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相的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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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相的正义-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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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她还有着高超的裁缝技巧,使针的功力比谁都高。古时的贤人说过,如孩童般的女人是最可怕的。因此我觉得她绝对可能将贝壳针插入恩师的颈背,使他送了命。”
  “你大概是烧坏脑子了。”
  “西莉克斯需要你的财富,但你却想象不到自己竟成了她的俘虏。你们之间的关系其实是靠着一股邪恶来维系的。”
  “别再胡言乱语了!你到底屈不屈服?”
  “你以为我会屈服?你才真的是神志不清呢。”
  美锋倏地站了起来。“你别想跟我作对,也别想找西莉克斯的麻烦。你和你的国王注定是要输了,你们永远也不可能拿到众神遗嘱的。”
  夜风带来了春天的气息,沙漠的严酷也随着又香又暖的春风飘向了远方。家家户户都不再那么早上床,大伙儿聊着白天发生的事,怎么也聊不完。凯姆耐心地等着最后一盏灯熄灭后,才走进通往码头的巷道内。
  狒狒走得很慢,一个劲儿左转右转,上看下看的,似乎直觉到了什么危降。它一会儿紧张今中地往回走,一会儿又突然加快脚步。不过凯姆对它的举动毫不加以干涉,在黑暗中,狒狒才是他的向导。
  码头区一片静悄,仓库前有几名守卫看守着。凯姆和短腿约在一栋废弃待修的建筑物后面见面。这里是短腿进行非法交易的老地方,而凯姆也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换取一般警察嫂集不到的资料。
  短腿从一出生就已经偏离了正道,骨子里天生就带着叛逆的他,最大的乐趣就是偷别人的东西。孟斐斯的小老百姓在他眼里简直毫无秘密可言,调查之初,凯姆便认定只有短腿能提供关于刺客的消息,但他也不愿意逼得太紧,以免他口风守得更紧反而不妙。
  狒狒忽然停下脚步,戒备着。它的听觉本来就比人好得多,加上接受过警察的训练,感觉自然更加敏税了。有几片乌云将月亮遮去了四分之一,使得门板脱落的废弃仓库上方罩上了一些阴影。杀手停了一会儿,才又继续前进。
  短腿之所以改变心意完全是由于本身的官司问题,因为他的前妻受人指点,想把他辛苦赚来的积蓄剥削个精光。如今他只好出售他最宝贵的资料了:暗影吞噬者的身份。他会要求什么样的交换条件呢?是金子?还是想作一宗史无前例的大买卖,希望警察总长视若无睹?或是一大批的酒呢? 凯姆心里正想着,突然听到狒狒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凯姆以为它受了伤,急忙帮它上下查看,结果确定没事之后,狒狒才又往前走去。
  绕过仓库到了约定的地点,没有人。
  凯姆和狒狒一块儿坐下等着,狒狒此时倒显得很平静。短腿又临时改变主意了吗?凯姆觉得不太可能,因为他现在的确急需要物质资助。
  夜晚一分一秒过去了。
  就在天将破晓前,杀手牵起了同伴的手,然后拉他走进仓库。仓库里,弃置的篮筐、毁损的木箱、残破的工具……散落得到处都是。狒狒穿过满地的杂乱,走到一堆谷袋前停下来,接着又发出了和几个小时前同样的叫声。
  凯姆已有了预感,恨恨地扯掉袋子。
  只见短腿被牢牢地钉在木柱上,他是来赴约了,只可惜却被暗影吞噬者抢先一步扭断了颈子,如今他再也无法透露刺客的姓名了。
  帕札尔不断试着安尉凯姆。
  “都是我害死短腿的。”凯姆颇为自责道。
  “不能这么说,是他先来找你的。”
  “我应该派人保护他才是。”
  “怎么保护?”
