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崩溃的边缘了。
一股深深的饥饿感在众人之中传荡着,这是一种令人疯狂的感觉,每次听到肚子中的饥肠辘辘之声,便让众人的心中升起着一股强烈的烦躁感和焦急感。也许不久之后,那些没有食物的人便要落下队伍,走向死亡,然而其他的人所剩的食物也是不多的,他们的好日子也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这一路北上的路程之中,目光所看完全就是一副寸草不生的情况,一眼望去,全是荒芜之景,所有能吃的东西早就被先前的难民给挖去了,哪里还轮得到晚来的他们。偶尔遇到一只经过的小小鸟雀,人群之中便能沸腾起来,几乎所有的人都下意识的飞射出了自己的仙剑,鸟雀从来就没有逃脱的了毒手的,马上就成为了人嘴中的食物。一些人为了争抢鸟雀,有时候都根本不用火烧了,直接就用仙剑剔上一遍,然后急促的撕咬起来。
然而掠来的鸟雀毕竟太过偶然,虽能暂时解救个别人的饥肠辘辘,但是带来的更多还是血淋淋的争斗。在这种特殊的情况下,人往往能体现出本性中最肮脏的东西。
又这样走了一天,这天到了晚上,队伍停下来休息,三方人马人数相当,各自聚集在一块,四周随意的点燃了几个火把。这个夜晚显得尤其的寂静,天空中一只明月静静的俯望着底下这一片荒芜的土地。不一时,忽然呱叫连连,饥饿的肚叫声在此起彼伏着,此时听在耳中,直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楚云寒体内灵力充沛,本来是不饿的,但是被周围这些肚叫声刺激着,居然也兴起了一股深深的饥饿感,此时此刻他只是想要吃上一些东西。他对着包锦使了一个眼色,两人悄悄的往另一边过去,倚靠在一处大岩石后面。
楚云寒一把便从储物手镯中掏出了两只腌制的烧鹅,分给了包锦一只。这烧鹅可不是寻常百姓家的那种,却是专门供给锦绣宫中有身份的大公公服用的,这些阉人身子上少了一根东西,很多人便不由自主喜欢上了这油腻的东西。这种腌制的烧鹅看起来简单,却是膳房监的小太监们花费了极大的功夫才能制作出来的。楚云寒似乎还有些记忆,听说是经过了足足十二道的工序,味道极美极善,断然不是寻常肉类可以相比的。
“多谢了。”包锦应了一声,他讲究的很,还另外拿出了一件干净的绸缎包裹住烧鹅,这才吃起来。吃着吃着,他却马上皱起了眉头,他吃惯了好东西,这烧鹅虽然很是美味,但是对他来说,却算是粗糙的。不过现在他有意和楚云寒和睦相处,倒是不好拂了楚云寒的好意,也只能是强忍着来吃了。
楚云寒倒是吃的有味得很,很快就将一整只烧鹅吃完了。在这里依然能听到那一边传来的肚叫声,他不由摇了摇头,他食物充足,倒是有心支助他们一番,但是这样一来,他们两人的目标便要变的十分明显了,后面很容易就被北周国的哨兵给盯上了。
“来,尝一尝这三十年的缤芳酒。”这次是包锦递给楚云寒了,这种缤芳酒一直是他的喜好,乃是他从自家侯爷府的地窖中拿出来的,北望城一般的上层贵族根本就喝不到,在楚国能喝道这种美酒的,向来都是身份的象征。
楚云寒接过了一坛,掀开来喝了一口,果然是美味无比,他喝的很是畅快。
包锦微笑问道:“这缤芳酒如何?平日在北望城中,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求着我要酒呢,我都一概没有搭理。”
包锦的话里总是有意无意的显摆着,不过楚云寒也是习惯了,此时根本不以为意,他笑了笑,说道:“味道是极为不错的。”
这边两人喝的尽兴,却忽然听到那一边有人惊声叫道:“天爷爷!我闻到酒的味道了!是酒的味道!”
