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楚恒还是万年不变的那身黑西装,为了搭配父子装,小子默也穿了一套黑色西装,被白楚恒抱在怀里,一样的衣服一样的发型,白楚恒面容菱角分明,小子默一脸肉包子似的粉嘟嘟。不得不感慨基因强大,俩人眉眼五官就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简直就是一个成熟版的白楚恒和一只q版的白楚恒。
摄影师围着白楚恒,一个劲儿的问要不要当模特之类的。
白楚恒眉头微蹙着,脸上略显不耐。
他爹不喜欢说话,小子默就不得不能干一点,小嘴甜的一口一个帅哥哥叫着,把摄影师哄得嘴都合不拢了。
我正惊叹着小子默的鬼机灵劲儿。郎琪凑过来,语重心长的叹了一声,“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你家子默长大得是个话唠!”
听到话唠俩字,我就想到了黄永生!
我擦!小子默要得多用心的长歪才能长成那样!
化妆师还在我脸上努力着,我不敢乱动,也不敢做表情,只能口齿不清的回了一句,“你不去选景拍照,回来干嘛?”
听我这么问,郎琪像是有一肚子的火,一下子就爆发了,“姑奶奶还陪他照个屁!你知道苏洛为什么选这儿吗?”
“为啥?”苏洛是鬼,根本不受一生一世传说的约束,而且千禧园只有一群爱臭美的女鬼,这群女鬼没什么能力,所以传说就单纯是传说,根本没有实质的约束力量。
郎琪的假睫毛上下忽闪几下,气鼓鼓道,“因为千禧园的幕后大老板!那个大老板就是苏洛想让我认的干爹,好像是政界的人,地位还蛮高的。反正苏洛说,以后我们的儿子想平安顺利的继承军事大臣的位子,有了那个大老板的帮助,会事半功倍。”
“来这里拍婚纱,是为了送大老板个人情?”我开始庆幸白楚恒不是政界的人,不用在意这么多复杂的人际关系。但同时又担心郎琪这个暴脾气,苏洛这是拿他俩的婚纱照送人情啊,郎琪这么紧张的这个婚纱照,竟然被送了人情!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抬眼窥着郎琪的神色,要在她发火的第一时间控制住她,就算是人情,千禧园的环境,是真的好得没话说的,这个人情送也就送了。
233 一生都陪你
“一说我就一肚子火!大老板知道影楼闹鬼的事情,也知道苏洛懂这方面的事情,就委托苏洛来看看。帮忙处理一下。所以他本职是来抓鬼来了,我俩拍婚纱照就是他顺道做的事情!气死我了。我还……”
越说越气,郎琪伸手就要扯自己的头纱,我也顾不得化妆师了,从椅子上跳起来,伸手抱住郎琪。“冷静!全国都乃至全国都再也找不到千禧园这样景致的影楼了。你就算现在不拍。以后还是要来千禧园拍的。苏洛送人情就让他送去,都是为了你肚子的孩子。他都已经退一步了。你也退一步!”
郎琪扫了我一眼,神色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起来。“小晴,你的脸……哈哈……”
我转头看向化妆镜,化妆师刚刚再给我涂口红,我猛地一起来。半张脸都画上了鲜艳的口红道子。
妆算是全毁了,还得重新开始画。
我看着镜子里被涂抹的脸,猛然想到三层女鬼说的得了第一就会变漂亮。
我问郎琪,鬼也有整容院吗?
郎琪正在补妆,听到我这么问,扭过头来看我。“是不是傻。都变成鬼了还整什么容!什么样恶心的鬼没有!”想了想,郎琪续道,“我还真想起一个来,喊魂术倒有些像给鬼整容。用死去人的骨灰研墨,用人皮做画卷,在画卷上作画,画出美人的样子,然后再用喊魂术将魂魄注入画卷里。那样这只鬼再出来,就是画卷里美人的样子了。”
喊魂术?!
我心底惊了一下,一下子想到了楚玉。当初白楚恒把楚玉杀死,阳门就是用喊魂术把楚玉魂魄喊回来的。难道千禧园幕后大老板,跟阳门有关?
