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我多想。
洛克准将将相架放回到桌上,已笑容满脸地对我们道,“贵客驾到,我今晚要好好作一回东。来来,先坐,先坐。”
坐在沙发上,勤务兵为我们斟上了茶。
勤务兵的手脚很利索。当他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故意用手碰了一碰他的手臂。即时,一股反弹的力就回应了我的手。
反应好快。不比一般的特工差。
一个勤务兵,怎么会有特工一样的身手?我感到有点纳闷。
“艾克曼,”洛克对勤务兵道,“通知航空团团长和各大队队长,今晚到旅部吃饭。”
“是。”艾克曼答,到旁边一间办公室打电话去了。
洛克坐到我身边,显得很亲热。然后望着华莱尔,“华组长的大名,我是早已耳闻。请问这次来,有什么特别的任务吗?”
“没有,只是想休整几天。”华莱尔答。
“好啊,好啊,你们这些大英雄能赏脸给我,真是我莫大的荣幸。到了我这里,你们就要像到了家里一样,不要客气。”洛克热情地道。
“那就先多谢了。说到英雄,将军才是真正的英雄啊。”华莱尔说。
洛克摆了摆手,“哈哈,我那算什么?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是的,眨眼就二十年了。
那时洛克还是陆航团一个分队的队长。
他所说过去的事情,当是指他在非洲参加过的一次反恐战役。他带着自己的分队,歼灭了百多名的恐怖分子,并将一个重量级的恐怖头目活捉。而他自己也在战斗中受了伤,获得紫心勋章,成为当时的英雄。
但据我所知,洛克还获得过飞行优异十字勋章,可见其飞行的技术高超。
当肯尼参谋长走进来的时候,他给我的第一个印象就是精瘦,一只鹰勾鼻无比的精明。他是洛克的战友。二十年前那场反恐战役,他也参加了,而且是洛克救了他的命,并负了伤的。
年纪跟洛克差不多,都是五十上下。
“肯尼,来来来,介绍一下。”洛克对肯尼道,然后拍拍我的肩,说,“肯尼你肯定想不到,他就是我们当年读西点的时候,必修‘中国象棋与现代战争的关系’那门课的作者的儿子。”
“啊,太荣幸了,太荣幸了。”肯尼紧紧握着我的手。但我感到,他的手很有力,却有点做作,并非出自真情。
接着,洛克一一介绍了华莱尔他们。
晚餐是在旅部的招待所进行的。
几个上校,几乎是排着队进来的。很正规地向洛克敬礼,向我们敬了礼之后,才敢落座。高大的科恩,36岁,上校。陆航团团长。黑人康登,35岁,上校,装甲大队长。壮汉柯里,36岁。上校,步兵大队长。帅男哈罗德,35岁,上校,导弹大队长。
真个少壮派。
洛克叫上的酒,是美国华加州纳帕谷的葡萄名酒。
美国佬做事就是认真,单是对酒的命名就有规定。比如多数美国葡萄酒,就常以所使用的酿制葡萄品种名作为酒名,但所用的葡萄品种名作为葡萄酒名时,至少这种原料要占全部原料的50%以上,1983年美国政府规定,这个含量已提高到75%以上,最多时可使用3个品种名称,但每个品种的量要列出。另外,有些酒商所酿制的优良葡萄酒种,也有自己的命名法,例如Napa Valley Cabernet(纳帕山谷解百纳葡萄酒)、Sonoma Pinot Noir(索诺马黑品乐葡萄酒)。
一杯美酒不仅能带给人们感官上的愉悦,从某种意义上说,人们对酒的不同偏好代表了不同的生活态度。很多年前,在奥斯卡金像奖中大出风头的电影《杯酒人生》,就把人与酒的关系刻画得淋漓尽致。我老爸硬要我妈一块观看,看完之后,我妈就说,“难怪你爱酒如命。”
我妈有时真不会说话,爱酒如命,那是酒鬼了。我老爸在家从不喝酒。娶了我妈之后,他基本上就勤勤恳恳地做上了家庭主男,极少喝酒。倒是我妈常醉,老要我老爸背她上楼。
