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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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量-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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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动手了。”木鱼坦诚,脸上带着不解,“只是我碰到她的一刻,右手的印纹就开始发烫,然后,就成现在这样子了。”
  司度在脑海里捋了一遍自己所掌握的信息,也无法将那个诡异的姑娘和墨玉尺联系起来,他摸了摸自己腕间的珠子,神情越来越冷冽:“你怎么想?”
  木鱼侧头看着窗户,火车外面的景物拖曳成一条虚影,慢慢垂下眼眸:“想不明白。”
  ***
  火车站前。
  一黑一白两人组,获得了百分之百的回头率。
  白衣男子穿着白色休闲西装,从衣摆到裤腿,没有一丝褶皱,他戴着副黑色墨镜,气度优雅,笑容亲和。
  而黑衣男人顶着一张不耐的脸,明明性别男,画着烟熏妆,带着亮钻耳钉,踩着马丁靴,紧身皮裤包裹着修长的大腿。
  他身后背着一把吉他,有着火一样的头发,刘海一抹染紫,一抹染黑,一抹染银。
  看着黑压压的人群,他侧过头,露出精致的五官:“现在几点了?”
  司礼抬腕,看了看手表:“下午三点十一分。”
  黑衣男子看着火车站黑压压的人,揉了揉眉心:“还有一个小时?”
  “四十几分钟吧。”
  某人毫不留恋准备转身:“好,你去接人,我回车上再睡一觉。”
  “司乐,你在医院可不是这么说的。”司礼一把拽住男人的衣领,动作依旧优雅无比,“再说了,你不是一直想见小木鱼么?”
  听到木鱼的名字,司乐消停下来了,曲起食指扣了扣自己的额头:“你说那个暗恋司度的小丫头啊……”


第八章 
  木鱼很平静的问道:“不跟我走了?”
  此时她站在火车站拐角处的,无数人提着行李从狭小的出口涌出。
  一路上有几个人看见木鱼自说自话的样子,微微诧异的侧了侧头,下一秒,就被身后人推着,不断的往前走。
  但是走到木鱼这,却自动绕开了她。
  苏莉站在对面,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咧开嘴笑了笑:“女侠,我都到家门口了,怎么也得先回去一趟吧?看看家里的老头老太太啊,猫啊狗啊,花花草草什么的。”
  木鱼点点头,从口袋中掏出一个木制小牌,塞进了苏莉的大衣口袋中:“这牌子,你戴着玩,别弄得一身都是伤了。”
  避让牌,可以让周遭靠近的人无意识的避开。
  这本是她自己做的小玩意。
  她的能力,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只要触碰到别人,总会看到一些她不愿意看到的画面。
  有了这个,会省掉许多麻烦。
  苏莉眼眶慢慢红了,突然上前几步,一把就抱住了木鱼,随即松开笑容灿烂:“女侠,我走了,后会有期哈。”
  等她拖着行李往前走了一段路,从口袋中拿出半掌大小的木牌。
  这是一块没有刷漆也没有抛光过的原木,正面用行楷写了“避”字,反面则清晰的写着一行地址。
  她紧紧地捏紧了木牌,小心翼翼的放在了自己包里,然后突然回过头,扬起手用力的朝木鱼的方向招了招。
  司度等粉红色小尾巴消失在人群中,走到木鱼身侧:“就这么让她走了么?”
  “她会来找我的。”
  木鱼淡淡的说着,伸手拎起自己的背包:“走吧。”
  ***
  两人刚走出火车站,一抬眼,就看见了颜色打眼的司礼,还有他身边打扮杀马特的男人。
  这一黑一白,画风对比十分强烈。
  木鱼记忆中的司乐还是一副钢琴王子的模样,穿着高档的礼服,举止优雅,打扮精致,乍一看见这杀马特风的人压根没有认出来。
  直到对方越过司度,走到自己面前,曲起食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勾着精致的眉眼笑:“哟,一晃眼,小丫头都长这么大了。”
  “司乐?”