我正想着,郎琪的化妆师突然说话了,“郎小姐是道士?”
我跟郎琪说话的时候,这俩化妆师一直一言不发,甚至连表情都没什么变化,不愧是参加过岗前培训的,大老板想得还真挺周到,自家既然有鬼又解决不了,哪就让员工们变得都不怕鬼!
感觉这么强势的做派,不像是搞政治的,更像是搞军事的。
“对,我是道士。招财纳福,出殡祭礼,招魂引鬼,法事法阵没有我不会的,你要是有需要的,或者身边有朋友需要的,大可以来找我,价钱公道童叟无欺!”
说着,郎琪在自己身上摸了一下,但发现穿的是婚纱,便问化妆师有没有笔,她可以留个电话给他,方便联系。
看着郎琪这幅财迷的样,化妆师苦笑了两下。
我心底也呵呵了两下,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接郎琪的话。
苏洛堂堂一个军事大臣,你家很有钱了好不好!
化妆室门外传来苏洛干咳的声音,我从化妆镜看到苏洛铁青的一张脸,应该是郎琪刚才的样子让苏洛看到了,此时正觉得没面子。
“好了么?”
郎琪的化妆师说了一声好了。
郎琪和我说了一声先去选景,就离开了。
我化好妆又去挑衣服,婚纱大部分都是抹胸的,我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胸前的风景,就放弃了自己这个想法。最后选了一件包肩心形领,露背收腰拖尾鱼尾婚纱。婚纱是香槟色的,鱼尾点缀大朵的手工花。整件婚纱看上去,素雅且梦幻。
当我走出换衣室的时候,白楚恒和小子默正无聊的坐在沙发上。白楚恒大长腿交叠着,背靠着沙发,正侧头垂眸看着小子默喝/奶,霸道男人唯一能看到的那点柔情,此时显露无遗。估计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此时他看着小子默的眼神有多宠爱,宠爱的让我都觉得心里酸酸的。
我赶紧晃了晃脑袋,想把这种想法从脑子里甩出去。我怎么能吃自己儿子的醋!
小子默双手捧着一盒奶在喝,是他喜欢的味道的,应该是胡五爷给他买回来了。
胡五爷变成狐狸的样子,趴在沙发上,眼眸半瞌。
当我走出来,白楚恒怔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惊艳。冷邃的眸子如阳光下一块美丽透明的玻璃,刹那反射出阳光璀璨迷人的颜色。
我感觉到那份来自眼眸深处的灼热,脸一红,娇羞的低下了头。这可不是我在做作,我也不知为什么,明明跟白楚恒连孩子都生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可穿上婚纱,慢慢的走出来,看到等在外面的他,这一刻的感觉真的是太奇妙了。
心砰砰砰的跳着,心底像是踢洒了一个蜜罐,从心里向外透着甜。
小子默抱着奶盒,瞪大眼睛看着我,“妈咪,你好漂亮!”
他嘴里还有奶,一说话奶星子喷出来,嘴角的一滴奶顺着小下巴向下淌。
摄影助理赶忙拿来纸,给小子默清理。
胡五爷现在是狐狸样子,不敢当着这么多人面说话,便依仗着自己是宠物的优势,从沙发上掉下来,跑到我面前想跳到我怀里。
白楚恒一把抓住跳到了空中的胡五爷,对着一旁的摄影助理道,“你们影楼有笼子么?”
这是要把胡五爷锁起来?!
胡五爷狐狸眼看向我,一副求救的可怜样子。
摄影助理愣了一下,“不是一起拍吗?”
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多带宠物拍婚纱照的,影楼已经不觉得新鲜。
胡五爷一个劲儿的点头,对着摄影助理卖萌。
白楚恒扫了眼胡五爷,又问遍有没有笼子?
白楚恒说话气势十足,周身散发出阴冷强势的气场。
一句话他连问两遍,摄影助理一下子紧张起来,赶忙说没有笼子,有绳子行不行?
“我家狗比较野,绳子捆不住他。”白楚恒说着,将胡五爷提到自己眼前,挑眉道,“是不是?”
