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松猛的一击掌道:“你还说没办法,这不就是办法吗。”
努尔哈赤笑道:“话虽如此,我却不如道怎么把他们弄出来。”
“何不就以惜护内城王宫为名,传信小西行长,说我们为了内城不损决定放他们走,而绝不进攻不就完了。”
李如松和努尔哈赤一齐回头看去,就见扈尔汉从暗处走了出来,原来他不放心努尔哈赤,跟了出来。
李如松大喜,略一思忖道:“我有办法了。”转身跑进帐中,提笔修成一书,命中军官李有升送进内城去。
内城之中一片混乱,小西行长和宗义智都存了必死之心,就在这个时候,李如松的信到了,二人打开书信就见上面写道:“天兵本欲尽将尔等丑类灭除,然上天有好生之德,本督亦惜内城王室宫阙,故网开一面,放尔等一条生路,尔等若是愿意,可于明日清晨,自大同门退出平壤,一过辰时,本督将重新攻城。”
小西行长看看宗义智,宗义智看看小西行长,这两个都是商人出身,心道:“与其陪尽本,不如冒险押一下,好了还有一条命。”于小西行长修了一封书道:“拜上明督李公,我军早存玉石俱焚之心,然平壤城中宫阙尚在,朝王先圣祖庭犹存,若战于此处,必将同毁于兵火之中,故我军愿退出平壤,日后再与将军相会杀场,鞭弭争执。”
写完之后交与李有升请他带回。
李如松看罢大笑道:“这些倭贼真会说话,他们的人马早在汉城把朝王祖庙烧了,谈什么祖庭。”不过日军既同意退兵,李如松也很满意。
第二天寅时明军让开大同门,放日军离去。
小西行长仍记得昨日的信上写着,辰时一过重新开战的话,生怕走的晚了,明军真的动手,故而将能丢弃的武器、装备、军需物资全都丢了,包括伤重不能行走的伤兵也都丢了,许多士卒虽然没有受伤,但在前一天的战斗中耗尽体力,已经走不动了,只能爬着跟大队人马澈退,争先恐后的过了还未解冻的大同江,向南而去。
李如松看在眼里,心道:“这样一只人马无须我去追,埋伏的朝军足可破敌了。”于是下令全军歇息三日,又命李如梅北上义州接朝王李昖回都。
三天之后,李昖在众大臣和建州四大高手的卫护下,威风临临的回到平壤。
小西行长一行一路向南,未到凤山就被黄海道防御使李时言率军追上,此时的日军已是虎落平原被犬欺了,被李时言杀得大败,但朝军另一路伏兵助防将金敬老畏敌,竟早在前一天就跑了,故李时言拦不住小西行长,看着他向凤山逃去。
李时言不干心的带着人马猛追,正好松浦镇信、景澈玄苏的人马赶到,日军这才战退李时言。
小西行长等人退到凤山,却万没想到凤山守将大友吉统早就跑了,不但跑了,还把凤山一把火烧成废墟。
小西行长等人又气又急,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带着人马向白川退去,朝鲜天气突然大变,风雪交加白雾茫茫,日军冻死无数,但也有一个好处,明军也因天气之故,不能追赶,七天之后,小西行长等人终于到了白川,见到了第三路先锋黑田长政,此时小西行长的人马只余不到三千,而这时他逃出埋伏的消息也传到了平壤,李如松亲统大军向白川杀来。
平壤失守的消息传到汉城,日军统帅宇喜多秀家立即下令各路人马南撤,准备在汉城与明军决战。
小西行长、黑田长政等人无奈只得再次上路,但明军马上就会杀到,日军步兵居多,一但全军南逃几呼就等于是跑到路上去自杀。
黑田长政手下的大将粟山鸟康自愿请战,留兵白川,阻击明军,悲风春冷的早上,小西行长、黑田长政带着人马出了白川,狼狈的向汉城逃去。
就在日军大队人马澈走的晚上,李如柏的人马就到了,夜半南渡直抵白川,一战之下粟山鸟康全军覆没,李如柏在他战场上找到粟山鸟康的时候,发现他的手中还握着一封刚刚写完的书信,上面写道:“敌已经趁夜渡河。交战在即,珍重!”
