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会儿热闹。眼瞅着行刑完毕,梁守山放下车帘。
“走吧。”内卫还有一堆事儿忙着处理,哪能在这浪费太多时间。
付山钻出马车。一抬头,人就愣住了。
磨磨蹭蹭的,梁守山蹙眉,“怎么了?”
“是……”付山欲言又止。挑开车帘让他自己去看。
人群里。两个小家伙贼头贼脑的挤出来,似乎心有余悸。远远的就看到他们拍着胸口,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
梁守山的脸当即一沉。这两个小混蛋。
“你自己回去吧,我有事儿先走了。”
付山只觉得眼前人影一晃,之前还嚷嚷忙的千户大人就消失了踪迹。
球球和虎子挤出人群,寻了一个僻静的巷子跑进去,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身后还跟着人。
两个小家伙躲在巷子里,球球翻出书包里的衣衫。嘟囔道:“虎子,快点儿换了。赶紧回去,别让先生发现了。”
虎子愣愣的看着他身后,不说话。
球球眨眨眼,“怎么还不换,咱们得回去上课。”
“小哥哥……”虎子哭丧着脸指了指他身后。
“行啊,长本事了,都敢逃课了。”肩膀上一只大手,球球浑身一怔,表情僵在了脸上。
梁田田正在屋里对账,新的一年,眼瞅着就种地了,她研究一下今年各处田庄都怎么安排合适。
门外有动静响起,随即就是丫鬟们的声音。“老爷好,三少爷好,四少爷好。”
梁田田抬头望天,这个时间,爹怎么带着球球和虎子回来了?
手边的账刚算到一半,梁田田听到是书房有动静,也没多想,低头继续算账。结果没一会儿就听到压抑的哭声儿,梁田田心里一紧。
是球球的声音。
有时候梁田田也承认,家里这些孩子,虽然大家感情一样好,可当初那个软软的趴在她怀里叫姐姐的孩子,到底跟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爹……爹……我知道错了,爹轻点儿,球球疼……”
梁田田站在院子里,清楚的听到书房里的啜泣声儿,似乎怕丢脸,声音并不大。可以梁田田的耳力还是听得真切。
“你也知道自己错了,那就忍着!”随即就是鞭子抽在皮肉上的声音,这个声音梁田田简直太熟悉了,家里男孩儿多,隔三差五就有人挨揍。可球球向来是个乖巧懂事儿的,嘴巴又甜,却是家里挨打最少的。今儿这是怎么了,听爹的口气似乎很生气。
梁田田心里猫爪似的难受,有心过去劝,又怕把两个孩子惯坏了。
不一会儿虎子的呼痛声儿也响起,两个孩子的叫声此起彼伏的,伴着的是球球低低的求饶声儿和梁守山的训斥。
梁田田听得分明,球球竟然挨打比虎子还多。
这是惹了什么事儿了?
