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玉玺似是被他恐吓的惊吓到了极点,身形一晃,瞪圆了眼睛:“你敢!”
盛嘉彦轻笑:“我有何不敢?反正在你们眼中,我不就是叛党留下来的余孽,既然是余孽,自然是要目无法纪、残害忠良才显得较为合适?”
石玉玺不想再与他争辩,连忙高声要喊随从,哪知他不过刚张开了口,盛嘉彦好似就猜到他要这么做一般。只见他轻轻抬腿,尔后听得‘噗通’一声,他竟是将石玉玺直直的踹入湖里!
盛嘉彦站的地方恰好被石玉玺臃肿的身影挡住,在远处徐徐驶来的画舫上的二皇子那个角度看过来,就好像石玉玺自己不慎掉入水中一般。
石玉玺堕入冰冷的湖水中,刹那间四肢仿佛都被冻麻了一般,他从水里探出一个脑袋,大声咒骂:“盛嘉彦!你到底想做什么?”
孟萋萋等人大惊,她连忙趴在栏杆上看湖中的石玉玺。盛嘉彦来到她身边,同样垂眸,冷淡的看着湖里挣扎的人:“石公子,滋味如何?”
石玉玺竟是个会水性的,只见他扑腾几下就在水中稳住了身形,抬着头恶狠狠地对盛嘉彦破口大骂:“你这人!待本公子上去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盛嘉彦轻轻抬手,孟萋萋还未看清他做了什么,只隐约看见一道碧光飞入水里,伴随着石玉玺的惨叫,在这水气凝着寒意氤氲的湖面上显得分外骇人。
石玉玺捂着左眼,有血从他冻的发白的手掌缝隙中流出,孟萋萋看的心惊胆战,盛嘉彦竟是用耳坠作暗器整颗没入石玉玺的眼睛!石玉玺痛的在水里几乎直不起腰,一个不注意又呛了几口水。
孟萋萋转头看向盛嘉彦,只见他的眼神一如他们初见那般冷漠的似是夹杂了风雪中的冰凌,如同看蝼蚁一般看着石玉玺。
姚信和方燕绥没有出手,同样静立着。船厢里的人听着戏,丝毫没有听见外头的声响。石玉玺带来的随从在一层,早已被白高迷昏。
石玉玺当真是恨极了,嘶吼骂道:“盛嘉彦,我与你不共戴!”
他也是被冻的狠了,这湖水初冬微寒,此时最是寒冷。他喊得声嘶力竭,嘴唇被冻的乌白,声音落在盛嘉彦他们耳里竟像是弱弱的呐喊。
姚信哈哈朗笑两声:“真是痛快!石公子,往日被你折磨的那些女子,兴许也想着要与你不共戴呢。可怜她们不自量力,先赴黄泉了。否则她们看见你今日的狼狈,大概也会抚掌称好。”
孟萋萋慌忙拉上盛嘉彦的衣袖:“你不能杀他。”
朝堂上的事瞬息万变,虽然孟萋萋不知道盛嘉彦有什么样的把握,但石太傅混迹官场多年,岂是好惹的人?他就这么一个嫡孙,要是石玉玺当真死了,恐怕石太傅表面上不做什么,暗地里四处调查,也会将今日的事完完整整的知晓清楚。到时他再为难盛嘉彦,也是有的受了。
盛嘉彦侧首看她,淡然道:“我本来就没想杀他,方才不过吓唬他的。他如果死了,那才是便宜他了。只不过瞎了一只眼,比起他以往做的那些事,我已经算仁慈。”
不知白高方才是藏在哪里的,此时他竟拿着一把撑船的长篙出来,伸向水面上漂浮着的石玉玺:“石公子,快上来,奴才拉您上来。”
表面上看着像是救他,实则白高手里的长篙对着水中的石玉玺就是一顿痛打,直打的水花飞溅,石玉玺开始还哀嚎躲避,渐渐地竟是喊不出来了。
白高用的蛮力,下手又快又狠,势要把石玉玺的脑袋敲爆了似的。
眼看着二皇子的船舶要靠近了,盛嘉彦才略略点头,方燕绥便身形一闪脚尖轻点水面,再一提力就将石玉玺扔上了船板。
