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妻子说了,要跟她上床,除非他当了皇帝。是吗?”波姬丝望着我笑问。
“是的。他本来有很多机会可以调到华盛顿附近,离他的妻子更近的,可他却一次次都拒绝了。为啥?这里可以水陆空三路通向蒙特利尔啊。而要实现自己的梦想,自然就是要利用蒙特利尔的独立势力,先在蒙特利尔搞一个独立王国再说。”我道。华莱尔接口道,“这么说,我们受袭,都是他一手策划的,而非我们那个隐形对手?”
“没错。那晚,我的灵魂追着那个白影,追着追着就追到了洛克的心战连。当时我以为是对手利用心战连来摆脱我的灵魂追踪,也就没往他身上去想。现在想起来,那个白影,其实就是心战连的人。当我们去狙击那几个杀手,洛克便来了个将计就计了。因为在他看来,我们一直在桑德镇住着,目的就是冲着他来的。一计不成,便又生一计,让我们自投罗网。”
“难怪袭击我们的直升机,故意留下星条旗的标志。”泰森恍然大悟道。
“李先生,你能阻止他的行动吗?”华莱尔也是明知故问了。我望着他,沉重地道,“晚了,他已经行动了。”。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八十四章 沉重的绝境
“难怪袭击我们的直升机,故意留下星条旗的标志。”泰森恍然大悟道。
“李先生,你能阻止他的行动吗?”华莱尔也是明知故问了。我望着他,沉重地道,“晚了,他已经行动了。”
大家都沉默了。心情也像我一样,有一种沉重。
很静。
静到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而这种静,主要是外面也很静。整个军营都静悄悄。
静得有种压迫感。
波姬丝的身子靠着我,我感到她有点忧虑。在她看来,我们虽然是被软禁在别墅里,看似没有什么危险。但以洛克之狠,什么事不会做得出来?而在她的忧虑里面,更多的是一种内疚。对我的内疚。如果不是她多事,向中情局极力推荐我,我就仍在中国做我的诗人,优哉悠哉地过自己的日子。为美眉写几首情诗,和朋友喝几杯酒,谈天论地,虽然没有多少生命价值,却也不用随时置身险境,生命随时面临死亡。
好死不如赖活。
这句中国的名言,她肯定是很清楚的。
可我觉得她的内疚完全没必要。这与她不了解中国诗人有关。中国诗人都希望自己像一个大侠似的。哪怕手无提鸡之力,可精神上是很大侠的。中国历代的农民起义,都有不少诗人参加。而且很多起义头目,本身就是诗人。
诗人什么都没有,就有一付硬骨头。
但我如何对她说?
没得说。也不容许我说。我这个时候说这些东西,就显得太男女情长了。我只能以一种温柔的身体语言安慰她。让她感觉到,能跟她在一起,死一万次都无所谓,都值得。
我的脑子要迅速飞转,看如何摆脱这个困境。
硬冲显然是等于找死。
外面足足有一个排的特种兵在监守着我们。那m4卡宾枪可不是吃素的。
当然,以华莱尔他们的本事,我相信他们以一敌三敌五都没问题。但那是在特殊的情况下,对自己有利的情况下,才能发挥出来的技能。
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形啊?
对面楼,就架着几把MK46S机枪。只要他们愿意,不用半个小时,就可以将别墅扫平。
但我发现,洛克并没安排火箭筒、肩扛式导弹,那都是很要命的重火器。一枚肩扛式导弹,就会叫我们幸福地去见上帝。
什么意思呢?
是洛克不想杀我们,还是认为不用动用重武器来杀我们呢?
天无绝人之路的。我想。人越深处绝境,越需要冷静。
“头,我们目前的首要问题,是如何脱身。”我对华莱尔道。
“是啊,我也在想这个问题。”华莱尔说,“想了很多办法,似乎都行不通。”
罗伯纳在摆弄电脑。
“监测仪还能用吗?”我不由问。
“还是不行。他们的干扰信号太强了。”罗伯纳道,显得有点沮丧。在他看来,自己这个电脑专家,关键时刻,居然无能为力。
我心想,科技有其长,也必有其短。电脑的监测仪要动作的话,就得通过无线与监测卫星相接,才能起作用。就是说,对方干扰了你的无线信号,你就毫无办法了。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对面楼的几把机枪。”华莱尔望着我道。目光却另有话意,看我能不能解决那几把机枪。
华莱尔的看法是对的。
正门的监守,主要是那几把机枪。
别墅的左侧、右侧和后面,则由卡宾枪交叉组成火力点。火力点的严密,可以说是连蚊子也别想通得过。
“晚上吧,看晚上有没有机会。”我对华莱尔道,然后望着泰森,“这里有地下室吧?”
