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养成实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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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养成实录- 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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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人却是知道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微微一笑道:“公子想多了,如今城内一片平和,并无任何喧嚣。而在府内,咱们这些做奴才的都清清楚楚看在眼里,知晓公子和王爷的情谊非比寻常,但王爷素来珍惜羽毛,爱惜名声,也请公子站在朋友的角度上为王爷考虑一二。”

    如果这话是楚辜叫他传的,简锦没有话说,可是如今单听一人之言,只怕判断也会失误。

    她又是个寻求众人意见的人,难免信不过他这话,便将手中的话本扔到他面前,声音也冷了起来:“你这话若是属实,我自当听取一二,可是你存心相瞒,我心里就不怎么舒坦了。”

    简锦目光如炬地盯着他:“你照实说,现在外面是怎么传我和王爷。”

    下人不得已被逼出真话,却只觉得难堪,略微冷笑道:“公子想知道,不妨亲自出去走走,转一圈回来自会有收获。”

    都问到这份上,他还不肯照实相告,可见外头的流言传得着实汹涌。

    简锦略想了下,随即起身到书桌前,思忖许久才提笔写了几张纸,等足墨迹透干,她才尽数交到下人手里。

    “你既是专门拿来这些话本,想必流言都是从中流散开,只怕现在不止这两个故事,外面还有更多的人在影射王爷和我。”

    简锦道:“如此荒唐的事不但没有人怀疑,反而越闹越大,其中定有蹊跷,我又怎么能坐视不管。现在你要做的,就是拿着这沓纸把流言止住。”

    下人半信半疑之间,竟是问道:“这法子当真有用?”

    简锦坦言道:“我不能保证有十足的把握,若是失败也不需要惨重的代价,那就不妨试一试。”

    “公子当真是……”下人没想到她这么坦白,一时惊讶地也不知该说什么,虚虚一笑道,“当真是勇气可嘉。”

    简锦也没有再说什么,便让他下去了。

    退出屋门后,下人才注意到窗边正伏着一道人影,听到他出来的动静立即悄声过来。

    下人注意到屋内的简锦,眼神微动,嘴里嘘了声,将屋门关上之后,才拉着一脸焦急的少女到院子后门。

    瞧清楚他脸上的假面还没有摘下,陆无双道:“这里没人,你的面具可以露出来了。”

    他伸手把假面揭下来,露出一张人面桃花的脸来,尤其是一双长眉斜飞入鬓,衬得下面一双眼眸勾笑风流,着实惹人眼。

    他一笑,陆无双便红了脸,凑近道:“你快跟我说说,刚才情况怎么样?”

    薛定雪一把将她勾到怀里,往她脖颈里深深嗅了一口,才勾笑开口:“我已经把外面的流言透露给简锦,至于楚辜和古兰公主的婚约,我见她起疑,就没有继续往下说,这个重任只能交到你手上。”

    陆无双闻言脸色一变,心头上起了气:“你还好意思差遣我,若不是听了你的话,我怎么会被楚辜赶到粗使院。”

    这才几天,她那双纤纤玉手就起了泡,现在还没有到冬天就已生了冻疮,叫她心里一团怨气,不禁恨楚辜,也恨起他来。

    薛定雪按住她的肩膀,柔声道:“小脸绷得这样紧,还气我呢?不是有句话叫关心则乱,说到底我还不是为你着想,替你考虑,总不能出了一回错就将过去的功劳都抹杀干净。”

    不提还好,一提起来陆无双忍不住想起这事儿,低头抹泪道:“你还敢说这事,若不是你被我爹娘撞见,他们又怎么会无辜惨死。你这个坏人,还想蒙骗我到何时?”

