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条红线成了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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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条红线成了精-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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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是损了元气的症兆。
  织萝暗自记下,面上却不露声色,“敢问兄台从前在哪家书院读书呢?”
  “青乡书院。”
  不是桐山书院?织萝有些惊讶,抬眸间却刚好对上玄咫望过来的视线。
  *  *  *  *  *
  是夜,桐山书院,义园二舍,申字号房。
  “苏兄,明日有小考,怎的还不早些歇息?”元阙看书看了一阵,只觉得头昏脑涨,便不管不顾地把书丢开,准备上床就寝。同屋的陈宇已然睡了,屋里的任何动静都不能影响到他。但苏文修还在挑灯夜读,元阙委实有些不好意思。
  苏文修手不释卷,连目光也不曾移开,只是道:“郭兄还不曾回来,在下先等一等,元兄要是困了就早些安睡吧。”
  话音刚落,屋门就被推开,进来个拎着书箱抱着藤球的男子,衣衫下摆扎在腰里,袖口用布条收紧系好,额上还挂着汗珠。元阙凝神一看,那男子手上抱着的藤球,似乎是蹴鞠专用的那种。
  “阿修还在用功呢……哟,这位兄弟是谁?”这个时候还能进这间屋的,必是郭昊。似乎这个郭昊天生开朗外向,一点都不认生的模样。
  于是元阙连忙起来见礼,“在下元阙,乃是今日新入学的弟子,还请各位师兄日后多指教。”
  “咳,指教什么?哪怕是再晚十年进门的弟子,都只有他指教我的份。”郭昊满不在乎地一摆手,丢了书箱,忽地将那藤球一抛,恰好对着元阙的方向。元阙一惊,连忙伸手去接,然后恭恭敬敬地递还回去。郭昊见状一喜,上前来拍了拍他的肩,“哈哈,小兄弟身手不错,前途无量啊。”
  元阙刚要答话,苏文修便低声斥责道:“都是什么时候了,还在胡闹!广泽睡了,若是把他闹醒,可有你好受。”广泽表示陈宇的表字。
  郭昊一脸不在乎,声音却压低了些,“他不是次次都跟你争呢么?怎么今天睡这么早?不多看几眼?”
  苏文修嗔了他一眼,然后才向元阙歉然一笑,“表兄……一向如此,元兄莫要见怪。”
  表兄吗?怎么一点都不像呢?元阙小小地惊讶了一下,面上却笑意不堕,“郭兄心直口快,倒很是难得。”
  郭昊大约很少被人夸,乍听元阙这样一句,愣了片刻,才笑道:“这小兄弟我喜欢,以后跟着哥,保证你在桐山书院哪里都玩得开。”
  “玩?表哥,明天的小测,你不放在眼里就罢了,还有不到两月可就是秋闱了,你若是再这副模样,可真是诚心要气死姨夫姨母?”苏文修板起脸,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郭昊撇嘴道:“我像是能考中的人吗?有你一个考中就够了,我才不稀罕呢。”
  “你……”
  见势不好,元阙连忙插|到两人中间,弱弱地道:“二位可别吵了,一会儿陈兄该醒了。有什么话不能好生讲么?”
  郭昊自知理亏,也弱了声气,“总之……阿修你别担心了,我自有办法的,这次保证不像上次考得那么难看。”
  苏文修轻叹一声,也不追问是什么办法,想来是并不准备相信的。末了,他才轻声道:“都这么晚了,快些睡吧。表兄,你明日一定要跟着我去温书,若不然……我就告诉姨夫姨母去。”
  “嘿你这小屁孩,还告诉我爹娘呢,我告诉你,我……好好好,我明天跟你去就是了小祖宗,这下满意了吧?”
  *  *  *  *  *
  千结坊,一灯如豆。
  聆悦理好货架上的结饰,正要扭头吹灯,却见织萝坐在角落,手里把玩着什么。她犹豫了片刻,才道:“姑娘……还不睡么?”
