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条红线成了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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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条红线成了精- 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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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织萝不喜欢吃苦味的东西。
  茶她也是喝的,但是从前的元阙知道她嫌弃那一股苦味,会特意往里头放点蜂蜜与乳酪。哎……玄咫不知道她嗜甜吧。
  “姑娘这边打理好了么?要不要小僧帮忙?”玄咫认真地问到。
  玄咫的神情太过认真,以至于让人产生一种他所问之事十分要紧的错觉。事实上; 就她这么个小店; 有什么打紧的呢?愿意的时候就开一开,不愿意就关起门来睡两天,反正她也不靠这个养活。
  而织萝还想起一事; 她们出皇都之时,玄咫是被承华邀请同行捉妖的,但承华却折在了敦煌,而后玄咫和他们又一道去了结双城,人间之事一概不知。但顾昭到底是回来了,承华临去前编造好的借口也是由她代为转达,也不知皇帝信没有。这个时候,玄咫哪怕是进宫去解释一声,也比来瞧她重要。
  不过玄咫还是来了……
  于是织萝笑道:“多谢大师一番好意了。只是这几日天气不好,外头也没人走动的,我这里收不收也无妨,横竖没有客人上门。”
  玄咫闻言皱了皱眉,顺着她的话道:“是啊,这几日一直在下雨……”
  织萝心中一动,忽然想到——玄咫其实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从来学不会祁钰那无事献殷勤的一套,而最近的雨又的确古怪……所以他大概是为着这事来的吧?
  刚要说什么,却听见密集的雨声中忽然传来一声异响,然后隐约听到一声高喊——小姐姑爷你们快看,对面姑娘开门了!
  小姐、姑爷、对面、开门?织萝把这句话合起来慢慢咀嚼一遍,怎么听怎么觉得是在说自己,便与玄咫一道走到门边去往对面看,一下子便愣住了。
  雨幕仍旧是铺天盖地的,哪怕只隔了一条街也无法看清对面的具体情形。
  但到底是熟人,仅凭一个模糊的身形,织萝便完全能认出那边的四个都是谁——连镜、聆悦、潋潋、滟滟,一个不多,一个也不少,全都集中到了那边的耀灵轩,自己的千结坊里一个都不剩了。
  而那边的四个也一下子认出了这边的是谁,不由都有些惊讶,“大、大师?”
  大师怎么了?难道大师不能来坐坐了?
  不过比起他们,织萝更是好奇,“刚成婚,你们怎么不在家里待着又跑回来了?”若说此前这四只鸳鸯一半是为了逃婚一半是为了追妻所以滞留人间不去,这次无端端地回来,又是为了什么呢?
  连镜自然而然地紧紧握住聆悦的手,笑道:“新妇娶进房,却也不能把媒人扔过墙嘛。姑娘上次都没等到喜宴散就不辞而别,我们放心不下,总是要来看看的。”
  织萝吓得瞪大了眼睛。
  刚刚是不是她的耳朵幻听了?有人说话么?
  就算是有人讲话,也绝不该是连镜那厮吧?这是他能说出来的话么?他什么时候竟然能说出这么……不说多好听但一点都不得罪人的话了?好吧,或许士别三日真当刮目相待了。这成了家的男人呀,果然不一样。
  压根没料到这四个还会追过来,织萝也从来没想过说辞,抬头又望了一眼雨幕,方道:“雨声太大,我懒怠费嗓子。你们且先安顿着,容后再叙。”
  原本只是想把对面那一拨人打发进去的,谁知这一个个的竟反手就把自家店门一关,接二连三地冲了过来,带来一大股潮气。
  不过人都来了,织萝也不好意思打出去,便与玄咫一道又烧了一壶水,与那四只鸳鸯分热茶。
  “还不曾向太子殿下与聆悦姑娘道贺呢。”玄咫仍旧是一本正经的。
  连镜却有些不高兴了,“大师你寒碜我呢?在结双城当着这么多人无法,你叫我一声太子殿下我也就生受了,在人界你还这么叫……是不把我当朋友了?”