  还没等木鱼回过神来,他伸手勾着她的肩膀,把脸靠了过来,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小木鱼,叫声哥哥,晚上带你出去玩儿怎么样?”
  “唉?”
  司度正在和司礼寒暄,一侧目,就看见木鱼一副消化不良的样子。
  他抬起手推开司乐那张有些伤眼的脸,挑眉:“这次,是流行音乐?”
  司乐伸出一根食指,对着司度摇了摇,接着又伸出小拇指和大拇指来,掌心对准他自己,比了个手势。
  ——摇滚。
  司度点点头,真心诚意评价:“倒是挺适合你的。”
  说话间,几人已经到了停车的位置。
  “你们上车,我来放行李。”司乐接过司度手中的行李,绕到车后,将两人的行李放到后备箱里,伸手啪的一压,盖上后备箱,拍了拍手上的灰往回走。
  “小木鱼,你上次见司乐,那段时间正弹钢琴对吧?”前面驾驶座上的司礼扣上安全带,见木鱼还一副云里雾里的样子,笑着解释到,“司乐主音,乐器就是武器,性情会跟着所吸纳的音乐而有所不同,有时候高雅流水,有时候杀伐果断。当然,偶尔也会像这次这样——”
  浪的有些喧嚣
  这下木鱼听明白了,再看司礼,眼中带着些许同情:“幸苦了。”
  司礼回了一个【谢谢理解】的表情,想着一直想撩拨木鱼的司乐,眼底笑意渐浓:“是这次任务的后遗症,也就这两三个月吧,除了闹腾点,其实挺好玩的。”
  司乐拉开车门,修长的长腿半交叉,手靠在车门,眉眼慵懒:“背着说我坏话?”
  司礼温和一笑:“抱歉,下次明着说。”
  司乐:“……”
  **
  明明天晴,帝都却依旧是灰蒙蒙的一片。
  木鱼和司度的住处离得不远,相隔不到两条街,车子先经过司度的住处,停在了小区门口。
  司度看着一旁假装看风景的木鱼,到底觉得她有些孩子气,勾起了嘴角:“我先下了,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
  木鱼侧过头看他,直视他的眼睛:“好。”
  前面的司礼下车,将驾驶位置让给了司乐,站在车门口嘱咐:“记得把小木鱼好好送到,顺便把活干了再回去,恩?”
  司乐甩了甩偏长的刘海,有些不耐烦:“行了,你们俩快上去吧,我会把小木鱼好好送到的。”
  司礼没再搭理炸毛的某人,而是侧过头看向后车座的木鱼,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小木鱼,我叫了家政,五点就会到,搬东西司乐也会帮忙,你坐在家里监督就行了。”
  木鱼还来不及致谢,不耐烦的司乐已经一踩油门,启动了车子。
  他开的车倒是和他现在的性格不同,稳稳妥妥,没有任何出格的迹象,只是车厢里音乐,重金属的歇斯底里像是要掀开整个头皮。
  一直到下车,木鱼的耳朵还嗡嗡作响。
  木鱼并没有带行李,司乐看了她一眼:“你先上去开门吧,打开窗子通通风什么的,我停好车就过来。”
  屋子位于三楼。
  公寓并不大,三室一厅,一百多平方米。
  木鱼每年都会过来几次,屋子倒是没有腐旧败坏,但是在打开门的一瞬,浓浓的灰尘还是扑面而来,而一起扑来的,还有隐隐的其他气息。
  她眉眼在刹那间凌厉起来!
  她伸手从背包子袋中掏出一枚小木鱼,左手收紧,掌心木鱼生生的捏碎成一把粉末来。右腿后退了一步,退出了门外。
  一反手,就将手中的阴木粉末泼洒进了屋子。
  细细的棕色粉末,在空气中刺啦啦作响,瞬间变成血色一片的红雾,迅速的沉到了地面上。
  几秒钟后——
  地上一片红色中,慢慢的显现出白色,越来越明显,组成一串脚印来。
  然后所有的颜色都如同烟雾般,慢慢散开了。
  木鱼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这里有外人来过了。
  ***
  司乐抱着俩叠起来的几个箱子走进门的时候,就看见木鱼在翻箱倒柜。
  他将箱子往地板上一放,顺手也把背上吉他放在了桌上,像是闻到什么熟悉的味道,疑惑到:“什么味道?”