“有。”泰森答,“那其实是个储藏室,有个通风口。”
通风口是不用想的,人家早已监控得严严密密。
“但我们能等到晚上么?”波姬丝忧心地问。
“应该没问题。洛克现在正得意忘形地驾着飞机,想着他的王国梦,还没往我们这边想。”我笑说,希望波姬丝轻松起来。
等待是最难熬的。
太阳明明沉到西边了,可眼睛望穿,也不见他沉下山去。
几个特种兵送来晚餐。
望着那些饭菜,谁都没有想吃的意思。
因为望着,感觉那就是最后的晚餐。
这种精神状况显然不行。
我向华莱尔打了个眼色,华莱尔马上笑容满脸,对大伙道,“来来来,吃饭,吃饭。天还没蹋下来嘛。”
我搂着波姬丝走到餐桌前,一齐坐了下来。珍娜也坐到了我身边。
我本想说几个笑话,让大家轻松一下。可洋鬼子的习惯,是吃饭就认真吃饭,谁说多了就显得没礼貌。
便低头吃。
真有种最后的晚餐的味道。
仿佛“哒哒哒”的机枪子弹,随时都会扫到身上似的。
但不能往那方面想,越想,恐惧就越会袭上心头,子弹就真像会穿过自己的身体一样,十分痛苦、难受,从而绝望,精神崩溃。
对了,洛克并非心软。
他就是要让我们慢慢感受死亡的恐怖,让这种恐怖折磨我们,直到我们崩溃为止。
“不战而屈人之兵。”
这是孙子兵法的最高境界。
洛克在用我们来体现他的最高境界哩。
忍不住,我就对华莱尔他们说了。
我这么一说,还不错,他们沉重的心情,马上变得轻松起来。
因为他们的心理承受能力都是挺强的。知道了洛克的意图,明白了暂时不会有生命之危,他们自然就无所畏惧了。
我说等到晚上,一方面当然是要利用天黑去行动,另一方面,其实我是在等一个人。我相信我的感觉是对的,他肯定会出现的。
第八十五章 波姬丝的相册
我无言。只能情深意切地亲吻着她。因为她说的都是事实。我说能回到过去,不过是我的浪漫情怀。当然,灵魂可以回去。但肉体,只有往前走的份。
波姬丝轻轻柔柔地从我怀里脱开,亲了一口我的脸,然后笑说,“我让你看看我小时候的相片。”
跑到书台前,拉开抽屉,波姬丝拿出几本相册,然后抱着相册跳上床,“亲爱的,快过来看呀。”
我们趴在床上,肩并肩,头挨头,翻看着相册。
看了一眼壁炉。
想到冬天,外面大雪纷飞,屋内因炉火熊熊而温暖如春。坐在壁炉前,两人相依着,翻看相册,那也是很美的事情。
可现在是秋天。还没到烧壁炉的时候。
从波姬丝小时候看起。
婴儿的相片,都是粉粉的,嫩嫩的,不会有多大区别。
儿童时代的相片也差不多,无非是衣服有些不同。你或穿裙子,她或穿裤子。整个脸相、神情,都一种天真和烂漫。
到了少女时代,就有变化了。
少女的波姬丝,爱穿白裙子。
有时是一白到底。白裙,白帽,白手套,脸蛋也是白里透红。像刚熟的苹果。眼睫毛清清亮亮的,仿佛抹了一层圣洁的光芒。青春,亮丽,高贵。
“亲爱的,你以前真像个白雪公主。”我禁不住说。
“现在呢?”
“现在?现在你是我的皇后。”我笑道。波姬丝碰了一下我的肩膀,娇嗔道,“我才不当皇后,我也不要你当皇帝。我就要你是个诗人。”
“嗯,我就喜欢你是个法医。”
“你才不喜欢我是法医哩。”
“为啥这么说?”
“不能给你带来美感啊。”
“傻。爱一个人,就是爱一个人,哪会在乎她是干什么的?”
“你在乎。好几回,你望着我的手,你的眼睛就像看到我解剖死人似的,显得痛痛的样子。”
“不会吧?”
“就是。也许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但我感觉得到。”
“呵呵,看来我爱你还不够深哩。”
“傻。”这下轮到她说我傻了,“如果你没点反应,我才觉得你虚伪呐。”
嗯,言之有理。我是一个唯美的诗人嘛。
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波姬丝合上相册,从床上跳起来,边走向衣柜,边裙子脱落。打开衣柜,拿出一套马装,穿到身上。
她要带我去骑马了。
“嗯,我们骑马去。”波姬丝转过身来,高兴地对我道。
我却有点犹豫。
“咋啦?亲爱的。”
“我——”
“你不会骑?”