李如柏把信纸撕破让它随风漂去,轻声道:“到了今天这个时候,你们已经没法珍重了。”
明军继续向南,驻守开城的日军老将小早川隆景,在军令一再逼迫下,不得已退出开城,明军不战而进入了开城,不到二十天时间,明军已将朝鲜失去的三都收回两处,李如松志得意满,兵马跟着南下,准备新的战斗。
☆、第三章:碧蹄动春雪,初雨洗红泥:第一节
一小队人马飞驰着向西而去,领先的正是努尔哈赤,他前日接到费英东的消息,说加藤清正连败七阵,已退出咸兴,驻守安边,李如松全军南下,怕加藤清正趁机袭取平壤,于是命努尔哈赤率扈尔汉部赶往咸镜道。
努尔哈赤到了咸兴,费英东、左秩二人已带了人马南下安边城了,于是努尔哈赤留下扈尔汉筹措粮草,自己带了叶克书、颜布禄、武陵噶及百来骑兵南下去会费英东。
人马走到一处山谷,努尔哈赤的青光突然咆哮不止,在山谷中间,怎么也不肯再向前走了,努尔哈赤眼中睛光暴射大声道:“就是苍天有雷,也无须惧怕,向前走!”说完猛鞭了一鞭,青光长哮一声闪电般窜了出去,紫丁香也猛一用力,驮着叶克书窜了过去,他二人刚刚过去,无数的大石从山顶滚了下来,颜布禄、武陵噶二人急忙弃马逃开,那些大石下来把他们二人的马砸成肉酱,并阻住了后面人马的道路。
三个少年飞身从山谷上下来,齐声道:“努尔哈赤!拿命来!”
努尔哈赤带住青光笑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来杀我?”他一眼看见最小的一个少年,惊异的道:“咦,是你!来向我要熊的吗?”
一个少年向前一步道:“努尔哈赤我让你死个明白,我叫塔昂开列,这是我二弟哈达哈,那是我三弟苏鼐,我们是尼堪外兰的孙子,巴东的儿子,你现在明白我们为什么要来杀你了吧?”
叶克书长笑一声道:“你们来的正好,不然你们躲在长白山,我们想杀还找不着人呢。”
努尔哈赤却道:“你们的姑姑让你们这么做吗?当年她带你们离开,只怕并没想过让你们来找我报仇吧。”
塔昂开列道:“你少废话,你杀了我祖我父,今天就当还一个公道给我们了!”说完自背后抽出一口青钢剑,纵身向努尔哈赤刺去,叶克书抢先在紫丁香上跃起,燕挝的铁笔挡住剑尖,二指点向塔昂开列的眉头。
哈达哈、苏鼐二人则一挥长刀,一抖雾锏向努尔哈赤冲去。
努尔哈赤一不下马,二不取刀,拘魂索抖了出来,缠住苏鼐的雾锏扯着撞向哈达哈的长刀,哈达哈那敢让那么沉的锏撞上,急忙闪身让开,努尔哈赤一甩手拘魂索松开,苏鼐被雾锏带着连转两圈,落地后更是不住后退,好容易才凝步站稳。
努尔哈赤从马上下来道:“你们的武功比你们的玛法差的远了,这样就来找我报仇吗?”一边说一边用马鞭像哈达哈打去,右掌用力向下一压,逼得苏鼐气息都有些不均了。
哈达哈奋力一刀,向努尔哈赤的左臂劈去,苏鼐也轮锏向努尔哈赤头上打去,努尔哈赤道:“小心了!”拘魂索立了起来,点在苏鼐的锏上,撞的苏鼐手上一麻,雾锏险些脱手,马鞭则缠在哈达哈的手腕上,猛一用力,把长刀夺了下来。
努尔哈赤握着长刀道:“让你们看看刀应当怎么用!”边说边斩,说了十一个字,劈了十一刀,将哈达哈的衣服斩落十一片布条,努尔哈赤用刀把十一片布条兜住,甩向苏鼐,然后长刀甩手丢去,立在哈达哈的面前。
塔昂开列惊呼一声,青钢剑被叶克书打成两断,与此同时一阵乱响,那堆拦路的山石被颜布禄、武陵噶等人推开,百来名骑士一拥而上,把他们弟兄三人围了起来。
努尔哈赤挥挥手,让众人闪开道:“你们走吧,这点武功是报不了仇的。”说完上马而去,叶克书招乎众人跟上,走出很远又回头向这兄弟三人道:“你们记往,你们再让我看见我决不放过你们,到时我把你们三个活剐了祭我那些押车的弟兄。”说完拍马而去。
塔昂开列、哈达哈二人垂头丧气,相互看看,话也说不出来,苏鼐挥手一锏将一块大石打碎道:“我们太没用了!”
