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尔哈赤撕心裂肺的嚎叫道:“师父!别碰我师父!”一边喊一边用力想挣开石戎,但石戎怎么也不肯放手,一直到叶克书捡查完,才松手让努尔哈赤过去。
叶克书在佟玄身上又找到两条小蛇,也捣个粉碎,然后向洪景方道:“你也配称一教之主!”
洪景方冷笑道:“你们死了,我就配,你们不死,我怎么也不配!”说完向刘成道:“发信号!”刘成急忙取了一只信镖打上天去,马上远方传来一阵诡异的笛声,洪景方看着他们道:“你们的援兵没了,我们援兵可来了!”
一会工夫,一群红斑巨蛇游了过来,它们个个身体都在七八丈长左右,鳞片在月色火光下闪着异样的光芒,蛇群背后,一群红衣大汉大步而来。
智上法王惊道:“赤龙坛!教主原来暗中还藏了一手。”洪景方笑道:“黄龙使,我也不是要瞒你,只是当初我怕四旗人马留不住努尔哈赤,可又怕说出来你们大家笑话,于是就命赤龙使带人伏在这左右,一但须要就出来接应,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红衣大汉中走出四人,向洪景方施礼道:“赤龙使‘血刀’巫天、赤龙副使‘修罗标’游玄、赤龙左使何铁、赤龙右使何琼见过教主。”洪景方一挥手道:“罢了,把你们的红斑巨蛇赶过去,把他们吃掉或者轰下水让五色双龙去解决。”巫天应了一声,回头拿过一张铁筝坐在地上弹了起来。
筝音本就凄苦,铁筝更比一般的筝要尖历些,巫天每弹一下,就好像抓着人的心扯上两扯似的,那些红斑巨蛇,缓慢的动了起来,向努尔哈赤他们爬了过来。
此时努尔哈赤他们马已经没了,带的武士也只剩下不到三十人了,其中一半带伤,此外除了佟玄、阿兰珠、珠鲁巴颜死了之外,纳兰百良、费英东、本空、孟古四人有伤,加上一个哭天抹泪的佟果和一个吓得呆若木鸡的佟春秀,要想脱困几呼就是不可能的了。
石戎看一眼仍爬在佟玄身上的努尔哈赤道:“大哥,令师已死,难道你也不管我们这些和你一起来的人了吗?”努尔哈赤缓缓的从终玄身边站了起来,整个人萎靡不振道:“现在怎么办?”石戎道:“沈水是走不了了,只能拼命从这蛇阵突围了,我们背了受伤的兄弟,舍命一冲吧。”
努尔哈赤点点头道:“好,我来背我师父。”说着就要去背佟玄,石戎上前一步拦住道:“我说的是受了伤的,不包括死的!”努尔哈赤看着他怒吼道:“我师父没死!”石戎的声音也不比他低道:“你如果要背他,我就把他丢到沈水当中去喂蛇!他留在这你还找的回来,你好好想想吧!”
努尔哈赤默然半响才道:“我背费英东好了。”石戎道:“你背大嫂吧。”努尔哈赤明白佟春秀一个女子,别人不好去背,于是回身看去,第一眼映入眼中的却是孟古,他心中忖道:“谁来背她啊?”他看一眼石戎道:“你来背你大嫂,我背孟古。”
石戎无奈的一笑道:“好吧,我是小叔,背了也没什么。”他向厄赫一笑道:“你用不用我来背?”厄赫白了他一眼道:“什么时候,你还贫嘴。”扈尔汉则二话不说的把多罗甘珠背在身上。
额亦都来背纳兰百良,纳兰百良慢慢的睁开双眼道:“我已然没什么大碍了,也能自保,你去背你大师兄吧。”石戎急忙从腰间解下陈奉那柄软剑来道:“这个送给纳兰掌门。”
纳兰百良接过来看看,道:“这是嘉靖皇帝为蓝道行铸的佩剑,当年蓝道行每日进宫行法,但佩剑不便,嘉靖皇帝就为他铸了这柄软剑,名曰‘藏云’,石公子从那里来的?”石戎道:“纳兰掌门不必问,只管收了就是了。”纳兰百良一笑把剑收了起来。
智上法王突然道:“你们冲不过去,红斑巨蛇刀枪难入,你们怎么杀?更何况后面还有巫天他们呢。”
叶克书一撇嘴道:“我看看它怎样刀枪难入。”夺了一张弓来,向红斑巨蛇就是一箭,箭触蛇鳞立即就被崩开了,那蛇负疼,张开大嘴扭动起来,加力向前游动,众人惊愕的看着,茫然无措。
智上法王道:“若能拦它们一刻,我有办法脱困。”石戎眼珠一转道:“我能拦他!”走到额勒吉身边道:“阿玛,把你那宝贝再给我使使。”额勒吉抱着儿子,木然的在腰间解下一个小瓶交给石戎。
石戎迎着蛇走去,走的离蛇还有几步的时候,把小瓶打开,缓缓的向地上倒去,瓶内是黑乎乎,粘腻腻的油状物,石戎慢慢的倒了一圈,周围的人都纳闷看着他,连神龙教的人也都奇怪的忖道:“他这是干什么呢?”
