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这七个身份不明的镖师、趟子手功夫奇高,一瞬间功夫来回扫荡全场,横片刻间便有十来个喽啰中剑倒地,不用说铁金刚、易飞这些黑道劫匪,就是远远在旁观看的侯青云、李依琪也明白的看出事情的不对。
瞧七人剑势纷飞,剑法凌厉,使得明明是上乘剑法,有这等剑术的人怎么可能做镖师趟子手?
黑风寨寨主铁金刚名副其实,魁梧的身形,外加一身棕黑的膘肉,须发皆张,状似李逵,他那身横练功夫也不容小觑,此刻铁金刚正双持丧门斧大喝一声,将缠着自己的两个普通趟子手砍翻。
眼见前方一个镖师模样的剑道好手正刺倒一个喽啰,铁金刚大喝一声,双斧齐出,挥砍向那剑手,他的双板斧力道很足,挥舞起来恶风阵阵,声势惊人。
可那剑手却是剑走轻盈,刷刷刷数剑,便将铁金刚双斧挡开,剑手眼见铁金刚收势不及、中门大开,陡然疾刺一剑,长剑化作一道银芒正中铁金刚胸膛,铁金刚‘啊’的一声大叫倒地,在地上抽搐两下便咽了气。
“寨主!”
山贼易飞眼见铁金刚一个照面便被刺死,早吓得魂飞魄散,他见那剑手刺死铁金刚后又在寻找对手,心中瞬间有了计较,手头上陡然发力,以大力鹰爪功捏碎了一个趟子手的咽喉,便趁着混乱悄悄转身离去,片刻间消失在漆黑的芦苇荡中。
龙宇飞却没易飞这般机灵,他甚至没有发现场上的战况早就逆转,尚自在那兴奋的呼喝着指挥喽啰包抄龙门镖局的人。
片刻功夫,黑风寨寨的山贼和玉面小飞龙的双刀门喽啰死的一干二净,包括什么四叔、六叔之类的全部横死,只剩下玉面小飞龙孤零零的矗立在那儿……
龙门镖局的镖头蔡八斗擦了把脸上飞溅的血珠,对几位大发神威的镖师拱手道:“这次真是多谢各位道长的援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为首镖师结了一个道家手礼,道:“蔡镖头不必多礼,行侠仗义本是吾辈中人应尽之义,此番叫我等撞见了,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马师哥,这里还有个小贼怎么办?”
其中一个镖师问道,他说的自然就是颤颤发抖的玉面小飞龙。
此刻的龙宇飞哪还有半分神采飞扬的模样,他颤声道:“你们…。你们别过来,我爹爹…我爹爹是龙傲天!”
“龙傲天?”
其中一个镖师思索了一会儿,道:“难不成是‘南天一霸’的龙傲天?”
那镖师接着又道:“你不说我还忘了这个恶霸,咱们正好来了江南,索xìng将这为祸一方的败类也除掉……”
李依琪眼见几个镖师和趟子手大发神威,将群贼扫荡一空,她不知这些人是什么来历,看的是一头雾水,侯青云已经明了眼前七人是谁,不过也是一头雾水。
“这七个道士跑江南来干什么?”
“师弟,这几人是什么来路?”
“他们就是大名鼎鼎的全真七子。”
“难怪这般了得!”
李依琪恍然,全真七子的大名倒是响得很,就是远在西夏的她也有耳闻,这倒并非‘全真七子’的武功高强,而是全真教乃是当今天下道门魁首,以及号称‘天下武学正宗’的名头太过响亮。
侯青云心中不以为然,这几个老道嘴上说的轻巧,杀起人来如割草一般,还真是出家人‘慈悲为怀’!
“你们……别过来啊!”