哈达哈冷笑一声道:“我和大哥没用也罢了,你是老祖宗亲授的武功,也没见得如何高明。”苏鼐脸色一变道:“你什么意思?”
哈达哈跳起来道:“若不是你弄个大锏还使不了,我岂会如此丢脸!你个贱人的儿子,有什么资格用玛法的大锏,跟本就是给玛法丢人!”原来苏鼐的母亲不是巴东的福晋,只是一个婢女,被巴东**后生下的苏鼐,故苏鼐虽在弟兄三个当中最为出众,但也是最受人轻视的一个。
苏鼐愤怒的看着哈达哈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试试!”
哈达哈不示弱的道:“说就说,你个贱人之后,你额娘以狐媚之术勾引了阿吗,现在把这手功夫留给你了,让你用来谄媚老祖。”
苏鼐怒吼一声,抬手一掌向哈达哈打去,塔昂开列伸手架开,一个嘴巴打在苏鼐的脸上道:“没大没小,你想干什么?”
苏鼐看看他们转身就走,塔昂开列道:“你去哪?”苏鼐边走边道:“我去杀努尔哈赤,让你们看看。”哈达哈道:“好!咱们各干各的,看谁先杀了努尔哈赤,若你输了就须将玛法的锏交出来!”苏鼐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
塔昂开列、哈达哈二人也想走就听身后有人道:“你们的,想杀努尔哈赤的?我的可以帮你们!”二人急忙回头,就见一个倭人走了出来。
塔昂开列急忙提掌护胸,哈达哈则将地上的长刀抓了起来,向倭人道:“你是谁?”
倭人走到他们身前,弯腰一礼道:“我是大日本残月流的大宫雄本,二位是?”
塔昂开列一摆手道:“我们素不相识,有道是道不同不相与为谋,后会有期。”说完就想走,大宫雄本左掌一翻在塔昂开列面前插过去道:“谁说我们不相与为谋了,我们很是一路。”
哈达哈挥刀就劈,大宫雄本右手轻动,太刀出鞘正顶在哈达哈的刀盘上,他微微一笑道:“初次见面,我们何必这样兵戎相对呢?”
塔昂开列看出对方武功不低,拦住哈达哈道:“我们兄弟只是来报仇的,不想沾其它的事。”大宫雄本道:“这就对了,我也是来报仇的,八年前,我弟弟就死在努尔哈赤手中,我从日本跟着他到了建州,又从建州到了朝鲜,就为了找机会杀死他,你们兄弟的武功不行,不与我和作只怕机会很小,怎么样啊?”
塔昂开列、哈达哈二人相互看了看,哈达哈道:“我们凭什么相信你?谁知道你是不是要害我们。”
大宫雄本发出一阵野兽般的笑声,然后抽刀在手,连出七刀,都是从塔昂开列和哈达哈想不到的地方刺入,点衣即走,随后大宫雄本收刀在手,道:“怎么样?我要对你们不利,用得着费这么大的劲吗?”他说完见塔昂开列仍在犹豫不决,又道:“你们不与我和作,自己是杀不了努尔哈赤的,那也就拿不到你们说的大锏了。”
这句话触动哈达哈,他贴近塔昂开列轻声道:“大哥,看来他是真心帮我们,不如我们就与他和作吧,不然我们若是输给了苏鼐,只怕脸面全无啊。”
塔昂开列想了想道:“大宫先生,我们只求报仇,别的事不管,你能保证吗?”大宫雄本道:“自然,别的事与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走,我先带你们去见一个人。”说完拉着他们兄弟两个离开。
努尔哈赤他们赶到安边城一带,正好和来迎接他们的扬古利碰上,叶克书兴奋的拍拍扬古利道:“三师兄,你的伤都好了?”