  “我不知道,我……”
  “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暗影吞噬者听到了风声,所以才跟踪短腿,并且杀人灭口。”
  “也或许是短腿想勒索他呢。”
  “像他这种贪得无厌的人倒也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这条线又断了。当然了,你身边的护卫是不会松懈的。”
  “你去安排一下,明天我们就出发到中部去。”
  听帕札尔说得黯然,凯姆不禁问道:“出了什么事吗?”
  “外省的商阶行政主管送来了几份报告,很令人担忧。”
  “关于四方面的报告?”
  “水。”
  “你是担心……”
  “情况非常不乐观。”
  奈菲莉刚刚做完一项难度极高的手术,伤者是一名年轻的手工艺匠,他从屋顶高处不慎坠落,伤及额骨与颈椎,右侧太阳穴也凹陷了。幸好及时送到医院来,总算捡回了一条命。
  筋疲力尽的奈菲莉才到休息室睡了一会儿,就被一名助理医生叫了起来:“对不起,可能需要你来一趟。”
  “找另一个外科医师吧,我实在没有力气再上手术台了。”
  “这名病人很奇怪,我们需要你来作诊断。”
  奈菲莉只得起身随助理医师前去。
  是位女病人,她双眼睁得大大的,眼神却十分呆滞。病人约莫四十来岁,身穿一件华丽的连身长裙,手脚都保养得很好,显示家境应该相当宽裕。
  “她倒在北区的一条巷子里,”助手解释道,“当地的居民都不认得她。她的情形很像我们刚刚麻醉的一个病人……”
  奈菲莉听了听脉搏,又检查了眼睛之后说: “这个女人吸了毒,而且是只有医院才能使用的罂粟精 (从罂粟或虞美人提炼出来的鸦片与吗啡,可用作镇静剂或止痛药)。这件事必须立刻展开调查。”
  由于妻子一再坚持,帕札尔只好延后行程,并源凯姆前往北区现场勘验。那名女病人已经死于吸毒过量,死前也一直没有清醒过来。
  既然有狒狒在场,居民也不敢不老实说。那名女子已经来了三次,每次都有一个男人在这里等着。那人是希腊人,作的是高级瓶罐的买卖,本身拥有一间华宅。
  凯姆到嫌犯住处时,他并不在家,女仆便请警察总长先到会客室等等,并奉上了新鲜的啤酒。她说主人到码头去处理事情,很快就会回来了。
  这个高高瘦瘦、留了一脸大胡子的希腊人,一见到警察总长转身就跑,凯姆却也不追,因为他相信杀手自会替他处理。果然狒狒一个勾脚就把嫌犯绊倒,整个人都趴到地上去了。
  凯姆拉着嫌犯的长袍,让他起身,而他一开口就是“我是无辜的!”
  “你害死了一个妇人。”
  “我只是一个单纯的瓶罐商人。”
  有一度,凯姆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抓到了暗影吞噬者,不过,暗影吞噬者是不可能这么轻易就上当的。
  “你再不说实话,你就等着被判死刑吧。”
  希腊人急得都要哭出来了:“你可怜可怜我!我只是中间人而已。”
  “你向谁买的毒品?”
  “向一些希腊人,他们在希腊种植这些植物。”
  狒狒血红的眼睛仿佛在替警察总长的威胁作保证,希腊人连忙说:“我可以把这些人的名字给你。”
  “我要你顾客的名单。”
  “这不行!”
  话虽如此,可是一待狒狒那毛茸茸的手掌搭上了他的肩,他便吓得一五一十地全招了,名单中包括有多位公务员、商人与几位有名望的人士。
  而西莉克斯夫人也赫然名列其中。
  第二十二章
  出发的那天早上,帕札尔收到了美锋的宴会邀请,会上同时还会有朝中显贵、高级官员与几位省长出席。依照惯例,白色双院院长必须在冬末举行一个盛大的宴会,并邀请首相参与。
  “他在嘲弄我们。”奈菲莉说。
  “只要对他有利,他还是会屈就传统的。”
  “我们一定要参加这个虚伪的宴会吗?”