说起葡萄酒的故乡,大家首先想到的一定是浪漫的法国,其实不然,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纳帕谷出产的优质葡萄酒同样世界闻名。过去的近百年中,美国葡萄酒的产量和销量均有大幅增长,美国因此跻身世界五大葡萄酒生产国的行列,争得这个位置,纳帕谷的葡萄酒功不可没。纳帕谷的土壤、气候等相关条件非常适合葡萄的生长与葡萄酒的酿造,大大小小的葡萄酒厂在这里遍地开花。由于不断的推陈出新,纳帕谷出产的特级葡萄酒在风格和口感上越来越接近于法国经典葡萄酒,而相对较低的价格无疑增加了纳帕谷葡萄酒角逐国际市场的竞争力。
“这可是名酒啊。”我禁不住道。
“是啊。你知道吗,李先生,读着你爸的文章,我就像闻到了上面的酒香哩。”洛克呵呵笑道。
我也笑了笑,“也许吧,我老爸曾是个酒王。”
“那就好了,有其父必有其子,你今晚一定要放开喝。何况,李白是斗酒诗百篇,你这个诗人应该长江后浪推前浪,来个斗酒诗千篇。”洛克热情万分地道。
厉害,这个洛克。我心想。单这短短几句话,就可以知道他事前对中国文化准备了一番。
面对他们这帮英雄好汉,不用说,我是醉定了。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六十九章 酒席的枪声
面对他们这帮英雄好汉,不用说,我是醉定了。波姬丝望着我的目光,也带着一种忧虑。但她也知道,忧虑也没用。我们几个人当中,就我是喝开了酒的。华莱尔他们想喝,职业也不允许他们喝。当年招他们做特工的时候,就对他们是否酗酒,是查了又查的。冷酷的职业,绝不允许美酒的激情燃烧,是不是?
因此,波姬丝为我忧虑了一阵,眼神马上就投来浓浓的爱意。她希望她的爱,能让我喝出海量来。斗酒诗千篇当然更好。
当我跟洛克干酒,望着他的美式鼻子,我心里就不禁笑了。很怪,我想到了美式装备,想到了《谁是最可爱的人》,我们志愿军咬美国佬耳朵的情景。洛克的耳朵够大,咬起来肯定很有趣。
洛克很中国化。跟我干酒,他就抛弃了西方人文刍刍的喝法,完全是中国乡村大碗酒的喝。
高脚杯碍手,他马上叫人换上碗来。
波姬丝望着拿上来的碗,看着酒哗啦哗啦的入碗,她的心就快跳到我身上来。
“亲爱的,没事。”我的灵魂忙安慰她道。
她对我笑了笑。笑得很柔情,而又充满一种支持。我十分开心而感动,为波姬丝对我无处不在的爱意。有了这么美好的爱,我想我上刀山,下火海都无所畏惧的。
第一杯酒,是大家一起喝的。洛克致欢迎词的时候,目光就落在我身上,已经当我是强劲的对手。
华莱尔他们都是用唇抿了抿酒,意思了一下。我和洛克他们则一干到底。
酒碗上来,洛克又跟我连干了两碗。
接着是肯尼。肯尼不愧是洛克的参谋长,很懂洛克的心思。他的鹰勾鼻往天上一挑,往地下一弹,薄薄的嘴唇皮就翻上翻落,说出一堆劝酒词来,“李先生啊,自从读了你父亲的大作,我对中国文化就十分神往,恨不得飞到长城去,当一回好汉。”
不到长城非好汉。
可我对长城没有好感。我希望他飞到老子的故乡,孔子的曲阜,感受庄子的大鹏展翅。他才知道他们美国佬的战斗机是那么的小意思。
“可我是个军人,身不由己啊。”肯尼叹了一声道,然后又说,“你来了,就让我感受到老子的道道,孔子的仁爱,庄子的浪漫,为这,非敬你一碗酒不可了。”
真会说话。难道他瞧到了我的心思不成?我心道。越发觉得洛克他们不简单,活学活用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孙子兵法。
跟肯尼干了一碗。原以为他会就此罢休,可他的嘴唇皮一动,我就知道没有三碗,他不会放过我。
果然,他谈起了我最热爱的李白。
同姓一家亲。他知道这是中国人的传统。
为优秀传统,我就得喝吧?