一圈之后,石戎又倒一圈,他算得准确,整整倒了三圈,这时蛇已到第一层圈上了,石戎拿过弓来,将一支木杆点燃向那黑油射了过去,大火呼的一声燃了起来,把那些蛇裹在其中,它们被火烧得疼痛难忍,互相乱咬,巫天大惊,急忙换了曲子,把没烧到的蛇招了回来。
原来那瓶子里面是石油,东北有着大量的石油藏量,当时的人们无法开采,也大都不知,额勒吉这瓶却是他在长白山偶尔得到的,刚才石戎烧死黄鳞锦蛇用的就是这个东西。
石戎走到智上法王身前道:“法王有何办法突围?”智上法王笑道:“同是雷门中人,贤弟何必假做糊涂呢?”石戎道:“小弟对本门的事还有不清楚的地方,请兄长多指教才是。”
智上法王从怀里摸出那块青蓝色的石头,道:“我靠的就是这个。”石戎把石头接过来看了又看,只觉这石头除了颜色有异之外,再无任何奇特之处,不由奇怪的看着智上法王,智上法王微微一笑道:“这石头的颜料除了襄阳雷府之外没有第二家染得出来,我把你们要来的消息传出去之后,今天就在河边找到了这块石头,你现在明白了吗?”
石戎把石头丢给他道:“你是说雷家的人……?”智上法王笑而不答,放眼向沈水看去。
沙大洪看了一会那两圈石油道:“教主,我有办法让蛇过去。”洪景方正烦躁的来回走着,一听这话抓过沙大洪道:“什么办法?若是有效,我让你……”他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让副教主怎样再升一级,只得一挥手道:“我肯定给你好处就是了。”
沙大洪拾了一张弓,也捡了两根木条,点焰之后,向那两道油圈射了过去,火忽的一下着了起来,沙大洪笑道:“这周围并没有可焰之物,一会火就灭了,我们的蛇不就可以过去了吗。”洪景方大喜道:“好主意!”
石戎急道:“快找引火之物,不要让火灭了!”众人手忙脚乱的把一切可燃之物都丢进火中,但火还是慢慢的小了下来,石戎看一眼智上法王,见他仍是遥望着沈水,不由心急的道:“再没人来,我们就变成蛇粪了。”智上法王把上衣脱了丢到火中道:“我们只能等。”
众人也把衣服脱了下来,丢了进去,此时天刚三月,辽东仍是寒冷无比,一会工夫,他们已脱到无可再脱的地步,男的就剩下一件短衣,女的也只留了一件长衣,一个个冻得索索发抖,但火仍是渐渐的暗了下去。
☆、第二章写情墨笔泪如雨,摇曳绿波动若第六节
努尔哈赤一挥手道:“不烧了!等他们上来拼个你死我活好了!”叶克书也道:“不错,也省得死了也不好看相。”说着话,火突然一跳,然后彻底的灭了,巫天重又弹起铁筝,红斑巨蛇再一次向他们游了过来。
咚、咚、咚咚……,石戎忽然听到一阵鼓声响了起来,他大声道:“什么声音?”话音未落就听声音一紧,如雷走天边,滚滚入心,巫天的筝声立即就被压下去了,群蛇一失指引,立即胡乱游动,不再专向努尔哈赤他们而去了。
洪景方眉头一锁喝道:“什么人!”声音竟压住了鼓声,智上法王笑道:“除了夔龙堂的雷霆之外还能有谁!”说着那鼓声再次震天阶的响起,又把洪景方的声音压了下去,并且鼓敲“渔阳三弄”的调子,一会金戈铁马,夜雨西来,一会壮士滴血,犹斥曹贼,慷慨激昂,悲凉秋晚,巫天大叫一声推筝而起,口中连吐几口鲜血,铁筝的弦子一齐崩断,四下飞开。