  “恐怕是的。”
  “西莉克斯被控一事,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我会尽量低调一点。”
  “毒品的非法交易停止了吗?”
  “凯姆办事效率的确惊人,那些希腊毒贩和买方全都在码头上被捕了……除了西莉克斯之外。”
  “目前不能动她分毫,对不对?”
  “美锋的威胁吓阻不了我。”
  “贩毒的行为已经告一段落,这才是最重要的,为什么你非要现在把美锋的妻子关进牢里不可呢?”奈菲莉不解地问。
  在酪梨树下,帕札尔抱住妻子轻轻地说:“为了伸张司法正义。”
  “可是行为的时机是否恰当不也和行为本身同样重要吗?”
  “你的意思是要我再等?可是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眼看法老让位的期限就要到了。”
  “就算战到最后一刻,我们也要保持清醒。”
  “眼前的一切实在太晦暗了!有时候我真……”
  她不让他把话说完,便以食指按住他的双唇说:“埃及的首相是永远不会退缩的。”
  帕札尔向来深爱中部的景致,尼罗河岸边耸立的白色峭壁、绿意盎然的广阔平原,还有林木稀疏、遍布着贵族墓穴的山丘。这里没有孟裴斯的高傲气质,也没有底比斯的艳阳光辉,但是却有家族世代相传的一方方田产,其中更保留了佃农弯腰辛勤之际所播下的秘密。
  旅途中,狒狒一直没有发出警讯,越来越温和的春天气息似乎让它感到心神舒畅,只不过眼神中依然闪着炯炯光芒。
  剑羚省一向以水源管理的完善而自豪,几百年来,省民生活无虞,没有贫富之分,更从未闹过水荒。涨水量较少的年份里,精心设计的蓄水池便可发挥功效,提供灌溉用水。运河、水闸和堤坝则有专家定时监督维护,尤其退水之后更是重要的关键期,有许多农田会持续淹没在水中,吸取珍贵的河泥,这也是埃及被称作“黑色土地”的由来。座落在山丘顶上的村落,则不时有歌声传来,歌颂着隐藏在河中、能使土地肥沃的能量。
  每隔十天,帕札尔都会收到有关本地储水的详细报告,而他也经常会突击检查,以确定相关单位的确将工作落实了。这回前往剑羚省的首府,沿途所见景象都让帕札尔感到欣慰,堤坝完好无缺损,水池密布,疏通运河的工人也正努力地工作,这一切都叫人安心。
  首相的到来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大家都想目睹这位名人的风采、向他提出要求、让他为自己主持公道。不过,所有人的态度都很温和,人民的尊敬与信任使得帕札尔深受感动,也因此激发出了一股新的力量。为了这些人,他更有责任保护国家的完整。他向上天、尼罗河与丰沃的土地祷告,他祈求这些造物的力量能帮助他开启心灵,完成拯救法老的任务。
  省长已经将重要的干部都召集到他美丽的白色官邸了,其中包括:堤坝、运河监督、储水分配官、公共测量官与季节性工人招募官,每个人都显得脸色沉重。首相一到来,大家纷纷行礼致意后,省长也连忙起身让位,由首相主持会议。这位省长今年六十多岁,祖先好几代以前就在此定居。他身材微胖,性情随和,有一个有趣的名字叫亚乌,也就是“肥牛”的意思。他首先发言欢迎首相: “首相的莅临实在是下官与省民的莫大荣幸。”
  “我收到一些预警的报告,这些报告可靠吗?”
  首相开门见山的问题虽然有些突冗,但省长却也不感到讶异,历届的首相都是如此,由于工作繁忙,并不时兴应酬这一套。
  “是我带头写的。”
  “有好几个省都面临了同样的问题,我之所以挑中你这一省,是因为长久以来这里一直是模范省。”
  “那么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中央的指令实在令人不解。”亚乌开始抱怨道,“本来我一直有绝大的自由治理我的省,而我的政绩也从来没有让法老失望过。可是自从上次涨大水之后,中央就开始下达一些很不合理的命令!”