胡五爷立马摇头,把四条小腿蜷起来,尾巴都夹起来,表现出一副自己很乖的样子。
白楚恒把胡五爷扔到沙发上,伸手过来牵我。
小子默在沙发上翻过身,先将两条小短腿搭在沙发下面,上身趴在沙发上,脚尖绷起来,小屁股撅着一点点的向下滑。当脚尖碰到地面,他突然不动了,伸出胳膊去拉胡五爷。
胡五爷麻溜的从沙发上跳下来,低声道,“还是爷的干儿子好,个子还没爷高呢,就想抱爷了。干儿子,等什么时候你能从沙发上下来,不这么费劲了,爷就让你抱。”
小子默点点头,跑到白楚恒面前,让白楚恒抱。
白楚恒弯身去抱小子默的时候,摄影师抓拍了一张,连声说画面太美了。
我看了眼摄影师镜头的方向,超级想问,这一格画面里,有我吗?
但为了不自取其辱,我忍了。
半山腰有一大片的薰衣草花海,白楚恒只拍一套,我当然要选自己最喜欢的景色。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上了山。摄影师会提供拍照的动作建议,我跟白楚恒按照要求摆着动作。
我怕白楚恒不高兴,抬头看他,“这是我的第一次,今生也只有这一次,所以就算你不愿意,也必须要陪我!”
白楚恒微怔,继而垂眸看我,眸似琉璃,绽放炫目神采。他低头牙齿轻启,咬在我的下唇,“一生都陪你。”
摄像师抓拍,转头问我们,能不能用这张做样片?感觉实在太好了。
“不可以!”
“不可以!”
我的声音和白楚恒低沉冰冷的命令声音重叠在一起。白楚恒微怔,看向我的目光有着前所有未的宠爱。像是卸下了所有伪装和隐忍后,迸发出的无法自持的感情流露。他放弃了报仇,他和我之间再没有了需要忍耐的部分,余下的只要狠狠爱就好。
我看着白楚恒的俊脸,在花海里,笑靥如花。
我从未觉得人可以生活的如此幸福,好像置身天堂里,所有的烦恼和忧愁都不见了。只余下欢乐和无尽的爱。如果有人告诉我这是梦,那我情愿这场梦永远都不要醒。
它就算是一个美丽的泡沫,我也要不予余力的保护它,让这个泡沫能长久的存在下去。
白楚恒将我横抱起来,唇贴在我耳畔,“女人,参加完苏洛的婚礼,我就带你和子默离开。”
我愣了一下,怎么向后推了,难道是阴子濡说了什么事情?
似是看出我的担忧,白楚恒轻笑一声,牙齿轻咬我的耳垂,“我们走后,再见郎琪的机会就少了。我不想你留下遗憾。”
我是真没想到白楚恒竟会考虑的如此细致。我伸手勾住白楚恒的脖子,把头埋进他怀里,“楚恒大老公,谢谢你,最爱你了!”
摄影师说拍得差不多了,问我们要不要下去换衣服再上来。
我刚想下山,白楚恒拉住我,让其他人下山,他跟我在山上再待一会儿。
再待一会儿这几个字,撞进我的心里,听得我身体都发酥了。我当然知道他想做什么,但这是人家的摄影基地,谁知道有没有藏着隐形的摄像头!
小子默被影楼工作人员抱下去。胡五爷却说什么都不走,躺在草丛里打滚耍无赖,一双狐狸眼却贼贼的盯着我。
尼玛!还真想看活春宫呢!
这时,天空突然传来两声响亮的婴儿啼哭的声音。声音洪亮,响彻天际,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能发出来的。
紧接着传来人吵架的声音,声音由远而近,速度很快!
“你倒是让他停下呀!别让他追我们了!我要都被震聋了!”女人大喊的声音。应该是被刚才那一声婴儿的啼哭声把双耳震得耳鸣了,说话声是扯着嗓子大喊出来的。
“你引来的兽,他都不听你的,能听我的?!”男人的爆喝。
我愣了一下,女人的声音我没听出是谁,但男人的声音我听出来了,是贺斯博!