龙宇飞一脸惶恐,他虽没学什么武功,但眼界却在,这些人杀自己的手下如收麦子,就是武功颇高的四叔、六叔在几人手下都撑不过几合便毙命,恐怕真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高手,这一次自己yīn沟翻船,怕是要一头栽到奈何桥上去了……
不过玉面小飞龙还有最后依仗,眼见恐吓不成,几个全真教老道上前就要将自己拿下,龙宇飞疾退数步,从怀中掏出一个黑sè的方盒,厉声道:“这是‘暴雨梨花针’,你们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暴雨梨花针’,蜀中唐门的独门暗器!”全真老道倒是见多识广,一眼便认出了这暗器的来历。
“来来来,贫道倒想见识下这‘暴雨梨花针’的不凡!”
那个刺死铁金刚的剑手大咧咧的上前,听语气是满不在乎,飞身上前就要拿下龙宇飞。
“丘师弟当心!”
“这可是你逼我的!”龙宇飞眼中闪过一丝戾sè,慌乱之中对着丘处机狠狠的按下了机括。
丘处机行走江湖几十年,又怎么可能如此冒失,他看似大咧咧,其实一直小心翼翼的提气戒备着。
“暴雨梨花针避不过,但我却可以避过你的手!”
丘处机一见龙宇飞按下机括,立时飞旋着闪身避开,用的正是全真教的招牌轻功‘金雁功’。
“咦,没动静?”
众人一愣,龙宇飞更是呆住了,他怔怔的望着手上的最后希望,喃喃自语:“怎会没用?怎么可能没用?”
龙龙宇飞举起方盒子对着丘处机又是按了两下,丘处机立马闪身避开,可还是没动静。
龙宇飞不信邪的使劲晃了晃黑sè方盒,再按,依旧没用。。。。。。
“坑爹啊!”
陡然失了最后依仗,悲愤yù绝的龙宇飞一把扔了黑盒,伤心地嚎啕大哭起来。
“这小子怎么办?”
几个趟子手上前拿下了趴在地上的龙宇飞,玉面小飞龙纨绔惯了,根本没学什么武艺,此刻更如滩烂泥般扶都扶不起来,尚自在那大哭不止。
“这种失了胆气的小鬼,杀了没来由脏了自己的手,送到官府去吧。”
“他是龙傲天的儿子,恐怕龙傲天不会善罢甘休?”蔡八斗说了自己心中的担忧。
龙傲天虽然入不了全真七子的法眼,可也是江南赫赫有名的凶人,rì后若是找龙门镖局报复,他们这些普通镖师可拦不住。
“龙傲天江湖上臭名昭著,名声虽大,武功却也是稀松平常,贫道此番既然来到了江南,正好替武林铲除了这一祸害……”
对于行侠仗义、斩妖除魔这种事情,嫉恶如仇的丘处机最是积极,一口便应承了下来。
眼见一场由铁金刚、玉面小飞龙主演的劫镖好戏倏然反转,成了由全真七子领衔主演的一幕歼贼大戏,待落幕时,已是上百号贼众横尸于这荒野之地。
侯青云不由摇头轻叹:江湖诡谲,人心不古。
说实话,龙宇飞和铁金刚栽的真是莫名其妙,走镖、劫镖这种事江湖上每天少说也有十件八件的,谁料得到大名鼎鼎的全真七子会在这么个偏僻小地方扮演小小的镖师、趟子手角sè?
不要说七人齐至,只消来一人,黑风寨和双刀门这等不入流的小帮派也完全不是对手啊。
不过如果只有一人,逃跑的机会还是大把的。
悲催的龙宇飞,他那‘暴雨梨花针’该不会和‘白骨夫人’朱迷儿一样买了个山寨货吧?
当初龙宇飞在集市上逛街之时,见一个小摊之上摆设的都是jīng巧的机关器械,于是上前挑选了一番,最后看中了这么个看似其貌不扬的小盒子。
那卖家满口称赞说龙宇飞眼光独特,这小黑盒正是蜀中唐门的最新款暗器产品,‘暴雨梨花针’!
龙宇飞试验了一下的确是能够喷射出漫天的钢针,于是欣喜的买了下来,后来便戴在身上做杀手锏,一直没机会用上,直到今天夜里……
这所谓的暴雨梨花针其实也是江南一个小作坊里打造出来的山寨货!
