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写情墨笔泪如雨,摇曳绿波动第八节
石戎拉了伦布走开道:“你们不是去蒙地了吗,几时回来的?”伦布道:“我放心不下珠鲁巴颜,天刚开化就回来了,没想到……”石戎打断他的话道:“两部的人现在何处?”伦布道:“都在卧虎沟。”
石戎想了想道:“你马上回去,调一百个精壮汉子,和一百五十匹马来,然后你带全族人仍向蒙地而去,不要跟着我们,寻路向郭尔罗斯草原一带前进。”
伦布一瞪眼道:“怎么?你为什么不让我跟着?难道老部……”石戎打断他的话道:“你跟着有用吗?董鄂、哲陈两部老老少少有多少人?你不带他们走,一但我们敌人再来,你让他们怎么办?而且我第一天当部首,你就要反对我吗?”
伦布半响不语,最后道:“好吧,我听你的,但等我把老少安排好了之后,你必须带我去为珠鲁巴颜部首和老部首报仇。”石戎笑道:“那时怎么会少了你这员勇将呢。”伦布这才无奈的走了。
石戎走回小院,就见费英东从屋里走了出来,他长叹一声,迎了过去道:“二哥,我安排不当,以至……”
费英东拦住他道:“不要这么说,你的安排已经很好了,不说我们有许多地方都没有做到,就是做到了,神龙教那么多的埋伏也不是我们几个就能应付得了的。”
石戎仍是低着头道:“我到今天才知道,指挥一支人马,比什么都难,不是有几分聪明就可以的。”
费英东道:“这也不错啊,你以后是努尔哈赤最好的将佐,现在就能知道这个,那何愁日后了。”
石戎苦笑一下,道:“二哥,依着纳兰掌门所言,前面还有叶赫和摩天岭的人在拦我们,如今我们人手希少,大都有伤,怎么过去,还请二哥指教。”
费英东想了想道:“如今只有不走萨尔浒山了,我们转路向西北,奔平顶堡,不去哈达山,一直向西,直奔罗斯草原。我们仗着快马急走,也许能避开他们,就算不能,一过平顶堡就是我金教的天下,他们想拦截,也不那么容易了。”
石戎道:“可平顶堡紧靠铁岭卫,那里是明军重兵驻扎的地方,一但李成梁以我们私闯禁地为由,出兵伐我,岂不更是麻烦。”
费英东想了想道:“走大圈,向庆云堡如何?”石戎道:“那里也有明军啊。”
费英东笑道:“驻扎在那里的明军只有百来人,守将叫李永芳,是我青龙门的弟子。”石戎拍手道:“如此我们就冒险走走这条路。”
二人商定之后,各自回去歇息,等到天交中午时分,马蹄声响,石戎急忙带人出了院子,就见一队女真骑士飞驰而来,当头的正是伦布的十六岁的弟弟顿布。
石戎笑着迎了上去,道:“小顿布,你怎么来了?”顿布跳下马先以大礼参见了石戎,然后道:“部首,我哥哥让我亲自带来了一百五十名勇士来,另外还有二百马。”
石戎笑道:“你哥哥把马都派来了,族人们用什么?”顿布笑道:“部首不必担心,咱们两部,好马千匹也拿得出来,这二百匹算什么。”
石戎道:“你们就在这里歇了,不要吵闹,万不可惊了沈阳的官兵。”顿布道:“部首放心,我们派人去沈阳看过了,那里乱成一锅粥了,说是什么税监死了,全城乱搜,跟本找不到我们这。”
石戎心道:“这必是雷家设的局。”他点点头道:“那也要一切小心,我们晚间走,你们一定要休息好了,明白吗?”顿布看看石戎道:“部首,我们都想见见老部首。”
此时额勒吉已经死了,但石戎没办法和他们说,想了想道:“老部首身受重伤,正在静养,你们不要去打扰他了。”顿布略为失望的点点头,在他们两部人的心中,额勒吉就是天下第一武功高手了,任何一个部众,都以额勒吉为榜样,希望日后自己也能达到那个地步。
石戎又一一和两部的勇士说了说话,叫了几个人进屋,用屋里的锅灶做了吃的端了出来,此外他拿了费英东的钱给每人发了点,这些勇士只觉这位新部首为人和蔼可亲,也不比珠鲁巴颜差什么。
努尔哈赤醒来了,他一睁开眼睛就跳了起来,大声道:“孟古!孟古!”石戎推门进来,看着他道:“孟古在那个屋里睡着呢,你要见她吗?”
