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古看她一眼奇道:“你们为何肯收留我?”房夫人笑道:“我们这船做的就是皮肉生意!每日里黄海里走走,渤海里逛逛,全屏姑娘们用心,得点红钱,自是,她们之中蠢得多,那像你这样花容月貌的……,嘿嘿。”说到这她极有深意的一笑,不再说下去了。孟古对她的话一律不懂开口问道:“那你们就不靠岸吗?”房夫人道:“自然也靠,什么天津、登州,那里没有我们的码头。”
孟古一下来了精神道:“那你们这回靠岸要去那里?”房夫人道:“这回吗……应该是登州。”孟古一拍手道:“好,我留下了。”房夫人不敢相信的看着她,道:“姑娘……就这么爽快吗?”孟古想的是,到了登州就可以取路去北京,只要努尔哈赤还活着就必定要去北京,正可寻找,于是点头道:“这还有会什么不爽快的,我亲人没了,除了你这里,茫茫大海的你让我去那啊。”房夫人拍手笑道:“这再好没有了。我去告诉官人一声。”孟古喊住她道:“你让人再送一份饭来。”房夫人答应一声心道:“这丫头可够能吃的,不过以她的模样,就是再吃的多点,也挣回来了。”
房夫人走了不一会,又有一个小姑娘送进来一份饭,这回比上回更精致了许多,孟古又全吃了这才饱些,从床上爬起来,见自己身上被换了一套长衣,粉红鲜艳,衬得自己又飘亮许多,更对那位房夫多了几分好感,她一眼看见自己的龙角扇丢在角落里,忙过去收在怀里,那位房夫人给她换衣服的时候见这记扇子其貌不扬,便顺手丢到角落里了,那知却是一件杀人的利器。
孟古只觉身上还有些倦怠,翻上船去还想睡,就听拉门一响,她起来一看,就见在舱口说她是尤物那人嘻皮笑脸的挤了进来,孟古道:“你是干什么的?”那人也不说话回手关门,跑到船前低声道:“小宝贝,我知你泡了一天,身子不舒服,你放心我不动你,只是看看你的样子,你却不要高声。”
孟古对他的样子异常恶心,骂道:“你给我滚出去!”那人涎皮涎脸的笑道:“小宝贝你生气的样子竟也这般好看。”伸手就来摸孟古的脸,孟古一把刁住他的腕子用力一扭,把他背过去了,随后抬腿一脚,将那人踢出一丈多远,重重的撞在板壁上。
那人疼的怪叫一声爬起身指着孟古道:“你个小表子,你既然已经答应了房夫人,难道还想在这里立个牌坊吗。大爷今天本来心疼你,不想动你,你既不知道好歹,我便给你些历害!”说着就又扑上来了,孟古眼中寒光一闪,龙角扇出手张开在那人胸前一划,扇刃入胸七寸,划了一个一尺长的口子,那人舌头一吐,倒在地上。
孟古在家乡时半点不满便可动刀杀人,那里在乎这一个两个的,呸的狠唾一口,见血流一地,心道:“这屋里臭气太大,没法呆了,让那房夫人找人把这混帐拖出去才是。”站起来拉门出去。
她出来就听见那房夫人的笑语,顺声音找去,就见一间舱室的门半开半掩,房夫人在里面坐在一个男人的怀里,那男人笑嘻嘻的向她道:“这几日风浪太大,生意做的少了,你可闲得痒了?”一边说一边在房夫人身上乱摸,那房夫人吃吃直笑道:“有你在,我闲得了吗?”
孟古看的脸上发烧,急忙退开,有心想要喊房夫人出来,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又听男人道:“新捞上来那个可是雏儿吗?要不要我替你看看。”房夫人道:“她正倦着,你呆会再去找她吧。”孟古心道:“你两个狗男女找我做什么?”这时她四下里溜了几眼,见那各各舱室,大都开门,里面也几乎全是这类场面,不觉大为厌恶心道:“早知这里这般模样,刚才不答应她留下好了。”心头反感,快步出了舱室,站在甲板上吸了几口海风才觉得好了一些,此时海天正好,风力全无,一眼看去已近大地,孟古向水手们问道:“那里是登州吗?”