  “聆悦,你来瞧瞧这个。”织萝将手上的东西递给她。
  翻来覆去看了一阵,聆悦没看出个所以然,一头雾水地道:“这是什么?有什么不对的么?”
  “这是个平安符。”
  “那还真是做得够糙的。”聆悦嫌弃地放远了,“姑娘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织萝无所谓拍拍手,“是我捡回来的,在慈安寺。”
  “是……大师给的?”聆悦觉得很惊奇,毕竟玄咫之前几乎都不愿给织萝好脸,怎么还能送她东西?就算要送,这做工,实在是没眼看了。
  织萝白了她一眼,“当然不是,这是我从今天参加法会的人身上捡的。”然后又简要地与她说了从送元阙上山一直到去慈安寺的经过。
  话还未说完,店门又被人敲响了。这个时候早就宵禁了,能在外头转悠的必定不是常人。不过这敲门的频率,倒是让织萝觉得十分熟悉。
  聆悦小心翼翼地开了门,果然门外站的是玄咫。
  “大师。”聆悦与他见礼。
  玄咫随意点了点头,越过她望向织萝,“姑娘,今日可是到慈安寺了?”
  “正是,大师好眼力。”织萝淡淡一笑。
  “小僧见姑娘那时候与人说话,似乎还捡了什么东西……姑娘是对这些学子集体生病之事有什么发现么?”
  织萝将那粗糙的平安符递过去,“这些人是病了还是如何,大师会看不出来么?”
  玄咫微微垂眸,“倒似是元气有损。”
  织萝一手点着下巴道:“今日小女子才送元阙去城外的书院,听闻那桐山书院近段时日总会有学子病倒,有的可以病愈,有的却会不治身亡。而这些人发病也大多集中在考前。小女子没看到过病患,也不知是不是这般症状。只是下午在慈安寺问过两句,却有许多学子……不是桐山书院的。”
  “难道最近皇都里有妖物专门针对读书人?”聆悦疑惑地挠头。
  织萝瞥了她一眼,“那得是多大一群妖物才能祸害这么多读书人?何况我见桐山书院虽病倒的人多,但没病的人更多,也不见得是妖物作祟。”
  玄咫默默地听着,忽然问道:“姑娘问到的那位学子,从前是在哪里进学的?”
  “青乡书院?”织萝回忆了一下。
  “当真?”玄咫微微睁大双眼,有些惊讶的模样。
  织萝不知究竟什么说错了,有些愣住了:“似乎是青乡书院啊,我没记错。这书院难道有什么不对的么?”
  “若是小僧没记错,这青乡书院,其实据桐山书院不远的。桐山书院背面有个死水湖,那青乡书院,也就在那湖的旁边吧……”                        
作者有话要说:  吃饭之前赶一章,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第37章 恶疾

  青乡书院就在桐山书院边上; 走个来回至多一个时辰。不过青乡书院要比桐山书院小多了; 自然也就没什么名气。
  织萝原本怀疑是桐山书院有问题; 但一听那个法会上的学子说自己是青乡书院的,一时又犯了糊涂; 只疑心自己猜错了。玄咫这样一说; 又把方向给圆了回来; 于是织萝决定第二日幻了男相与玄咫一道去青乡书院探个究竟。
  只是他们二人身份尴尬,也不知问谁才比较合适; 在书院墙外商量片刻; 没想出办法; 倒是等来了几个下了早课的学子。
  这几人一边走一边商量; “哎,看着时间还早; 咱们去桐山那边蹭午饭吧。”
  “正合我意; 咱们这边的饭实在不是做给人吃的,还是桐山那边的合口。”
  最初那人的提议迅速得到了其他人的赞同; 这几人一边走就一边开始讨论两家书院吃食,听那口气,一点也不见外。
  织萝连忙眼疾手快地上前地拉住一人,“这位兄台……你们说的桐山书院; 难道这边不是桐山书院?”