丘处机向来言出必行,他说是要铲除了龙傲天,那就真是要去除掉此人,以丘处机的功力,恐怕龙宇飞这回真成了坑死爹的娃了。
丘处机的功夫龙宇飞也见了,比自己那王八之气外泄的老头龙傲天是只高不低,再加上六个师兄弟,恐怕龙傲天连逃都是指望不上,这回真正的是一头栽到奈何桥上了。
“爹啊!孩儿不孝啊——”
龙宇飞凄惨哭嚎的声音久久回荡在芦苇荡之中…………
戏已落幕,留在此地已没有意义。
侯青云眼见龙门镖局的人收拾完残局,又带着依旧嚎啕不已的龙宇飞重新上路,便出言道:“师姐,咱们也走吧。”
“嗯,好的。”李依琪同样若有所思。
李依琪在想些什么?
她一直在想,自己为什么会被夏主和朝臣们抛弃,按理说自己的智计、武功、人品样样不差,最后怎么落得个如此地步?
她是智商有余,情商不足,不论是在江湖,还是朝廷庙堂,都是一个样子。
但这便宜师弟侯青云似乎看的很透彻,所以她才这么乐意的来欣赏这劫镖的好戏,结果还真是一出好戏!
原本万无一失的劫镖却陡然逆转,上百贼众横尸于此,让人惊叹世事难料。
之前还笑脸相向的油头小生,转眼间便成了狰狞的劫道恶匪。
“恐怕那小子当初向自己示好也没安什么好心,保不准在打什么坏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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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国公府内
太湖距离大宋首府临安城不过区区三百里余里地,全力而为只需要一天,侯青云与李依琪换了两匹马,一路停停走走,也只用了两rì便赶到。
临安不负大宋京城之名,背靠西湖,原本就是山川奇秀的风流宝地,辈出人杰。
宋室南迁后由皇室经营了百年,将这座秀丽之城修筑的更是繁华无匹。
师姐弟两一进城门,站在长街遥望过去,只见雕砌阁楼盛形jīng致,青砖白瓦一字排开,齐整如一,街边小摊小贩、杂耍艺人呼三喝四,往来人cháo熙熙攘攘,到处都是歌舞升平,才子佳人,果真是风景如画,一派欣欣向荣景象。
临安虽然没有大兴府那般宏大,jīng致错落上却更甚一筹。
李依琪从未到过临安,一见之下大为感叹,她西夏的都城兴庆府苍凉而朴实,繁华的程度连临安的一半也远远不及。
此刻的李依琪心境与当初自西夏出发大不相同,现在的她不过是一个江湖儿女而已。
二人在城内随意逛荡,东瞧瞧西逛逛,还真是乐趣丛生,不过临安的风景繁盛又岂是一两天就可以看完,何况侯青云估计此次在临安城内恐怕也不止呆一天两天,还是先办正事为上,于是先打听了一番太子赵竑的府址。
太子赵竑虽然身居皇宫内的东宫之中,但两年前赵竑被皇帝册封为济国公,在临安城西城区同样有一座庄园,济国公府。
济国公府占地千亩,坐落在西城靠近城门的位置,是座非常大的庄园。庄园内含锦绣,布置格调优雅,丝毫不比金国六皇子赵王府小气。
国公府前院摆设jīng致,后院则和赵王府布局差不多,一座座厢房错落有致,容纳各地来投奔的食客,基本上个人都有各自的绝艺,当然只是自称有绝艺,真实xìng难以评估。
侯青云与李依琪一路行到济国公府前,旋即被守门卫士拦了下来。
二人禀明来意,国公府侍卫眼见二人形貌不凡,又是一幅武者装扮,心下不敢怠慢,请二人稍等片刻,径自转身进入府中,通报国公府管家。
没片刻,一个师爷麽样的干瘦男子走了出来,侯青云一见这人模样,心中忽然生出一副古怪的念想。
“这人形容怎会‘旧时代’的地主周扒皮那么吻合?”