努尔哈赤看了看他道:“我没死!”石戎冷冷的道:“你没死,阎王爷让我告诉你,你的血海深仇;惊天伟业都还做呢,你不能死。”
努尔哈赤苦笑一声道:“我不知怎么了,那一刻竟然把这些东西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那一刻我真的觉得好轻松,只想抱着孟古一路那样走下去。”
石戎明白他的心情,走过去拍他的肩膀道:“大哥,你的心情我能明白,当初我师父死的时候我就是这个样子,只是那时没有一个红颜知己让我去陪她,不然我也早就走了。”
努尔哈赤看看躺在炕上仍昏迷不醒的本空道:“我去看看我师父。”石戎道:“还有大嫂,必竟你们夫妻一场。”努尔哈赤惊愕的道:“她怎么了?我记得我把雷家的解药给了她了?”
石戎长叹一声拉着他出来,向后庄门走去,一边走一边把佟春秀是怎么死的,雷逸如何救得他都说了。
努尔哈赤沉默半响,长叹一声道:“我当日和秀姑成亲,我祖父派了安费扬古带礼物去祝贺,安费扬古一看秀姑就说她日后必因我而死,我向师父发了重誓,说一定保护好她,没想还是逃不开这命中的注定。”
二人都不提雷家的事,他们对雷家都没好感,但都知道日后雷家有事,他们怎么也无法拒绝了,顾而避开不谈。
他们走出后庄门,就见那里躺着昨晚所有死在神龙教手里的人,竟有一二百人之多,一个个都被洗抹干净,安静的躺在那里。
额亦都正在那里守着,他看见努尔哈赤知道他要看的是什么,便带着他走到了佟氏父女的尸体旁。
努尔哈赤先没有看佟氏父女,而是仔细的看了看那些死去的女真武士,他喃喃的道:“他们是第一批为我努尔哈赤去死的人,我要永远的记住他们的样子。”
石戎道:“我们请了周围的乡邻,帮着把他们遗体都洗了洗,我想就想把他们埋在这里吧,等我们安顿下来,再来移坟,你看怎么样?”
努尔哈赤一句话不说,伏下身看着佟玄和佟春秀,好一会才抬起头来,向石戎道:“葬得好一点,我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回来移坟了。”说完又一一走到额勒吉、珠鲁巴颜、阿兰珠三人身前看了看,把他们的衣裳整了整,脸上的土都擦掉,轻轻的道:“我不论生死,一定都会和明朝做个对头,决不会让你们白死!”
石戎看着额勒吉道:“义父的事我连厄赫也没让知道呢,我不想让太多的人看到这个,闹得哭哭啼啼的,如果你没什么意见,我现在就要埋了。”
努尔哈赤闭上二目,热泪长流,道:“你让人……,我就在这……”石戎长叹一声向额亦都挥了挥手,额亦都这才叫过那些被他们雇来的乡农,抬了这些死尸,就在佟家小院的角落中葬下了。
屋子里的人,似呼一下就知道了在做什么,一个个的走了出来,站在院子里看着,布尔堪哭喊着想扑到阿兰珠的身上去,纳兰百良一把扯住他,怎么也不肯放他过去。
安葬完必,额亦都让人把坟填平,做了记号道:“没什么看的了,我们养养精神,日后多杀些官军为他们报仇就是了,走吧!”众人黯然而去,只有厄赫没有走,当众人都离开之后,一直没有落泪的厄赫,跪在额勒吉和珠鲁巴颜的坟前放声大哭,她对自己的未来实在没有任何信心,想到自己已经没有亲人了,就更加伤心。
努尔哈赤和石戎走到前庄去看了看董鄂、哲陈两部的武士,随后漫无目的走向村口,看着离这村子不出十里的沈阳,石戎指了指村头那条小河道:“我就是在这救得法秀师太,可没想到她还是死在我的面前了。”
努尔哈赤道:“人生命命无常,当年我被我阿玛赶出家门,到了师父这里,只以为师父就是天下最大的一柄保护伞了,没想到……咳。”
石戎岔开话题道:“大哥,我还有件事对你说,我把果儿丢了,怎么也没找到。”努尔哈赤一摆手道:“比那小姑娘历害的多了的人都死了,我又怎么能怪你呢。”
努尔哈赤话音刚落就听村口树林中有人大声道:“格格在此!”二人同时一惊,努尔哈赤大声道:“什么人!给我出来!”
