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一切都在鹿丸眼前变得如此缓慢,如此无声。
白骨般的手刺进了鸣人的身体。
红色的鲜血在空中缓缓的散开,宛如绽放的死亡之花。
而最终的画面则定格在那样一个惨烈的瞬间:
鸣人的心脏就那样在自己的眼前,轻易的被那个被称作白的少年,活生生的挖了出来。
“鸣人!!!!!!!!”
☆、死亡
(三十三)
“佐助,兜那家伙的进攻又失败了,看来月光疾风虽然是个不懂变通的老顽固,但这天下第一的守城大将的名号果然不是白叫的啊。”水月掀开营帐的门帘,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水月,你这家伙,我都提醒你多少次了,在军队里,你必须要称佐助为将军,这是规矩!”香磷瞬间从刚刚一直粘着佐助的状态分离出来,指着水月不爽的说道。
“香磷,你最近粘佐助是不是粘得太厉害了?这可是七月啊,你不热吗?”水月一脸坏笑的说道。
“谁…谁粘他了啊!你哪知眼睛看到我粘他了?”香磷脸红耳赤的争辩道。
“你们两个不要废话了,水月,你叫兜不要再轻易进攻了,一切听从我的指挥。”佐助冷冷的吩咐道。
就在此时,重吾走了进来,说道:“佐助,日向家的雏田小姐来到军营外,说是要见你。”
“是他的哥哥日向宁次让她来的吗?”佐助依然冷冷的说道。
“不是,看起来是私人原因,因为她看起来,似乎很激动。”重吾老实的回答。
“那我不见。”佐助依然冷淡的说道,“你们三个先下去,我要再研究一下我们的进攻计划。”
“明白。”三人齐声回答后,依次离开。
“喂,那个日向雏田是谁啊?和佐助有什么关系?”走出营帐外的香磷第一个忍不住开口说道。
“怎么吃醋了?”水月一脸坏笑。
“谁…谁吃醋了!”香磷急道。
“日向雏田小姐在几年前跟着宁次大人回木叶时,曾经和鸣人少爷有过一面之缘,虽然我不清楚具体情况,但貌似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喜欢鸣人少爷了,虽然鸣人少爷毫不知情。”重吾认真的回答道。
“喜欢鸣人那个小子,真看不出鸣人那家伙魅力挺大的啊!”水月感叹道。
“可是漩涡鸣人不是已经死了吗?”香磷皱着眉说道,“难不成是听到消息后跑来找佐助复仇的?”
“有这个可能!怪不得佐助不见她呢!”水月感叹道,“话说没想到鸣人那个小子真的死了,看来漩涡一族真的只剩你一个人了。”
香磷没有接水月的话,只是停下了脚步,回首望着佐助的营帐,眼中流露出一丝担心的:
佐助,你真的不后悔吗?
(三十四)
佐助在三人离开不久后,就独自一人悄悄的离开了军营。
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走,只是毫无目的的走着,当他回过神来,已经走到了距军营不远处的河边,已经无法再前进了。佐助也没有立刻返回,只是静静的站在河边。过了好一会儿,佐助发现有什么东西落在自己的脸上,带来一瞬间的冰凉。佐助缓缓的抬起头来,却发现天空竟然开始鹅毛大雪,明明是七月。
传说七月飞雪,是因为死者含怨而死,而他的怨气重得连老天也跟着动容。
是因为你吗,鸣人?
自从你的死讯传来,加上今天,我又等了4天,可还是没收到白的任何消息,看来他失败了。你真的死了。
不过即使他成功了,也无法改变我曾经抛弃你的事实。
佐助闭上双眼,静静的感受雪落在身上的感觉。
时光突然回到了佐助捡到鸣人的那年。
那一年的冬天格外漫长,佐助等鸣人的身体好后,就开始带着鸣人到处流浪。
那一天,雪下得格外的大,鸣人被冻得鼻子脸蛋通红,还一个劲儿得抖。连一向冷心冷血的佐助都看不过去了,于是在路上碰到了买烤蕃薯的小贩时,他心血来潮的帮鸣人买了一个。鸣人握着暖呼呼的蕃薯,瞬间就像活过来一样,牙齿也不抖了,说话也清楚了许多,不过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却是:“佐助,你自己的呢?”
