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入仙门论道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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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入仙门论道群-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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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声音,这么问了。
  素鸢眼神茫然,她不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有错,只能顺着对方的问话,颔首道:“不错,吾不明白,为何男子三妻四妾是理所当然,女子却必须自尊自爱。”
  “明明男欢女爱是两个人的事,但往往备受尘世苛责的都是女子,女人风流便要被骂一声荡妇,男人风流却成了身份地位的象征。”
  “素鸢……不明白,正如前辈所说的,素鸢没有超然之心,可红尘女子命苦,生为女儿身,素鸢如何能超脱凡俗?”
  那道低柔的女声沉默了一瞬,似乎在斟酌言辞,道:“玄素宗豢养男侍,尔等修黄赤之道的女修士亦会与他人有鱼水之欢,对否?”
  素鸢不知其解,只能恭敬地点头:“确实如此,以心法相合,道体相融,神魂相触,以此养气修道,为‘房中术’之道义。”
  素鸢说得坦然,却没看见一旁高座上的剑尊阴朔不耐地皱了皱眉头,冷冷一笑。
  坐在电脑前的易尘揉了揉眉心,看着完全没搞懂情况的素鸢真人,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素鸢道友,你自己想想方才的言辞,是否矛盾相当?”
  素鸢不明所以,却还想解释:“我……”
  “你憎恶世间薄幸男儿,那为何要做跟他们一样的事情?为了昭显自己跟他们地位相当,他们能做的事情你也能做吗?”
  那道清冷的女声毫不留情地撕裂了那一层自欺欺人的外皮,易尘看不见面色大变的素鸢,只是自然而然地接道:
  “豢养男侍,流连云雨,如此作为同那些三妻四妾的男人有何不同?说是厌恶,不如说是嫉妒,因为你没有试图让他们越变越好,反而跟他们一样越变越糟。”
  “不是的!”向来刚强的素鸢真人急得眼含热泪,慌忙辩驳道,“不是这样的!我、我只是……我只是希望红尘女子能与男子平起平坐!并非、并非糟蹋自己!”
  “女子需要更多保护自己的力量,没错,但这不代表女子要取代曾经的施暴者,成为新的暴君。”易尘没有让对方有机会逃避,而是一针见血地道,“感情忠贞的前提,是躯体与灵魂的不背叛,不管男女,皆是如此。”
  “比起怨怼他人施加于你的苦痛,坚守正确的同时去反抗与改变错误,方才不会行差踏错。”
  “道友做不到,也无妨。”
  “因为人心都贪婪,欲望永远都不会满足,只要生而为人,便会如此,区别仅在是否愿意自律自制。”
  “约束人心的除了礼教,还有自己的心——自尊自爱从来都不是错。”
  易尘想,这个道理其实并不难懂,窥一斑而知全豹——小说就很好地折射出了人心的贪婪与欲求。
  男性小说中大多有男主开后宫的剧情,女性小说中其实也少不了被万众宠爱的因素,只不过因为固有的思想理念,让女性对欲望的表达更含蓄委婉。
  谁都希望自己能成为宇宙的中心,谁都希望自己能得到更多,即便在现代社会中其实也少不了这种阶级带来的优越感,因为人心本来就是如此贪婪。
  而修道修心,就在于正视自己的欲望的同时也寻求解脱之法。
  让自己变得更好,这就是修身养性的最终目的了。
  易尘轻笑,抬手在键盘上敲下了最后的结束语,是安慰,也是忠告。
  ——“故而,道友宽恕自己,也请宽恕他人吧。”


第37章 冷读术
  易尘完成了组织下达的任务后; 就一颠颠地跑到私聊小频道里撒娇,试图将自己的朋友们逗笑。
  【小仙女】小一:报告老祖们; 小一幸不辱命,任务完成; 赏小的一根胡萝卜吧!
  【上君】清淮:噗,哈哈哈。
  清淮很给面子地笑出了声; 小一在他们身边的这几个月里; 他笑的次数比以前百年加起来的都多。
  【上君】清淮:小一你怎么能这么可爱?我都想把你带回去藏起来了。
  【药神】紫华:大猪蹄子走开!小一小一小一!你比麦芽糖还甜!比林中小鹿还可爱!