树林中一人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一头跪倒在努尔哈赤的身前,把手中的小儿向上一举道:“格格在此,大贝勒万勿担心。”却是彭焘。
石戎把佟果接了过来,见她睡得异常安祥,向她身上一嗅,也没有百诞香的味道了,他笑道:“是副使除了她身上的百诞香了?”
彭焘谄媚的笑道:“小人眼见格格躺在地上,一条蛇要伤害格格,小人就把格格带走了,事后一直没敢来见二位,还请二位恕罪。”努尔哈赤道:“你想让我怎么谢你?”
彭焘惶恐的叩了一个头道:“大贝勒,小人是有罪的人,几次三番得罪大贝勒,只要大贝勒饶恕小人,小人就感天动地了,怎敢让大贝勒谢我啊。”
石戎突然道:“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彭焘张口结舌半天才道:“是小人自己跟上来的。”石戎冷笑一声在努尔哈赤耳边轻声道:“我们前后设哨若无人相助他跟不来,我想必然是智上法王想救他,才使了这么个招。”
努尔哈赤点点头道:“彭焘,智上法王说你想跟着我,是真的吗?”彭焘立即连连叩头道:“法王说的太对了,小人一个在外面迟早死在神龙教的手里,还请大贝勒救救小人。”
石戎和努尔哈赤向互一笑,二人心道:“智上法王是雷家的代表,他要做什么,自然只能由他。”于是努尔哈赤一点头道:“好吧,我收下你,你以前是智上法王的手下,现在就还做智上法王的手下吧,日后我为法王建了庙宇,你就专管那里和我的家庙吧。”
那个时代,凡是得以入管家庙的,都是主子极为信任的奴才,彭焘一听这个喜得没入脚处,连连叩头,努尔哈赤和石戎两个看得异常好笑,连声叫他起来,带着他进了村子。
☆、第二章:写情墨笔泪如雨,摇曳绿波动第九节
一进村口就见智上法王正等在那里,石戎笑嘻嘻的过去道:“法王好见识啊。”
智上法王双手合十,就像全不清楚他说的什么似的道:“贫僧只在这里等候二位,谈不上什么见识。”
石戎也不理他,抱着佟果回去,找到厄赫把佟果交给她道:“褚英他们三个下落不明,这孩子也许是佟春秀惟一的骨血了,你千万招看好她。”
厄赫抱着佟果左看右看,亲个不够。
石戎又道:“你眼睛红红的哭过了吗?”