而自己则回答道:“我不喜欢吃那个东西,而且我也不像你那么怕冷。”
那个时候的鸣人还一点都不叛逆,于是他说道:“真的不冷吗?”
“我骗你又没有好处。”佐助微微有点不耐烦了。
鸣人貌似思考了一下,接着他让佐助蹲下来一下,佐助虽然不耐烦,但又实在不想跟他在冰天雪地里争论,于是便一脸无奈的蹲下了。
“你帮我拿一下。”鸣人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热乎乎的蕃薯递给了自己。
佐助一脸莫名其妙,不知道鸣人想干什么。
下一秒,鸣人那宛如春日的太阳一般温暖的双手,捂住了自己早已经冻得麻木的双耳。
“虽然也许你有什么保暖的秘术,但耳朵一定暖和不到吧!”鸣人得意的笑着说道。
那是离哥哥死后的第8年,第一次自己再次体会到人体的温度。
真的是非常,非常的温暖。
(三十五)
自己大概就是从那一刻开始沦陷的吧。
明明这和自己的计划完全不同。
早在很久之前,佐助就知道了自己的优势,也明白了自己性格,更了解如果以后从政,自己这样的人势必会让上位人忌惮。
古人云:大盈若冲。
所以自己才安排鸣人成为自己的弱点,这样才会让团藏产生可以控制得了自己的错觉,才能让他信任自己,把兵权交到自己手上,然后在最恰当的时机起兵造反,推翻志村皇族的统治。
本来一切都是很完美的。
可是随着和鸣人相处的时间的增加,佐助发现有些东西在自己心底正悄悄发生改变。尤其是当重吾再次将鸣人的那颗戒指交到自己手上时,自己便明白了,自己的弱点可能会弄假成真。
而真正确定则是在三年前的塔之战中。
自己在看到白的那一刻起,便明白了那次战斗的幕后人是团藏。虽然自己曾救过白,但此后两人基本没有再有任何交集,没想到竟然是在那样的情况下重逢的。当时因为摸不清白的真意,所以自己的确开始是故意在白的面前演戏,但等到鸣人暴走时,自己却是的的确确发自肺腑的想救他,甚至那一刻忘记了自己的目的,将生死置之度外。
后来在自己被囚禁的三年中,自己也终于想明白了,绝不能再继续下去,所以自己毫不犹豫接受了团藏释放自己的条件,并迅速决定与起义军结成联盟,共同对付火影团藏的统治。其实那并不是最好的时机,但自己也明白,若不再快刀斩乱麻的话,就真的断不了了。可最终自己却仍是放不下,因而最后还是冒着全盘皆输的风险写信拜托了白。虽然是自己的推断,但从白没有把鸣人身上还有一半波风血统的事报告给团藏就表明,白也许会帮自己。
然而,直到今天,白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传来,虽然自己说了无论成功与否鸣人都和自己再没有任何关系了。但按白的性格,如果计划成功了,他一定会设法通知我,让自己安心的。
没有消息,就代表计划失败了。
失败了,就代表鸣人,真的死了。
佐助感觉有雪飘进自己的眼睛,很快又化成水顺着自己的眼角流了出来。
“没想到像佐助大人这种人也会哭。”平日一向柔弱的声音此刻却变得异常尖锐。
佐助缓缓的回过头来,是日向雏田。
(三十六)