我抬头看向天空,一道黑影从空中疾驰而过,黑影后面追着一大团的红云,红云似燃烧的烈火,像是要将前面的黑影吞没掉似的。红云压过来,整个天空都像是被点燃了,大地映成一片红色。
我们是在半山腰,黑影和红云也飞的不高,但速度很快,卷起一阵风,吹得花海花瓣散落。
修为提高后,我眼神变得越来越好使了,在黑影和红云从我头顶上空滑过的时候,我看到贺斯博抱着美芽逃在前面,而两人身后追着一只体型庞大的巨兽!
234 九婴
巨兽身体裹在红云之中,只露出一颗硕大的脑袋,红色羽毛覆盖头顶和脖颈。脑袋有些像凤凰,但两侧长有角。角的根部是火红色,而顶部却逐渐变成了水蓝色。
“卧槽!”胡五爷看到红云过来,狐狸眼闪过一抹惊惶,身体往地上一躺,一动也不动开始装死。
在追击贺斯博和美芽的过程中。巨兽会时不时的尖叫两声。声音如婴儿啼哭。
贺斯博和美芽修为都在我之上。我能看清他们,他们自然也能看清我。贺斯博从我头顶掠过时。看到我和白楚恒穿的是婚纱礼服,瞳孔猛地一缩。移开了目光。
美芽看到白楚恒。惊喜的叫道,“下去!下去!白楚恒在下面!”
贺斯博没理她,从我们头顶上空飞了过去。
美芽似是觉得贺斯博被怪兽震得耳聋了,扯着嗓子喊。“下去!只有他能帮我们了!”
话落,他们已经逃远了。贺斯博有没有再说什么,我已经听不到了。
“吓死爷了!”胡五爷刚从地上爬起来,就听到美芽让贺斯博把红云引到这里来。
胡五爷神色一惊,身上狐狸毛都炸立了起来,骂了几声美芽不是人之类的。身体跃起。腾入了空中。
“你去哪?”我追问。
胡五爷头也没回,“爷想起/点事,离开一段时间!”
说完,身体冲入天空,往与红云相反的方向跑了。
我走过去挽住白楚恒的胳膊,问他刚才那是什么?
白楚恒还未说话,郎琪兴奋的声音传了过来,“白楚恒,刚才飞过去的是不是九婴?”
苏洛也追着过来,问白楚恒九婴怎么会出现在这?
我听不懂,把郎琪拉到一边,问什么是九婴?
郎琪着急听白楚恒和苏洛说话,匆匆给我解释了几句,九婴是古代凶兽,有九颗脑袋,九条命。鸣叫的时候如婴儿啼哭,故此称为九婴。
《淮南子》中有记载,九婴,水火之怪,为人害,之地有凶水。是说九婴是能喷水又能喷火的妖怪,住在名为凶水的一条大河里。
“九婴是凶兽,应该被关在地狱夹缝里的。听贺斯博的意思,是美芽请出来的?美芽有这个本事?”郎琪懊恼的摇摇头,“想不通,去听白楚恒怎么说!”
我跟郎琪凑过去,苏洛正在说,“贺家竟然摆过七星连棺?!该死的,贺翰这个老东西真是丧心病狂了!九婴是凶兽,如果不被驯服,会在阳世作恶的!”
白楚恒扫了一眼九婴消失的方向,拉起我,“我们下山。”
“这事你不管?”苏洛拦住白楚恒。
“白家的仇我都不报了,还管这闲事做什么。”
郎琪和苏洛并不知道白楚恒不打算报仇的事情,听到白楚恒这样说,两人都是一惊。
“你说什么!”苏洛拽住白楚恒的衣襟,将白楚恒拉近自己。苏洛是彻底火了,契约书不见,解除契约的法子,就只有让白楚恒为白家报仇,了却了白楚恒心底的执念,让白楚恒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苏家的职责才算尽完,白苏两家的契约才会解除。
苏洛已经死了,他不得不为自己未出生的孩子考虑!
郎琪把我拉到一边,问我怎么回事?
我却根本不知从何说起,这一路发生了太多事,所有的事情都是顺其自然,所有的决定都是情到深处,左右衡量后才做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