崔婆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身后,“小姐,厨房烧了水,小姐先去准备伤药吧。”一看小姐的眼睛通红,就知道她跟着难受。崔婆子这是故意转移她注意力。
梁田田吸吸鼻子,心疼的没法,却也知道爹从来不是那种胡来的人,忙去准备伤药了。
梁守山外面似乎有什么事儿,打了一顿放下两个小家伙急匆匆的就走了。
梁田田松了口气。
两个小家伙哭的小花猫儿似的被送回房间,梁田田带着药箱忙过去,结果还没得及哄一句,两个小家伙看到她,竟然齐齐的去提裤子。
屁股被抽的血迹斑斑的,这一穿上衣裳,磨的更疼了,球球的眼泪又掉下来了。虎子疼的龇牙咧嘴直哼哼。
“伤口还没处理呢,怎么就穿衣裳了。”梁田田过去,看着月白的裤子透出的血迹。急的脸都白了。
虎子拼命拽着裤子,嘟囔道:“我是大人了,不能让姐姐看。”
球球也捂着衣裳不让她看,梁田田脸色不好,怒道:“你们两个小屁孩,一个个的,才多大啊就跟我来这个。”她也不是那好说话的。上去照着屁股一人给了一巴掌,“都给我老实点儿。”
两人痛的大呼,球球委屈的直掉眼泪。等裤子被扒了,看到姐姐通红的眼睛,他小声道:“姐,我不疼的。真的。一点儿都不疼,爹没使劲打的……”
梁田田看他明明伤的比虎子重,小屁股上紫黑的伤就没有一块好肉了,心疼却硬气的道:“谁心疼你了,让你不听话,活该挨打。”嘴上说的狠,到底是看着长大的嫡亲弟弟,梁田田忙小心的帮两人处理伤口。
虎子伤的不重。只是皮肉稍微破皮,涂了药。他竟然能支撑着坐起来。“小哥哥,对不起,我不该硬拉你出来的。”他拽着球球的手,看着他疼的直哆嗦,也跟着难受。倒像是比自己挨打更难受似的。
球球从小到大挨打不多,这一次真是打狠了,疼的不住掉泪,偏还死命咬着嘴唇,结果嘴唇都给咬烂了,一片带血的牙印。
梁田田心疼的落泪,“疼就喊出来,别咬嘴唇。”揽着他的肩膀帮他擦汗。
球球疼的小脸煞白,脸上冷汗一层,汗津津的好不可怜。他把头枕在梁田田的腿上,小声道:“我不是不给姐姐看,是怕姐姐看了难受……爹也难受……我不该带着虎子逃课的……”懂事儿的让人心疼,声音却越来越轻,没多久就昏睡了过去。
即使在睡梦中,小家伙也是痛的直哆嗦。
梁田田这心疼的啊,心塞的饭都吃不下。虎子还好,吃了药迷迷糊糊的睡了。梁田田心疼球球,在旁边照着着,看他疼的紧了,最后干脆抱了球球回了房间。关起门就抱着人去了空间里养着。
梁满仓兄弟晚上回来,听说两个小家伙挨打了,梁田田这才把一直昏睡的球球抱出空间。好在球球身体底子好,也没发烧,伤口已经结痂了。
虎子龇牙咧嘴的凑在球球身边,一脸自责,倒像是比自己挨打还乖巧几分。
“你们两个居然逃课,怪不得爹下狠手。”梁满仓看了也是一阵唏嘘,爹虽然不少罚他们,可很少打的这么重。别说两个小的了,就是他们兄弟都很少被下重手,怎么今儿打球球这么狠?
梁满仓都能看出的事儿,梁田田自然看的分明。虽然知道爹打的重毕竟有原因,可人到现在都没出现,她心里难免不舒坦。
许是痛的狠了,球球一直没醒。晚饭的时候梁田田迫不得己叫醒他,喂他喝了粥,小家伙胃口不好,喝了半碗就说什么都不吃了。
梁田田心疼的没法,小家伙倒跟她撒娇,说好了晚上搂着他睡,才作罢。
梁满仓兄弟也把虎子带过去照顾了,临走前嘱咐道:“明儿县学休息一天,郝兄说要带着妹妹过来,小妹你要是不方便,我让人去告诉一声。”
梁田田是知道郝文秀的妹妹想要来学学规矩的,闻言也没推脱,“没事儿,既然有空明儿就过来吧。”不过是两个弟弟挨了打,传出去不免让人多想。
晚上梁田田照顾球球到很晚,等他睡实了才抱去了空间,结果刚躺下,就听到绿柳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小姐睡了吗,老爷过来了。”
梁田田忙抱着球球出了空间,又把梁守山让进来。
梁守山一脸疲惫,低声道:“吵醒你了。”满脸的愧疚。