“我看错了,原来是雪的原因,说得也是,佐助大人若是为他哭的话,未免也太猫哭耗子假慈悲了。”日向雏田的目光一扫往日温和胆怯害羞,取而代之的却是满满的恨意。
“日向小姐,我记得我说了不见你的。”佐助的脸色立马冷了下来。
“是不敢见吧。”雏田垂下眼帘,低声的说道,“虽然当年你帮过日向哥哥和我,但我绝不会因此而原谅你。我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告诉你,宇智波佐助,我要你和决斗。”
“日向小姐,你未免太不自量力了吧。”佐助冷冷的说道。
“的确如此,但我必须这么做,否则就太对不起死去的鸣人了。”话音未落,雏田就攻了上去,却被佐助一掌按倒在地。
“日向小姐,你不是我的对手,况且你也并不是真的想杀我。”佐助微微皱着眉说道。
“不,我是真的想杀你的,可是,”雏田的眼泪忽地流了下来,“可是,鸣人君一直那么那么的喜欢你…若是我真的…伤害你…鸣人君…一定会…非常…非常…难过…我不想…他…难过…”
憋了几天的泪水与伤心终于在此刻彻底发现出来,雏田死死的抓着地面,泪如雨下,在这七月的飞雪中,她的哭声显得格外凄凉,格外悲伤。
早已松开了雏田的佐助,此刻正安静的站在一旁。而由于悲伤过度,雏田在痛哭的中途就晕了过去。
“佐井,你在吧。”佐助缓缓开口说道。
佐井瞬间就出现在佐助的面前。
“你将日向小姐送回宁次那里吧。”佐助只觉得此刻格外的疲惫。
“属下明白。”佐井应道,便上前准备扶起了雏田。
而就在接近佐助的那一瞬间,佐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袖中的短刀,就那样准确无比的对着佐助右边的心脏狠狠的捅了下去。
那是佐井第一次在佐助脸上看见了不可置信的表情,但此刻他却毫不在意,他只是抓住机会,对着佐助的心脏连续又捅几刀后,这才露出了那个被鸣人批评了无数次的假笑,温和的说道:
“佐助大人,日向小姐说得对,你果然还是应该陪着鸣人小弟弟一起去死比较好。”
☆、守护
(三十七)
就在同一天,月光疾风得到佐助已经死去的消息,立即点齐城中军队,决定当天夜里就去偷袭起义大军。
可出乎月光疾风意料的是,他们闯入的是一个已经人去楼空的军营,月光疾风立刻发觉中计,虽然当即就下令大军撤退,却被早已埋伏在四周的起义大军来了个瓮中捉鳖,全军覆没,连同月光疾风也被俘虏了。
“我已经命三营的人扮成月光疾风的手下去骗城中的守将开门,相信到明天一早,我们就可以大大方方的进城了。”兜一脸兴奋的汇报道,“这场较量,是我们赢了!”
“我知道了。”与此相对的是佐助格外冷淡的脸,“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佐助扔下这句话后,便离开了自己的营帐,很快他便停到了最角落的营帐外,他微微犹豫了一下这才走了进去。重吾和水月早就已经等在里面了,两人的表情都格外严肃,尤其是水月,佐助还是第一次看到水月露出那么严肃的表情。
营帐正中摆放着一个花梨木制的棺材。佐助走到棺材旁边,凝视着里面穿着一身纯白丧服的香磷。可以说,这么多年来,佐助第一次看见香磷如此安静的模样。
我真的赢了吗?