孟萋萋看着石玉玺脑袋已经肿起,眼睛里还有一枚属于女子的耳坠,面色苍白似鬼,正躺在地上不断抽搐,她就一阵反胃。
想必石玉玺也没想到,一向在京城横着走的他,遇上了盛嘉彦也只有求速死的份。
这个功夫,二皇子的画舫已然行驶到了他们船的旁边。
二皇子谢因还是一副温文儒雅的身姿,他的画舫离盛嘉彦他们的几乎没有间距,三人像是面对面一般的话。孟萋萋从在宫廷里长大,对每个皇子的性格了如指掌。这个二皇子谢因,就如同一个笑面虎,谈笑间算计重重,他永远看重利益,所以他的心比常人都要狠辣。今的事让他完完全全的看见了,也不知该如何算计盛嘉彦。毕竟孟萋萋听闻二皇子曾想拉拢盛嘉彦,但盛嘉彦竟是婉拒了。
想到此,孟萋萋不由的抓紧了盛嘉彦的衣袖,一张包子脸上神情肃穆,像是即将要与他一起奔赴一场生死一般。
谢因打量的目光从盛嘉彦他们背后躺在船板上的石玉玺身上收回,笑着打了招呼:“来仪妹妹,盛解元,姚公子和方公子也在。”
他话音刚落,谢因所在的画舫上的船舱中忽而跑出一人,他穿着华丽,衣裳上尽绣飞禽走兽仙鹤吉鸟,北燕世子容珩竟是在谢因的画舫上!他对着孟萋萋拼命招手:“来仪!来仪!”
孟萋萋一顿,扭过脸去,默默往盛嘉彦身后藏了几分。盛嘉彦霎时蹙眉,但这样不满的情绪转瞬即逝,他淡然的打量北燕世子,微微挪动身形,彻底将孟萋萋挡住。
容珩便攀上栏杆,想要爬到他们的画舫上。
二皇子谢因一把拉住他,皮笑肉不笑:“世子,你先进舱里等一会罢,我与几位朋友会话。”
此时,本是昏厥过去的石玉玺闷哼一声,像是要悠悠转醒过来。
谢因装作才看见他的样子,惊讶道:“这不是太傅家的嫡孙么?他怎的像是受伤了?”
都不需盛嘉彦开口,白高立刻机灵的将石玉玺连拖带拽弄了下去,嘴上还念叨着:“奴才这就抬下去给石公子诊治!”
盛嘉彦镇定自若:“二殿下来的正好,方才石公子与我们玩闹间不慎掉入湖中,盛某还担心到时无法向石太傅交待,那既然二皇子亲眼目睹了,就请到时帮盛某解释解释,以免太傅误会石公子在解元宴上受了什么罪。”
二皇子知道,石玉玺已经被拖了下去,此时是问不出什么了。姚信和方燕绥都是盛嘉彦的人,而盛嘉彦的动向,二皇子从探子那得知,他可能已经投靠了自己的三弟。
敌众我寡的情况下,谢因从来不会硬碰硬。只能笑着道:“来仪,你好久不进宫,父皇念叨你许久,我母妃也很想念你,直念叨着你什么时候再进宫,她好给你做桂花酿蜜。”
孟萋萋也回笑道:“好啊,我最喜欢吃佟贵妃的桂花酿蜜了。”
二皇子谢因最后拿审视的目光扫过众人,拉着还想要爬去对面画舫的北燕世子容珩道:“既然你们在办宴,本王就不打扰各位兴致了,先带着世子去游览一下我楚国风光,告辞。”
第217章 楚妙的难堪
直到被二皇子拽进船厢前,容珩还在拼命朝孟萋萋招手,而孟萋萋只低着头瑟缩在盛嘉彦背后。
二皇子的画舫与他们的画舫驶去相反的方向,谢因透过雕花窗看着盛嘉彦等人的身影越来越远,他眼里闪过一丝锋锐。
盛嘉彦区区一个叛党余孽,竟能在短时间内迅速结识姚方两家,不可谓是没有手段。姚家势大,方家财权,再加上一个心思深沉的盛嘉彦,自己的三弟谢元得了盛嘉彦此人,无异于如虎添翼,对自个儿则十分不利。
思路瞬息万变间,谢因心底已是微微起了杀意。
既然不能为他所用,那这样的人当然不能留。
他略一抬眼,却看见容珩还趴在窗子上看孟萋萋的身影。谢因轻笑调侃:“难不成世子也为我这位妹妹的姿容所折服?”