一般人家,这么晚了,哪怕嫡亲的爹也不会来闺女房里,梁守山这没个媳妇,也是心疼儿子,不看一眼终究是不放心。
炕上球球虚弱的趴着,小脸煞白。
只看了一眼,梁守山就心疼的不行,肠子都要悔青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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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打的狠了,打的怕了。
怕的都不敢求饶了,更不敢习惯性的撒娇了。
球球努力转头望着他,漆黑的大眼睛里满是怯意,乌溜溜的让人心疼。
梁守山感受着腿上瑟瑟发抖的小身体,心疼的不知道说什么好,轻声道:“爹不打,爹看看你的伤。”
“嗯。”
一声鼻音响起,随即就感到腿上的衣裳被抓紧了。
梁守山暗叹,到底还是打的狠了。
他也是后悔,当时后怕之下就想狠狠的教训教训。这个儿子,太聪明了,聪明到敢挑衅他的底线。儿子太小,他怕给惯坏了,也就下了狠手,没曾想把人打怕了,都跟他不亲了。
梁守山褪下他的裤子,尽管早有准备,可看到那些纵横交错的伤口,依然忍不住一阵心疼。伤口都愈合了,梁守山的手指轻轻滑过,明显感受到小家伙的战栗。
“还疼吗?”梁守山心疼的问道。
球球忙摇头,“不疼了。”好半天没有听到爹的声音,他小心翼翼的回头,就看到爹看着他出神。“爹……”球球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
“哎。”梁守山轻声回应。
“爹。”球球又唤了一声。
“哎……”梁守山依然应了。
球球突然趴在他大腿上,紧紧抱着他的腿。肩膀一抖一抖的。没多久,梁守山就感觉大腿上湿了一片。
这个小家伙,居然哭了。
梁守山知道他委屈。轻轻摸着他的后背,“怎么还哭了,爹打错你了吗?”
“没有。”好半天球球才回应一声,委屈道:“爹没打错,球球不该带着虎子逃课,爹打的对。”这样说着,眼泪流的更凶了。
明明心里委屈的不行。偏偏嘴巴甜的知道认错,这样的孩子,大抵没有谁会忍下来重罚。
梁守山也是人。自然也就有感情。
轻轻揽过他抱到怀里,“知道错了就好,下次要是再这么胡闹,爹的鞭子可是给你留着呢。”说着这话。就在他小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好了,别委屈了,来爹抱抱,快别哭了,一会儿爹都被你淹了。”到底是心疼,也狠不下心来说重话,梁守山抱着他一顿安抚。
小家伙起初还隐忍着,发现爹真的不生气了。哭的愈发放肆了,似乎把这几天的委屈都哭出来。
梁田田站在院子里摇头。干脆躲出去了。
好半天小家伙才止了哭,眼睛通红,脸蛋也哭成了小花猫。
梁守山好笑,“多大了,还哭鼻子。爹罚错了你?瞧把你委屈的。”接了丫鬟递过来的帕子,帮他擦泪,“屁股还疼不疼了,哭成这样,嗓子都哑了。”
“疼。”感受到爹一如既往的宠溺,球球撒娇的抱住他的脖子,“球球疼,爹都打破了,二哥说会留疤的,丑死了,都怪爹。”
梁守山好笑的抱着他,“男子汉大丈夫,留疤怕什么?再说,你的屁股要给谁看,还怕留疤?”
球球不依不饶的,“就是疼,爹欺负球球……”一阵腻歪。
“记吃不记打,怎么跟爹说话呢。”梁守山在他小屁股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一巴掌,“过来喝点儿水,嗓子都哑了。”到底不忍心说重话,朝廷的事儿更不能来教育这么小的儿子。梁守山暗叹一声,以后可得更盯紧了,这几个孩子,没一个省油的灯。
球球撅着嘴,小心打量爹的脸色,发现他没生气,就彻底放开了。
“爹喂我喝。”他撒娇,坐在爹怀里扭来扭去的。
“老实点儿,屁股不疼了。”梁守山笑骂一句,喂了他喝水,又道:“屁股不疼了怎么不去书院,又想逃课了?”
