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噶砬子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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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噶砬子轶事-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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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鹏远看了看张天鹰,心里说:小子,你别看你是县委书记,你想和我斗,你还嫩了点儿,他慢条斯理地说了起来:“张书记,我为什么说现在不能抓高连吉呢,我有以下三点理由,也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还请书记把关。”高鹏远果然老奸巨猾,他想把他的意思说出来,还想把责任推给张天鹰,叫他把关。

  屋里的人有人为高鹏远暗暗叫好,比如毛驴儿,他听高鹏远把话说得那么得体,他既把话说了,又叫县委书记把关,真是进退自如,左右逢源,他眨巴着眼睛,看着张天鹰,看这位县委书记,是什么反应。

  高连海听了高鹏远的话,却有些幸灾乐祸,他觉得高鹏远这是自作聪明,他认为,说话的不如听话的,他都听出了高鹏远在为小矬子辩解,而且把责任推给了张书记。张书记难道就听不出来?对这样人命关天的大事,高鹏远还左右推诿,张书记一生气,还不把他的区长撸了呀。高连海倒巴不得高鹏远下台,也好摆脱他的控制,但他又怕高鹏远下台,他受到牵连,他为高鹏远是出过力,做过伪证的呀。他忐忑不安的看着高鹏远,看着张天鹰,看着他的上级之间,明枪暗箭的来往着。

  张天鹰当然听出了高鹏远这样说的目的,他高鹏远这样说,一是为他自己的手下人辩解,解脱那个打死人的罪责,也是解脱他自己的责任;二是为他自己搞了一个“金蝉脱壳”之计,一旦有谁追究这事,他好推脱说,那是书记把的关。张天鹰为了弄明白高鹏远的真实意图,他装着什么也没听出来的样子,还是非常客气地说:“高区长德高望重,阶级斗争经验丰富,你只要说出来,准有道理,哪里还要我把什么关呀,你请说,你请说。”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十六章 古典悲剧与现代悲剧(6)
###(五)第十六章 古典悲剧与现代悲剧(6)

  (五)高鹏远见张天鹰上了他的“金蝉脱壳”之计,他板一板脸,做出一个非常严肃的样子,说:“高连吉打死人,这是事实,可高连吉是在土改工作中,为了贫农、下中农的利益,出于阶级义愤,才失手打死了人,这不能算是他个人的罪责,而应当算是工作中的失误,这件事,发生在我们三区,我这个区长,首先要负领导责任,再往上追,嘿嘿,我就不好说了。”说到这儿,他停了下来,看了看张天鹰。

  张天鹰听了一乐,说:“再往上追,就是我这个县委书记了,我也要负责任,对吧,你也不用绕弯子了,往下说,往下说。”

  高鹏远:“这第二么,就得说说土改的意义了,在这场伟大的土地改革运动中,贫下中农要争得自己的权力,地主阶级一定要疯狂地反扑,他们要做垂死地挣扎,我刚才听说,这高明礼是自己撞墙而死,我认为,他这是威胁土改工作队,为他的阶级陪葬,所以,不能一死人,就要抓工作队的人,这样,叫工作队不好工作呀。”

  张天鹰板着脸听着,什么话也不说。

  高鹏远看了看张天鹰,嘴角微微撇了一下,又说:“第三,死的人是地道的地主分子,死了就死了,就象咱们在战场上,打死敌人一样,这,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呀。”

  高鹏远这么藐视人的生命,叫张天鹰心里实在忍不住了,不禁问了一句:“你说,这人死了就死了?”

