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遂自荐?”葛大爷额头上青筋毕露,赶紧捂着胸口,掏出小葫芦含上速效救心丸:“那副麻将牌成了精?”
“成什么精啊!“大肥姑恨铁不成钢的说:”不是我说,葛大爷,你天天打牌健脑,也得预防一下老年痴呆啊!还没听出来吗?是三夫人对麻将牌的执迷在作祟啊!”
我望向白泽:“你说,现在怎么办?”我突然有点期盼着,鲍翅这样,其实也挺好的,多一个牌搭子,未必是什么坏事,虽然那个牌搭子不是人。
白泽摇摇头,叹道:“如此苦情的故事你竟然没有一丝心软和感动,只会说甚么收妖除鬼,当真是泯灭人性,丧尽天良。这是被欲望自我禁锢在这里,不得解脱的惨剧啊,简直比魏雪色的电视剧更打动人心。”
“喂,我做了什么要被你称为丧尽天良?三夫人确实很可怜,可是她这个样子天天出来吹脖梗子,雀圣们也受不了啊!那你说,咱们应该怎么办?是不是把被禁锢在麻将牌里的三夫人超度解脱,送往极乐世界,了却尘缘,换她重生的机会?”
“你说三夫人?三夫人的灵魂不在这里,大概早就轮回转世了。”白泽怜悯的看着我:“就算你有龙神使者的灵力,为什么还是这么不开窍?要是梅家先祖有知,哎……”
“你说这个麻将牌里的鬼魂不是三夫人?”我和在场的雀圣,除了不明所以,以看外星人一样的眼神看着我们的葛大爷,都异口同声的问:“那是谁?”
“那个鬼魂啊,”白泽拉长腔调:“是三夫人解脱不得的,打麻将的那股欲望。这欲望被不知不觉中注入了这生生死死都在把玩的麻将牌里,人虽然早已进入轮回,可是欲望不灭,隐藏在这麻将牌里,被你们给惊动出来啦!”
是因为天天被人把玩,所以主人不在,很寂寞吧!被大家打牌的样子吸引,想起了往日的时光,所以贸贸然的就故意引起葛大爷的注意,想跟大家一起玩吧!它平时就是默默的吹脖梗子,偶尔还做做好人透个牌底,看见拿风的人不在,还自己扮成人过一过瘾。不知不觉,我突然也对这幅麻将牌怜悯起来。
大家沉默了半晌,大肥姑突然说:“我觉得,其实梅林啊,虽然是我上门去求你,可是还真想求个情,虽然三夫人是不对,可是我们这些打麻将的,才懂打麻将人的心,那牌瘾上来,哪里还顾得上别的,失去了孩子已经是对三夫人最大的惩罚了,咱们又没受到它伤害,何必赶尽杀绝呢!不是我说,新加个牌搭子跟着一起拿风替补,也挺热闹的。”
林千斤用力点点头:“我觉得也是!”
娘炮苏早就被感动的眼含泪光:“它多寂寞啊!还爱偷偷透底,人品,不,牌品杠杠的,说起来还真有些可爱呢,留下她,其实也没啥。”
连杠头王那样的铁血真汉子,都讷讷说:“只要不给娘炮苏透别人牌底子,留下就留下吧。”
葛大爷像是还没消化过来:“你们说的,我怎么还是不大明白?这究竟是不是三夫人的鬼魂?我怎么一次也没听到看到?”
白泽撇嘴说:“你最近眼睛是不是不好,还怕说出来人家不带你,强撑着打牌?那麻将鬼很感激你把它重新拿到牌桌上重见天日,怕吓着了你,才一直没敢让你看到它呐!反正跟你说甚么你也听不到,在你身边晃你也留心不到,有时候你打错了牌,还是麻将鬼偷着帮你出点老千,要不,你早输掉底子了。”
“咦,有这种事吗?”葛大爷瞪圆了眼睛:“后生,我眼睛的事你也知道?”