“才没有呢。”球球撅着嘴,“虎子每天回来都给我讲了,我一直在学习,姐姐也教我。”又垂着头委屈道:“说不疼是骗爹的,坐久了还会疼。”他抬起湿漉漉的大眼睛,“爹你真狠心,是要把球球的屁股打烂吧,都快十天了,球球都不敢躺着睡觉。”说着说着眼睛里又蓄满了泪水。
梁守山慌忙的帮他擦泪,“爹不打了,再也不这么打了,球球快别哭了。”进屋之前还想着给这小子一点儿教训,结果看他这样,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球球趴在他怀里,得意的翘起嘴角,依然抽抽搭搭的。
挨打的事儿就这么雷声大雨点儿小的过去了,梁田田都不得不感慨,球球真是太聪明了。这么小就懂得察言观色,这要长大还了得?
不过对于自家弟弟这个本事,梁田田早就领教过了,只要球球不长歪了,她也不去管。
梁守山还是整日里往外面跑,一个月后曹洁羽被发配宁古塔。梁田田偷偷去街上看了,人瘦了一大圈,看起来没精打采的,不过身体倒是不错,没有久病初愈的惨淡。
到底是县太爷的公子,想来衙门也不会太过苛责。
梁田田不解的是,爹就这么容易放过了曹洁羽,放过了曹家?
有心问问,可看着自家爹愈发消瘦,整日里吃饭、睡觉都没有个定时,心里却是心疼,连带着把凌旭都给怪上了:他年纪轻轻的在京都里享受,却把这一摊子事儿扔给爹,也好意思。
京都里,凌旭委屈死了。
他在京都可不是享福的,整日里几个皇子派人不停的试探,奈何凌旭年纪轻轻的,还总有人不服气。没事儿挑拨两句。要不是他在陛下那里实打实用性命博来的功劳,只怕还真让小人得逞了。
凌旭也不是那软柿子,就悄悄给皇帝出主意。
有些事儿凌旭很清楚结果。只是这一世,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原因,很多细节处却变了。凌旭也是小心翼翼,想着尽快解决了问题,又想着给灵山县乃至于辽东府一些好处。正好这时候,孙维仁进入了陛下的视线,连带着让凌旭也给惦记上了……
京都那边风云莫测。辽东府也是不安定。
好在内卫和定远侯府联手,一时间倒也稳住了局势。
不过也发生了一些意外,原计划这个时候就该处理了曹家。定远侯府却迟迟没有动手,原因无他,曹家跟皇子搭上了线。
梁守山很头疼。
曹家就像是一根刺,卡在他喉咙上。不至于致命。却膈应。特别是想到年前差点儿被抄家,梁守山的小心眼泛滥,就琢磨着怎么给曹家来个狠的。
跟二皇子的人搭上了线不是吗,三皇子似乎跟二皇子斗的正凶,五皇子玄庆琢又是个闲不住的,听说人就快来辽东府了。如果让曹家在几个皇子间周旋,不知道几个皇子知道了,会不会在意被一个小小的县令耍弄?
梁守山笑的阴险。
曹家暂时还只跟二皇子玄庆寿有牵扯。不过这不要紧,他会让内卫帮曹家一把。就在几个皇子间让那曹清然露露脸好了。
想来皇子们脾气都不大好,如果让他们知道自己被耍了,只怕曹家会死的很惨吧。
时间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溜走,梁家忙忙碌碌的,井然有序。
梁满仓兄弟准备参加乡试,这眼瞅着八月就要到了,两人经常挑灯夜读。梁田田担心他们伤了眼睛,从不吝啬蜡烛,什么时候屋子里都是照的通明。厨房夜宵什么的就不用说了,梁田田怕他们吃不好,经常亲自下厨,变了花样的做。梁满仓兄弟还没怎么样,球球和虎子先胖了一圈,惹得大家伙发笑。
梁守山也担心两个儿子累垮了,就委婉的提醒道:“你们还小,让你们参加乡试也就是个托辞,不必太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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