  高鹏远也知道自己刚才这话说的过分了,但他话已经说了,收不回来了,就硬着头皮又说:“这就看站在哪个阶级立场说话了,站在贫下中农一边,死一个地主分子,他们都会拍手叫好的。”高鹏远横下一条心,顶着张天鹰这样说。

  张天鹰对高鹏远的顶撞,完全没有在意,他是有意怂恿着高鹏远这么说的,而高鹏远真的就迫不及待地跳出来,明目张胆地为打人凶手辩解,露出了他的狰狞面目。张天鹰彻底明白了高鹏远的意图,心里想着对付的办法,一时竟没有说话。

  左一兵以为张天鹰是被高鹏远顶的没话说了,下不了台了,他赶紧走到张天鹰前面,说:“张书记,我看,这事也不忙处理,先调查调查再说吧。”

  张天鹰也还没有想出什么办法,他看着左一兵,答应着说:“好,好,就先调查调查,然后再说吧。”

  高家婆媳一阵慌乱,她们不知道门口那“咣当”的声音,是怎么回事。就在她们手忙脚乱的时候,跑进来的却是她们的孙子高记伊。是高记伊在门口听到了一个叫他害怕的消息,一摔门,发出了“咣当”一声。

  高记伊一进屋就拽着高占山老伴喊:“奶奶,奶奶,村里来个大官儿,叫…什么…鹰,在村公所……会呢。”

  高连城媳妇接过话,纠正着说:“叫张天鹰,开会呢。”

  高记伊:“对对对,是叫张天鹰,天上的老鹰。”

  高占山老伴儿听了,吓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高连城媳妇:“咋啦?妈。”

  高占山老伴儿:“那个什么鹰,就是…”她指了指躺在炕上的山雀。

  高连城媳妇:“咋?和她有啥关系。”

  高占山老伴儿:“那个什么鹰,是她兄弟,她的亲兄弟。”

  高连城媳妇听了,她憋得满脸通红,老半天才指着山雀,说:“她就是玉皇大帝的女儿,我也要报仇。”说着,她低头拣起掉在地上的锥子,回身就给了山雀一锥子。可奇怪的是,山雀还是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就象扎在了一块死肉上一样。高连城媳妇不解气,又一连扎了几锥子,可山雀还是一点儿反应也没有。高连城媳妇奇怪地凑近了山雀,看看她扎过的那白嫩的大腿,挤了挤,只能挤出一点儿紫血,气得高连城媳妇差一点背过气去。要是山雀在高连城媳妇扎她的时候,能疼的叫喊几声,高连城媳妇也许就解了恨了,就能饶了她了,可山雀偏偏没有反应,怎能不叫高连城媳妇又恨又气呢,她抓住山雀的脚脖子,又一连扎了好几下。

  山雀就这样被高连城媳妇折磨着,她没有觉出一点儿的痛苦,只是觉着麻烦,高连城媳妇抓着她的脚脖子,一会把她的腿抬起来扎,一会儿又放下来扎,她的腿没有反应,身上还是有感觉的,她身上的感觉也很难受,但她还是忍受着这一切。她打死过高家的人,心里愧疚,所以,她顺从的随着高连城媳妇,她要扎哪儿,就老老实实地叫她扎。

  小孩子高记伊也不知道是看不过去了,还是害怕了,他拉住高连城媳妇的手,说:“妈妈,别扎了,妈妈,她是老鹰的亲人,你扎她,老鹰不叨你吗?”

  高连城媳妇听了儿子的话,一下子呆在了那里,她倒不是怕什么老鹰,她是怕儿子忘了杀父之仇,她呆呆地看着儿子,看着儿子那稚嫩的脸,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第十七章 高鹏远反斗张天鹰
###(五)第十七章 高鹏远反斗张天鹰

  (五)巴嘎砬子村公所里,张天鹰心里恨透了高鹏远,可表面上他还得应付这个恶棍,他现在虽然没有抓到他的把柄,没有办法惩治他,但这件事,可能就是惩治高鹏远的开始,打死人了,他说得还那么猖狂,说人死了就死了,人命关天啊,这人真的能象他高鹏远说的,死了就死了吗?他想,再放他一马,让他高鹏远再表演表演。他听了左一兵的话,答应先对这件事调查调查,他又稍微想了想,补充说:“调查这事,就交给你们县公安局查办,三区协助调查。”张天鹰把调查的执行权,收回到了自己这边,只是让高鹏远协助办理。

  左一兵马上就答应一声:“是。”

  高鹏远本想由他调查这件事,这样,他就可以把什么都隐瞒起来,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听张天鹰叫县公安局负责调查,叫他协助,所以,也很不情愿地答应一声:“是。”