他的话风一转,又转到了项羽的身上。
这家伙对我是了如指掌了。因为我写过一篇《中国没有帅男》的文章,里面只认项羽是中国的第一帅男。
我唯美。
他是看透我的心了。
这一碗,自然也得喝。
不过一会儿功夫,我已经喝了五碗加一杯。
酒很好。但酒很劲。我望了一眼洛克和肯尼,他俩的脸都红得像棺材板。正如我推测的,他们都不善喝急酒。而这,却是我的所长。我的脸只有微微的烧,却还没有到红的地步。其实脸红与不红,就有讲究。按我们中国人的说法,喝酒脸红者,酒行皮;喝酒脸不红者,酒入骨。我跟我老爸都属于后者。
也就面不改色。心当然是跳的。
波姬丝悄悄地看了我一眼,眼神已是一种放心的眼神。
跟洛克手下几个上校干酒,就真是干脆利落。举起碗,无须客套,一口就干。
等他们敬完酒,就轮到我回敬了。
洛克,英雄。一碗。
洛克,抱得美人归。一碗。
洛克,美国精英。一碗。
第一碗干下,洛克已舌头打结。
第二碗喝了,洛克的手已发颤。
第三碗喝罢,洛克望着我的目光就变成直勾勾的,不会转弯了。
而我,才表现出喝了五六成酒的意思。实质我是靠中华民族坚硬的骨头在挺住了。
这酒看似是我跟他们喝。可在他们眼里,这却是中美在酒场上的大比拼。
肯尼被我回敬了两碗,就趴了。第三碗怎么都不肯喝。
对几个上校,我则是一齐敬。这是规矩。因为他们是洛克的手下,而我是洛克的贵宾,跟洛克是平等关系,无形中就在他们之上。
也是三碗。
这时,洛克虽然已醉,但却醉得十分兴奋,重重复复地说着他当年的光荣史,间中也夸我老爸的大作。
说到高兴处,洛克突然站了起来,拔出手枪便朝天连打了五枪。
第一枪刚响,一个身影已飞到洛克身边。
好快的身手。
他就是洛克的勤务兵艾克曼。
而珍娜也不差,几乎是同时,也扑到我身上,紧紧地搂住我。
“哈哈,没事,没事。是我太开心了,太开心了。李先生千万别见怪哦。”洛克收好枪,高声笑道。
珍娜松开我,坐回自己的位置。
波姬丝仍呆着,还没回过神来。我拉起她的手,一边轻抚着她,一边对洛克笑说,“怎么会见怪呢?高兴嘛,就该这样。”
“呵呵,李先生真知我心、真知我心。”洛克开心道。可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皮已塌拉塌拉了。话说完没一会,便一头伏到台上,唠唠叨叨着,说起梦话来了。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七十章 我的波姬丝
“呵呵,李先生真知我心、真知我心。”洛克开心道。可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皮已塌拉塌拉了。话说完没一会,便一头伏到台上,唠唠叨叨着,说起梦话来了。
参谋长肯尼也醉得一塌糊涂,站都站不起来了。嘴里讥哩呱啦的,也不知说什么。几个上校,也只有康登这个装甲大队长清醒一些。大概是因为他是黑人吧,身体特别强壮,几大碗酒,他也不在话下。
康登似乎听出参谋长叫他带我们到住宿的地方吧,康登便对我们说,“我带你们去别墅。”
也只有他带路了。勤务兵艾克曼正在服侍洛克,根本走不开。
路上,康登告诉我们,第186特种陆航旅旅部有三幢别墅,专门用来招待上级来人,和有关客人的。
别墅离吃饭的招待所很近,不过一百米上下。这一百米上下的路程,康登却问了我不少有关中国的问题。从他诚挚的声音里,我听得出,他对中国是真有兴趣,并非客套。而他所问的,都是中国的风土人情。尤其是原生态的少数民族风情。