“小神向来耳聪目明,怎么会跟你一样老眼昏花。”白泽虽然不知道比葛大爷大了多少岁,可这一副狂妄的样子还是怪让人觉得他不尊重老人的,看上去十分可气。
后来大家继续打牌,葛大爷终于得到上场机会,我则跟手气不佳的大肥姑退下牌桌,那麻将鬼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了,站在葛大爷身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偷偷把葛大爷本来打算扔掉的牌换成了别的。
我顺手拿起一张已经被打出来的牌,象牙的色泽微微有些古旧的黄色,摸在手里却还是细润无比,穿越了几十年的烟火,这幅麻将牌究竟承载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又有多少双手抚摸过它?这种天天被人握在手里把玩的东西,与人息息相关,多少喜怒哀乐是系在上面的,它有灵气,一点也不奇怪。
结果葛大爷说:“老头子天天就指望着这副牌活着,连这么点东西也要抢,不是泯灭人性是什么?”
二外甥平白挨了一顿骂,丈二和尚摸不得头脑,只得作罢了。
活动中心的大宅子还是经常灯火通明,不知道下一个百年之后,这幅麻将牌要流落到哪里去,也许冥冥之中,是这麻将牌自己在寻找有缘分的牌搭子,也说不定啊!娘炮苏还念叨着:“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千年修得赌桌前。”呐!
——《赌鬼》结束——
——离魂——
天气越来越凉爽,早上甚至该多添一件外套,梅暨白一早起来就嚷嚷着要吃热乎乎的东西,我翻开冰箱,意外的发现里面有一大盒深红色的美国大樱桃。
梅暨白看了一眼,说:“一个崇拜我的女生送的,姐,做来吃!要吃热乎乎的!”
“知道了知道了。”
品质上佳的樱桃当然还是生吃最好,不过既然宝贝弟弟提了要求,不如给他做热腾腾的樱桃派来吃。
“露华,帮我拿点低筋面粉和黄油来。”
“好咧!又能做点心啦!”露华欢天喜地的去拿来低筋面粉和黄油,还无师自通的拿来砂糖,盐,和柠檬汁。
“露华真是越来越能干了!”我挑起大拇指。
“那是,小主熏陶的好。这个东西要怎么做?”露华的眼睛闪闪发光,果然是个勤劳的姑娘。
“先把樱桃用糖腌一下,然后做派皮,做好了派皮把去核的樱桃做成馅,放进去烤箱烤好就行了。”我一边翻着菜谱一边答道。
“小主啊,以后谁有福娶了你,可真是极好的口福!”露华笑道。
“哎,你是亟不可待想投胎做人吧?”
“哈哈,以后露华也能做一个有灵力的龙神使者,想想就欢天喜地啊!还是多亏了辟邪神,这投胎吗,也是一门技术……”
“姐,你可是我亲姐。”梅暨白有气无力的抬起长着杂草一样头:“快点啊,出人命了,你弟弟要饿死啦!”
“知道啦,你要是那么饿,我煮碗泡面给你吃算了。”
“我要吃樱桃派,你别想敷衍我,我都听到了!”
“……你真是麻烦死了。”
“咔嚓咔嚓……”橱柜里突然传来了什么东西在抓挠的声音。我脱下一只拖鞋,猛地打开橱柜门,一只灰不拉几的东西飞快的从我脚边溜过去,妈啦,厨房竟然进来老鼠了!
“打死它,梅暨白!”
梅暨白噌的一下跳起来,但是老鼠更快,转眼跑进楼梯拐角处不见了。
“这可坏了,要是咬坏了货就糟了……梅暨白,你赶紧买粘鼠板来!我要弄死这个胆大包天的老鼠!”我冲梅暨白挥舞着拖鞋。
“我没有力气了姐……叫白泽去吧……”
“你还想吃吗?”