  “桐山书院在湖那边; 我们这儿是青乡书院。”织萝拉住的那个人比较健谈,答完问题还絮絮叨叨地跟了一句,“桐山书院的名气怎么也比咱这儿大吧; 这也能走错?算了算了,反正顺路,就带你过去了。咦,那个和尚……”
  玄咫愣了一愣,在织萝的眼神示意下,才连忙道:“小僧……小僧一个俗家表弟在那里读书,听说他马上……秋闱了,所以来瞧瞧。”
  “原来是这样,那也走吧。这个时间来挑的是真对,走过去还能蹭上一顿饭。桐山书院的饭,可是太好吃了!”
  织萝敏锐地发现了有一丝的不妥,“兄台,你们这样熟,是常去桐山书院么?”
  “咳,离得这么近,桐山书院饭又好吃,风景也好,还有空出来的书斋给大家温书用,我们这些其他书院的人想进去也没人拦着,当然是常去的。”
  这书生话还不曾说完,织萝就变了脸色……常去!
  *  *  *  *  *
  早上的小考一塌糊涂,考卷上的题几乎没几道会做。元阙想,这样去考科举,大约都考不到春闱上。
  虽然不是真心要考,但好歹是织萝出了钱的,即便因为最近书院频发恶疾而减了许多项款项,但光是束脩也不是一笔小数,织萝这么财迷的人能一口气掏出这么多钱,委实是太不容易了。即便最后真的考不上,成绩也不该这么难看的。
  于是小考之后,苏文修问他要不要与郭昊一道去温书时,元阙也只好捏着鼻子答应了。
  子曰: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
  子曰:导之以政,齐之以德,民免而无耻。导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
  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
  入目尽是些子曰诗云,晦涩难读佶屈聱牙,元阙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并万分好奇苏文修是如何读得这般津津有味的。
  这间书斋的人还不算多,但几乎可谓全都是在认真温习的,或复习诗文或练习文章,放眼望去也便只有两人在走神——一是元阙,另一个就是郭昊。
  若说元阙是单纯地走神发呆,郭昊就是在私底下小动作不断了。也不知他是在看什么,一手虚虚地将书册抬高一点,另一手紧紧地攥着什么东西藏在下头,偷偷摸摸地往下看着。
  大概是觉得郭昊这副模样十分有意思,元阙呆也不发了,就开始观察他的举动了。
  不过郭昊再怎么好玩,直直盯着一个人看上许久也会倦的。于是元阙的目光也就不由自主地开始乱转,扫到了坐在郭昊前头、他的另一个同屋的陈宇身上。
  仅仅一夜半日、两顿饭的功夫,郭昊就已经和元阙混熟了,还絮絮叨叨地和他说了许多关于陈宇的事——当然基本上没什么好话。
  看得出来郭昊对苏文修还是十分崇拜的,因为他这个表弟虽然出身富贵却并没有纨绔习气,反倒是十分上进,人又聪明,几乎就没有他学不会的东西。可以说,在郭昊眼中,苏文修便是最能干的人。而与他们同屋的陈宇……家境贫寒,为人执拗,只知道埋头读书,虽然不如苏文修聪明,但比苏文修刻苦,故而成为了这个书院里唯一一个可以与苏文修一较高下的人。
  对于一心向着苏文修的郭昊来说,当然是万分讨厌陈宇。
  之前没什么机会,现在总算可以好生打量他这位要同屋住上几个月的同窗了。
  在书院里,大家穿的都是统一的学士服。但就是通过这一件衣服,元阙也能看出陈宇的家境着实不大好——比如苏文修的衣服,干净而整齐,熨烫得笔挺;而陈宇这身衣服,已然浆洗得发白,袖口与肩头还有磨破的痕迹。苏文修与陈宇大概是同一时间进书院的,倘若是一身衣服一直这么穿,也该是陈宇那模样。像苏文修这样,大概是有几套备用的衣裳在轮换吧。
  而陈宇的身形也十分消瘦,套在书生服里总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他的下巴也尖得厉害,之前总是觉得玄咫的下巴已经够尖了,但是在看到陈宇之后,元阙才觉得自己应当给玄咫道个歉。
  看得再仔细些,还能发现陈宇眼下有很大一片青黑之色,却不是休息不够的疲态,毕竟他昨天夜里这么早就歇下了。脸色也苍白得厉害,和他手上的一沓白纸一般无两。而他的嘴唇也几乎没什么颜色,显得十分病态。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元阙越看越发觉得陈宇的神色十分痛苦,额上也开始沁出细汗,翻书的手不知怎的开始颤抖,幅度越来越大。
  这是……怎么了?