  “你说说看。”
  “公共测量官跟往年一样,计算了适当的填土量以修复堤坝,可是审核的时候,却把这些数字降低了。如果我们接受中央的修正,那么堤坝将会不够坚固,很快就会被大水冲毁的。”
  “是谁下令修改的?”
  “孟斐斯的总测量处。而且还不只如此!在维修与填补堤坝时,我们的季节性工人招募官对于需要多少工人,一向非常清楚,可是就业处却无故地删减了一半的人数。更严重的是:淹灌区的利用。还有谁会比我们更清楚如何依照作物耕作的节令,让上游地区的水流往下游地区呢?可是双院的技术部门却硬是塞了一些与节气无法协调的日期给我们。产量增加之后,赋税也随着调增,这点就更不用说了。我真不明白,孟斐斯这些官员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让我看看那些公文。”帕札尔要求道。
  省长命人将文件拿来。公文上签字的官员若非直属于白色双院,便是多少受美锋直接控制的部门的人。
  “帮我准备书写工具。”
  书记官于是将备有墨水与芦苇笔的文具台递了上去。只见帕札尔下笔快速地取消了原有的命令,并盖上他个人的印章,然后说道: “我已经修正了这些行政疏失,以后你们无须再理会这些失效的指令,一切还是照旧。”
  省府的官员们个个目瞪口呆,不知如何是好,最后还是亚乌开口问道: “你的意思是我们……”
  “以后凡是没有盖上我的章的公文,都视为无效。”
  问题这么快就解决了,官员们都喜出望外,大家向首相行礼告退后,便抱着轻松始快的心情回到了工作岗位上。然而,省长却好像还有顾虑,帕札尔便问他: “你还有其他问题吗?”
  “你这么做不就等于公开向美锋挑战了吗?”
  “我手下的部长也可能做错事的。”
  “那为什么还让他继续留任?”
  帕札尔就怕这个问题。直到目前为止,他与美锋的交战都是暗中进行的,但是这次水的事件却揭露了首相与双院院长之间存在着极大的歧见。
  “因为美锋的工作能力很强。”他小心地回答。
  “最近美锋不断地和各省省长接触,想说服大家接受他的政策,这件事你可知情?我和其他省长都不禁要问:首相到底是你还是他?”
  “现在你不是已经得到答案了?”
  “是啊,这样我也放心多了……我实在对他的提议没有兴趣。”
  “他说了什么?”
  “可以到孟斐斯担任重要职位,拥有更多诱人的物质享受,也没有这么多烦心的事……”
  “你为什么拒绝?”
  “因为我对现状很满意。美锋不相信人的野心有极限,可是我真的很喜欢这个地区,我讨厌大都市。在这里,大家都尊重我,到了孟斐斯,我却什么都不是。”
  “你拒绝他就表示跟他作对了。”
  “我不得不承认,这个人让我觉得害怕,因此我宁愿采取摸棱两可的态度。其他的省长则都已经答应支持他,好像你这个首相不存在似的。你难道不觉得自己是养蛇为患吗?”
  “倘若真是如此,便该由我来补救。”
  亚乌显露出了内心的不安,说道:“听你这么说,我相信我们的国家正面临着艰难的窘境。既然你维护了剑羚省的完整,我也一定支持你到底。”
  凯姆和狒狒坐在官阳的门槛上,狒狒吃着椰枣,凯姆则在注视着街上的人来人往。他心里老是想着那个暗影吞噬者,而他相信刺客对他一定也是念念不忘的。
  首相走出官邸时,凯姆马上起身问道:“一切都还好吧?”
  “又及时避掉了一场灾难,真是好险。我们还要到其他几个省去看看。”
  在前往码头的路上,亚乌忽然追了来: “有件事我差点忘了……前几天来了一位饮用水的检测员,是你派来的吗?”
  “不是。你把他的样子描述一下。”
  “六十岁左右,中等身材,光头,还经常去搔那发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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