“好啦,好啦,姐,你可是我亲姐……”梅暨白萎靡不振的出去了。
等梅暨白回来,金黄酥脆的樱桃派正在烤炉里发出异香,满屋子都是樱桃的甜味,我刚把烤盘端出来,白泽闻风而动,突然从二楼武林高手一样的飘然而下,飞快的抓了一个往嘴里放,随即烫出一声惨叫:“烫烫……”
“你不会慢点吃!”我拿起一个樱桃派放在粘鼠板上,摆在楼梯间,做那挨千刀的老鼠的诱饵。
到了晚上,我刚要睡觉,突然听到楼梯间有一阵细微的叫声。我从床上坐起来,竖着耳朵细听,好像是有人在楼梯间里面细细喊着:“救命……救命……”
我顿时汗毛直树,在有辟邪神白泽坐镇的龙井堂竟然也要闹鬼,生意还要不要做了!我望向露华,露华点点头:“确实像是有人在喊救命。”
“奇怪,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有人在龙井堂迷路了不成?”我抓起一根棒球棒,沉住气走了出去,拍拍白泽的房门,白泽毫无反应,倒是那叫着“救命……救命……的声音在暗夜里越来越清楚了。
我毛骨悚然,推开白泽的门打算拉他下去看看,白泽睡得跟昏迷了一样,在我连番拍打下依旧纹丝不动。
露华说:“有我在呢,辟邪神虽然睡着,但是咱们遇到危险他不会感应不到,咱们先去看看叫救命的到底是谁。”
“那行吧。”我忐忑不安的拎着球棒鬼鬼祟祟的潜入了楼梯间,
果然,越顺着楼梯往下走,那声音越清晰:“救命……救命……”
我的心狂跳不已,除了上次旗袍里伸出来的腿,龙井堂这是第一次出幺蛾子,弄得我这心里怪紧张的。
声音果然是从楼梯间传出来的,在暗夜里显得分外惊悚。
我打开楼梯间,猛然亮起灯,但是楼梯间空荡荡的,半个人影也看不见。
“没人啊……”我喃喃道。
“救命……救命……”妈啦,那个声音就清清楚楚出现在这个狭小的地方,难道是隐形人?
露华茫然的说:“没有鬼呢……难道是什么妖怪?”
“我在这里……救命……救命……”
空无一人的楼梯间有人这样讲着,估计没人敢去一探究竟。我壮着胆子问:“你是谁?来我们家干嘛?”
“你,你不认识我。”那奸细的声音紧张的说:“我,我是来求助的!”
“求助?你想怎么样?你在哪里?”我对着这空旷的地方,感觉好像在自言自语一样,感觉十分诡异。
“我就在这里,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怎么你就看不见我呢!这里啊!这里啊!”那个声音倒着急了,尖锐的嚷着。
我低下头左看右看,楼梯间里堆着乱七八糟卖不出去的杂物,破沙发,旧彩电,烂自行车,都是些丢了可惜,留下又占地方的货。因为一直偷懒没有打扫,都蒙着厚厚的尘土,一串细小的痕迹在上面蜿蜒出来,直到一块三合板后面。
我小心翼翼的往三合板后面一探头,只见我白天放在那里的粘鼠板在那,而且,上面还粘着一只老鼠。
那只老鼠翘着头悲戚戚的望着我,吱吱叫道:“你终于看见我啦!救命!救命!这个东西把我粘的牢牢的,根本挣不脱,在这样下去,我非死不可!”
怪不得楼梯间里根本没有人,竟然是一只老鼠在说话?我虽然也算经历过不少稀奇古怪的事情,可这一次跟会说话的老鼠面对面,还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咦,为什么老鼠会说话?”连露华一个鬼物也十分好奇,蹲下身去摸老鼠的头,老鼠瞪着露华:“走开,走开!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你说谁是犬?”露华老实不客气的曲起指头弹了它一个脑瓜崩,老鼠四肢全粘在粘鼠板上,牢牢固固纹丝不动,不禁又哀叫起来:“救命啊!救命!出人命啦!”
“你不是老鼠吗?出得了什么人命?”露华顽皮又邪恶的笑道:“哎呦,可怜,被粘鼠板粘的真结实啊,你知不知道,要是把你从上面拽下来,你的毛,皮,都会留在粘鼠板上,你可以有一个清洁溜溜的肚子了,恭喜恭喜,现在我来救你?”