楚云寒和包锦听到这声叫喊,都是吓了一跳,连忙将酒藏回到储物手镯中。要是被这帮难民看到这些宝贝,他们从此以后也休想安生了。
忽然听到一声咒骂:“纪老六,你也是饿的傻了吧!现在大家能有块干粮啃,都是极为不错了,还能有酒?这些年你小子见到过酒的影子吗!你奶奶的,不要再说了,惹的老子受不了了,信不信老子将你的血当酒来喝!”
纪老六使劲的抽动着鼻子,此时却又感觉不到什么了,他呆呆的叫道:“刚才我真的闻到酒味了,好像还有肉味……”
“他妈的,你小子疯了吧,再敢刺激老子,老子扒了你的皮!”旁边的周大全凶狠狠的说道,他被刺激的太饿了,当下什么都不顾了,直接就拿出了怀中珍藏的最后一小块干粮,他小心的分成两半,将其中一块放入到嘴中,用力的嚼起来。这干粮虽然是没有什么味道的,但是现在对他来说,却是再极致不过的享受了。
旁边这一块的都是他们苏桥镇的乡亲,周大全这么一吃东西,那些个没了干粮的人一个个眼睛都红了,两个眼珠子似乎都能瞪出来,他们全部都直勾勾的盯着周大全,喉结在上下不断的蠕动着,场面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这支难民队伍聚集了三个乡镇的,分别是恒丰乡、平阳乡和苏桥镇,而这苏桥镇乡民所带的干粮算是最少的,身上还有余粮的人并不多,周大全还能存着一块干粮,实算是苏桥镇这边的富有人士了。旁边的乡民许多都是太久没有吃过食物了,最是受不了周大全当面这种刺激。
有个同乡叫做赵栓,眼巴巴的看着周大全,乞求的说道:“大全!咱们好歹是带着血亲关系的,你一定要救救我!我将仙剑解锁了给你,只求你能给我吃上一小口干粮,求求你了……”他边说着,已经是急促无比的开始解锁仙剑了。
周大全一听到有人要分他粮食,就和要杀他娘似的,他眼睛都红了,激动的叫道:“他奶奶的,都给老子滚开!老子自己都要饿死了,现在就算是天皇老子来,也绝不搭理!”他藏宝贝似的,索性将最后一小块干粮放入到了储物手镯中。
第465章搜查奸细
“扑通!”一声,却是赵栓朝着周大全一把跪了下来,他抱住了周大全的大腿,哀求的说道:“大全,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按照辈分,我还长你一辈,你这次就行行好,帮我这一次,就一次便行了,我实在是饿的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
周大全本来一开始要躲开的,不过后面听了赵栓的苦苦哀求,心里倒也软了一些,他咬了咬牙,说道:“赵栓,我知道我们两家的关系,只是现在我自身都难保了,又怎么来救济你啊。”
赵栓苦巴着脸,连声说道:“大全,我只要塞牙缝的一小口,只是那么一丁点就行了,我只想在死之前尝一尝粮食的味道,求你了……就那么一丁点,你来喂着我吃,我绝不会多要的……八爷可以作证的……”他直勾勾的看着周大全,口中不断的喘息着。
周大全神色十分复杂的看了赵栓一眼,最后紧紧的一咬牙,说道:“他奶奶的,活该老子心软,硬不下心肠来,好!就给你这么一小口,就这么一次了,以后你就算是死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再可怜你的!”