容珩见看不着人了,才一撩衣袍大大咧咧坐下,听闻二皇子这么问,只回一声朗笑。
谢因计上心头,故作莫测道:“不瞒你,我这位来仪妹妹,虽非我父皇亲生,但父皇待他比嫡出公主还要宠爱,身份更是比皇子都要尊贵了。因为姿色艳丽,爱慕者如同过江之鲫。我父皇也早已许下她‘兵马三十万,城池十四州’的嫁妆,往后不知哪个才俊能将她娶回家。”
罢,他低头饮茶。余光将容珩面上所有细微的表情全数收入眼底,只见容珩起先对孟萋萋只是略感兴趣,现在眼里竟大放光彩。
容珩的确是有些打算的,他本以为孟萋萋这样的公主,无非就是被宠坏了,等到了年纪楚帝必然将她风光出嫁。以她的身份,嫁给一个世子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容珩没想到,楚帝对孟萋萋竟这么大方,兵马城池全都有了。这么来,娶了一个来仪公主,她背后的势力也尽数归了自己。
容珩心中已有了衡量,不由得心情大悦。
看来他要在楚国多留几日了。
他们的船走远了,盛嘉彦才回首看向孟萋萋,淡问:“你认识他?”
“他?”孟萋萋反应过来是容珩,立刻摇头:“不认识。”
“你跟他见过面?”
孟萋萋还是摇头:“没有。”
她一副咬紧牙关誓死不交代的神情让盛嘉彦神情微收,姚信和方燕绥在他们身后抿唇偷笑,盛嘉彦自牙缝里迸出几个字:“回去再收拾你。”
几人进了船舫内,众人正热闹的在玩行酒令。
盛嘉彦坐在最上首的位置上,笑看众人热闹。孟萋萋坐在他旁边吃贡桔,她目光扫了一圈,却不见楚妙。约莫是刚才自己太让她难为情,所以她知难而退先行回去了。
孟萋萋看向一旁的盛嘉彦,后者正向侍从交待膳菜的安排。
今盛嘉彦的举动很不像他,孟萋萋原以为盛嘉彦是隐忍不发一类的,虽然他现在初露锋芒,但跟太傅家那样的势力对上,孟萋萋还以为他会相让。却没想到今日下了狠手,却又留了石玉玺一命。石玉玺醒来,回去一定会告诉石太傅的,到时盛嘉彦又该如何应对?
这时白高进来,暗中朝盛嘉彦微微点头,盛嘉彦颔首,表示会意。孟萋萋看着他俩你来我往跟打哑语似的,不由得侧首低声询问:“发生什么事啦?石玉玺你安排去哪儿了?”
盛嘉彦却是露出一抹神秘莫测的笑:“一会就知晓了。”
孟萋萋故而心中疑窦更深,还欲追问,却被盛嘉彦塞过来一瓣剥好的橘瓣堵住了嘴。
在他们的脚下一层船舱中的一个暗室里,楚妙嘤咛一声悠悠转醒,她趴在地上,待视线清晰后,仔细辨认了周围的事物。周遭光线不好,唯有最高处的墙壁上有一处口,有光从那里透进来,楚妙勉强能看清。
她本是看见盛嘉彦等人留在船板上,还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去偷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哪儿知刚出了船厢,就被人从背后打晕,再醒来后就是这个暗室内。
楚妙从地上挣扎爬起,摸索着找到暗室的门,用力拉拽却怎么也推不开。她心头一寒,知道自己是着了人的道,故意被人关在了这里。于是她拼命敲打木门:“来人,来人啊——”
她的丫鬟哪儿去了?到底是谁将她关在这里?那人又想干什么?
楚妙正思绪纷乱间,忽而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响动。
有人从地上坐了起来。
“好痛啊……”石玉玺强撑着从地上爬起,他的左眼里还镶嵌着那枚女子的耳坠。此时石玉玺感到自己不仅眼中灼疼,就连浑身上下五脏六腑都有一股莫名的火气在流窜。他嗓音嘶哑,口舌干燥。发现自己被关在这种地方,不由得破口大骂:“人呢都?!赶紧滚出来,爷要喝水!”
楚妙此时骇然大惊,惊俱下她更加用力拽扯木门:“来人啊!来人!”