  “小僧并不曾……”玄咫摇头。
  “那就从前怎么叫现在还怎么叫,不许改口。”连镜说完之后又在店里望了一眼,果然是很不讲究地问道:“哎,元阙不在呢?”
  好端端的,提这厮做什么?织萝面色一沉,只还有嘴角是保持微扬的,“人家可是天神贵胄,待在我这么个女妖怪的破地方作甚?”
  “可是元阙从不觉得姑娘是什么女妖精啊。”连镜理直气壮地道。
  “难道我不是吗?”织萝似笑非笑地望了他一眼,又向聆悦道:“这回你们可不是又偷着跑出来的吧?”
  聆悦连忙摇头:“真的不是!同父王母后说清楚了,是想帮着姑娘完了和天帝的赌约才出来的。父王母后知道姑娘对我们二人照顾颇多,当即就点头同意了。”
  “与天帝的赌约?”玄咫一向是静静听人说话的时候远多于开口,这倒是难得插嘴。
  只是众人并没有因为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开口就给足了面子——连镜与聆悦同时用眼神在问织萝“难道大师还不知道”,而织萝,则是在考虑怎么把这话给圆过去。
  原因很简单嘛,不管对象是谁,乍一听这个曾经对自己表现出有意思有暧昧的人忽然说出“我没有真心喜欢你只是跟人打赌说一定要找个人而你很合适”,只怕脾气再好的都会生气吧?
  心念急转,织萝只是漫不经心地回答:“从前瞒着大师,是我不对。其实我也不是普通的红线,毕竟死物化形所需时间更长,如红线一般的,还不到时间便自己先腐朽了。我原本是月老手上的姻缘线化形,与天帝有了赌约才下界来。”
  想必玄咫也该隐约知道她不是普通的红线了,这次也算正是给他个解释。至于什么赌约的事,含糊其辞,想必玄咫也就不会再多问了。
  其实聆悦原本说起来也不是十分聪明的,但被逼急了,忽地就灵光一闪,连忙道:“姑娘,我险些忘了!其实我们今天跑过来,也不全是为了谢媒……来日方长么。我还有个重要的事情和姑娘说……”
  “嗯?”织萝挑了一边眉毛,看似并不在意,其实也暗中担心,不知聆悦到底能说出什么来。
  聆悦抬眼看了外头仍旧还声势浩大的雨,连忙道:“是这样的,这么大的雨,就算是下也不过最多一炷香就会变小,能下上一个时辰便是异象,而这雨不光是几个时辰,能足足下上大半日。这也就算了,可是这么大的雨……一连下了好几日,也太不寻常了。”一面说,她还一面伸手在连镜的腰上掐了一把。
  连镜会意,咬着牙眼泪汪汪地点头,倒是看得潋潋滟滟姐妹忍不住当场笑出声来。
  玄咫被这话吸引了心神,早忘了什么打赌不打赌的,只是一脸严肃地道:“不错,其实……小僧来找姑娘,也半是为此。”
  她就知道,玄咫当然不会为了看看她就这么上门来。
  当然,不是说玄咫是个无情无义之人,只是他也不必冒着这么大的雨前来。
  但玄咫当真是个单纯之人,一旦集中精神说什么事,就再也顾不得别的。他没注意只落得眼神,只是认真地道:“小僧所居的慈安寺,原是在城郊山坡上的,诸位也是知道的。那座山也算是整个皇都周遭最高的一座山,登临顶峰,便可远眺……泾渭二川。”
  “有异动?”织萝眼神一变。
  其实也不消问,连下数日大雨,自然是容易引发水患的,何况泾水渭水一向不甚太平。
  玄咫点头道:“水位上升不少,再涨下去,恐会形成洪潮。”
  水位高涨么?这是肯定的,只是怎么觉得有什么地方还是不对劲?