    说着就使劲甩开他的手,薛定雪却搂得她愈发紧,凑在她耳边轻声道:“我知道你心中的苦楚,也愧对咱们的爹娘,等事成之后我们就回孝州城,就用那笔钱给咱们爹娘修一座寺庙,好好的供奉起来,让他们能在地底下也能瞑目。”

    陆无双听得心动,面上却拉不下脸,只啐了他一口,竖眉道:“你这人脸皮忒厚,明明是我的爹娘何时成了你的。你也休要诓我,那笔钱何时能弄到手,我在这里快待不下去了。”

    薛定雪哄着她道:“好囡囡,你只要把我说的话都告诉那个简锦,让她起疑心,咱们再顺杆儿爬,借她把宝藏的消息弄到手,咱们就可以远走高飞。”

    陆无双也不清楚其中细节,但既然是他说的,那也只能信他,当下点点头应下他这要求。

    两人一阵子未见难免缱绻许久,就在树影下倒也无人发现,陆无双注意到薛定雪的目光一直往她脸上转悠,忍不住抹了把脸,纳闷道:“一直盯着我做什么?”

    “我见你这几日脸色憔悴,精神也不大好,想必是在这里受了许多苦楚,好囡囡,咱们再忍一阵,”说话间,薛定雪从袖口掏出一瓶药丸,“这是我家乡的一味药,专门补血色,价值连城,前几天恰好在药店看着,念着你在这里便买下来,就想着寻一个机会给你。”

    陆无双依偎在他怀里,柔声道:“薛郎,你待我真好。”

    “我对你这样好,你该怎么回报我呢?”薛定雪勾着笑,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陆无双会过意,扭捏了好一会儿才踮起脚亲了亲他的脸。

    薛定雪目送她远去,等人影没了才将脸颊上的吻痕擦拭干净,眸子里赫然露出一抹轻蔑。

正文 146 林将军与金氏的故事

    没过几日,京城又流行起来另外一种版本,各家茶楼酒肆的说书人纷纷谈论。

    但对于这些,素来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楚辜又怎么会知晓,这日见简锦气色转好,脸颊红润,便想带她出去散步解闷。

    简锦也觉得整日待在府内有些闷,也乐得他这个提议。

    两人特地以步代马,慢悠悠地行走在热闹的街市,忽然一群小孩子追逐过来,其中有个孩子没注意脚下,一下子扑倒在楚辜的脚边,疼得哇哇大哭起来。

    简锦下意识看了楚辜一眼,他已弯腰扶起孩子,又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尘,温声道:“摔得疼不疼?”

    孩子一咧嘴,鼻涕挂了下来:“大哥哥,疼……”

    楚辜就买了一串冰糖葫芦给他,含笑道:“乖,吃了甜的就不疼了。”

    孩子遇到吃的就高兴极了,忙转哭为笑,仰着小脑袋道:“大哥哥真好。”

    小孩子这般可爱酣然,连简锦都忍不住笑起来,她转眸看向旁边,楚辜神情柔和,一双乌眸含着淡淡的光芒,整个人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祥和平静,他摸了摸小孩子的头顶,轻笑道:“去找你的同伴吧。”

    看着他英俊的侧脸,简锦心里更是一软,不由微微低下眼帘,抿唇一笑。

    楚辜转过头来便看到她低头含笑的模样,看得眉目一松,笑道:“怎么了?”

    简锦轻笑道:“若你日后做了父亲,定是做不成严父。”

    楚辜闻言哑然失笑,却也没有问为什么,只从袖下拉住她的手,低声道:“那你做什么。”

    “我懒得很,能做什么?”简锦没有想到话题会转到自己身上,先是一愣,随即脸儿一红,开始左顾而言他。

    楚辜不禁将她看住,正要动唇说什么,简锦却松开他的手走到到摊前,拿过一张狐狸面具回头笑道:“这面具真好看。”

    她将面具虚虚盖在脸上,只露出一双乌黑雪亮的眸子,以及柔软的樱唇。

    楚辜不动声色地走上去,伸手抚了抚她脸上的面具,以彼此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什么都戴才是最好看的。”

    “你这人……”简锦脸红得说不出话来,怎么这人随时随地都是一副含情脉脉的样子,真是受不了。

    她赶紧放下面具,径自往前走了,没走几步,身后已传来脚步声,男人已追上来轻轻拉住她的小手,轻笑道:“难道你不喜欢?”