  “阴木。”
  司乐眼睛一亮:“那可是好东西……”
  木鱼正翻着抽屉,听到这话,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往司乐的方向一扔:“你拿着玩。”
  司乐扬手接到,张开手心一看,乐了:“哎呦,小木鱼,这长的像你啊。”
  木鱼当作没听见。
  她继续埋头打开柜子,扫一眼和记忆中对比一下,确定有没有东西丢失。
  “忘了说了,这是一些生活必需品,这屋子这么多年没有住过人,一些东西肯定用不了。”司乐拍了拍一旁的纸箱子,他倒也不居功,“是司礼准备。”
  “替我谢谢司礼。”木鱼将柜子合上,真心诚意的说,“还有谢谢你每次寄来的特产,都很好吃。”
  太衡这些人,大部分是看着她长大的,无论嘴上说和不说,心里都把她当小一辈看。
  她独自生活这些年,除了司度,大部人有机会都会找过来见见她,没机会儿,也会给她寄些东西。
  轮回会寄一些实用品,春秋则喜欢寄一些好玩的,司礼则喜欢寄书给她,剩下的司乐,总是会张罗些当地特产寄给她。
  有时候,她也可以顺着寄来东西的轨迹,猜想着礼乐的足迹,上个月在云南,下个月说不定就去了蒙古,两个月之后,地址又换成了海南……
  然后。
  又会不知不觉的想象,雨后的皖南。
  “顺手的事。”司乐用手撩了撩刘海,视线转了一圈,定格在地板上一个木箱上:“这是你的行李?。”
  木鱼侧过头来:“什么行李?”
  “之前车里没有这箱子,不是你的就是司度的了,我打开看看。”司乐说着,伸手打开了木盒。
  体积不大的小木盒内,懒洋洋的躺着一只黑猫。
  “噬业灵,司度的吧?一转眼十年没见了。”他伸手将小黑抱了起来,无论它怎么挣扎,轻而易举的将它固定在了自己怀里。
  木鱼点头,
  像是想起什么好玩的事情,司乐勾起了眼角:“说起来,你年少那会儿,还曾经暗恋过司度呢,相隔十年再见到,现在回过头看,是不是……”
  是不是会有着,“青春都是tm什么玩意”的操蛋感?
  司乐话还没说完,木鱼那边盖上柜子,边走过来边打断了他的话:“谁告诉你我曾经暗恋司度的?”
  “哈?”
  木鱼表情没有什么起伏,伸手接过被司乐蹂丨躏的小黑,放在膝盖上安抚着,语气平淡的跟讨论今天的天气一样。
  “我现在也喜欢他。”


第九章 
  木鱼当年暗恋司度这事,几乎所有人都知道。
  只是,从来没有人当真过。
  她堵住司度表白天,外面的雨下的很大,司度和师父刚刚出任务回来,带着一身潮气和旅行的尘土。
  司度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身上还有没消下去的杀意和冷冽,眉眼带着些许厌世,却又锐利的像刚出鞘的剑。
  而那时,她脸上的婴儿肥还没消下去,穿着宽松的学校校服,扎着马尾辫,性格拧的一往无前。
  那个年龄的感情,在他们眼里,过家家差不多。
  所以司度只是轻笑一下,眉眼弯起,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什么话也没有说。
  有时候,拒绝也是表示对方认真思考过这段感情,可是司度,连拒绝都没有。
  她在门口,看着司度撑着伞,慢慢消失在了雨中。
  ……
  如果没有后面的事情,这一段或许就揭了过去,待到十年后的今天,她再去回忆。
  或许,真的会像司乐一样,当做茶余饭后的笑话,时不时提起来一下,自黑下当年的青春。
  听着木鱼一本正经的说完那句话,司乐趴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在沙发上笑成一团:“哈哈哈哈哈……”
  他眉眼本来就精致,又没有恶意,这一笑,倒是让人生不出讨厌来。
  “小木鱼啊……”司乐缓了缓,半躺在沙发上,一点点的收拢了脸上的笑容,“你认真的?”