  但高鹏远还是很高兴,因为他把小矬子这件事,到底压了下来。常言说:人命关天呀,这么大的的事,他一席话,就把县委书记说得没了词儿,只能表示要调查调查。也不只是因为压下了一件事,他更高兴的是,他把县委书记战胜了,可能是胜利冲昏了头脑,他又掀起了新的挑衅,他假装讨好似地对张天鹰说:“张书记,您想不想看看你姐姐呀?您要想看的话,我安排。”高鹏远的真实意图,是想用张天鹰姐姐的事,再刺激一下张天鹰,他话里的意思是说:你不是县委书记吗?你县委书记咋啦,你姐姐在我这儿,照样挨整、受苦,你连看都不敢去看。

  张天鹰心里是多么想看看自己的姐姐呀,他这次来巴嘎砬子,就是想看看姐姐的情况。可经过了刚才的较量,他明白,这是高鹏远的又一次挑衅,他不去,说明他胆怯,他去了,高鹏远就会抓他这个县委书记的阶级立场问题。他冷笑着看了看高鹏远,说:“你安排?安排什么?怎么安排?”

  高鹏远听了一愣,他没想到张天鹰会这么反问,问得他接不上话,停了一会儿,他才接过话,说:“对,对对,张书记说得对,亲人也得划清阶级立场么,可是,可是我原来想,她毕竟是您的姐姐,阶级归阶级,亲人归亲人么。”高鹏远又朝着张天鹰的心窝子里,捅了一刀,他说完这话,眨巴着小眼睛,幸灾乐祸地看着张天鹰。

  高鹏远这样说,张天鹰对他没有话说了,他狠了狠心,对左一兵说:“回去,我们回县。”说完,他站起来就走,走出了巴噶砬子村公所。

  左一兵追出来,追上张天鹰,小声说:“要不,我去看看?”

  张天鹰感激地看着左一兵,问:“你,怎么去看?”

  左一兵想了想,说:“我去,是代表县公安局检查工作,与你无关,就这样吧,我去了。”

  张天鹰看着左一兵向高占山家里走去,等左一兵走出了老远,他才对县里的一个司机说:“走吧,咱们先回县里,叫他们等左局长。”

  高鹏远送张天鹰上了吉普车,在车门前,他还得意地微笑着说:“张书记,您慢走,我就不送了。”

  就在高连城媳妇害怕高记伊忘了杀父之仇而担心的时候,山雀却深深地为高记伊的爱心所感动,山雀觉得,这孩子纯真无私的爱,在到处都是你死我活的争斗的现世,这才是稀世珍宝,弥足珍贵。她努力地睁开眼,想好好地看看高记伊,看看这个可爱的孩子,她看见了,看见高记伊正瞪着圆圆的眼睛,深情地看着自己。山雀也报之以微笑,她努力地朝着孩子笑了笑。

  高记伊看山雀睁开眼睛看着自己,还冲着自己笑了,他天真地问:“妈妈她扎你,都扎出了血,你不疼吗,你还笑?”

  高连城媳妇听儿子对山雀这样说话,马上又来了气,她把高记伊一拽,拽倒了自己身后,说:“你爸爸被她打死了,你咋不问你爸爸他疼不疼?我扎她两下,你就问她疼不疼,你是你爸爸的儿子,还是她的儿子?你都怕她疼了,我偏要扎她。”说着,高连城媳妇就又扎了山雀两下。

  就在高家婆媳折磨山雀的时候,有人在二门外高声叫喊:“县公安局左局长,来你们高家视察工作。”吓得高占山老伴儿,赶忙给山雀盖好被子,还叫高连城媳妇端一杯开水来,叫她坐在山雀躺着的炕沿边上,慢慢地给山雀喂水,装装样子。

  山雀明明知道这是高家婆媳假装的,她很想不理她们,让她们现丑。可她睁眼看看惶恐的高连城媳妇,看着她用颤抖着手送过来的一羹匙水,原来想闭着嘴不喝,给她一个难堪想法改变了,水到嘴边,她还是张开了嘴,配合着高连城媳妇,喝进了那一匙又一匙的水。