“哦,会一点点。当兵的时候偷偷学的。这么多年了,我怕——”
“不怕,会就行。”说罢,她拉起我的手,跑下楼,直奔马房。
两匹马,一匹白马,一匹红马。
洋马就是高大。我站在它面前,也显得矮小。
波姬丝解下缰绳,把白马的给我。
“亲爱的,要我当白马王子啊?”我笑道。
“可我的梦中,从来没有你呀。”波姬丝故意气我道。
“不在你的梦里,在你的现实里,不是更好吗?”我得意地说。
“哼,臭美。”波姬丝娇嗔道,然后跳上马,一阵风似的奔驰而去。
我也豪不犹豫地跳了上马,拍马追赶。
嘿,毕竟不是战马。不认生,对我也不见外。
波姬丝的红马像一团飘动的火,向前面的一道山坡飘去。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八十六章 在天堂等你
波姬丝的红马像一团飘动的火,向前面的一道山坡飘去。
山下有一片树林。
远远地望去,树林洒满秋阳,光色斑烂。就像蕴藏着夏天的热情,我望着它,它就以洒满阳光的叶片,在我的皮肤上起舞。
热烈。
是的,更为热烈的是波姬丝。她的红马如火,她的一身红色马装也如火。虽然是在白日之下,我也感到她身上这团火,是带着我穿过黑夜,走向一片如火的世界。
望着她动人的背影,我就只想到阳光,想到春风,想到荻金森美妙的诗句:另有一片天空,永远安恬明媚;另有一种阳光,即使是在黑夜;别担心叶落,奥斯汀,别担心田野沉寂;这里有座小林,林中树叶长青;有更美的花园,从不出现霜晶;香花四季不谢,常有蜜蜂营营;请吧,我的兄长,来访我的园林。
呵呵,荻金森这首诗,好像就是为我们而写的。
波姬丝成了荻金森。
我成了她的兄长奥斯汀。
他们是否骑着马走向树林的,我不知道。但我此刻跟着波姬丝走向树林,即使是骑着马去,也感到很美。
荻金森是个优秀的诗人。
她的优秀,不在于诗写得如何的气势磅礴,如何的深沉绵长,而在于她的诗,更注重人类的灵魂,人类内心的宇宙。难怪我老爸喜欢她,我也喜欢她。尽管我没有我老爸那种浪漫,为了荻金森,他可以游过太平洋,到荻金森生活的家乡,捧一把泥土,深深嗅着里面的气息。我老爸肯定相信,泥土里面,深深地藏着荻金森留下的气息。
一个诗人能令人如此深爱,我想她就已经永恒。
至少,她在我老爸心里是活着,在我心里是活着的。
她一百多年前留下的诗句,至今仍打动我,仍如梦一样让我神往,她无疑就像了一个先知。
另有一片天空,永远安恬明媚。在这片天空之下,在这种明媚之下,肯定不存在飞机撞世贸大楼,不存在战争,不存在杀戮,不存在饥荒,不存在贫穷。我和波姬丝也不用为反恐而身陷绝境。
但我深知,这片天空,只存在在善良的人心中。
但我又明白,即使这片天空只存在在人们的心中,它也是真实的存在。就像头发长在我的头上一样,我可以感受到它的飘扬。
我这种心情,和荻金森的诗意,是多么的接近——
上天堂去!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请不要问我为什么!我确实感惊讶,想不出怎样回答!上天堂去!听起来多么难受!然而一定会做到,就像羊群在夜晚,一定回到牧羊人的怀抱!
也许你也在前往!谁知道呢?如果你先到了,只须给我留一点空地,靠近我失去的那两个。最小的袍子就合我的身,有一小顶冠冕也就可以。因为你知道,我们回家,对于穿戴,从不介意。
我高兴我不相信,因为相信会使我停止呼吸。我还要再看一看,这奇妙的大地!我高兴他们确实相信,自从那个壮丽的秋季午后,我送他们入土的时辰,我再也没有看见他们。
人死上天堂,本来是很虚无的事情。然而,在荻金森的笔下,却是那样的可触可摸。她的诗妙就妙在,既写到了灵魂上天堂的欢悦,就像夜晚的羊群回到牧羊人的怀抱。也写到了对生的留恋与热爱。“我还要再看一看,这奇妙的大地。”她是很乐观的,她相信人死一定会上天堂,因为她送他们入土之后,她再也没有见过他们。
荻金森的诗心是美是善良,因此她希望人死后都能上天堂。而上天堂是回家,对于穿戴,从不介意。
在她的诗里,我完全可以开心地对波姬丝说:我在天堂等你。
因为我上得天堂,波姬丝也一定会上得了天堂。就像荻金森说的,如果我先到了,只须给她留一点空地。
是的,我会在天堂为波姬丝留出一块空地。就像情人相约一样,我会坐在为她留着的空地,等着她的到来。
哦,多美的诗意。然而——
这种诗意,似乎只能产生在她那个时代,一种田园牧歌式的时代。要是她生活在今天,每天听到的,在电视看到的,都是惨死在恐怖分子的暴行里,她的诗是否还有那么美呢?她是否还相信,生活在地狱一样的人,还能上天堂?
我不知道。
至少,我就很难有她那样安祥的心境。
我只会想到那些惨死的人,是多么的痛苦。他们的灵魂在惨死的瞬间,也被弄得遍体鳞伤,即使上到天堂,我想他们仍在痛哭不已。
武器越来越先进,恐怕活动越来越猖獗。人类的灵魂如何能安生?
回归自然。
这是绿色和平主义的口号。
回归自然。
这是诗人的梦想。
把握眼前,明天好像已经不存在,已经成了一种普遍的心态。
想着,就让我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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