一个水手笑答道:“小美妞,那是小龙岛不是登州。”语气极为无礼,孟古恼怒一回头就见甲板上那些水手光胸露背的站在那里,看到孟古都怪怪的笑着,孟古白了他们一眼,那些人更是乐得疯了,虽是如此,却都不过来,其中一个刚要动,另一个拉着他向孟古身侧挑了一眼,那人就站住了。
孟古也看见那些人的眼神了,好奇的向身侧看去,就见那个让她擦湿了衣裳的青衣人,就站在她的身侧,落莫孤寂,看去就如高傲的鸿雁落在了鸡圈里一般,对谁也是不看一眼,只是负着手不住的喃喃念道:“问天不语,问地无言,看大千茫茫,知我是谁?空空寻觅,不过是镜花水月,伯牙独处。”
孟古和欣然最好,受她的熏陶也读了不少书,听青衣人话,冷笑一声道:“俞伯牙高山流水还有人懂得,你有什么本事就说天下无人识你。”青衣人万想不到会有人答他的话,不由一惊,转头看着孟古,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女孩发疯一般跑了出来,一头扑在青衣人的脚下,扯着青衣人的裤脚道:“先生救命!先生救命!”几个水手从舱里追了出来,一看到女孩伏在青衣人的脚下都站住了,一齐看着青衣人。
☆、第三章:从来最是伤情苦,春春流泪到天明:第七节
第三章:从来最是伤情苦,春春流泪到天明:第七节
青衣人慢慢的把裤脚从女孩手中挣了出来,道:“怎么回事?”一个头目向前一步道:“回黄先生,武公子想看鲨鱼如何吃人,夫人选了她了。反正是个病货,就是不喂鲨鱼也活不了几天了。”青衣人眼神冷冷的看着女孩,女孩则企求的看着他,青衣人低下头慢慢走开,那几个水手立即拥了过来,把那女孩抓起来,在她的尖叫声中狞笑着向海中一丢,并向海中倒了一桶猪血。
那头目大声道:“快去找武公子。”话音没落就听一人吼道:“你们这帮畜牲!”头目回头看了一眼,就见孟古二目喷火的冲到他们面前戟指他的鼻尖道:“你给姑奶奶把人救回来!”把孟古抱上船来的就有这个头目,他看着孟古,想到那会温香暖玉抱满怀的感觉笑眯眯的拍拍光胸脯道:“小姑娘,你让爷爷抱……,”话没说完,孟古一把抓住他的胸毛甩手丢下海去吼道:“你不救人,就一齐去死!”
这个举动一下把所有的人都震住了,那些水手还没等明白过劲来,孟古双手左抓右拿把他们一个个都给丢下海去,然后拿了一个长篙向水中众人头上打去道:“把那小姑娘捞上来!”远处的水手知机快步跑进舱里去报信,还有人拿了绳索来救人,孟古一眼看到,长篙一挑,把救人的也给丢下水去,道:“再不救人一齐都死!”一个水手突然指着远处大声道:“鲨鱼来了!”那些水手不敢态慢,争着抱了那小姑娘向孟古哀告道:“姑奶奶,人我们救了,你快让我们上去吧。”孟古看着那女孩先上来,这才收了长篙,让他们上来。
老头房顺义和抱着房夫人调笑那人带着手下出来,不动声色的看着这一幕,那女孩喝了一肚子水,已是有出气没进气了,孟古折腾半天也没救过她来恨得牙关紧咬,指着那几个水手就骂,那个与房夫人调笑的汉子走上来一拱手道:“这位姑娘,在下是渤海派行船总管,‘入海蛟’徐宽,你不必骂这些下人,有话和我们说,谁让我们走了眼了,没看出姑娘也是武林朋友,你说个名号,若是真朋友,就是让我给这女孩兑命也不是不可以。”
孟古白他一眼道:“你说得什么我一概不懂,你又没杀人,我让你兑什么命。”徐宽笑道:“原来是个雏儿……。”他是说孟古不是长走江湖的,但孟古刚才听了他和房夫人说这句话,虽然不懂却觉得十分刺耳,此时更怒,大喝一声左掌翻手向徐宽心口打去,徐宽没想到她会出手,急闪身时,谁想孟古的武功出自摩天岭,讲的是阴狠毒辣四字,右拳在左肘下递出正捣在徐宽肋下,打得徐宽连退数步,孟古向他不屑的一笑,转身道:“杀人的快来偿命!”