  左一兵带着人走进屋来,正看见这精心调护的场面。

  山雀见屋里来了人,知道这是县里来的人,是来看自己的人,他们一定看见了,自己正在喝高家人喂的水。她这样,高家人没有了心理负担,高家人放心了。县里人看她安然无恙,县里的亲人也会放心了。两面的人都叫她这样安抚了,之后,她闭上眼睛,静静地躺着,再也一动不动了。

  左一兵看清楚了这一切,他为张天鹰感到安慰,他的姐姐,虽然以前受到了*,但现在看来,照顾得还算蛮好,他指着炕上的山雀问了一句:“她就是张山雀吗?”

  高占山老伴赶紧答应着:“是,是,她就是山雀,村里让我们好好照顾的山雀。”

  山雀听人这样问,她微微地睁了睁眼,又看了看来人,人们都叫她山雀,在山雀前面加上张姓的,只有今天来的这人这么叫,她看了看以后,又闭上了眼睛。

  左一兵看看疲惫不堪的山雀,又问高家婆媳:“她…现在咋样?”左一兵看见山雀虽然被人照顾得挺好,可山雀一直闭着眼睛躺着,不知道她身体到底怎么样,所以,他才问了这么一句。

第十八章 张山雀因祸得福
###(五)第十八章 张山雀因祸得福

  (五)高占山老伴儿听来人问“山雀现在怎么样”,她随口说:“挺好的,挺好的,她挺好的。”高占山老伴儿说的“挺好的”,谁也不知道她说的这“挺好的”三个字,是什么意思,山雀现在还“好”什么,哪儿“好”呢?恐怕连高占山老伴儿自己也不知道,这“挺好的”三个字是什么意思了。

  左一兵也听糊涂了,高占山老伴说的“挺好的”的仨字儿,也不知她说山雀现在还好什么,他又问:“挺好的?你说说什么挺好的呀。”

  一问到具体哪儿“挺好的”,高占山老伴儿也说不上来了,她支吾着说:“哎,哎,我也说不上来,她到底哪儿好,哪儿挺好的,嘿嘿,反正,你问她咋样,我就说她挺好呗。”

  左一兵听高占山老伴这样说,怀疑地问:“你,你总不能瞎说吧?”

  高占山老伴儿奇怪地反问:“是呀,我不能瞎说呀,咋啦?我说她好,还错啦?”

  左一兵一想也是,说好总不能算错,随口说:“那倒不是,只是,只是你这样说,没说清楚她到底怎么样。”

  高占山老伴儿:“那,你让我咋说?说她什么?”

  左一兵见高占山老伴儿不知道该向他说什么,就指点着说:“我让你说什么,你比如,她身体咋样,她精神咋样,说这些呀。”

  高占山老伴儿听县里来人这样问,把她惊得张大了嘴巴,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实话实说么?说山雀现在被打得身子不能动了么?这,村里让么?不说实话,可县里的人要是看出来呢?她张口结舌,什么话也不敢说了。

  左一兵见高占山老伴儿这个样子,不解地问:“不是,不是你们在照顾她吗?”

  高连城媳妇毕竟年轻,她听左一兵一遍一遍地追问,知道不说不行了,吓得她哆哆嗦嗦地跪了下去,说:“这可不能怪我们呀,不能怪我们呀,她被送来的时候,腿就是不能动的,是,是村里把她打成这样的呀。”

  左一兵一听,大吃一惊,他上前掀开山雀盖的被子,拨动了一下她的腿,山雀的两腿,一点儿知觉也没有了,左一兵不禁皱起了眉头,他为难地说:“她是这样,山雀被折磨的成了这样,我回县里,咋对张书记说呀。”

  高占山老伴儿听左一兵说,他回去还要向张书记说,吓得她也跪了下去,哀求着说:“这确实不怪我们呀,她被送来的时候,就是这样,是村里害的她,不是我们害的她,你对张书记可得说实话呀。”

  左一兵没有听高家婆媳说什么,也没再看高家婆媳一眼,他转身走出了高家大院。

  高家婆媳傻了一样,婆媳俩还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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