我能接待您那是多大地荣耀?要是礼数不周,会让外乡人笑话的。”

多少年来就出了这么个东西。厉害!骂人都兴不带脏字的。

估计成卓凡也没听出老秀才的话里话。打着哈哈,和周玉升一起往门里走去。

刚走到那高高的彩门底下,成卓凡突然又停下来问道:“哎,周老先生。您这彩门上地老虎怎么是白的啊?”

周玉升摸了摸他那两撇“地主”胡子,笑呵呵的说道:“成团长是问那东西?那老朽可就在您面前卖弄卖弄了。许多人都认为白老虎是最珍贵也是最凶猛地,原先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最近老朽读了一本西洋人写的书才明白其实不是那样的。按照西洋人的说法,这白老虎其实是近亲繁育导致的一种病态,叫做白化病。得了白化病的老虎看上去很强大很凶猛。但是它在各种虎类当中其实是最弱的。至于为什么近亲繁育就会得白化病以及得了白化病之后的老虎为什么实力会下降。那书中说学者们正在做进一步研究。

“而旁边那条巨龙可就不同了,您刚才应该注意到。它现在正是一副欲醒不醒地样子。等它完全醒过来地时候还会怕一只得了白化病的老虎吗?……呵呵。纯属卖弄,老朽纯属卖弄!”

成卓凡再没脑子。这段话他还是听明白了。只见他脸拉得老长,扫了一眼周家众人说道:“周先生手里竟然有这样地奇书,我成某人倒很想借来读一读了。”

周玉升还是一副笑呵呵地模样:“好说!好说!成团长走时完全可以带走。”

成卓凡没再往下接,一甩手向里边走去。

刚刚往门里要迈步,一个嘹亮的嗓音从里面传了出来,把成卓凡吓得差点跳起来。喊话地是一开始门口的那个小厮。

“贵客临门,紫气西临——!”

“哗啦”一声轻响,一张猩红的地毡落在成卓凡的脚下。

成卓凡迈步刚踏上那张地毡,那名小厮又是一嗓子:“贵足塌落,祥降院落——!”

又是“哗啦”一声,两名下人在成卓凡面前又放下一张地毡。

虽然刚才让彩门上那只白老虎给弄了个不自在,但进门后随着这一句句动听的吉祥话和一张张红地毡的落地,他的不快之感便开始一点点的消失,等走到客厅门口,随着那小厮最后一句吉祥话的出口和最后一块红地毡落地,所有的不快全都让他给丢到爪哇国去了。

站在最后一块红地毡上,成卓凡回头对跟在自己身后的副官说道:“张副官。赏!”

“哎,好唻。”那位副官笑呵呵的从身上摸出两块大洋往那个小厮手里一放喊道:“成团长赏——大洋两块!”

院子里除了他们带来的一帮子皇协军,周家人也就站了十来个,他这一嗓子,估计半个庄子的人都听见了。

进了客厅,首先映入成卓凡眼帘的是中堂上新近裱好挂上去的一套四扇轴。第一幅画得是“苏武牧羊”,第二幅是“岳母刺字”,第三幅是“荆轲刺秦”,第四幅的内容和前面几幅比起来似乎就有些不伦不类了,画得竟然是“吴三桂叛清”。

正文 第八十章 自己瞧不起自己

妙啊!妙啊!……啧啧,都说周老先生的书法是咱邹不到丹青也是如此之妙!不过……,可惜啊可惜!”张副官一副惊叹之色。

旁边的成卓凡扭头剜了他一眼,他心说就你什么都懂,这也“喵”那也“喵”,你他娘的属猫的!

听张副官这么说,周玉升连忙说道:“张副官对这丹青之术也有研究?”

其实老秀才平时只是对自己的书法比较得意,要是论到画画可就不是他的强项了,这一点他还是非常有自知之明的。本来他为了把没读过几天书的成卓凡的注意力引到这几幅画上来,还专门设计了一套绕口的说辞,现在这位张副官竟然一进门就让画给吸引过来,倒是省却他去绕弯子了。

这张副官长得中等身材,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就听他说道:“研究算不上,不过从小就喜欢罢了。”

“那就请张副官对老朽这几幅涂鸦给评判评判?”老秀才一副很谦虚的样子说道。

张副官朝着周玉升一拱手说道:“在您这大家面前哪有我这后生小子评判的地方?不过要说鉴赏一番还是可以的,并且您这画中的确有着很明显的不妥之处。”

老秀才呵呵一笑,对张副官也是拱了拱手说道:“那就请张副官不吝赐教了。”

张副官说道:“周先生,您这四幅立轴无论哪一幅单独挂在那儿都没什么大的问题;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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