  木鱼没回答这个问题,站起来,将小黑放在地上。
  转过身,朝房间走去:“你看着有什么需要干的,我去房间一趟。”
  客厅中,司乐跟小黑大眼瞪小眼:“小黑,咱要不要打个赌?赌一赌到最后,到底是谁栽了。”
  木鱼将家中所有地方都大略查看了一遍,其他几个地方,包括师父生前住的屋子,都没用动过的痕迹。
  尤其是她以前住的屋子,却是被翻了哥彻底,能找的地方都找了。
  她抱着右臂,倚在墙上,单腿微曲,站成最闲适的姿势。
  有人想找什么呢?
  司乐虽然是来帮忙的,可的确在家务事上没能点亮技能,越帮越忙。
  木鱼干脆把小黑塞他怀里,让他一边玩着去,自己动手归置东西。
  家政阿姨到来,整理屋子的速度才真正加快了起来,一直到司乐离开,大致上已经将卫生打扫感觉了。
  最后的收尾也花了不少时间,两人一直忙到了夜里□□点钟。
  木鱼送走家政阿姨,也没力气吃什么晚饭,洗了个澡,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
  木鱼已经想不起来上一次睡这么安稳是几年前了,她这几年的梦总是破碎凌乱的,有时会梦见以后发生的事情,有时也会梦见以前发生的事情。
  更多的时候,则是各种各样的碎片,支离破碎的,拼凑不出来半点信息。
  她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然后起身,拉开窗帘,外面落落的阳光撒了一地。木鱼半仰着头,直视着阳光,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等到周身回暖,这才侧过身离开窗台,走进了卫生间。
  洗漱完,木鱼咬着卡子单手给自己梳头发,镜子中的自己,面色红润,皮肤白皙,就连原本有些枯黄的头发,也变得乌黑有光泽了很多。
  倒是意外的精神抖擞。
  ***
  住处有三间屋子,两间用作卧室,另一间则是师父的仓库。
  就那么小小的二十几平米,堆着她师父生前绝大部分的收藏,木鱼在里面翻找了大半小时,找到了一把匕首,一卷金羽丝线,半盏炼制过的桐油,一盒颗檀木钉,还有一些乱七八糟材料。
  木鱼将东西摆在地板上,一次排开,单脚跪在地上。
  她先将金羽丝线整卷浸入桐油中,接着咬住抽出匕首,咬在嘴里,食指往匕首上轻轻一抹,血珠从指尖轻轻坠落进桐油里。
  刹那间,桐油开始翻滚着,如同沸腾的开水,颜色也从棕色变成黑色,不一会就变成血色,直到最后透明到无色。
  反倒沉入桐油底的那卷金羽丝线,像是吸收所有的颜色,变成暗黑色一片来。
  做完这些,木鱼又摸了把小锤子,将檀木钉倒入了自己的口袋里,拖了把椅子站了上去。
  顺着墙壁,每隔半米左右的距离,定一根木钉,一直钉完四十六根,正间公寓的外墙壁差不多都钉了一遍。
  木鱼从椅子上下来,正打算去拿金羽丝线,就听见门铃的声音——
  “谁?”
  门外传来司度低沉的声音——
  “是我。”
  “来了。”木鱼放下锤子,用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手,走到门前,打开了大门。
  司度正站在门外,右手提着个纸袋子,看不出里面是什么。
  他走进屋子,微微扫了一眼,都是防御阵的基础材料,稍稍一想就明白木鱼在干什么。
  他将手中的袋子递给木鱼:“拿着。”
  然后脱下外套,一同塞到了木鱼的怀里,很熟练的捋起袖子问:“金羽丝线怎么处理的?”
  “浸了百炼桐油。”
  司度半蹲在地上,端起铜盏摇了摇,里面的金羽丝线已经变成了纯黑色,有细小的白色羽丝不断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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