  这个时候,连镜终于表现出了与他一族太子身份相称的常识与敏锐来,“这可就不对了,若是在平常,别说这么大的雨,便是阴雨缠绵上十多日,也早该传出水患的消息了。或许先受灾的事附近的村镇,消息滞缓没这么快传到皇都,但也不该只是才涨水啊。除非……在连续下雨之前,这两条河本来就快干了。”
  泾水渭水也是放眼中原叫得上号的江河,绝非那些浅溪可比,若是要干到连下十多日暴雨还不会发水灾的程度,至少也要连旱数月。
  这却就说不准了,毕竟那个时候谁也不在皇都,也不知道这几个月的情形究竟如何。
  不过织萝在心底暗自一推算,却有了不祥的预感。
  人间数月前,他们正在结双城里为了连镜和聆悦的婚事急得焦头烂额,而最终这事,却是被一场大雨解决的……
  但按照时间来算,这降雨的时候,或许就是皇都遭旱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鸳鸯才不会狗带呢,他们还得助攻一把!

第122章 犯夜

  这雨果然是“不负众望”; 足足下到夜间才停下。
  而这期间; 雨势一直不曾减小; 密密麻麻的雨珠砸落在地上,将积水一层层溅起; 散成一片氤氲的水雾; 更加遮蔽了视线。
  玄咫本是不曾在意的; 撑了伞就要回去,但其余五人却是说什么也不让他走——慈安寺离千结坊也是不近的; 来一趟已然浑身湿透了; 再走回去; 岂不是白烤了一遭衣裳?何况如今走在街上; 五步之内男女莫辨,十步之外人畜不分; 如何能走?
  只是硬生生留了下来; 众人也尴尬。玄咫也不知能说些什么,织萝差不多也是如此; 连镜与聆悦自己躲到一旁去了,剩下两只鸳鸯……倒是还好剩了两只鸳鸯,这两姐妹真是奇女子,没人答理; 就这么自己与自己叽叽喳喳地也能说个痛快。
  不过再怎么能说; 也总有口干的那一阵,当两只鸳鸯终于停下来喝水之时,这一屋子的人终于感到了尴尬; 只能大眼瞪小眼了。
  似乎是经过了半晌的思想斗争,连镜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便道:“姑娘,容我问一句不该问的……那天你忽然不告而别……究竟是为何呢?”
  “你们都是成亲了,还留在那里干什么?结双城又不是什么有名的仙境。”织萝面上满不在乎,心底却是一疼。还能为什么?可不是为了那混蛋么!
  连镜却充分发挥了自己脸皮够厚、眼色够差的“优势”,问道:“只因为祁钰么?前几天他是真的惹着您了,可司法天神来降妖那日,看着你们还挺好的啊,怎么忽然又不好了?他又干了什么,您说,我帮您教训他!”
  真个大言不惭呐,你教训他?他什么身份心里还没数么?你敢?
  只是玄咫也认真地望着她,神色纯粹就是一片好奇。
  算了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说了吧。于是织萝淡淡地道:“那天你们俩是忙着洞房去了,自然没注意到来观礼的宾客里到底有谁。推云童子、布雾郎君、风伯、雷公电母、北海龙王……”
  先前听织萝说“忙着洞房”,聆悦还羞怯不已,一听到后面,却又忘了害羞,只是问道:“这些个大神……竟然愿意动趾驾临……”
  “父王母后自然是不够分量的。莫不是……祁钰请来的?”连镜倒是想通了关窍。
  “那你以为,祁钰请这些人来做什么?”织萝似笑非笑地问。
  连镜认真思索的样子看起来还是有那么几分一族太子的架势,“这几位神仙凑在一起,便能降下一场大雨,花样俱全,一步不缺。而我们成亲那日……也是这么大的一场雨,晨起乌云密布,而后狂风大作、雷电交加……祁钰请他们来降雨的?”
  “所以你以为我为什么生气?”织萝仍旧笑着,只是笑意慢慢从眼底褪去,只是在嘴角还残留了几许。
  “为什么?”连镜与聆悦理所当然地问着,潋潋滟滟自然也凑了上来,连带玄咫也是满面疑惑的。
  竟然没人能明白?难道她辛辛苦苦所坚持的,竟不过是一场笑话而已?