智上法王拉过石戎一指沈水道:“快看!”众人一齐看去,就见一艘麻船正自上游而来,船头之上立着一面大鼓,一人披头散发,赤身裸体,站在鼓前,狂歌起舞,双拳不住的打在鼓面上,原来他的渔阳三弄不是用鼓锤打出来的,用的是一双肉锤。
在那人旁边站着一人,白衣胜雪,清裳如云,手中托着一本棋谱,正是雷逸,他远远便向洪景方一拱手道:“洪教主,雷王府行衙王官,雷逸有礼了。”
洪景方面色阴沉道:“你是雷逸,击鼓的是雷霆,雷家当世五大高手竟来了两位,我神龙教何之有兴,得雷家如此青眼。”
船舱小帘一挑,走出几人,当先一人道:“教主的确有幸,来的不只是他们两个,在下‘阴大王’雷折,那是‘阳大王’雷度,这位执了虎撑的就是‘挥手阎王退’雷树,这个小的是雷霆的儿子雷言,这船舱之中还有一位,且须教主猜上一猜了。”
洪景方蛇杖在地上一顿道:“我与你们雷家无怨无愁,你们先使人潜伏于我教,后又大举出动,是何道理?”
雷逸一笑道:“我雷家做事,只求利益,不问原因,教主却来问为什么,不是太可笑了吗?”洪景方冷笑一声道:“你不要以为你们来了就了不得,有能耐破我的红蛇大阵,再说别的。”说完口中做哨,竟从新把群蛇聚到一处。
雷逸向雷霆做了个手式,雷霆收回双拳,一屁股坐倒在地,闭目不语,雷逸高声道:“洪教主,我劝你现在就走,还不至于把神龙教的基业毁在这。”洪景方冷哼一声,急速吹哨催蛇前进,雷度邪笑一声道:“教主不要后悔啊!”说完回后拍了拍舱门。
船舱之中传出一阵优美的琴声,有如小石击水,轻波摇荡,让人心中一阵舒爽,可群蛇却激怒的扭动起来,洪景方大吃一惊,停住口哨道:“舱中坐的是雷霓吗?”雷折点点头道:“正是‘号令百兽’雷霓。”
洪景方急忙回头道:“快把身上的蛇丢了!”那里来得及,群蛇突然开始反噬,拼了命的咬在原主人身上,最惨的就是朱易,他一身是蛇,除了脸上几呼没有没被咬到的地方,他摔倒在地,狂呼乱滚,双手颤抖着不住的从身上扯下来,并往嘴里大口大口的塞着各种解药。
洪景方怒极攻心险些吐血,大吼一声,蛇杖前挥,杖中两条五彩小龙射向雷逸,雷逸身后一直眯缝着双眼,不说不动的雷树闪电般向前一冲,两根手指伸了出去,五彩小龙正好咬到他的指上,雷树没怎么样,两条五彩小龙却自行张嘴,落入水中,原来雷树的指上涂了一层药泥,毒性比五彩小龙的毒牙还要历害。
努尔哈赤眼看红斑巨蛇一窝蜂的游了回去,大刀一挥道:“杀上去!”众人憋在胸中的怒火一下冲了上来,大喊着冲了过去。
雷逸、雷折、雷度、雷树、四人不等船到岸边,身形一提,纵了过来,洪景方正向努尔哈赤迎过去,雷折、雷度同时跃起各出一掌向他印去,洪景方只得回身,双掌迎上,只觉一掌冰冷一掌火热,怪吼一声,纵步而退。
努尔哈赤一步纵到,不顾沙大洪挥刀砍来,五龙刀奋力一拖把躺在地上滚个不休的朱易劈成两半,纳兰百良一剑挑开沙大洪的金刀,道:“我已领教过贵教教主的武学了,再来请教下沙副教主的刀法。”沙大洪知道和他缠上,百合之内不见高下,无心交战,闪身让开。
血刀巫天从腰间抽出一柄薄薄的血刀来向石戎头上砍去,同时大声道:“冲过去!杀他们那些受了伤的!”肖英、李雄二人各带一队人马向努尔哈赤等人身后冲了过去,雷逸站在那一语不发的看着,眼见这些人要冲过来了,他手向前伸,掌中的棋谱自行翻开,一页页的飞了出去,打在神龙教人身上,只见惨叫声里,那此神龙教徒一个接一个的倒在地上。