  易尘被夸得有些懵,但是紫华心性宛如稚子,夸赞的本身也没有其他深意,所以易尘在一瞬间的不好意思后就很干脆地夸了回去。
  【小仙女】小一:那我把我的可爱分你一半; 我们可以一起甜啊小麦芽糖。
  【上君】清淮:哈哈哈哈这是什么乡土风味的情话?严肃点; 小辈们还在呢,你们别逗我笑好吗?
  过分了,上君。
  易尘伸了个懒腰,一手拿着手机扣字; 一手接过了店家刚刚递过来的外卖。
  【小仙女】小一:所以,今天的论道结束了?明日再续吗?
  正缓步往回走的时千听见了易尘的问话; 脚步微微一顿; 他低头,雪白的绸缎遮住了双目; 神情颇有几分无喜无悲的淡然。
  “不错; 明日再续了。”
  时千的声音很轻; 他声线温润如水; 带着一丝阅尽沧桑的从容与慈和。
  紫华皱了皱眉,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清淮后发制人的一个禁言咒给掐断了语声,只能气得干瞪眼。
  修仙问道无年岁,更别提所谓的昼夜之分了,以往仙魔大会上哪里会有“明日再续”这种说法?能来到这里的问道者谁人不是修为有成,辟谷多年了?
  从早论到晚,不眠不休直到大会结束,这才是常态。谁知道这次大会上道主在想什么,居然半途喊停,还道明日再续。
  紫华想不明白,时千却是隐约知晓一二的,但是他不好多言,亦害怕说得太明白反而会让人心生无谓的妄念,反倒不如不说了。
  “小一,你好生休憩吧。”阴朔秀眉微拧,后知后觉地发现了易尘的疲惫,“言语争锋虽无刀光剑影,却也劳神费力,让你提点晚辈,是我胡闹了。”
  阴朔的道歉说的坦然,亦不觉得失了脸面。她本就不是体贴细腻的性子,故而没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易尘的异样。
  “没有没有。”易尘赶忙安慰道,“哪里算得上提点了,不过就是……”
  不过就是吵架辩论而已。
  易尘是真的没有自觉,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在跟人吵架,所以语气难免强硬了一点。
  吵架这种事情,底气要足,立场要稳,她判断出对方心有动摇之后,就毫不犹豫地针对对方动摇的点穷追猛打,方才有如此出众的效果。
  对于易尘来说,不管对方说的是自己真实的想法,还是基于时代背景而演绎出来的论道,她不需要深究,只需要赢就好了。
  在吵架这方面,易尘太懂什么叫做绵里藏针,攻心为上,更懂得如何端着最美的气势与架子,赢得从容而又漂亮。
  曾经有人用一句很粗暴的话来形容易尘:“和你聊天,有时候感觉简直思想在被强奸。”
  易尘的思想观念太正也太硬,想要敲碎她根深蒂固的观念,便要做好自己也粉身碎骨的准备。
  在谈话的过程中,节奏永远不能被易尘带着走,否则,等待对手的只有狂风骤雨般的言语洗礼。
  当易尘询问问题的时候,并不代表她心中真的感到困惑,而是一种另类的伺机而动,她在勘察他人内心的裂隙,寻找一击必杀的契机。
  先声夺人,不过是为了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中;适当的沉默是为了防止犯错,锋锐的言辞是为了让自己的心不动不摇。
  只有当你坚信自己是正确的,你的言语才有足以说服他人的力量。
  ——这些,是易尘从小受到的教导,而她也始终将这些贯彻得极好。
  易尘摇了摇头,想要将那些已经成为条件反射一样的思维习惯全部晃出自己的脑袋,苦笑道:“好好的论道,我竟折腾得一如针尖麦芒,实在不好。”
  她本就不是咄咄逼人的性子,各人各有各的想法,她也从来不想强行去改变他人对世事的看法,若是人人都变得跟她一样,世上得少掉多少乐趣呀。
  可是就因为友人的一句“切莫失了他们的脸面”,易尘就忍不住冲动了。这样过于剧烈的情绪起伏,对她来说负担太大,实在不好。
  “今日论道,你的确锋芒逼人。”阴朔摇了摇头,唇角勾起一丝淡笑,“不过,挺好。他人论道怒极攻心难免口出秽语,你却从未失了礼数。”
  “不错,少年意气虽有锋芒却也璀璨,年纪轻轻便枯木朽株般暮气沉沉,委实不妥。”素问笑眯眯地道,“而且总感觉,这是小一的本性呢。”