到了一号别墅门前草坪,康登便向我们告别。临别时,他紧紧地握住我的手,没有过多的话语,只目光热情地望着我,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但当他松手那一瞬间,他热情的目光里,突然闪出了一丝忧虑。闪得很快,我却深深地感觉到了。
他为我们忧虑什么呢?我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想。
仍然按规矩,华莱尔、泰森和罗伯纳先入屋内检查。珍娜护在我身边。
明知这是多余的。因为2047年这个时候,间谍用品是相当先进的了。过去那些电视、电影表现的,或将窃听器装在话筒,或将摄像头藏在壁画后的做法,已经显得相当老土了。只要罗伯纳的纳米检测议一检测,什么都一清二楚,哪里也藏不住。
例行公事。必要的程序吧。
珍娜护在我身边,似乎还为刚才比艾克曼慢了百分之一秒而感到歉意。我对她笑了笑,意思那没什么,如果天要我亡,谁也没办法。何况艾克曼是男的,男的总女的强一点吧?他也就强你百分之一秒而已。
珍娜回以感激的笑。
不过五分钟,泰森就走到门口朝我们招手了。
一入门,就像回到了自己家里一样,我的胃部一阵四海翻腾,酒气上涌。我知道自己也顶不住了。
“亲爱的,你咋啦?”波姬丝显然发现我的脸色不对,忙问。
“没啥,回、回房吧。”我已经舌头打结。波姬丝忙挽住我,将我扶上楼上的房间。
关上门,我什么也不顾了,马上冲向卫生间,手指伸入口,一顶喉咙,胃里的酒水,顿然江河奔腾,“哗啦啦”地喷入马桶。
波姬丝走入来,边轻捶我的背,边道,“亲爱的,太难为你了,太难为你了。”
“没、没啥。我平常喝多酒都这样的。”我安慰她道。其实我真是喝过量了。我没现场直播,也是我一直以来的习惯,再怎么醉,都一定要坚持到家之后再吐。所以别人从没我吐过,便以为我从不会喝醉酒。哪知是因为我有爱面子的精神支撑。
“不,亲爱的,我看得出来,你今晚真的是喝多了。你喝后面几碗的时候,我就看到你皱了眉头。”
噢,我的波姬丝,你对我真是太细心了。我心里万分感动。但再感动,我也无法以实际行动来表示了。吐完之后,黄胆水都吐出来之后,我就像被人抽了筋,剥了骨似的,四肢一软,一屁股便坐到地上。背靠着波姬丝的双脚。
波姬丝显然从来没服侍过醉鬼的,不由弯身抱着我的头,急道,“亲爱的,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水,拿水给我。”我人醉,心仍醒。但这醒的时间不会长。
“开水么?”
“不,冷开水就行。”我道。波姬丝将我连抱带拖,放到浴缸边,让我背靠浴缸。
一连喝了七八杯冷水,胃部仍是烧烧的感觉。转身趴在浴缸边,我又将胃里的水吐出来。然后再喝冷水,又是七八杯,才压住胃部的火烧。
“亲爱的,没事了。”我强装着笑,对波姬丝说道。
“要冲凉么?”波姬丝关切地问。
我摇了摇头,“不能冲,你帮我擦擦身就行了。”
波姬丝“嗯了一声,便去开热水器,拿毛巾。
这时,好像完成了重大任务似的,再也顶不住了,大脑也不受我控制了。几乎搞不清是怎么回事,大脑就像关上了掣,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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