那师爷模样的管家穿着一身绛紫sè的锦袍,一双八字眉挂在干瘦的脸颊之上,怎么都像个囧字。
完全就是一副尖酸刻薄的面相。
“周管事,就是这二位义士yù来投奔。”王府卫士神sè恭敬,看来这周管事地位不低。
周管事一脸傲慢,斜眼觑着二人,在侯青云身上只是一扫而过,待见到李依琪之时,一双狭长的眯眼中闪过一丝火热。
“老夫添为国公府管事一职,不知二位义士有何本领?”
“我师姐弟二人久居深山,艺成下山后,正yù报效朝廷,混迹江湖这些rì子常听闻济国公慷慨仗义,是以特来投奔,以效犬马之劳。”侯青云朗声答道。
周管事又上下扫了侯青云一番,忽然觉得侯青云的眼神让自己不舒服,冷冷说道:“咱们国公府可不养闲人,你二人若想投奔,需得展示下自己的功夫。”
他见侯青云二人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由哼了一声,道:“跟我来吧。”
周管事当先而行,侯青云与李依琪跟在身后,三人穿行在jīng致的朱户回廊中,侯青云正欣赏国公府内雕栏玉砌时,迎面走来一个白衣人见到侯青云,突然停下脚步。
“壮士,你怎么在此?”
听声音有些熟悉,侯青云抬眼一瞧,顿时乐了,“这里居然也能碰到了熟人,世界真小。”
“马夫子!”
来人正是一袭白袍的马文才,与当rì在金陵乌衣巷所见略有不同,原本就英俊的马文才眉宇间多了一份飞扬之sè,更添神采。
“你们认识?”周管事囧眉一挑,更显囧,他冷淡的道:“既然你们是旧识,那二位义士就由马管事接待好了,老夫先走一步。”
周管事似乎不是很待见马文才,摆摆手,大摇大摆的走了。
“这老儿倒是挺神气的。”
李依琪一直忍着,此时才终于笑了出来。
侯青云也笑了笑,对马文才道:“没想到数rì不见,马夫子便已荣升国公府管事了,真是可喜可贺!”
马文才闻言也面露笑意,道:“说来也惭愧……对了,还没请问壮士的大名?”
“我叫侯青云,这是我师姐李依琪。”侯青云指了指身边的李依琪。
李依琪也抱了一拳,马文才同样回了一礼。
既然是正式认识了,马文才也没那么不通人情,自然不会真的带着二人去做什么‘校验’,他引着二人来到自己的厢房厅堂里。
待几人坐定,马文才叹了口气,颇有些唏嘘之意,道:“那rì英台被梁指挥使带走之后,我便如醍醐灌顶,晃觉自己这些年的行事荒诞,以致于落得个狼藉名声……”
马文才虽然有才华、有抱负,但史弥远当道,大肆宣扬理学之风,这让马文才一直郁郁不得志。
他在金陵书院做夫子期间,效仿魏晋时期的文士,放浪形骸,经常聚众饮酒狂欢,当然醉态之后会做些狂放不羁的事情,具体就是开些‘无遮大会’之类的,实质就是聚众Y乱……
以致于让周围的人都误以为他马文才有龙阳之好……
不过马文才还算没有最终沉沦,上天派了个小天使祝英台来拯救他,祝英台身形娇俏可人,jīng灵乖巧,在金陵书院没几天就被文采风流的马文才深深迷住,她的古灵jīng怪也让马文才体验了前所未有的感觉,二人心有灵犀,却隔着夫子与学子身份一直未公开,直到那rì乌衣巷中与梁山伯的相遇,才算是揭破了这层薄薄的面纱。
祝英台走后,马文才痛定思痛,觉得自己不能再如此浑噩度rì,需得作出一番事业,方才不负自己的一身才学,方才不负了祝英台对自己的爱意。
马文才想到当今朝政为史弥远把控,自己既然想要有一番作为就得找能扳倒史弥远的人投靠才行。
当今宗室中也只有济国公,太子赵竑才有这个实力。
太子赵竑是宁宗皇帝钦点的皇位继承人,赵竑曾经表示待他即位之后,要将史弥远流放千里,结果让史弥远安插在赵竑身边的眼线传回给了史弥远。
史弥远恼怒之下,便生了谋篡废立主意,扶持了宗室赵贵诚为沂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