  素问此话一出,易尘瞬间陷入了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咳着转移了话题:“咳,不过是一点攻心之计,当不得夸奖。”
  易尘想了想,觉得还是防范于未然,给自己的好友讲讲这种现代的冷读术知识,免得将来在吵架上吃了亏。
  “你们超脱凡尘,不知凡人心绪复杂多变,勾心斗角的伎俩亦是不少,我不愿让这些浊了你们的耳朵,但若是为了防范,倒也不错。”
  易尘给颇感兴趣的几人讲了心理学上的微表情、小动作、以及言辞交锋中的小门道。
  “询问本身并非真的心有困惑,若是发出询问的人与你立场对立,那便要提高警惕,因为言语上的漏洞会化作他人攻讦于你的武器。”
  “当他眼神开始游移,代表他开始心虚,注意他一些不断重复但是无意义的小动作,比如摩挲嘴唇、捋头发、挠头等行为,这一般代表他感到了烦躁。”
  “擅长攻心之计的人,在交谈时一定会凝视你的眼睛,这是为了隐藏自己的心绪,也是为了寻找你的破绽,不要对视,目光落在他的眉心或天灵。”
  易尘没有长篇大论地讲一些枯燥无味的原理,只是挑了一些有用的小窍门来讲解,反而显得格外生动有趣。
  除了紫华以外,其他人都听得很认真,于是紫华也随大众地做出了认真的姿态,但是眼神懵懵懂懂,一看就知道没听明白。
  倒是元机听了半天,突然一针见血地道:“汝初见之时提出一叩仙门问道少言,可是别有居心?”
  易尘:“……”
  这特么就很尴尬了。
  易尘装死不开口,反倒阴朔居然感到了莫名的愉悦,幸灾乐祸地轻笑:“呵。”
  这一声轻笑宛如补刀,依旧是什么都没说,但又似乎什么都说了。
  少言沉默不语,眉眼依旧淡然一如死水,带着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高华清绝。
  他并未深究初见之时易尘对他怀揣的是什么念想,比起这些,他更在乎其他的一些的东西:“休息吧,小一。”
  “我们都会没事的。”
  易尘陷入了黑甜乡,临入睡了,她唇角还带着淡淡的笑意,为能够帮上友人的忙而感到欢欣。
  因为放松了警惕,第二天睡醒之后易尘也没有汲汲皇皇地进入论道群,自然不知晓第二天论道的过程中,魔道那边终于亮出了尖刃。
  第二日论道,佛门佛子芬陀利走上了论道坛,邀天地二仪之师共论众生道,以此决定未来凡尘众生的道统所向。
  佛子芬陀利心怀慈悲,目敛众生,谈吐有物,可见其心性豁达;仪师元机老祖学识渊博,海纳百川,引经据典,不落下风。
  这两人论道是仙魔大会的重头戏,即便是魔道修士都听得津津有味,当然,也少不了这些促狭的魔修私底下嘲笑一下元机老祖那稚子一般的容貌。
  元机眉眼生得极好,神清骨秀,颇有霞姿月韵之秀致,若是年长形态,只怕也是一位不逊色于道主风采的美男子。只是天界众人都知晓,元机老祖七岁那年因魔气入体而根骨全废,为了挽回这一身纯阳道骨,元机老祖服食了不死仙草,虽然从此拥有了不灭之身,却也保持了稚童之龄,永远也无法长大。
  永远无法长大成人的元机无法体会红尘情爱,算是被迫修了无情道。这约莫是他心中的隐痛,却也成了魔道的笑料。
  成仙之人耳目灵敏,元机自然听见了魔道人士不加掩饰的嘲讽嗤笑,但是以往会隐隐生怒的道心此时却静如止水,毫无波澜。
  他很难说清楚心中的感受,但是似乎在遇见那个从不将他当做天地之师敬畏着的女孩之后,他心中残缺的一角也在逐渐变得圆满。
  ——那些藏在红尘中的良善与温暖,并不会因为一具单薄的皮相而苛待于他。
  就算天地之间有这么多人仰望他依靠着他,也总会有人体谅他的苦心孤诣,而并非将他的付出视作理所当然。
  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
  元机与芬陀利的论道字字珠玑,并不是章尤与素鸢之间的小打小闹能比的,即便谈上个九天九夜,都未必能分出高下。
  就在元机决定暂时告一段落时,佛子突然双手合十,垂眸不语。
  一道戏谑而又不怀好意的声音从旁侧传来,乔奈那温和却又轻佻的声音响起,仿佛语带笑意。
  “在下聆听二位论道,心有所感,不知二位可否为我解惑?”