  元阙几乎都要忍不住上前去问一声他究竟如何了,陈宇却一下子攥紧了手中的书页,将他素来十分珍视的书本揉得一团凌乱。
  然后,“砰”的一声,陈宇直直地扑倒在面前的书案上,再没抬起头来。
  因为一直关注着陈宇,元阙的反应可以说是最快的,在他倒下去的那一瞬,元阙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冲上去扶他,“陈兄,陈兄……这是怎么了?”
  陈宇砸下去这一声动静还没这么大,但元阙这一嗓子喊出来,便惊动了整个书斋的人,全都围拢来看热闹。
  “哟,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啊,是不是因为太累了?”
  “我看像,陈宇一向读书用功,大概是把身子熬坏了把。”
  一群书生,大多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骤然发生了这样的事,除了围在一起看热闹,谁也不知道该怎生处置。
  元阙十分无语,连忙挥开四周围着的人,抱着陈宇扳成仰躺的姿势——毕竟不管是因着什么而骤然昏倒,趴着总归是没什么好处的。
  鼻息……感受不到,脉搏……几乎没有!
  元阙吓了一跳,呼吸脉搏全无,莫不是当场死过去了?毫无外伤,是因病猝死?
  苏文修就坐在陈宇背后,此时也绕了过来,急问道:“出了什么事?陈兄他……可有什么大碍?”
  元阙有些反应不过来,愣了片刻,才指着陈宇道:“再……来个人看看,我怎么觉得,陈兄好像……过去了?”
  众人闻言都耸然一惊,齐齐后退一步,没谁愿意上前来。
  也只有苏文修,尽管不是很会,但还是凑上前来,手忙脚乱地来检查陈宇的生命体征,完事之后神色却比元阙还惊悚,只会指着陈宇哆哆嗦嗦地道:“他他他……之前有做什么?”
  郭昊胆子大些,见一向很有主见的表弟忽然被吓成这样,有些看不过去,连忙把他扶到一旁,问元阙,“真的没救了吗?死透了吗?”
  “郭兄说话当心,死没死还不一定,应当还是有救的,只是……我们这儿有什么大夫吗?在下是不会看的。”元阙摊手。
  旁边有一人连忙接口,“有有有,近段时日总有人病倒,山长便请了位大夫常住山上了。我这就去请他过来。”
  大夫来得飞快,挥手叫一众学子退开,上前来如元阙方才一般检查了一遍,然后立时从随身的药箱里取出针囊,在他周身的几个要穴上施了几针。
  救了大约半柱香的功夫,陈宇才猛地呛咳一声,胸脯开始起伏,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红润起来,众人这才松了口气。尽管依旧没睁眼,但无论如何也算是活过来了。
  “大夫,他怎么样了?”元阙问道。
  那大夫原本是在收拾药箱,闻言却是沉着脸一摆手,“病发了,准备通知家人抬下山吧,我是没办法了。”
  “什么?病发了!”仿佛在滚油里掺了一勺凉水,众人一下子就炸开了,不约而同地往后退了两步,并没谁上前来帮着搀扶陈宇。
  甚至还有一人因为后退的时候太过慌乱,带倒了陈宇的书桌,桌上的笔墨纸砚便哗啦啦地散落一地。
  一同掉下来的,还有个毫不起眼的物事。
  做工粗糙,造型怪异,下头还拴着参差不齐的流苏。
  用尽全力仔细看,才能大约认出那是个……平安符。                        
作者有话要说:  早上出门之前感觉人都不大好了,所以大年初一进了趟医院,发现好像心脏好像有点问题,被勒令以后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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