赵栓一听到这话,眼睛顿时大亮,连声说道:“大全,我便知道你心地善良,是个好人,最后就算我饿死了,在地下也要感谢你!我这便给仙剑解锁,大全你身子壮实,肯定是能够活着逃亡到北方的,到时候也能用这仙剑换些灵石来花。”
“他奶奶的,你们看什么看,没你们的份,去去,非的让八爷来管管你们!”周大全朝着两边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将围过来的众人都赶着离开。他小心翼翼的将那小块干粮给拿了出来,本来是想分出一角的,但是这块干粮本身实在是很小了,简单用手来分居然弄不开,后面他索性直接用手捂住着干粮,只空出了一个小角,递到了赵栓的面前,没好气的说道:“来吃吧,老子心好,可没真的给你塞牙缝的分量。”
“大全,你的大恩大德,我赵栓永远不会忘记的!”赵栓连声说道,目光中却在放着光,他一把凑了过去,不过此时他心中还转着另外的心思,在周大全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他的嘴边时,他底下的手却不老实,猛地提起来,却是将仙剑的剑柄处突然击向了周大全的腋窝,正如他预料的那样,周大全被这个一刺激,双手自然的就松动了,而他趁机而动,已经是将那块干粮一把就抢到了手里,他不顾一切的塞入到嘴中,一边嚼着一边往后狼狈逃窜着。
“赵栓!老子和你拼了!”周大全一下子就疯了,握紧了自己的仙剑,对着赵栓砍杀过去,现在完全就是一副拼命的架势了。
赵栓反应也是快速,他退到后面站定下来,连忙控制住自己的仙剑,正好迎上了周大全的致命一击,仙剑相击之声不断,在转瞬之间两人已经连续拼了三招。经过这阵的闹腾,周围的同乡也都纷纷过来拉人了,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将打斗的两人分了开来。
周大全被气得几乎是要吐血了,他大声的吼叫道:“谁都别拦老子,老子今天不将这不要脸的杂碎给剁了,老子便不姓周了!”他剧烈的挣扎着,眼睛红了一片。
赵栓一阵吞咽之后,连忙张开着嘴巴,给周大全看了一眼,然后说道:“大全,干粮反正是已经被我吃下肚子里去了,你再来和我拼命也没用,我们两人的修为都差不多,这样斗下去,谁就没命前去北方了,我们现在还是怎么想想保下命来吧,到时候到达了北方安定下来,这干粮我必然十倍偿还给你!”他刚才吃的太过仓促,一直没有仔细尝一下,现在心中倒是后悔得很,他不时咂巴嘴巴,显然意犹未尽,不过好歹是填充了一下肚子,现在情况已经好上太多了。
周大全还在剧烈的挣扎着,最后一个黄胡子的老者走了过来,沉声说道:“大全别给我闹了,东西吃了也回不来,都是自家兄弟,难道还真的要自相残杀不成!”
这黄胡老者在苏桥镇一带很是德高望重,叫做周本年,这一行当中许多人都是以他为首,他沉声说出这话来,周大全还真是不敢继续拼命下去了,只是朝着赵栓大骂了几句,最后被乡民半推半就的劝住了。赵栓乃是个滑头,这个当口只是拼命的道歉,一脸的赔笑。
这夜苏桥镇的风波虽然平息下来,然而它带来的波及却是不小的,无形之中倒是将有粮和无粮这两个群体之间的矛盾弄的更加对立了。这夜过后,在行走之间,苏桥镇和平阳乡两方的人都不由自主的靠的更加紧了,他们这两方都是十分缺粮的,乡民之中还有存粮也就那么寥寥几人,而那几个人就算是有,也都是所剩无多。
这么一来,倒是将楚云寒跟随的恒丰乡这边的人给孤立下来了,前面走着的苏桥两方的人不时回过一个眼神来,都让恒丰乡乡民感受到了一股深深的冷意。这个时候甚至不需要语言,两边之人都能感到之间的深深矛盾。
楚云寒两人却还是跟随在那一对夫妻的后面,经过这两天的认识,他们终于是知道了这对夫妻的姓名,男女居然是同一个姓氏,男的叫做牛同,女的叫做牛红,两口子虽然对楚云寒两人还有些警惕,不过态度也稍微好上了一些,毕竟这两天来楚云寒两人都是规规矩矩的,从来就没有觊觎过他们的粮食。
“当家的,苏桥和平阳的人在搞什么鬼呢,怎么老是一副贼眼似的盯过来。”牛红用手遮挡着嘴巴,压低声音问道。
牛同却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说道:“他们不会来抢我们的粮食吧……”
“他们敢!”牛红一下子就激动起来,叫道:“我们恒丰乡的可也不是吃素的,他们要是敢抢,我们就和他们拼了!我就不信他们还敢杀人了!”