老鼠簌簌的抖起来,尖叫着:“上天哪,我在玉宁,好歹也是堂堂的一个成功人士,一朝沦落到老鼠身上,竟然被一只小鬼欺凌,上天啊,这究竟是为什么啊……”
我赶紧拉开露华:“你别吓唬它了,不管怎么样,被粘的这么紧,谅它也干不了什么坏事,”便问那老鼠:“你既然会说人话,还口口声声,又是人命又是人士的,那你究竟是谁?修炼多年的老鼠精吗?”
“哎哎,难不成,你就是那个著名的大法师梅林?”老鼠鼻尖上湿润润的,仿佛要淌下鼻水来,显得十分激动,吱吱叫着:“名不虚传啊!我就是为了找你才特地以身犯险,潜入到龙井堂来的,还被这天杀的板子粘上了,你可一定要帮我!
想不到我梅林现在如此炙手可热,连老鼠都听说了我的大名,弄得我不禁有些得意,浑身轻飘飘的:“梅林就是我没错,你一只老鼠,能遇到什么值得委托的事?难道要我帮你捉猫?”
“哎呀,你怎么这关口还有心思开玩笑,真是……”老鼠用力扭动着:“你先想办法把我放出来行不行?万一粘在这粘鼠板上时间久了,我的毛皮真的弄不下来……”那老鼠一副想也不敢想的样子,可怜巴巴的瞪着黑眼珠子看着我。
我一时心软,又被它吹捧了几句,不由也动了恻隐之心,本来我也是放置粘鼠板的罪魁祸首,便想把它弄下来,露华阻止道:“小主,还不知道这家伙是哪里来的呐!万一放了它,它咬你怎么办?我听说啊,有种妖怪就喜欢吃有灵力的人的血,来增强自己的修炼道行呐!”
那老鼠急的吱吱叫起来:“你!你这是血口喷人!我有身份有地位,怎么可能跟野老鼠一样随口咬人?”
“血口喷人?”露华反唇相讥:“你是人吗?”
“我……”那老鼠一时语塞,低下头,吱吱叫着:“我以前,真的是一个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呐!”
“啥,你说你是人?”我不可思议的望着那老鼠:“难道你是修仙之人,跟孙悟空一样会千变万化?”
“我哪里有那种本事啊!”那老鼠两撇小胡须直往下垂,做出一个哭丧脸的表情:“我是贪心不足,落入了圈套!”
“咦,这不是人的离魂嘛!”白泽不知道什么时候揉着眼睛出现在了楼梯间外面,撅着嘴,好像清梦被吵醒一样满是起床气,不耐烦的观看着这只老鼠:“你们几个吵死了,不过当真少见啊!竟然会有离魂附着在一只老鼠身上,也怪稀罕的!”
居然嫌吵?刚才明明怎么敲门和呼喊都叫不醒你!
“传说中的,辟邪神?”那老鼠赶紧扭动着哭天抢地:“辟邪神哪!您可一定得救救我啊!”
“离魂是什么东西?”我赶紧问白泽。
“离魂是什么东西?”我赶紧问白泽。
白泽清清嗓子,先例行鄙视了我一眼,接着开始传道授业解惑:“你啊,真是白丁,人乃是由三魂七魄与人体合二为一,方能通晓世间万物,能言能写能思,如果人没有了魂魄,那自然就是一副空壳了。而离魂是说,这个人虽肉身还活着,可灵魂却脱离体外,在外飘荡,这种现象被称为离魂或者生魂,因为阳寿未尽,所以并不曾被牛头马面勾魂使者带去阴司,若是一直无法回到体内,也就无法再入轮回,变作孤魂野鬼了。不过离魂附到老鼠身上,连小神也是头一次看见。”
“离魂,是说它人还没死,魂先出来了?哎呀,小主,倩女离魂说的不便是这种事嘛!小主看过那出戏码没有?当年我们在深宫内院,可常常听姑姑讲起呢!”
“你一说,好像是有这么一出戏。”我仔细想了想:“是说一个女子爱上一个书生,但是她父母不同意,女子卧病在床三年不起,但是她的魂魄却一直追随着书生,并跟书生结婚生子,三年后灵魂才回到家里那躺在床上的身体里面,她父母听她说了事情原委,这才答应他们俩的婚事。”
“没错,就是这出戏码!”露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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