洪景方大喝一声:“姓雷的我来也!”身形一纵,抢到雷逸身前就是一杖,未等雷逸出手,额勒吉、努尔哈赤二人同时冲了过来,一刀一掌分取洪景方两肋,这二人都恨透了洪景方,下手绝不容情。
石戎丢下巫天,冲入人群专找神龙教的徒众来杀,口中还不住的道:“先除羽翼,再奸首恶!”巫天恨极了他,发了疯一样在后面紧追不舍,叶克书一个箭步拦在他的面前道:“你要找人撕打,我来陪你。”巫天血刀一挥道:“滚开!”刀锋直取叶克书头顶。
叶克书的身子比巫天略矮半头,他燕挝向上,直指巫天腋下,巫天赞了声好,血刀竟向回一弯刀尖敲在叶克书的挝上,可竟然没能把挝敲开,他急闪身时,挝尖将他的衣服挑破一块,叶克书跟上一步,一掌向他面门打去,巫天一掌接住,身子竟一阵连晃,脚下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十七八步,胸口一阵烦恶,他刚才被雷树的大鼓伤了内腑,一用力便显出不适来了。
巫天四下看看,见石戎领着女真武士拼了命一样的冲杀,片刻工夫神龙教众已死伤过半,加上雷折、雷度、雷树三人的帮助,神龙教白龙副使肖英、黑龙副使李雄、青龙左使马横三人都已死在额亦都、扬古利、佟养正手里,不由心下一寒,忖道:“教主糊涂,此时不走,只怕整个神龙教都完了。”他眉头一皱,招呼了他赤龙坛的游玄、何铁、何琼三人带了赤龙坛的弟子悄悄的退出战团。
赤龙坛一走,神龙教更是一片混乱,洪景方眼见胜不得努尔哈赤和额勒吉,急怒之下,口中狂吹哨子,沈水之中的两条五彩神龙猛然窜了出来,冲上河岸,这两条蛇从来只听洪景方一人的,故而雷霓琴声没能收伏他们。
两条五彩神龙一齐向努尔哈赤扑去,雷逸提起努尔哈赤身形贴地向后飞去,洪景方一回手抓住额勒吉的的双腕,左手一掌打在额勒吉的胸口,额勒吉被打得向两条五彩神龙飞了过去,这两个畜牲同时立起半个身子来争美食,反而把额勒吉撞开了。
石戎一个箭步冲到额勒吉身旁,抱起他就走,一条五彩神龙一探头把石戎撞倒在地,张口就咬,厄赫冲过来,双手执刀,拼了全力一刀劈在蛇头上,大刀立时折断,人也摔倒在地。
五彩神龙虽不是红斑巨蛇,但身子一大,鳞皮自然厚些,这一刀并没能把它的头劈开,但仍是劈出一道口子,疼得那蛇摇动头颅晃个不住。
这时第二条蛇又到了,额勒吉一甩手把石戎丢了出去,那蛇张开血盆大口向额勒吉咬去,厄赫抱住额勒吉,就地一滚,滚离蛇口,沙大洪丢下纳兰百良冲过来就是一刀,石戎身子贴着地皮窜了过来,软剑向上一举,架住大刀,沙大洪发一声喊,手上加力,刀压得剑猛然向下,离着石戎的脸仅一寸矩离。
一直焦急的看着他们动手的孟古大声道:“厄赫接着!”把手中的龙角扇甩了过去,厄赫把扇接到手中,自下而上向沙大洪的刀上一敲,沙大洪的力道全消,石戎猛一用力,把他的刀抬了起来。
佟春秀怨恨的看了一眼孟古,突然想起,佟果刚才一直由额勒吉抱着,额勒吉冲出去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他把佟果交给谁了,这孩子那去了,不由焦急的四下找了起来,口中不住的喊道:“果儿,果儿!”
雷折、雷度纵到两条五彩神龙前面,各自伸手向两条蛇的七寸抓去,两条五彩神龙身子一盘,向二雷吐出一团毒气,雷折、雷度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