正在这个时候,忽然听到前面人群中有人叫道:“前面有人!有人!”不一时,便又听到一个人叫道:“是官家巡查队的!”
楚云寒和包锦一听到这话,心中都是一紧,混入到大周国这么久,终于是第一次碰上官家的人了,他们的伪装现在正是考验之时了。
“小心点了。”楚云寒按了按包锦的手。
“知道的。”包锦目光闪动了一下,他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双手匆匆的整理了一下仪容。
这支巡查队伍的人数不过在百人左右,然而个个骑着高头大马,气势却是非凡的,武力绝对不是难民可以相比的。统领是个中年汉子,他远远的就举起剑来,喊道:“你们都是哪个郡的乡民,队伍中可混入了楚国的奸细?”
两百难民却似乎根本没有听到统领的问话,早就是一窝哄的围了过去,纷纷喊道:“诸位官家仙长救命啊,我们都快要饿死了……恳请你们施舍点粮食……”
统领被缠的焦头烂额,挥舞着手中的仙剑,在空中虚晃了两下,大喊道:“都给我走开!我们这是奉命巡查!问你们的话,都听清楚了吗,你们队伍中可混入了什么可疑之人?”
第466章争粮风波
回答统领的依然是难民们此起彼伏的哀嚎和乞求,如果不是统领举着仙剑开路,巡查队伍都要被难民直接包围起来了。
“官家仙长,难道大周国就不管我们的死活了吗,边界几郡都已经是活不下去了,圣母总要留条活路给我们啊……”
“只求仙长施舍一些粮食,只要一点点就可以了……”
统领烦不甚烦,他忽然一声大喝,施展出一招剑意来,对着另一边的土地上就是一道光刃过去,马上便听的“轰!”的一声,土地已经是被炸出一个大洞来。
这一个威势总算是将难民们给唬住了,他们都不由停下了往前拥挤的动作。
统领大喝了一声:“都给我让开!官家办事,谁再敢阻拦,便视同谋反了!我们巡查队断然没有给粮的规矩,你们没粮了便自己多调息一下!”他也是怕了这些难民,招呼了一声,就这样带着身后弟兄匆匆离开了,奸细不奸细的他也懒得多问了。
巡查队伍渐渐远去,难民之中的愤慨却久久难以平息,其中苏桥镇赵栓的声音最是响亮,骂道:“官家的人都是畜生!圣母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有平阳乡的人附和着道:“他奶奶的,这不要脸的官兵说的真轻松,居然说让我们一路调息过去,让他们自己试试啊,看看他们能活着回去吗!”
周围一片喧哗,过了一阵,忽然听到赵栓沉声说道:“我们这样下去,大部分可都是一个死字,依我看来,我们三乡的人不如将粮食都拿出来,大家一路行来,也都是兄弟,既然有粮食,便一起吃,这样大家才能都活下去……”
赵栓这一声落下,周围苏桥和平阳两乡的人全部都起哄起来,纷纷叫喊道:“没错!大家将手头上的余粮都交出来,平分着一起吃,要活大家一起活!”又有人叫道:“八爷,我们这两百余人中就算您最是德高望重了,您老来说上一句话。”
这被称呼着“八爷”的乃是苏桥镇出身的周本年,他缓缓走了出来,深深的扫视了众人一眼,沉声说道:“这个提议是极好的,依我来说,我们三乡千百年来比邻而居,都是兄弟之邦,这个时候更应该团结在一起,事情就这么办了,大家将手头上的余粮都交出来,有粮食大家就一起吃,兄弟们一起活命!来,我先做个表率,我这里还有两块干粮,全部都拿出来了。”
这边恒丰乡的人都是看傻眼了,没有想到苏桥两乡之人刚刚咒骂完官兵,这还只是过了一个转身的功夫,就完全改换了一个脸面,这般闹腾着要分粮了,看周本年等人一套套的闹下来,分明就是事先商量好了的,不然发展绝对没有这么快。
“我们恒丰乡绝对不同意!要分你们两乡的分去!”说话的人乃是恒丰乡的牛泰,他年轻的时候去过郡府的大城市,见过大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