    众目睽睽之下,他如此明目张胆,这样真的好吗?

    简锦几乎看到旁人指指点点的目光,好像在说青天白日之下,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也不害臊。

    真正不害臊的应该是她身边的这个人,别人都注意成这样了,他还在旁边问道:“怎么不说话了,嗯?”

    尾音轻悠悠的,犹如琴弦发出的长音,勾得人心头一颤。

    简锦长睫一垂,将眸子里的羞意都遮住,低低道:“你别再说了,旁边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呢。”

    楚辜扫视四周,眸光冰冷冷的,被他掠过之人无不心头微颤,赶紧移开视线,最后他才将目光定向简锦,秀白的小脸儿都透着一抹淡淡的红晕,却是上好的胭脂,将她连日来的苍白虚弱都一扫而过。

    楚辜见她这样儿,心里不知有多欢喜,握紧她的小手,低声道:“这儿没人敢看着咱们。”

    简锦不信,悄悄扫了一圈,果真没人再看着他们,这才安心,却又注意到楚辜一直都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好像她脸上长了什么斑,不由得伸手抚了下:“没什么呀,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楚辜勾唇微笑道:“因为你好看。”

    简锦闻言脸上又是一阵红晕,几乎都透到耳根子处,觉得不能再在大街上呆着,当即松开楚辜的手,挑了间就近处的茶楼进去。

    伙计一见到两位衣着不凡、相貌皆上品的客观,就知道他们身份尊贵,当下不敢怠慢,立即引到最好的座位上。

    半天都没有坐下来歇息,简锦额头上冒起了汗,嘴里觉得口渴,就赶紧倒了一杯水喝。

    看着她微微仰着小脸儿咕隆咕隆喝水,楚辜嗓子眼里亦是有些干渴,不由微微移开目光。

    两人休息间,一楼却是热闹起来,胡须花白的说书先生姗姗到场,惊堂木一拍,在满堂喝彩之中开始娓娓道来。

    今日他要讲的是坊间正流传的故事,说的是从前有一朝代,世道不安,时局动荡,正是英雄人物辈出之际,而在这群英荟萃之际,出现了一个林将军。

    此人身材魁梧,容貌俊美,身着玄黑袍子,手持二丈长戟,辅佐国君数年,把个乱世治理得井井有条,河清海晏。国君知道他三十而立还不曾娶妻,就想把亲妹子许配给她。

    国君的亲妹子也是个金枝玉叶的公主,长得貌美如花,温柔贤淑,曾在哥哥宴请林将军时,悄悄在屏风后看过几眼,被林将军的风姿所折,心中神往不已。

    时人也以为这是一对好姻缘,没想到林将军却以一句霍将军的“匈奴未灭何以为家。”来拒绝。

    国君不好再强迫,公主却痴情得很,执意要等林将军。

    此时却有流言放出,林将军不娶公主,早有心上人,什么霍将军什么江山都是挡箭牌,只想让公主死心而已。

    流言不知为何传入宫中,国君派人通查将军府,果真在府内搜到一个金氏。

    此人二十来几,却是生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说女是女,说男也是男,当真雌雄莫辩。

    流言称,金氏乃是林将军行军多年的男宠,一直被林将军放在心尖尖上,但因为是个男人,与世俗不合,林将军多年来也只能将他深藏在府邸之间,又因为他多年来不许一门亲事。

    国君竟是从不知道林将军竟有如此荒唐的癖好,当即雷霆大怒,下旨将他和金氏入大牢,三日后斩杀。

    公主百般求情不得,一头撞死在金銮殿上,国君悲恸不已,但也怒意难消,就取了近臣的意见,当即派人去牢里传一句话,传话不久林将军自刭而亡。

    隔天金氏头戴枷锁,脚穿镣铐登上金銮殿前,衣衫褴褛,披头散发而来。

    国君饶有兴趣地问道:“你可知他为何突然自刭?”