第38章 三问佛
  苦蕴魔尊乔奈出声的瞬间; 元机不其然地就想起了昨夜小一对他们说过的话。
  ——“询问本身并非真的心有困惑; 言语上的漏洞会化作他人攻讦于你的武器。”
  魔道人士虽然也问道; 但是他们所修的道途与正道心法南辕北辙,根本不能混为一谈; 而佛门心法更是魔道的克星; 所谓的“心有所感”简直是笑话一场。
  魔道来势汹汹; 这本是需要严阵以待的局面; 但元机不知道为何; 居然有些想笑。
  不行,一定是被那群毫无规矩的笨蛋给传染了。
  元机努力地板正自己面上的神情; 但是他一张如画的容颜嫩生生软乎乎的,再怎么严肃都只是显得可爱而非威严。
  仪师老祖不给魔道好脸色看; 普渡众生的佛门佛子却不能当做没听见,当即双手合十; 念了一句佛号:“檀越直言无妨。”
  元机偏头看向对面神情沉静如水的佛子; 心想,这个他还算欣赏的年轻人只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但是插手他人的本心道途有违他的清净无为之道,元机只能板着脸,以心念传音,朝着不知身在何处的小一喊了一句话。
  【仪师】元机:速来!
  元机不知晓魔道会使什么手段,但是他身为天地二仪之师,向来只有别人针对他而他反驳别人的份; 可从来没有他对外道挑挑拣拣的说法。
  元机不修佛更不修魔; 他可以立住自己的道心; 却不能帮助佛子渡过难关,左思右想之下,似乎只有小一才能成为那一线的生机了。
  元机对这次仙魔大会一直有种不妙的预感,玄而又玄,却无关己身,反而是一种并不让人欢喜但也没有必要抗拒的大势所向。
  元机信奉道法自然,既然大道有意让魔道与正道二分江山,那元机也不会心生愤懑,甚至会推波助澜。
  至于佛子,能救则救,若是他命该如此,那也怨不得他人了。
  “吾有三问。”乔奈笑眯眯地比出了三根手指,十八魔尊中,他并不是容貌最俊美的,却是姿态最为风流不羁的,“第一问——佛家有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吾心感困惑,为何好人十世难修正果,恶人放下屠刀却能立地成佛,大师可否为我解惑?”
  乔奈话音刚落,元机就忍不住抬头扫了这位魔尊一眼,再次意识到了问题的棘手程度。
  对方问出这样的问题,横刀直指就是为了动摇佛门的根基,显然是筹谋多时。若是佛子的回答不能让众生满意,那日后佛门传道定然寸步难行。
  苦蕴魔尊乔奈,出身不明,坐镇十八魔尊之位长达五百年,没有人知晓他的过往,却知道他有一个跟佛门术语挂钩的尊号。
  佛说,众生皆苦——生老病死苦、爱离别苦、怨憎会苦、求不得苦、五蕴盛苦。
  所谓五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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