时间退回到当天下午。
由于出来找雏田的重吾及时赶到,佐井没能来得及真正看到佐助断气的瞬间,但他也知道他的那几刀正中要害,佐助是绝对活不了了,于是便从容离开了。
而佐助捂着伤口,脸色苍白的给重吾下的第一个命令,便是立刻带他去找香磷。
重吾带着两人火速奔回了军营,将雏田扔给一个碰巧路过的小兵后,便抱着佐助直接冲到了香磷的营帐。而出乎重吾意料的是,不知为何,一向厌恶香磷的水月,此刻正神色悲哀半扶着躺在床上的香磷。
而纯白的床单此刻却染上了刺眼的血色。
看到重吾带着佐助进来,脸色格外苍白的香磷终于露出安心的笑容,她无法再顺利开口说话,只得用眼神示意重吾,重吾懂了她的意思。乖乖的将佐助放在床的另一边,并握住了香磷的手。
香磷的心声传入了自己的心里,重吾缓缓的开口说道:“香磷说,太好了,还来得及,让水月立刻将我们的心脏换回来。”
“对不起,香磷,”佐助缓缓的开口说道,“都是我的错。”
“她说,不是你的错,现在大军久攻不下,时间拖得越久,对我们越为不利。现在你的真实身份已经被团藏所知,团藏必定想除之而后快。所以,你干脆利用一直隐藏在你身边团藏的卧底--佐井。你故意在他面前露出空隙,引他杀你。你死了,月光疾风才会行动。只可惜你没料到的是,佐井竟然得知你心脏的真正位置,差点真正杀了你。不过幸好早7年前我就将心脏换给了你。否则后果真的不堪设想。”在重吾替香磷说话期间,香磷一直微笑着看着佐助,“不过,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三年前,那一场搭之战后,我发现自己的身体恢复力实在太过惊人,所以猜到了。”佐助低声的说。
“她说,不愧是我看中的男人,什么都瞒不过你。”本是开心的话语,却被重吾叙述得满是沉痛,“她还说,水月,快动手吧,再过一会儿,就换不回来了!”
“等一下,真的没办法了吗?香磷,你可是漩涡一族的啊,”佐助拒绝了水月伸过来的手,说道,“再说,重吾也有治疗能力的。”
“她说,没有用的,重吾的能力在于刺激病人身体本身,加快新陈代谢和治愈能力,而漩涡一族唯有心脏和头,是受了伤后本身无法治愈的,加上此次受伤地方又是心脏要害,已经没救了。”重吾沉重的说道,“水月,你还在等什么?”
水月沉默的伸出了手,那是专属于鬼灯一族的秘术,可是使自己的身体和自己身体接触到的东西虚化和实化,同时他开始结印,那是当年香磷教给他专门用于换心之时的特殊手印。所以他能够做到无伤而伸进了香磷的身体里,将佐助的心脏取了出来,又从佐助的身体里取出香磷的心脏,各自放回了原位。
那是漩涡一族绝不外传的秘密。那是唯有漩涡一族的高层才知道的秘密。其实漩涡一族的心脏是可以跟身体分离的。这大概也是与漩涡一族的深情有关,一旦爱上,死心塌地,哪怕天崩地裂,也绝不会后悔,甚至可以做到将自己的心掏给对方,只为了对方可以活下去,只为了可以替对方死去。所以即使在族内,也只有少部分人才知道这个秘密。因此漩涡一族禁止与外族人通婚,即使结了,也必须是用入赘的方式。可是,即使如此费尽心血的想将一族存续下去,可最终漩涡一族还是被灭了,一半天灾,一半人祸。当年,就在香磷打开了关押族人的地牢时,发现的族人的血早已经被抽干,肉早已被剔尽,心脏大概也早已被当成了上层人物的口中之餐了。地牢之中,只剩下无数的森森白骨,她第一次对天产生了怀疑。
天道何在?天理何在?
所以当香磷第一次遇到意图以天为敌,打算逆天而行的佐助时,才会爱上的如此迅速,如此义无反顾。
7年前,香磷为救濒死的佐助,将自己的心脏送了出去,而今天同样是为了救佐助,她又拿回了心脏。
拿回自己心脏的佐助加上重吾的治疗,脸色终于恢复了正常。
而在整个过程中,香磷一直静静的凝视着佐助。
“香磷,不要死。”佐助第一次主动握住了香磷的手,却不知道此时此刻的自己还能说什么。
“我不怪你的…真的,”脸色变得更为苍白的香磷挣扎着开口说道,最后的话语还是想自己亲口告诉他,“我只是…遗憾…我不能再…帮你了。”
一直微笑的香磷此刻却突然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