    金氏沉默无声,却听国君缓声道:“公主触柱而亡,临终前恳求本王饶他一命,本王深思熟虑之后,还是交给他自己决定。是你死他活,还是最后只有你独活下来,都是他的选择,怨不得旁人。”

    金氏惊愕抬头,看到国君眼中的算谋,才知将军死于功高震主,死于君王的猜忌与怀疑,当即恨意滔天,亲手指国君道:“你可知你错得离谱。”

    国君本是不屑,但见金氏流露女儿身段,心下起了疑心,当即起身喝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金氏这才拿出将怀中之物,虎符,一份林将军亲笔所书的奏折,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陈年旧情。

    她与林将军自幼比邻而居,两家父母也是情谊甚笃,见一对儿女成日相伴爱意渐浓,便做主为他们许下婚约。

    但当时边疆连起战事,少年被抓去充军,走得匆忙,金氏苦等两年始终没将他盼来,最终一咬牙连夜收拾细软,拜别父母,翻山越岭寻他去了。

    走到边疆后,一日金氏正在街边茶水铺稍做休息,百姓忽然欢呼雀跃,大军正从城门口而入,当前一人骑着白马,面目周正,手执长戟,显然是一名威风凛凛的大将军,金氏却认出他来,大喜之下上前想要将他叫住,人尚未靠近,却被士兵赶走。

    后来想过几个办法,仍是求见不得,金氏无奈之下竟想到一出惊世骇俗的办法,就是女扮男装混入军营。

    在军营苦等两月有余,两人却始终不得见,金氏心中无比纳闷,一日听到士兵闲聊,竟是提及他来,说是将军今天要返乡,好像是把乡下的未婚妻接回来。

    金氏立马追出去,却被林将军身边的随从误认为是刺客,将其踢翻在地,无情鞭打,她自是不肯说,只说要见林将军的。

    随从见她蹊跷,就扭送到牢狱严刑逼供,金氏不肯松口,只说要亲眼见到林将军才说,最后随从没法了,就亲自把林将军接过来。

    林将军到狱中,一看昔日的心上人被打得奄奄一息,却是当场大怒,重罚随从,又立马将人小心翼翼地抱回营帐。

    一对青梅竹马多年未见,彼此心中还深深眷恋对方,保持当年心性,着实是老天的恩赐。

    但时间不等人,林将军阔别故地多年,父母年迈,家门衰落,急需他去照顾,两人商量着回去以后就办亲事,也把双方二老都接到京城来。

    林将军又打算等过几年江山稳定下来,他便不做这个将军,携手与她回归故地。

    却万万没有想到,国君突然要把公主下嫁给他,行程也就此被耽误,林将军明确拒绝,岂料流言四起,国君震怒,接着又是公主触柱血溅。

    林将军深知国君心思,立即提笔书写奏折,连带着虎符交给金氏,当夜国君就派人传话到狱中,一同送来的还有一杯毒酒。

    金氏见他惨死,心中沉痛万分,等到被带上金銮殿,她就将表明臣心的奏折和虎符一同交出时,便挣开侍卫的束缚一头撞上金銮殿上的红柱,血溅当场。

    ……

    听到这里,茶楼众客无不眉头紧锁,目露憎恨,甚至有人拍桌起身,喊道:“这个国君忒不是东西,把将军将军杀了,日后哪有大臣敢做忠臣。”

    正是说到众人心坎里,无不纷纷附和。

    有人唏嘘道:“若是没有公主瞧中,林将军和金氏早终成眷属,怎的后面竟是会来这一出,真真是一对苦命人。”

    有人叹道:“追根溯源还是归咎于流言,要不是外头乱传将军和金氏是一对断袖,又怎么会被国君拿来利用,就当做是柄利剑一刀挥下去,就把一对鸯弄散了,命也没了。”

    众人一听更是赞同,有人就出声道:“什么叫流言可畏,真是害人不浅。”

    谈论声传到二楼,楚辜闻言,难得露出惋惜的神情:“写这个故事的人怎么不想出一个好结局,专门要苦煞人心。”

    简锦转了转手里的茶盅,动作悠悠地道:“你且听着,故事还没有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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