扬古利仍是那样慢吞吞的道:“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伤,只是让弹丸打晕过去了而已。”
三人并骑向大营而去,努尔哈赤问道:“战事如何?”扬古利摇摇头道:“费英东围而不打,没有什么战事,图鲁什么事没有,每天到城下骂战,但倭寇败了几仗之后也学精了,只肯守城,不肯出战。”
努尔哈赤想了想道:“我们先不回营,到城下去看看。”三个人带了百来骑绕路到了安边城下,就见图鲁什脱得浑身一丝不挂,坐在半冰半雪的地上,手里捧着一大坛子酒,边喝边骂,已然大醉了,一眼看见努尔哈赤急忙要起来,谁知没等往起站,身子一歪伏到在地,吐个不止。
努尔哈赤捂着鼻子道:“这厮吃的什么,这么难闻?”一个跟着图鲁什的兵士忙答道:“是泡菜,图鲁什将军一到朝鲜就喜欢上了这个东西,几呼天天用它下酒。”
努尔哈赤跳下马来踢了图鲁什一脚道:“这家伙也不嫌冷。你们几个,把你们将军抬回去。”
刚才说话那个小兵先一步过来,一个人就抬起了图鲁什,努尔哈赤双眉一挑道:“你倒好力气。”话音未落,那兵士似呼撑不住图鲁什的身子,整个人向努尔哈赤一歪,努尔哈赤忙伸手来接图鲁什,那名兵士手中寒光一闪,一柄短剑向努尔哈赤的喉头送去。
☆、第三章:碧蹄动春雪,初雨洗红泥:第二节
努尔哈赤双手抱住图鲁什,双腿半弯,一口咬住剑尖,猛一用力把剑尖咬断,向外一吐射在那名兵士的头上,把他的帽子带的向远处飞去,帽子一落,现出来的正是苏鼐。
叶克书冷笑一声道:“活的不耐烦了!”跳下马过去。
苏鼐断剑一挥道:“努尔哈赤,你有胆子就和我单独一战,输了我把命给你就是了,不要让你那些狗腿子来帮忙。”
努尔哈赤笑道:“好,你来,我便与你一战。”
苏鼐把断剑向远处一甩,在背后抽出一条锏来,却不是那条雾锏,只是一条普通的银锏,他向努尔哈赤抖了抖道:“把你手中的人放下,我不想误伤别人。”
努尔哈赤赞道:“这点倒有你玛法之风。”说着把图鲁什交给叶克书,道:“你看着他,我和这小朋友玩玩。”
扬古利突然开口道:“大贝勒,我们不如回营去和他动手吧,这里就在倭寇的眼中,我怕他们会趁机来捣乱。”
努尔赤看了苏鼐一眼,见他眼中疑虑,于是笑道:“我们就在这吧,不然让这小子以为我们赚他,倭寇若是当真来了,就让他们也尝尝我们的历害。”
说完从一名兵士手中要过一柄刀来道:“你既然没用雾锏,我也不用五龙刀了,就是这个好了,你来吧。”
苏鼐长吸一口气,银锏向天指去,手臂过于用力,锏身晃个不止,努尔哈赤笑道:“你太过紧张了,只怕无法将本身的武功发挥到最好。”
苏鼐冷哼一声,纵身而上,一锏点向努尔哈赤的小腹,左掌则向努尔哈赤的面门虚拍过去,努尔哈赤将刀向上一抬,手中劲力横着迸出,刀的前半截立时迸断,向苏鼐射去。
苏鼐惊呼一声,急向后退,攻出的所有招数全部做废,努尔哈赤闪身上前,挥手削去,直如天边云动随风漂舞,围着苏鼐连斩三十几刀,刀锋就在苏鼐的皮肤上划过去,寒气冲得苏鼐身上不住的冒起鸡皮疙瘩来。
努尔哈赤收刀笑道:“如何?可认输否?”
苏鼐大声道:“不认输,你使诈!若不是你用飞刀把我逼开,你抢不到先手!”
努尔哈赤道:“你想过没有,我若没有必胜的把握怎么敢把刀迸断一截,而且断刀仍可退敌,这不是真功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