徐宽气得脸色青紫,把身上的小褂甩了去道:“徐某领教姑娘的武功。”刚要上前就听舱里有人道:“徐总管且慢。”房夫人走了出来,面容沉肃向孟古道:“小丫头,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了武公子?”此话一出房顺义、徐宽同时变色,房顺义一挥手那些水手一拥而上把孟古围住。
孟古不在意的指指脚下的女孩道:“一条人命而已,值什么?你们杀得我就杀不得?”徐宽一摆手道:“不必问她,拿下再说。”上一步,开拳极缓,出招却快闪电一样打向孟古前胸,却是劈挂拳的路子。
青衣人在一边看了眉头一皱,与女子动手忌讳向胸、腹等处出招,可孟古全不知道这些,对这也不在意,等徐宽近身,右腿一抬膝撞徐宽手三里穴,左手上扬打向徐宽下颌,她和努尔哈赤这样的高手在一起长了,碰到的也都是好手,总觉得自己武功不济故而出手就是狠的。
徐宽就地一滚这才躲开,吓出一身冷汗,面子上更觉不堪怒道:“妖女!你是那一门派的使这种邪门武功?”房顺义冷笑一声道:“自己没见识就不要训人,徐总管,这女子用的应该是朝鲜的武功,而不是邪门武功。”他对老婆和徐宽暗中勾搭早有不瞒,故出言嘲讽。
徐宽没等说话房夫人道:“你也是胡说。”款款走上前向孟古道:“小妹子,你是摩天岭那位老祖的门下。”孟古一笑道:“你倒好眼力,有本事拿了我再问。”房夫人冷笑一声道:“你以为那点不入门的‘摩天拳’就可以横行了吗?”双臂一伸左推右划,一个圆型气圈向孟古推来。
孟古武功不高但见识不少,那敢硬碰,一伸手抓出龙角扇向外一拨,气圈立时消融,房顺义惊道:“龙角扇!”徐宽立刻拔出手叉子向扇子叉去,房顺义也不比他慢大袖卷起两支枯黑瘦削的手爪一齐抓向孟古的两胸,房夫人更快双臂暴长一尺,一取孟古喉头,一取龙角扇,孟古与人交手不多一见三人一齐出手,立时慌了,急往后退,脚下一绊摔倒在地上那女孩身上。
房夫人娇叱一声,双脚一分同时踢向房顺义和徐宽的太阳穴,逼得二人一退,伸手就来抢孟古手中的扇子,一支玉箫突然出现指在她的曲池穴上,房夫人手臂一麻,抬头就见那青衣人正好拦在她的前面,她脸上堆起一丝讨好的笑容,慢慢的把手缩了回来。
青衣人向孟古道:“你为什么不求我救你?难道你不想活了吗?”孟古冷笑一声道:“这女孩想活,你可没救她!”青衣人道:“像她这样的人,一天死的不计其数,谁又救得过来呢。”孟古火冒三丈骂道:“她们死得多就是因为你这样的人活得多!你替她死了就是了,我不用你救!”