  神色略黯了黯,织萝还是解释道:“难道你们不曾听过一句话——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众人面上疑惑更盛,“自然是听过,那又如何?”
  “那便是了,何处几时该如何降雨,天道早有安排,一年该有多少雨来降,也是有定数的。我问了祁钰,那日究竟该不该降雨,他说……并不是天帝所安排。那也就是说,是他利用自己的身份,让龙王擅自降雨的。”织萝越说,眼神便越发犀利。
  但众人却没理解到她的意思,连镜更是道:“等一下,既然说是天道……难道天帝便是天道了?他说该下雨便下雨,别人就说不得了?姑娘在人界的时间是比我长多了,还请姑娘细想想,若真是天道的意思,那么人间何来这么多水患与旱灾?”
  织萝不想与他争论天帝说了到底算不算的问题,只是道:“天帝之所以为天帝,便是因为一年有多少雨水,他是能看见的,至于如何分,却是要看他心意去安排了。不管他安排妥当与否,但一年的雨水总是都分派下去了,总有定数。现在祁钰却让北海龙王多下一次雨,你说……这雨水何处来的呢?”
  “这……”众人都答不出来,然无一不在心里道:我的天啊,看不出来织萝姑娘总是与天帝做对,将月老签出的姻缘线都随手解开了,却还是个卫道士啊!
  众人都等着织萝解答,但她却站起身来,拍拍手道:“好了,雨停了,咱们也出去走走吧。”
  回头一看门外,却见那铺天盖地的大雨果然是停了,但外头的街道却还是湿漉漉的。
  四只鸳鸯不是人族,也对人间的规矩不放在心上,但玄咫却迟疑道:“这个时辰……闭门鼓该是都响过了,再出去游荡,不好吧?”
  “大师难道是第一次么?”织萝揶揄一笑,“大师可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小女子是什么时候?”
  记得这事的自然不止一人,尤其是记忆甚好的潋潋更是随口道:“白天啊。”
  呃……好像还真是啊。织萝有点尴尬。
  聆悦连忙瞪了潋潋一眼,笑着解围:“可是第二回第三回都是在夜里啊!大师从前不也经常夜行么?”
  “那、那是因为有要事需得查证……”玄咫的耳尖泛起一片可疑的红色。
  织萝得意地一笑,“谁说这次又是出去闲逛了?”
  连镜一头雾水,“那却是干什么去啊?”
  “我要去求证一事。”织萝神秘一笑,“等这事问明白了,我大概也就能告诉你们……北海龙王从哪里借来的雨水了。”
  “问谁?”连镜只觉得脑子里打翻了一锅粘稠的白粥。
  织萝仍旧在卖关子,“这皇都城中咱们都认识的、一别许久、需得上门问候的……”
  “苏文修?”也不知连镜怎么想的,忽然报出个织萝几乎都要不记得的名字。也对,还有这么一号人,相识一场,是该抽空去瞧瞧的。
  只是她这次说的还真不是这个人。
  织萝望了一眼玄咫,“难道大师不觉得,我们更该去瞧瞧那位被退婚回来的郡主么?毕竟她返回皇都,有一半也是因为我们的缘故。”
  玄咫似乎从不曾想过这个问题,闻言倒是愣了愣。
  按说玄咫与连镜、聆悦也不算深交,当初他二人被捉回结双城之时,却能急着要去救他们,怎么如今对上顾昭的事,竟是这般反应?
  疑惑归疑惑,但织萝是个只要心念一动就会马上去做的人,见众人没有异议,便立刻收拾停当出门去了。
  当然,潋潋滟滟又被留下了。
  原本白天大雨就少人外出,而夜里天黑路滑,就是连外出的心思也歇了。或许正是这样想着,路上连寻街的金吾卫也几乎见不到。这几人又各个身手不凡,且“负债累累”经验丰富,一路行到定北府几乎是闲庭信步一般。
  织萝是进过顾昭房间的,此时仍有些印象,便循着记忆里的方向摸了过去。只是远远一看,那边连着几间房都黑灯瞎火的,哪一间都不像是有人在里头休憩的模样。
  顾昭不在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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