石玉玺听见女子的惊呼,顺着声音望去。墙壁上窗投射进来的微光刚好照在楚妙身上,美人此时眼中含泪,神情惧怕,身子窈窕迷人。更不用她此时瑟缩的模样,在石玉玺这样的人眼里,就连她的惊叫声都如同呢喃。
石玉玺喉头一动,他感到体内那股燥热的火气窜动的更加厉害,下体某处更是肿胀难堪。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抓住了楚妙的一只细弱的手腕。
楚妙不断挣扎:“你放开我,救命啊!”
她越挣扎,石玉玺就越觉得畅快。于是他干脆重重将身子一靠,将楚妙压在身下,按在船板上。楚妙顾不得后背传来的剧痛,拼命踢打身上已经逐渐失去理智的石玉玺。
然而她一个瘦弱的女子,怎能跟石玉玺那等蛮人相比?
没过一会就因为挣扎过度而毫无力气再反抗,任由石玉玺低头在她身上细嗅美人香气。石玉玺的一双大手覆上楚妙娇弱的身躯,从她胸前高耸移动到她的双腿上。到最后石玉玺忍不住,竟是将楚妙的衣衫尽数撕裂。楚妙羞愤不已,从发上拔下金钗趁石玉玺不备,猛地刺入他的肩部。
石玉玺本是情动,神思迷离,被这么刺了一下登时痛的嚎叫一声,人也清醒不少。
他们头顶上方二层的人终是听见这声惨叫,于是众人静了下来,有人问:“刚才我好像听见什么……”
盛嘉彦此刻站起身:“的确,既然这样请大家随盛某去查看一二。”
孟萋萋还在埋头喝刚刚端上来的笋汤,去被盛嘉彦暗中拽着离开座席,不情不愿的跟着众人去了一层。
一路上不断有人因为痛苦哀嚎,大家循着声找去,发现一个门前堆满了杂物的房间。在盛嘉彦的示意下,画舫上的侍卫合力踢开了木门。
门刚一开,众人清晰地看见了倒在地上抚着流血的胳膊不断呻吟的石玉玺,还有一旁衣不蔽体春光外泄的楚妙。楚妙此时手中还拿着带了血的簪子,她眼泪涟涟,众人心中立刻都明白发生了什么。
不知人群中是谁高呼了一声:“这不是大理寺卿家的楚姑娘么?”
石玉玺此时摇摇晃晃的站起,恶狠狠地指着楚妙:“该死的贱人,竟敢行刺我,来人,把她给本公子抓起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权门贵胄,他们却都不愿意此时替任何一方话。唯独盛嘉彦开口道:“白高,将石公子带下去看看他的伤势。楚姑娘,请你穿好衣服再出来。”
盛嘉彦是解元宴的主人,由他来这话再合适不过。石玉玺还要对着盛嘉彦骂骂咧咧,被白高大手一捂,连拖带拽的弄走了。
姚信饶有兴致的叹了一声:“这场戏就好玩了,石玉玺色胆包,都偷到了大理寺卿楚家身上。”
方燕绥接话:“我记得楚家姐不是跟礼部尚书家里头的齐公子定亲了么?三媒六聘,已经出了三媒,即将礼成了。”
姚信讥笑两声:“怕是做不成亲家,反成仇人了。”
盛嘉彦横过来一个眼神,俩人这才噤声不语。但周围的众人已经听得明明白白,在场也有人是齐携元的同窗好友,这件事想来不日就会传到他耳里。
出了这样的事,众人无心再吃膳宴,等到画舫靠岸,就都纷纷告辞了。
石玉玺最后被抬回石家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半痴半傻的人儿了。大夫诊断下是惊俱后又被人刺伤,一时气成了傻子。他眼里没入的那枚耳坠也是楚妙消失不见的一只,更不要他胳膊上的窟窿,是楚妙拿着金钗一下又一下刺出来的口子。
石玉玺心智一下变成了个八岁的孩子,石太傅疯了似的四处打听在画舫上到底发生了何事。得到的回答要么是缄口不言,要么是跟送石玉玺回来的侍卫的一样。更何况在场的许多人都看到了楚妙手里头拿着簪子,情况就是石玉玺想要轻薄不成,反被刺伤。
石玉玺被太傅宝贝了一辈子,结果却变成个痴傻的人,石太傅心中难以咽下这口气,于是与大理寺卿楚大人在朝堂上互别苗头。大理寺卿楚大人也是十分怨怼的,他好好地清白女儿,被石玉玺看光了身子不