青衣人道:“你不要我救,我却偏要救。”话音一落,徐宽怕他出手大吼道:“给我剁了这女的!”那些水手一齐拔刀砍下,青衣人抱起孟古,身形转动,那些大刀就在两人身侧落下,没有一口砍到他们身上,擦过的刀风将孟古的头发激扬而起,飘飘舞舞煞是好看。
青衣人长笑一声,抱着孟古纵身向海中跃去,身形未落玉箫回射,把桅杆撞倒摔落海中,青衣人在桅杆上借力再起,这船一直在走,离着那个小岛已近了许多,青衣人抱着孟古四五个起落纵了上去。
房夫人看着他们上岛脸上露出残忍的笑意道:“他们死定了。开船。”她话音未落就听有人道:“开船!难道老夫的儿子就白死了吗?”一个红发老者从舱里走了出来,怀里抱着那个被孟古杀死的少年,房夫人心惊胆战的道:“老爷子,这小岛是‘蛇母’修真的地方,我们和她订过约,一步不上这小岛……。”老者眼中凶光暴射,一把抓住房夫人道:“老夫不管什么蛇母、蛇公,老夫只要那个杀死老夫儿子的凶手!给我停船!你们陪我上岛,去找那个杀我儿子的凶手,老夫要把她碎尸万段!”房夫人他们无奈只得停船,伴着老者下船。
☆、第三章:从来最是伤情苦,春春流泪到天明:第八节
第三章:从来最是伤情苦,春春流泪到天明:第八节
一夜的风雨过去,努尔哈赤和郭再佑、扈尔汉坐在树上各自长出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天亮了,雨停了,总比昏天黑地大雨弥空的要好些。
郭再佑奇怪的道:“那蛇母为什么昨夜没有让那些蛇攻击我们啊?”努尔哈赤道:“你见过猫捉老鼠吗?现在我们是鼠,她是猫,不玩够了,还舍不得我们死呢。”他回过头向扈尔汉道:“你说她没把厄赫和孟古带出来,那她会把她们放到呢?”扈尔汉是少年,血性足,一夜没睡已是困得的晕头转向了,喃喃的道:“她把我们都运出了司马浩的船,然后就带我一人走了,估计她们两个是留在那条船上了。”
郭再佑看一眼努尔哈赤道:“你问了有十遍了了吧?”努尔哈赤一笑道:“这就是关心则乱。”郭再佑道:“有石戎在那船上,你大可放心,就像我对长忆就放心的得很。”
努尔哈赤突然一摆手道:“你听!”郭再佑侧耳细听,沙沙不绝于耳,努尔哈赤推了扈尔汉一把道:“快起来!蛇来了!”扈尔汉吓得立时精神了许多,把双锏一摆道:“哪呢?”
就在他们栖身的树下无数的黑眉蝮,划着优美的曲线缓缓的向树下游来,看着它们那发光的鳞片,耀眼的花纹,郭再佑和扈尔汉的身上同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努尔哈赤却笑道:“这许是天亮了,蛇母又给我们送饭来了。”一语出口郭再佑、扈尔汉一齐作呕,这时蛇母从洞里走了出来道:“我是送早饭来了,你们敢吃吗?”
那些蛇都停在她的身侧呵气而出,毒雾迷空,努尔哈赤他们怕被毒气薰到,向上又爬了一些,努尔哈赤一边爬还一边道:“只怕前辈有心送食,这些畜牲却是要到我们肚子里去找它们伙伴。”郭再佑怒道:“你少说一句废话不好吗?非要让我们吐出来不可吗?”
蛇母不敢抬头看努尔哈赤的光身子,低着头道:“你们下来,我不让它们动你们就是了。”努尔哈赤听她声音又恢复到那甜美的语音心下暗忖道:“好像她声音一哑脾气就坏,声音一甜脾气就好些,我却试试。”开口道:“前辈,我这样子不雅,清晨又要小解,你不让开我可要尿了。”
蛇母急忙转过头去道:“你要是敢无礼,我立即让这些蛇咬死你们!”声音又变得坏了一些。努尔哈赤暗自点头道:“果然不错。”他把扈尔汉扯住道:“把你的衣服再借我一样。”扈尔汉叫苦道:“你已经把我外衣拿去了,再借你一样,我也不雅了。”郭再佑道:“你何苦相借,你光着也不是一刻了,正好吓吓那老蛇婆。”努尔哈赤没工夫和他二人废话,从扈尔汉身上又扯了一件衣服下来,道:“你们两个就在树上不要动。”说完纵身下树。
努尔哈赤站好之后把刀放下,道:“前辈,努尔哈赤有一句话想问问您,不知可否?”蛇母不敢回头道:“你想问什么?”努尔哈赤道:“我想问前辈真的是长山派侯女侠吗?”蛇母猛然回头看着努尔哈赤道:“你怎么会知道我是谁?是司马浩告诉你的?”努尔哈赤道:“晚辈是听一个朋友说的。”蛇母看着他道:“你的一个朋友?我问你!你为什么护着那个贱婢的贱婢生的儿子,是不是你也是长白派的人?”
努尔哈赤摇头道:“我是千山派千华门下,家师佟玄。”蛇母不相信的道:“你的武功却不是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