厄赫看他一眼道:“努尔哈赤受了佟家那样大的恩情,结果还是丢了秀姑,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样无情无意?”石戎不好回答,低头不语。
厄赫叹了口气又道:“现在我才真懂了蛇母是什么心情。石戎,你如果也是这样,你早些说出来,别看你在阿玛面前发了誓,只要我们没有成亲,我一样会还你自由的,一但成亲,你再有什么花心肠,那就请你都收起来。”
石戎看他一眼道:“若说男人无情,还不如说女人多情,如果老天爷不负蛇母,那冷公主又当如何?如果努尔哈赤不负佟春秀,孟古又当如何,那时你一样有得说。”说完转身走了,不给厄赫反驳的机会。
努尔哈赤打发智上法王带彭焘离开,就见佟养正走了过来,道:“大弟,我有话对你说。”
努尔哈赤忙道:“兄长请讲。”
佟养正道:“你们向西,一路上免不得还要与人动手,养性中了散功毒,又伤了内腑,不便和你们一起走,我想带他回千山,和你说一声。”
努尔哈赤明白,佟养正为人重情但失于小义,万事以情为第一,他对佟春秀和那两个镖师的死,极为不满,故而不想再和他们一路了,他不好留他,道:“既然兄长已然决定,我不敢反对。”
佟养正道:“那我现在就走,你……好自为之。”
努尔哈赤道:“也请兄长和养性多保重。”佟养正也不回答他,自行进村带了本空离去。
天一入夜,他们悄悄起程,努尔哈赤、额亦都、扬古利、扈尔汉带二十人在前,费英东、厄赫、孟古、多罗甘珠由顿布带四十人保护着居中,纳兰百良、石家三剑、布尔堪带着二十人左右卫护,石戎、叶克书、智上法王、彭焘则带了二十人在后。
他们小心翼翼的走着,绕过沈阳直奔西北,夜行晓宿,天亮已近庆云堡,停在孤山子扎营造饭。
孟古舒适的长出一口气道:“这下好了,不必再担心了。”她天性活泼,一天工夫重又快活起来了。
石戎和努尔哈赤、费英东、纳兰百良几个挤在一起,远远的听见孟古的话,努尔哈赤微微一笑,石戎却一皱眉道:“大哥、二哥,纳兰掌门,此处离铁岭不过几十里,官军随时可到,虽说我们已得了皇帝的封赏但边军若杀了我们,只怕皇上也不会把边军怎么样。”
费英东点点头道:“不错,我们吃完饭就走,到庆云堡再歇。”
石戎摇头道:“我看不如饭不吃了,马上就走。”
纳兰百良道:“不至于吧,这里已然接近我金教的地盘,官军应该不会那么无所顾忌吧?”
努尔哈赤突然道:“我看小石头说的没错,驻守铁岭的守备杜松,为人鲁莽,只要李成梁给他一个命令他就会不顾一切的往前冲,根本不会考虑后果。”
纳兰百良仍是不信,道:“就算杜松不顾一切,此时天色方明,他顶多刚刚起床,只怕不能带人马来吧?”
他话音刚落就见放风的彭焘没命的跑来,道:“不、不、不好了!铁岭卫的官军已经出动了,眼看就要到这了!”
四个人同时跳了起来,石戎道:“大哥,你带原队先去迎敌,记住不可近战,以箭拦敌,听到这的人走的远了就回来,我自有退兵之计。纳兰掌门你和中队先走,费英东身上有伤,厄赫他们又都是女人,一切都托付给你了。”他吩咐完了之后,大声招呼众人上马。
女真人的习惯从来是下马不卸鞍的,此时立即扳鞍上马,一点不乱的向东而去。
石戎向彭焘道:“你把做饭的锅移开,浇些水上去,让烟越大越好!”彭焘依令行事。
石戎又道:“法王,你带十个人围在这左近,等官军到了,四处散开呼喝不停,却不要出战。”智上法王立即带人去了,石戎与叶克书带了余下那十个人迎着官军的来路而去,找一处树林藏了。
努尔哈赤他们几个刚一跑过树林,就见一队官军飞驰而来,当先一人金盔铁甲,手执一口合扇板门刀,远远的看见努尔哈赤大吼一声!“满**听着!你家杜松爷爷在此!”
努尔哈赤冷笑一声道:“来的是杜松吗?怎么穿着衣服啊?”原来这杜松最为敬佩的就是三国的‘虎痴’许褚,每当上阵,便学了许褚那样脱个精光。
杜松听见努尔哈赤的话回头向亲兵骂道:“我说不着衣甲,你们非劝我穿了,如今人家不信我是我了,当如何是好?”
他身后一个亲兵忙道:“将军现在脱了也就是了。”
杜松赞道:“甚好!”
把刀交给亲兵,然后在马上把衣甲剥个精光,重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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